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夥食問題上虐了一把女海怪,阿爾格爾還是沒在她手下討到什麼好處。
不知為什麼,明明那隻魚缸連藍海以凶狠難纏聞名的星鯊都能鎖住,卻絲毫沒有影響到這女人。她該吃吃,該睡睡,該拈油拈油,把船長搞得是不勝其煩。
諾多和克雷也沒閒著。自從給她的觸手綁了麻花辮,他們的這項才能就得到了海怪的高度認可,不僅沒有揍他們一頓算賬,甚至還允(bi)許(po)他們每天變著花樣的給她頭髮做造型。
她那一小截斷指變出來的章魚腳也就讓她勉為其難的塞了個牙縫,轉過頭就把全船海盜三天的夥食給一口吞了。還嫌裡面雜七雜八的品種太多,選了幾樣愛吃的魚類,指使著一眾海盜嘍嘍們給她撈魚。
堂堂海盜!為了自己的口糧去當漁民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要替一隻海怪當漁民!海怪!該死的!
大家是敢怒不敢言啊!但是連自家天生神力以一敵百的船長都被當成她的代步工具,每天半拖半掛在他身上不下地了,他們自然也只能捏著鼻子忍了。(雖然對船長也有被武力壓製的一天表示喜聞樂見。)
問題是阿爾格爾忍不了啊!
別人最多是白天被逗弄一下,他可是24小時跟她呆在一起的啊!
海盜船長神色萎靡的靠在床上,眼圈發黑的看著正對面魚缸裡,眼都不眨盯著他看的某隻海怪,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都第幾天了!讓不讓人睡覺了!
這隻顯性特徵為女性的海怪名叫「維娜」,意為「從海中誕生的女神」。這種一看就是抄襲「愛與美之女神維納斯」的名字,也是讓人不知如何吐槽。
維娜已經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反正肯定比船上任何一人年紀都大上許多。可阿爾格爾知道,即使這樣,在海怪家族中,她也只是個小女孩。
據她所說,她的腦海中帶著一些零星而繁雜的記憶,應該來源於在遠古時期的其他族人。這些回憶可能是各位先祖感到有趣或重要的東西,在心中刻下深深的印跡,以至於讓她得以傳承。
可惜她剛誕生沒多久,自出生以來便是獨自一隻怪過生活。如今有沒有現存的族人她都不知道,更不用談別的了。
醒來的時候,偶爾搶劫幾艘過往的船隻,打打牙祭吃飽了就縮成一團睡覺。可沒想這次睡得正香呢就被人砍了指頭,嚇得她記憶都丟了九成,只憑本能勉勉強強記著法術怎麼用。
話說這麼多,也解釋不了為什麼你半夜不睡覺盯著男人不眨眼啊!床尾有個長髮飄散如海藻,面容慘白似廁紙的女人,死氣沉沉的泡在水裡,隔著玻璃瞪大眼睛一動不動看著你,任誰都睡不著覺好麼!
當初他就不該同意她隨自己搬進船長室!再怎麼打滾撒潑也不行!既然看上了這尊魚缸,那就該和它一起回去倉庫裡待著,至少也是陳列室!
連續幾天在高壓狀態下睡覺的船長再也忍不了了,隨手摸到床邊的水平儀,就一把向那重金定製的魚缸砸了過去。
水平儀的撞擊發出一陣巨響,卻並未造成分毫傷害,玻璃紋絲不動,只水平面微微起了些漣漪,不久又回覆平靜,海怪那兩隻圓滾滾,濃黑如淵的眼睛仍舊波瀾不驚的盯著他。
阿爾格爾暴躁的一掀被子,起身上前。好想把這女海怪拎起來,拿火//槍替她洗洗腦子!
