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阿爾格爾——沒辦法,誰讓尷尬的那個人是他呢。

  不動聲色的稍微扭動身體,從海怪小姐掌下掙脫開來,船長才終於覺得奪回了那麼一點點自主權,清了清喉嚨,做好了心理準備,正打算細言細語友善親和的轉移話題,就看見了面前忽閃著眼睛,坐姿端正鼻血橫流的維娜。

  當下那叫一個惱羞成怒啊!

  熊熊怒火在胸口劈哩啪啦燒的旺旺的,連那隱而未發的欲//火都給退了個乾乾淨淨徹徹底底。

  讓之前做好的心理準備都見鬼去吧!!!

  當即閉緊了雙腿(這次倒是長了記性,生怕維娜又撈著腿彎順手一掰,他又悲劇了),雙手順勢遮好重點部位,豎眉怒吼:「給老子砍樹去!」

  維娜反而一反常態的聽話,也沒多嘴,伸手抹了抹臉,笑眯眯暈乎乎的應了下來,站起身,隨手拍拍屁股,拎著破刀哼著歌一臉血跡的走了,連那堆滾動在沙子上群魔亂舞的觸手尖尖都帶著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變態殺人魔。

  只是她內心卻不似外表那般平靜。

  啊啊啊,心上人含羞帶臊的撒嬌真是讓人難以拒絕啊!!!看那似嗔似怨的小眼神!連她這冷血的深海動物都忍不住獸性沸騰!!!

  這點小要求都不能滿足的話,還處什麼對象啊!

  在腦中捂臉咆哮的海怪小姐心甘情願甚至是頗有些享受其中的乾苦活去了。

  對於維娜的這些小心思,阿爾格爾卻是一概不知的。

  他正沉浸在第一次成功喝退維娜的錯楞和喜悅中不可自拔。

  唔。可惜當時沒面鏡子,自己的表情到底是如何擺放,才展現了如此震撼的狂霸氣場啊!要是能保留下來就好了,他肯定拿著天天觀摩對照學習,以備不時之需。

  兩人心情各異,但卻微妙詭異的合作在了一起。

  維娜咧著嘴角,一步三蹦任勞任怨的砍了椰子樹回來,剁成長短近同的大小,壘疊在棚子外邊;而阿爾格爾板著面孔負責將這些本就漂浮力極佳的椰樹綁成木筏,橫向縱向都牢牢捆實了,又回頭琢磨怎麼把這棚子給移動到木筏上。

  俗語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放在這一人一怪上倒也成立。

  時間才剛過正午,木筏便已準備好。阿爾格爾測了測風向,與腦中背的滾瓜爛熟的海圖對比對比,挑唇一笑。

  確定即時便可出發,維娜拍拍手,這才開始準備臨行的食水。撿來那些被他們掏空了汁肉的椰殼,一股腦的把放涼了的滾水存了進去。又把剩下那些還未來得及吃完的椰子也一併抱到木筏上。

  她倒是沒想過食物的問題。瞄了瞄放在不遠處的破刀,暗暗心想,反正椰子吃完了,還有她的觸手當儲備糧呢。咱們不怕不怕啦!

  如此,兩人倒是心無罣礙的迅速出航了。

  海上倒是一片風平浪靜,只是連帶著航速慢的跟烏龜比都夠嗆。

  沒有了頭頂充當遮蔽物的椰樹林,日光毒辣辣的直直烤曬下來,海面一片泛著金光的漣漪,此時就像巨型的烤箱,將這木筏焗在中間。

  阿爾格爾腿傷仍未好全,身上抹了厚厚一層椰油,防止體內的水分在這高溫下被迅速烤乾,裸著上身縮在棚子裡用手扇著風。

  連日的烘烤讓他身上的顏色更深,變作濃郁的焦糖色,汗珠從發間滴下,順著脖頸一路滑落到身下,洇濕了一小灘汗漬。

  要是維娜在他面前,肯定又要腆著臉對他動手動腳了。

  可惜白天海怪小姐受不了熱,大部分時間都躲到水下去了。木筏漂在海上對她而言倒是個遮擋,只需稍稍分出只觸手掛在筏子上免得被浪花衝走,維娜躲在陰影裡睡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晚上她倒是還記得回來陪陪船長,再檢查一下傷口的愈合情況。

  可是維娜到底是個閒不住的,手指在船長大腿上戳著戳著就變了味道。阿爾格爾又是個剛開了葷的,哪裡經得住她一再撩撥,沒多久就滾到了一處。

  雖然第二天醒來依舊會後悔羞惱,臭著張臉一整天,對維娜也沒啥好語氣。但一來二去的,也算是種小情//趣,何況維娜也渾不在意,死皮賴臉的繼續騷擾他,漸漸的阿爾格爾便也懶得撐那架子,有時候早上被維娜纏的煩了,撈過來就是一頓活動。

  不知過了幾天,船上的椰子存貨終於沒了。維娜一發現,二話不說拿過破刀就準備剁觸手。

  阿爾格爾又急又氣,一巴掌呼在刀柄上,掀飛出去,指著維娜鼻子就劈頭蓋臉的罵:「你腦子裡裝的都是漿糊麼!還真把你那觸手當菜了啊?!」

  見她一臉懵懂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呸!老子還就不吃了!」

  「你有種剁!剁啊!你剁一次老子丟一次,還就偏不吃了!老子倒是看看你有多少觸手能給老子往下剁!」

  維娜閉著嘴沒答話,怎麼都弄不明白,她剁她的,他吃他的,兩者有啥關聯啊?礙著你啥事啊?便任他氣呼呼的對著自己狂轟亂炸,在心裡撇了撇嘴,暗暗想:刀都被你給甩海裡了,我拿什麼剁啊?

  見她臉上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樣,不用說,惹得阿爾格爾差點沒把木筏給掀了。可現在他就靠著這艘脆皮木筏過活,再怎麼暴怒也只能握緊了拳頭在空中亂揮。

  正惱火著呢,遠遠望見海天交接處,隱約露出一座小島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