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空氣最容易被燥熱的吐息點燃。
弗雷拉昂著頭,腳尖無力地在床單上磨蹭著。她的呼吸已經開始難堪地急促了起來,但她還是試圖安撫著身上莫名發怒的夢魘。
「夏邇……停,停……!」弗雷拉驚喘一聲,指尖不由得陷進了對方結實的機理中,卻又反應很快地鬆了開來。她努力推搡著正在她頸間胸前磨蹭舔弄的情人。
夏邇終於抬頭,黑髮從側額垂了下來,使他的臉有一種被夜色割裂的蠱惑感。
「怎麼了?」弗雷拉盡量平靜地問道。
夏邇微微勾起嘴角,暗金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他的右手依舊禁錮著那處被烙印的皮膚,左手則靈活地從她腰下劃過,撫著她緊致而修長的大腿朝上推去。
「喂……」
「在你的身上留下他的印記,這還不夠,」夏邇平靜地開口,卻比盛怒的咆哮更加滲人,「你還用大紅和粉黃色的向陽花為他編織諸神的庇佑?」
弗雷拉一向很懂得抓重點。雖然此時她的腦子已經被抵在她腿間的熱量攪得壞了一半,但她還是迅速地捕捉到了「用大紅和粉黃色的向陽花」這個核心語段。
「花,向陽花,有什麼不對麼?……唔嗯,等等夏邇別蹭……!我是,是真的不知道——」
夏邇仔細打量著身下姑娘的神情,在確認那疑惑是真的不摻假之後,他終於不情不願地鬆開了快將弗雷拉上臂掐出淤青的右手,轉而在她的上身曲線上遊走起來。
「笨蛋。」夏邇毫不留情地開口嘲諷,「顏色用得不對。」
「誒可是哥哥——」弗雷拉下意識扭動著躲避似乎就這麼貼合在自己皮膚上的,夏邇的右手。他的右手上依舊纏繞著那些銀色的鏈子和大大小小的淚滴狀紅寶石,金屬的微涼與熱燙的體溫相互交錯,讓弗雷拉愈發敏感了起來。
然而她卻不知道,在夏邇看來,這又是什麼樣的一副景致。
「龍族的腦袋向來不能匹配他們龐大的身軀。」夏邇的聲音又低了些,聽得弗雷拉不自覺地揚起脖子,好躲避耳邊的酥麻感。
「鮮紅向陽花為主的『諸神的庇佑』,代表的是對已故之人濃烈的、堅貞不渝的愛情。」夏邇的右手指尖自弗雷拉胸前劃過,不知是有意無意地勾到了那一抹緊繃。在弗雷拉禁不住顫抖、那漂亮的艷色劃出個誘人的旋弧後,他的指尖卻像是毫無所覺一般,依舊那麼不輕不重地往下游移著。
「粉黃的小瓣向陽花為輔,則表示『未曾停止的思戀』。」夏邇的聲音愈發低沉,一向清澈的聲線也帶上些沙啞。他的右手已經滑到了她的腰間,輕薄的布料被輕易地割開。
弗雷拉有些焦躁地扭動著。她所聽到的信息已經無法被大腦正確地接收,她覺得她的靈魂正被夏邇的指尖牽引著。
暴露在夜間的皮膚還來不及感受到一絲微涼,就被其上另一具結實的身軀染上了高熱。
肌膚相貼。勃動的那處也與她再無一絲間隔。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弗雷拉嗚咽了一聲,對夏邇在她耳邊的舔弄不知是抗拒是迎合。
「你怎麼敢……嗯?」
性,性感極了。弗雷拉無望地閉上了眼睛,感受著在她鎖骨上流連著的濕熱。她已經不敢去揣摩兩人必然情色極了的姿勢,她覺得自己的臉熱得隨時能夠燒起來。
「沒有,嗯啊……沒有。」弗雷拉倔強地搖著頭,「真不知道你,哈,你怎麼會這麼想……」
夏邇抬頭。弗雷拉的眼睛裡已經滿是水光,眼角紅得讓人想欺負,卻努力清明地睜著。
他突然覺得受到了安撫。於是,作為回報,他提起腰,重重地朝前一個磨蹭!