正準備給槍上子彈呢,餘光卻見原本目光呆滯的維娜,眼睛像被突然注射入了神采,一下活了起來。轉了轉眼珠,看到站在水缸邊上的船長,立馬撲在魚缸玻璃上對他擠眉弄眼。
阿爾格爾怒氣更勝,當即抬手給了她一梭子。
特意改造過的大口徑火//槍,裝填的破甲燃/燒/彈,卻在魚缸上連絲痕跡都沒留下,更別提裂紋了。維娜咧了咧嘴,幾根觸手一使力,就躍出了水面。
被濺了一身一臉水的阿爾格爾:「……」
「達令你找我?」
「……」那是什麼奇怪的稱呼?阿爾格爾氣的不想理她,「叫我船長。」
維娜笑眯眯的接受了,托著腦袋趴在壁沿上:「那我親愛的船長大人,為啥你半夜不睡覺,如此深情的跑來凝視著我呢?睡著的我居然也如此有魅力! 」
因為你半夜不睡覺盯著他看!阿爾格爾決定不跟這女人計較細節問題,直奔主題:「你剛剛在睡覺?睜著眼睛?」
海怪點頭,理所應當的模樣:「你看不出來呀?」用手點了點他的腦袋,一臉無奈。
不。這真的不是我的問題。哪有人泡在水裡睡覺還睜著兩隻大眼睛的?嗯,魚類都這樣,我知道。可是我硬是沒想到你這隻海怪明明長著張人類臉,睡覺的時候也和魚類一樣眼瞼合不上啊!這算是海洋生物的天性麼。
「所以說,你們人類都是閉著眼睛睡覺的?」看著船長泛黑的臉,維娜意識到了什麼,不自覺有點心虛。
阿爾格爾直覺得身心疲累,點了點頭,不想再和她理論,把槍甩到一邊,轉身倒回床上。
海怪卻「唰」的一聲,從魚缸裡蹦躍出來,一下砸到床上,滾到被窩裡,對著阿爾格爾呲牙笑。
……我的實木大床!
看著那沿路的水漬,和維娜那群露在被子外面,淅淅拉拉滴著水的雜亂觸手,估計魚缸快見底了吧!偏偏她還毫無所覺,一臉興奮的拍著枕頭:「過來點過來點!」……我的紅木地板!
海盜船長現在滿腦子都是「為什麼當初我們沒請個廚子?!!」
見他毫無動靜,耐心欠費的海怪便伸出觸手一把把他撈過來,卷在自己懷裡。船長自然是掙扎抵抗。可惜,雙拳難敵眾腳,打鬥了沒兩下就被扣牢在床上一動不動,任她坐在身上隨意宰割。維娜怕阿爾格爾故技重施,更是分出一根觸手塞進他嘴裡嚴嚴實實的堵住。
維娜笑眯眯的摸著手下光滑健壯的肌肉,對自己的機智十分滿意。
又打輸了,且被扒了上衣塞了嘴的船長:「……」
第二天。
當船長室再次打開的時候,一眾海盜都看見了自家船長抑鬱隱忍的黑臉,和掛在他身上對比鮮明的,笑的陽光燦爛,明顯吃飽喝足遍體舒爽的女海怪。
上下一打量。嗯,船長的嘴略腫略腫。身上的勒痕略重略重。
再看到一人一怪身後凌亂的內室和滿屋的水漬,再聯想到昨晚那陣嘈雜,大家不約而同的對船長行注目禮:昨晚挺激烈的吧~您辛苦了!然後露出男人們心領神會的笑容。
這堆蠢貨!!!
阿爾格爾扶住額頭。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可是我真不想解釋,越解釋越顯得欲蓋彌彰。雖然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最終只能繼續黑臉。
跟別人相比,光頭克雷的反應就顯得有人性多了。他健步如飛的衝進船長室,手裡還拿著記賬的小本子,對著地板悲傷的大呼:「我的紅木地板!!!」然後又看見那張幾乎是泡在水裡的雕花睡床,「我的實木大床!!!」
淒慘的轉過頭來:「船長!這些,這些可都歹換新的啊!咱們的預算……」
阿爾格爾一臉鎮定的望著克雷。有人跟我一樣感受真是太好了,我才不會我說我昨晚是啥表現呢。你現在比我更傷心更痛苦就夠了。「你是船上的主簿,這事你負責。」
「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