溫熱的氣息噴在臉上,幽幽異香襲鼻端,景世丹心口莫名一跳,有些異樣感覺,眼睛半瞇起,等著那銷.魂的一觸。
宋意墨近了景世丹雙唇,卻沒有親下去,轉而俯到他耳邊,一字一句道:「我等著做惠王殿下的小舅子!」說完即站直身子,飛速離去。
「這小子!」景世丹站起來要去追,又止了腳步,皺著眉頭道:「太狡猾了,居然敢戲弄本王,哼!」
這兒畢竟是織造司分司處,曲鴻又是長信公主的人,和宋意墨在這兒鬧出什麼,肯定會傳到長信公主耳中,進而傳到皇帝耳中,景世丹想到這裡,便不打算跟宋意墨糾纏,他很快回了惠王府,召了季布說話。
季布道:「惠王殿下,長信公主明知道您跟順王殿下不和,這個時候卻偏要攙合進來,其意自明。她一心向著的,依然是太子殿下。現下若因宋意珠之事,讓順王殿下和你再次不和,爭鬥不休,得利的,便是太子殿下。」
景世丹雙手抱胸,點頭道:「長信公主在父皇跟前提及,說什麼本王糾纏宋意珠長達幾年,而世炎不過下水救了宋意珠一回,論起來,本王才是痴情一片云云。父皇聽了這話,還不知道會如何決斷呢?」
季布道:「惠王殿下若娶了宋意珠,便如了長信公主之意,萬萬娶不得。」
景世丹道:「本王先前確實是屬意宋意珠,可世炎既然也喜歡她,本王相讓一把又如何?」
季布頗疑惑,「惠王殿下先前可是一心要得到宋意珠的,現下這是……」
景世丹笑著把自己見到宋意墨的事說了,道:「他說了,等著做本王的小舅子呢!本王卻不想如他的願。」
季布瞪圓了眼,惠王殿下平素雖有謀略,但這回做事,也太過兒戲了。且也本末倒置了,這事兒要知意的,不是皇帝的態度,姜貴妃的態度,長信公主的態度麼?怎麼去計較一個小侯爺的態度了?
宋意墨那頭,一回府就去見了羅夫人,說了景世丹見她的事,卻略去景世丹調戲她的經過。
羅夫人聽完,大驚失色道:「長信公主欺人太甚了!她不想幫,直接拒絕便可,何必這頭應承了我,那頭卻幫個倒忙。她明明知道我跟姜貴妃不和,這回是要推意珠進虎口呀!」
宋意墨安撫羅夫人道:「阿娘,惠王殿下先前是屬意大姐沒錯,可他明知道我們不願意大姐嫁他,還跑來跟我透露此事,說明,他現下也不想娶大姐了。嫁娶雙方都不願意,雙方一起使力,此事自然不能成功。」
羅夫人一想也是,稍稍鬆了口氣,嘆息道:「千算萬算,算不到長信公主會出賣我。她這是要幹什麼呢?」
宋意墨聽得羅夫人此話,臉色突然一變,張嘴道:「阿娘,我知道了。太子妃雖亡了,但長信公主還有二女兒申含秋呀!她只須把申含秋嫁與太子,便能如前一樣,穩坐未來皇帝岳母之位。有了她支持,太子之位也一樣如前穩固。」
羅夫人也明白過來,「也是說,長信公主要藉著意珠之事,讓惠王殿下和順王殿下撕破臉,明爭起來,借此貶低他們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再次抬高太子賢良的名聲?」
宋意墨道:「正是這樣。只是我們曉得這樣想,惠王殿下也定然曉得這樣想,為此,他才會透露此事讓我知道。」
羅夫人憂愁起來,道:「惠王殿下擱開手,順王殿下可能也會擱開手,如此一來,意珠怎麼辦?惠王殿下屬意她的事,傳得滿城風雨,順王殿下救她之事,一樣傳得人盡皆知,除了這兩人,京城再無人敢娶她了。這回跟順王殿下的婚事不成,意珠只怕出嫁無門,這一生就要白白被毀了。」
宋意墨也托著頭苦惱,一時嘆息一聲道:「此事,還須得讓大姐知道,省得別人傳話,傳錯了意思,大姐心中憋氣,煩惱更甚。」
羅夫人點頭,揚聲喊進紫夏,讓她去請宋意珠過來說話。
宋意珠住的地方離羅夫人住的地方極近,很快的,她就到了。
羅夫人待紫夏上了茶,又退了下去時,這才把事情跟宋意珠說了。
宋意珠聽得臉色煞白,恨恨道:「若不是申含秋推我一把,何至於這樣被動?」
宋意墨心中一動,問道:「大姐,你跟申含秋有舊怨?」
提起這個,宋意珠也奇怪呢,答道:「並沒有,之前雖有見面,不過略點頭,又不深交,也從沒有說過她什麼壞話,更沒有得罪過她,實在想不出她因何要害我?」
宋意墨突然想起,那日自己趕過去時,一手抓住景世丹的手,阻止他下水救宋意珠,而抓住景世丹另一隻手的,便是申含秋了。因推論道:「會不會是,她愛慕惠王殿下,而惠王殿下又愛慕大姐,她便不忿,決意要破壞此事?只要大姐在眾人跟前出醜,被別人下水救起,惠王殿下顧著面子,自然不會執著大姐了。」
宋意珠聞言,回想申含秋的言行,也覺著宋意墨的推論有道理,一時氣道:「怪不得了,好狠毒的心腸。」
宋意墨眼睛亮了起來,道:「申含秋搞這麼多事,一旦聽到惠王殿下有可能娶大姐,定然不甘。」
羅夫人也有了笑意,道:「對,申含秋雖嬌縱胡鬧,但太后娘娘最疼她這個外孫女了!她出馬,去跟太后娘娘撒嬌求告,惠王殿下和意珠的婚事,必然不成。」
宋意墨馬上道:「大姐,你跟羅芳溪不是閨蜜麼?且通過她,讓她幫你約申含秋見一面,把事情攤開來說一說。」
宋意珠點頭道:「好,就這樣辦!」
同個時刻,申含秋卻在房中摔杯子,吼道:「阿娘要撮合惠王和宋意珠?好,很好,太好了!」
紅羅在旁邊道:「二小姐,只是傳聞而已,未必是真的。」
申含秋道:「我今兒進宮,聽皇后娘娘提起,可是聽得真切,還能有假?」
紅羅一下息了聲氣,不知如何相勸了。
申含秋冷笑道:「從前,阿娘明知道大姐身體弱,並不適合嫁人,她還是硬把大姐嫁給太子了。如今,她明知道我心中屬意的,並不是太子,她又硬要讓我嫁太子。她只顧自己,何時顧過我們了?這回,我絕不讓她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