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欽快要被淹沒了。
理智也好,情感和身體的強烈欲求也好,在意識到他到底埋入了哪裡時,都炸成了碎片。
碎片的棱角在刮磨著他,讓他失控又清醒。
好……軟。
綿潤溫暖,稍一貼靠就彈性十足地微凹,盡情包容著他,再一挪動,立刻鼓脹回來,溢出沐浴乳的果奶甜香。
藍欽耳中儘是狂躁的心跳,掐著她的腰拉到懷裡,沉溺得難以自拔。
桑瑜被他無意識地磨蹭著,無法言明的酸麻感從胸口蔓延向四肢百骸,她的慌亂後知後覺湧上,眯著眼吃力呼吸。
「欽欽……我,我們……回家裡……」
她發出小蚊子似的輕聲,語不成句。
藍欽扣住她的背,試探活動跪地的膝蓋,托著她緩緩站起身,動作時,某處堅硬的部位難免碰觸到她。
這下桑瑜連鎖骨都紅了,捂著臉藏到他肩上。
進了家門,不再有外界環境的約束,桑瑜擔心她這安慰方式衝擊太大,藍欽會控制不住。
她偷眼瞄瞄他,確定他滿心都在想帶顏色的事,沒空為其他東西難過了,總算是有成效,她忍住身上的酸燙,掙紮著從他懷中跳下,噼裡啪啦跑進廚房,「你,你冷靜一下!我去準備火鍋,不能拖了!」
已經九點,早過了合適的晚飯時間。
桑瑜怕不好消化,把本來要煮的肉片攪碎,捏成小丸子,越捏越覺得動作莫名少兒不宜,她跺著腳偷偷揉下自己的胸……
天啦!有完沒完!
被男朋友蹭蹭而已,又脹又癢什麼鬼!
火鍋終於端上餐桌煮開,桑瑜強行鎮定,邊往藍欽碗裡夾菜邊說:「我在樓下遇到藍景程了,他跟來過咱家的那個大股東一起,鬼鬼祟祟的。」
藍欽也故作平靜地努力把菜往嘴裡放,鼓著臉頰給她寫字,「哪個股東?」
桑瑜仔細一想當初的場面,還有點不樂意,「就是——除了想把女兒嫁給你的那個,之外的,姓什麼記不清了。」
險些忘了,她家欽欽還被人垂涎過。
不管藍家多齷齪,藍欽的身份血脈是事實,隨著身體健康鋒芒漸露,以他的吸引力,往後難免要被更多人盯上,什麼豪門貴女什麼富家千金,康復中心裡經常議論,所謂的上流圈子裡亂著呢。
桑瑜鬱悶地放下筷子,自顧自哼了聲。
藍欽猜到她在琢磨什麼,眉眼帶了笑,繼續寫字,「小魚,演唱會之前我陪你逛的商場,是那些世家愛去的地方,演唱會之後,據說照片和消息在圈子裡傳開了,都知道我有愛人,不會再有人打主意。」
桑瑜愣住。
原來逛商場……他還有這層深意?
他專門帶著她,去斷掉別人尚未發生的歪念嗎?
「那個股東,跟爺爺一樣討厭我,他應該知道了奶奶的意圖,選擇站在藍景程一邊很正常。」
「至於藍景程本人,暫時不至於對我採取什麼行動,我不繼承,他們自然就偃旗息鼓了,所以你也別掛心,對我們沒影響。」
「我有你,其他人其他事,對我都沒影響。」
藍欽平靜寫出別人的排斥提防,隔著鍋上的白蒙熱氣定定凝望桑瑜,瞳中赤誠濃郁,暗藏著洶湧。
桑瑜嗓子堵住,心疼到吃不下。
好不容易壓住的熱切邪念再次佔據上風。
這個模樣的藍小欽,不就應該想盡辦法疼愛欺負?什麼都想給他,怎麼對他好也覺得不夠。
桑瑜重拾勇氣,看藍欽吃完了,果斷抹抹嘴角站起來,換到他身邊的椅子,試了試覺得離得有點遠,她乾脆把細白長腿一跨,直接面對面坐在他身上。
藍欽本能摟住她,艱難消掉的慾望又被撩撥,他眉心難忍地蹙了下。
桑瑜感覺到他身上繃得厲害,輕輕問:「欽欽,在走廊裡我問你的問題,你是不是還沒回答?」
她眼睫低下,熱氣拂過他的臉,紅唇濕潤,「哎,我軟嗎?」
藍欽耳根充血,攥住她亂動的手腕。
……當然軟,軟得陷進去。
桑瑜反手抓著他,一臉純潔,問出最刺激神經的問題,「那……你靠夠了嗎?還要不要……摸一下試試?」
藍欽不敢眨眼睛,甚至找回了身陷火場時的灼燒。
她還是有些緊張的,故意看向窗外,誘惑說:「從明天開始,飲食、健身、生活作息都必須嚴格守規矩了,今晚給你機會破個小戒哦,你要是不摸,那可就——」
弱兮兮的話音戛然而止。
桑瑜倏地閉上眼,連腳趾都禁不住緊緊蜷縮。
一隻炙熱的手,不用她指引,已經依言覆蓋上來,溫柔又顫慄地半包住她。
桑瑜張開口急促呼吸,明明剛才膽色十足,現在動了真格,卻連眼簾也不敢抬,老老實實坐在他腿上任由揉捏,扭開頭扛著不吭聲。
她的神經拉扯到發疼,以為這樣就是極致了。
