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中嗡地一聲,「任西顧,你在幹什麼?」
「搬家啊,」他低頭繼續將行李拖到主臥房去,泰然自若地道,「我已經把我的租房給退了,過來給你義務看家兼當保姆,當然,這一半的房租我會付的。」
西顧那性子若和人同住恐怕會變成一場災難,當初開學前任爸爸家一合計,就依他的意思,在校外租了個小套房給他。這傢伙倒好,直接先斬後奏的退了房子投奔我來了。
我一陣頭暈,扶著額,「我一個人住習慣了,再說你原來的房子離學校比這近多了,你搬來做什麼,也不嫌黏糊。」
「萌萌,」他喚了一聲,突然無預警地將手上的行李一拋抓住我的手就往懷裡帶去,「你不是喜歡我嗎?你心裡不是有我的嗎,你不是也說會考慮我,給我機會表現的嗎?」
一連串的嗎砸下來,我大窘,努力回憶之前真的許了這麼多承諾?
他像小狗一樣,抱住我將汗津津的額頭拱過來,高挺的鼻子一勁兒在我臉上蹭來蹭去,「你反悔了,真不要我?」
熱熱的鼻息噴在臉上,那雙手開始越收越緊,越收越緊……
我吃疼地反手給了他一記大爆栗,「現在別鬧,我有正事……」想到羅莉再過幾分鐘就到了,我腎上腺激素狂飆爆發出神力掙脫出他的箝制,「等會羅莉要來,我先下樓等她,你沒事別跟下來……」
迅速掃了西顧的行李一眼,我頭疼萬分,不行,絕對要換個地方見面,不能讓羅莉進這屋子,
「才剛回來就要走,」西顧不滿地也要跟來。
「你去做什麼,都是女人家家的,你一個大男人在那礙手礙腳。」
任西顧向來不是個聽話的主,臭著臉硬是一路跟上跟下,自從確立關係後他就丟了假面具,原本的霸道,撒嬌,壞脾氣……一樣一樣來。
我半路緊急給羅莉打了電話改約在對面街的牛排店,解釋今天家裡不方便,這些天都沒去整理,廚房亂成一片。
羅莉將信將疑,「真的?」
我忙不迭點頭,「騙你做什麼,我還等著嘗你的手藝,下次換我去你家裡串門。」
任西顧明顯不爽,睨了我一眼,大手往我腰上一擱,宣示主權。
我臉一紅,掰又掰不開,等羅莉趕到時她盯著我腰上的手挑起眉,雙手環胸暗暗再剜了我好幾眼,主動拉著我的手挨著我找位子坐下,西顧被擠到對面去。
每個男人想抱得美人歸,順利融入意中人的社交圈,大抵都要經過她們身邊的閨蜜們重重考驗。
因此雖然他臉還黑著,但也難得會忍耐住,聽著羅莉劈里啪啦的教訓。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羅莉把頭搖成個撥浪鼓,當著西顧的面直接把我拉過去咬耳朵,「你究竟看上他什麼了?要說是臉蛋,確實似模似樣,但你口味也忒重了吧,這一臉凶神惡煞究竟哪裡對了你的路?要麼就說你是看中內在吧,那一身出了名的臭脾氣就能把你給拐了?說才吧,人家大學還沒畢業,說財吧,現在還靠他爸媽養著,了不起就是個二世祖,」她一溜下來不帶喘地把西顧從裡到外數落一遍,最後總結,「我說萌萌,你究竟圖人家哪啊?這小草嫩歸嫩,但是棵毒草!」
說是咬耳朵,羅莉的聲音可一點也不小,話音一字不落的叫西顧聽得清清楚楚。
