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經煒恢復意識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雖然還不能下床,但是經煒的精神已經恢復了不少。醫生說,再過一個星期,他就能夠下床走動了。一泠一直都陪在經煒的身邊,除了照顧他,餵他吃東西,換點滴以外,還要制止他做任何危險的事情。
下午時分,經煒坐在病床上看書。他的臉龐消瘦了不少,但是面色卻是相當好。他手上的並不是什麼經濟方面的書,而是一本偵探小說。在他讀大學時,他相當喜歡能夠讓他努力動腦思考的偵探小說,平均每週至少看一本。後來因為工作,騰不出時間來看。現在難得有空,他就列了一張list,把自己想看的書都寫在上面,讓一泠買回來。
而一泠正靠在躺椅上小憩。這是那次的熬夜給他留下的後遺症。他不顧經煒的多次勸說執意要照顧他,導致每晚都是睡眠不足。他要注意吊瓶內液體的剩餘量,及時換瓶。因此他一直不能補覺,只能夠趁有空的時候稍稍瞇一會。
看著一泠下巴漸漸變尖,眼睛下也出現了黑眼圈,經煒不止一次地勸他休息。開始一泠還會說不要,後來經煒一提及,他索性就直接無視這個話題。
這時,傳來了敲門聲。
聽到敲門聲,一泠一下醒來。他等了一會,卻不見有人開門進來。正當他以為可能是孩子的惡作劇而再次閉上眼時,敲門聲又響了。他起身,打開了門。門外站著兩個人。雖然氣象局已經宣佈入秋,但秋老虎肆虐的現在,氣溫還是居高不下。而這兩個人都穿著全套的三件式西裝。距離一泠較近的男人看起來大約四十出頭。他掃過一泠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滿是魄力。雖然不能說帶著明顯的惡意,卻讓人很不舒服。一瞬,一泠有種想要逃開的衝動。
但這個男人很快就收回了那扎眼的眼神。他微微揚起了嘴角,道:「你是週一泠先生吧?」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人準確地說出,一泠又是一驚。他還沒有說話,就聽到經煒的聲音:「爸,你怎麼來了?」
此時一泠才認識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是誰。他趕忙道:「任叔叔好。」
「我應該要年長於令尊吧。」任海濤道。
「可是您看起來要比我爸年輕很多。」一泠脫口而出的話正是他心裡所想的。
任海濤笑了一聲,走進了病房。一泠趕快拿來一張椅子放在床邊。同時,跟在任海濤身後的一個看起來已經年近花甲的人也拿來一張椅子放在床邊。任海濤看都沒看一眼,似是沒有選擇只是隨意坐下來一般,坐在了和他一同來的男人拿來的椅子上。
「爸,沈伯。」經煒將手上的書放在了離任海濤較遠的一面的枕邊。不知是否是故意,朝上的是封底,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看什麼書。
「你不在,事情多了,都沒能早點抽空來看你。身體怎麼樣了?還習慣嗎?」任海濤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兒子,「瘦了那麼多。」
「沒什麼了。除了不能下床比較麻煩以外,別的都還行。」
一泠拿來兩杯水,遞給任海濤和沈伯。他正準備離開房間,經煒道:「沒事,你坐在那裡吧。」雖然有些為難,他還是坐在了另一邊。
明明已經聽見了任海濤一字不差地叫出了一泠的名字,經煒還是對自己的父親道:「這是週一泠。這一個星期都是他在照顧我。」
任海濤看向一泠笑了笑,而後看著經煒問道:「你朋友?」
經煒揚起了嘴角:「我們現在正在交往中。」
聽到經煒如此直白的話,雖然早已知道兩人的關係,任海濤的臉色還是一下就沈了下來。而一泠最近因為睡眠不足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上更是一下沒了血色。他吃驚而又很是慌張地看著經煒。
「還有,爸,這件事情我想我還是先說清楚比較好,我是不會結婚的。我是不會娶女人的。」經煒直直逼視著任海濤,全身散發的魄力完全不亞於任海濤,「不論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會成家的。」
「你別鬧。」任海濤努力讓自己的表情不要太過僵硬,而是像對待一個叛逆期的孩子一樣對經煒道,「這種事情你就先不要想,先把傷養好。」
「別把我當小孩子。」經煒皺起了眉,「你聽也不好,不聽也好,我都要告訴你,以後不要再把聯姻的事情扔給我,也不要故意做什麼暗示我成家的事。我不會結婚的。」他的語氣沒有絲毫容人商量的餘地。
在任海濤身後站著的沈伯開口道:「少爺,現在先別想這些了,還是先把身體養好吧。」
「我只是想要把事情說清楚而已。要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被送進來。」經煒的嘴角揚起帶有些許嘲諷意味的笑,「不過到時候就不知道還能不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