然而下一秒,藍欽俯下身,隔著衣服,以唇相碰,在手中的大團軟肉上印下親吻。
當晚睡前,桑瑜洗澡時猶豫再三,到底沒捨得洗被親過的特殊部位,專門留下來對著鏡子照了照,臉熱到撓牆,她悶被子裡咬著手指給孟西西發微信,「知道炸成煙花什麼感覺嗎?」
孟西西秒回,一堆感嘆號,「桑小魚!你成功吃掉你僱主了?!」
桑瑜氣悶,什麼好姐妹,要求這麼高,這樣一比,她還任重道遠。
不過計算起來,按照術前標準執行康複方案的話,大概兩個月左右,也就是不用等到動手術,藍欽的體質狀態就足可以……
沒羞沒臊腦補到一半,帶著水汽的男人從背後擁上來,緊密抱住她。
桑瑜轉身擠進他臂彎,迷糊想著,從她今天下班回來,欽欽好像更依戀她了。
這個念頭本來只是隨便冒出來的,但在往後的一個月裡,不斷被藍欽用實際行動坐實。
她去上班,他必須接送,有時提前一兩個小時到康復中心,安靜坐在長椅上望著她來回經過。
最嚴重的一次,送她到了以後他根本沒走,在車裡足足坐到她下班,像當年一樣,一個人默默在紙上勾畫。
她休息在家更不用說,他幾乎分秒不離,跟著她忙裡忙外做飯,在視線足以觸及她的範圍裡畫圖,健身時一定要她陪著,不惜把逐漸成型的肌肉給她隨便摸,也不能忍受她走開。
「砰砰」聲響起。
桑瑜猛一回神,看到藍欽停了跑步機,曲著手指敲擊把手,滿臉是汗地看她。
目光隱隱透著不安。
就是這樣,她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他會慌。
桑瑜不忍直截了當問,暗地查了不少資料,自己偷著分析過,推測藍小欽多半是術前恐懼,尤其以他的心理狀況和陰影,又經歷奶奶給予的那番衝擊,有這樣的反應也算正常。
「欽欽,我在想,你的體重這周上漲兩公斤了,」桑瑜捨不得給他施壓,彎著眼說起完全不相干的話題,「進展很好,肌肉線條嘛——」
她湊上前,仰起臉誇獎,「特別好看。」
藍欽眼底的不安慢慢融掉,嘴角不覺翹起,低頭親她。
一個月不斷加碼的鍛鍊日程,再兼顧整套改良的設計稿,他的負擔其實很大,但沒有過絲毫鬆懈偷懶,他要用最大努力提高體質,儘可能把手術風險降到最低。
他……不想死。
只有小魚在身邊,他才能勉強控制住,不朝最壞的方向去想,同時也爭分奪秒地要再多看著她。
如果人真的有靈魂,他乞求能烙上她的影子。
桑瑜每週向宋芷玉匯報藍欽的體質指標,次次敲響專家診室的門,宋芷玉都公事公辦,不談其他,次數多了,她也就配合地少言寡語。
到第二個月的最後一週時,桑瑜按時過去,乍見宋芷玉嚇了一跳,「……奶奶,你病了嗎!」
宋芷玉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臉色也不如以往紅潤,顯然健康出了問題。
「還不都是為藍欽操的心,」宋芷玉忙著翻閱郵箱沒看她,淡淡說,「晚上睡不著,人當然就瘦了。」
她不給桑瑜多問的機會,緊接著轉移話題,「他狀態怎麼樣?」
桑瑜如實回答,「身體沒問題,但是心理負擔很重。」
「老毛病,」宋芷玉無奈嘆氣,低低責怪,「他什麼時候才能不要凡事都往壞處想。」
桑瑜敏感地察覺到關鍵。
……壞處?
手術,除了失敗沒有效果,保持原狀,還能有什麼壞處?
她心臟隱隱抽縮,正想直接詢問宋芷玉,宋芷玉卻突然下了逐客令,語氣也莫名變冷硬,「小魚,你先去忙,我還有事。」
「奶奶……」
宋芷玉厲色,「我說去忙!」
桑瑜從沒被奶奶這樣對待過,一時僵住,抿住唇向後退了退,她不明所以,轉身準備離開。
身後「啪」的一聲大響。
桑瑜嚇一跳,及時回眸,吃驚看到宋芷玉的手機掉在地上,而她單手撐住頭,臉上慘白,另一隻手在桌面上胡亂抓摸,連連誤碰鼠標按鈕。
「在找什麼?!」桑瑜連忙跑回她身邊,「奶奶!你頭疼嗎?是不是找藥?我給你拿!」
宋芷玉睜不開眼,眉心死擰,顫抖指向電腦旁的收納盒。
桑瑜立刻過去翻找,目光無意間掠過電腦屏幕,是一封被點開的全英文郵件,來源署名並不陌生,是全美知名的專家,也是藍欽聲帶修復手術的主刀。
郵件裡大篇幅專業詞彙,桑瑜不能完全看懂,但有些特殊的單詞自帶刺激性,在那麼短短的幾秒裡,闖入她的視野。
——「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