我也只能無奈的勾起嘴角,再安撫的望了西顧一眼,桌下的鞋尖輕輕蹭了下西顧的腿。
西顧握住我的手,雙眼銳利的看向她,慎重地道,「我對萌萌是認真的,既然和她在一起,我要的就是長久,日後我會給她給交代,決不會辜負她。」
「日後?」羅莉瞥了我一眼,恨鐵不成鋼道,「你們也知道是日後,誰知道真到了‘日後’,你蹉跎完我家萌萌的大好光陰會不會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
「那麼你希望我怎麼證明?」西顧沉著的道。
「你現在能拿什麼做證明?」羅莉哈了一聲,雖然平時很小白,關鍵時刻那精明美豔的外表還是給人以強大氣場的錯覺,「你仔細看清楚了,」說罷,她食指勾起我的下巴左右在西顧面前展示我的臉,「說內秀吧,她壓根悶騷陰沉,看姿色吧,也著實不甚出眾,說可愛吧,回爐重造還比較有可能,說錢財吧,也剛奔了小康,最後說到才學……還要我繼續說?或許你潛意識中其實是有點戀姐……哦不,是戀母?」
羅莉……
我暗暗飲恨,這小妮子也太狠了吧。看她還打算捏著我的臉繼續嘮嗑下去,我出手彈開她的食指把臉縮回來。
「別吵,」羅莉總算歇口氣轉過頭,看我癟癟的摸著臉,「怎麼了?」
我幽怨地道,「傷自尊了。」
她忍俊不禁,「你也太給我漏氣了。」
西顧也不管她是嬉笑怒罵還是指桑罵槐,徑直道,「我會證明的,一年內我會把這個證明公諸開來。」
聞言我也驚訝地望向他,什麼證明?他怎麼從沒跟我提起過。
「公開?」羅莉道,「你要怎麼公開,公開的讓她被人戳脊樑骨?還是公開的讓你爸媽接受她。」
「這個問題我已經和萌萌談過,」他見招拆招,繼續道,「我爸媽這邊由我來解決,不會讓她受委屈……」
談到後來,兩人直接撇開我,羅莉一條一條的列清楚,完全把我當成溫室裡的豆腐花處理,西顧也難得沒有發飆全程按捺住臭脾氣,除去被挑釁時殺氣四溢之外態度還是誠懇得童叟無欺。
羅莉只差立字為據,草草將幾大條做個歸納總結後再三確認若是他做不到其中一樣就不准耽誤我的青春趕緊走人。
桌上的菜早涼了,我看著羅莉一條條拍板,不是不感動,只是她一臉巴望著西顧快快違背其中一條好立刻讓他滾蛋的期待太耀眼,西顧額上的青筋一抽一抽,即將要爆發。
羅莉雖然神經很大條,但西顧的氣場實在超乎常人的強大,在西顧爆發的前一秒她終於意識到情勢不妙,搖頭嘆息,「哎,現在的年輕人耐性怎麼就這麼差……」
西顧眼中的負面情緒一路攀升中,我同屬於重點批判對象,悄悄在桌下輕輕踢了他一下。
羅莉眼尖,籲口氣起身後冷不防把我一摟,無奈地道,「哎,算了算了,不和你囉嗦,這些老生常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自個兒犯渾在這拚命唱黑臉,只希望以後你不會後悔吧。」
我心裡一暖,可惜她站著我坐著,她這一摟我的臉正好被壓入她波瀾壯闊的胸脯中,差點窒息。
她摟完後再朝西顧嗆一聲,「別被我發現你欺負我們家萌萌,否則說什麼我也要讓她和你徹底斷絕來往。」這才撒了手,變臉般朝我親暱道,「萌萌,你繼續吃吧,我先走了。」
「你那份餐還壓根沒動過呢。」怎麼就這麼走了?
「我男人催的急,回頭再陪他去吃飯。」
晚餐解決完之後我和西顧步行回去。
他在羅莉走後就一直沉默著,出了餐廳也是一路直走,留給我一個背影。
過馬路時他終於停下來,默默的握住我的手,十指交扣。
綠燈亮起。
他牽著我走過斑馬線,他的個子很高,手很大,骨節分明而有力,夕陽斜照在兩旁高高矗立的大廈上,他牽著我從樓與樓之間流動的陰影走過,他的影子偶爾在毫無遮蔽的空區重疊在我的影子上,莫名泛上一股子難以形容的安全感。
他沉默地和我走了好一段路子,終於低低的開口,「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原來他到底還是會介意和不安。
我以為他的性子會毫不顧忌的攫取自己想要的,「如果我覺得會,你是不是就不再纏著我?」
「你想都別想!」
當夜西顧很識相的到隔壁房窩著,沒來鬧我。
等過了一週後那夜,臨睡前他在客廳喚我,電視還開著,他的聲音混雜在其中,有些不真切。
「怎麼了?」
他比了比桌上的紅藥水,「白天打球時撞到了,傷在背後,我搆不著。」
他在家裡一般只穿著件小背心,底下要麼是睡褲,要麼就是鬆垮垮的牛仔褲。
「你太高了,再俯低點。」我捏著紅藥水掂著腳站在他身後。
他依言往沙發上一趴,亂蓬蓬的頭髮不聽話的翹著,半眯著眼偏頭看我,「快點。」
我咬了咬唇,目光在那件小背心上停了停,先捏著邊角往上卷……
他背部的肌肉曬成均勻的古銅色,一寸寸曝露出來,緊繃彈性的肌理在我的指尖無意中觸到時動了動,仿如被燙到了般,我迅速縮回手。
他睜開眼,手肘微微支起上半身,表情還是一樣平靜甚至帶著點慵懶,但眼中毫不掩飾的慾望卻如嗜人的猛獸。
「……你還是自己來吧……」我把紅藥水一丟,初夜實在太慘痛了,我現在滿腦袋都是——撤。
「真無情,不是說我自己沒辦法嗎,」他大手直接一拽,迅雷不及掩耳的把人抱了個滿懷,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你跑什麼?」
我頓時覺得自己像砧板上的肉,隨時會被拆吃入腹,雙手握成拳擠在兩人之間,推著他貼上來的胸膛,有幾分可憐的道,「我……這幾天,不方便。」
「你的月事中旬就應該已經結束了,」任西顧竟然比我還清楚,他抱著我俯首在我耳邊啄了一口,「每月那幾天你的氣色可沒這麼好,脾氣也暴躁多了。」
我瞬間言語不能,他在我耳邊低低的笑,身體已經蓄勢待發,輕抵在我腿上,「別,你別這樣……」
「怕疼?」他把頭埋在我胸前左手將我的睡裙往上撩,直撩到了腰間,「我再試一下,這次保證不會弄疼你了。」
「不行……不,西顧別,唔……」
沙發上的軟骨頭和抱枕被掃到地上,小背心隨意拋到茶几上,靠墊也被扭得滑落了大半……
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我氣喘吁吁地再推開他,在他撲回來之前道,「套套呢?你有沒有準備了。」
他身體霍然一僵,我終於鬆了口氣,堅持,「沒套套不准做!」
他頹然倒在我身上,彷彿泰山壓頂,「就不能打個商量……」
「這哪裡是能商量的,」我恨恨地再推推身上的大男人,「羅莉就是血淋淋的教訓……」剩下一半的話我沒說,羅莉先上車還能補票,但我呢?現在我壓根補不了票,這當頭怎麼能出什麼狀況。
他愣是不肯從我身上下去,壓在我身上好半晌,努力平復情 欲,待粗重的喘息逐漸收斂,他鬆開我,我背後已經汗毛倒豎。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第二天一大早西顧就跑去買了一盒杜蕾斯。
艱難的和他實踐了半個月的人體藝術,我白天還有業務要跑,他卻年輕力狀精力充沛,著實難挨。
於是第一條家規很快就應運而生:
家規一:除開生理期,每週一三五六為固定的運動時間,其餘時間違者斬無赦!
——BY 郝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