「……嗚啊!」
弗雷拉的尾音幾乎是帶上了哽咽的。她先前還緊繃著的腰一下就軟了,被強硬抵著的那處濕滑得讓她難堪極了。
「別……嗯,嗯,哈啊……」
夏邇微瞇著眼,看著身下姑娘一團糟的反應,放任自己的下身在愈發洶湧的汁液中熱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
「……」夏邇突然輕歎了一口氣,又像是呻吟。他側躺下來,將弗雷拉的半身壓在了自己身上,從背後抱住了她。
弗雷拉的身子又是一崩。她的前胸被後面那隻手托了起來,正被挑逗一般地玩弄著,而她的手,卻被扯到了下身一處不屬於她的、火熱得讓她有些畏懼的地方。
「幫幫它。」夏邇在她耳邊說,「雷尼,幫幫它。」
弗雷拉的手抖得不能自已,卻彷彿有自我意識一般,有些吃力地在那巨物上試探著磨蹭著。這四周濃郁的情欲氣息讓她有些迷亂,夏邇在她耳邊壓抑的喘息也給了她很大的鼓勵。她微微喘著,向後瞥了夏邇一眼,開始大著膽子嘗試著一些新的花樣。
手心已經一片滑膩,大多是從她身體中湧出的液體。身後的夏邇並不老實,他配合著弗雷拉手上的動作,微微挺動著腰,將莖身黏膩著按壓在她泥濘不堪的腿間。
「嗚……!」弗雷拉無法合攏雙腿。她自暴自棄地閉上了眼,無力地靠在夏邇的頸間——這個姿勢讓夏邇順利地與她接了個吻,手上的把玩也愈發放肆了起來,柔軟而富有彈性的白團在他指縫間變幻著形狀,那不堪承受的頂端也被他惡劣地揉搓輕摳著。
每當弗雷拉的小腹開始痙攣,夏邇就會極其惡質地停下了動作,逼得她自行冷卻。但就算是這樣,當夏邇終於悶哼一聲釋放的時候,弗雷拉的腿間早已被她自己的汁液弄得一片凌亂,她的手臂甚至微微酸痛著。
「……嘗嘗麼。」夏邇帶著濃濃蠱惑意味的聲音在弗雷拉耳邊響了起來。他的手指撩過她紅腫的乳尖,帶起他剛剛釋放在她身上的白濁液體,繾綣地在她唇上磨蹭著。
弗雷拉還處在極樂之中的腦子被輕易地說服了。她下意識地伸出了舌頭頗為仔細地舔了舔,還在他形狀完美的指尖處小聲嘬了一口。
直到那帶著奇異味道的液體入侵了她舌頭上的味蕾,她才恍然醒悟。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都做了些什麼!
神啊隨便什麼神都可以光明神殿供奉著的那個也沒問題快來救贖她!快來制服這個危險的黑暗生物!!!
夏邇一直以來的形象總是沉靜甚至端莊的,但縱觀他們之間的數次擦槍走火,城主大人的另一面就明明白白地顯現了出來。
這張禁慾的皮子就只是擺著好看的。
弗雷拉憤憤地想,臉頰紅紅地活動著自己辛苦的手腕。
不過,都到這種程度了他為什麼不——
不等弗雷拉沒下線地胡思亂想,夏邇修長的身軀就再次壓上了弗雷拉。這一次,沒有了剛才的熱欲與些許急切暴戾,只剩下了滿滿的一片旖旎纏綿。
弗雷拉的呼吸依舊有些急促,她微微不好意思地對夏邇對視著。
然後,她閉上了眼,他們極其自然地接了個吻。
「……你明明是我的。」良久,夏邇放鬆下了一直緊繃的脊背,將唇貼在弗雷拉的頸側上含混不清地嘟噥著。
「……」弗雷拉沒說話,只是伸出手抱緊了對方的脊背。
「下一回不准再說『別』。不准拒絕我。」
唔……吃醋卻又盡最大努力尊重著伴侶的城主大人。
弗雷拉轉著眼珠子,嘴角偷偷地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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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倦極的牧馬姑娘在昏昏沉沉間被她豢養的神馬抱去從頭到腳洗了個舒爽,才雙雙睡去。噢,神馬還濫用了高貴的法力清理了床單什麼的。
弗雷拉在日頭升到正中的時候才徹底清醒過來——被壺豚啾啾著叫醒的。剛掀開眼皮子,入眼的就是壺豚尖尖的鼻子,她倒是被嚇了一大跳。
「你徹底被那個邪惡的生物玷污了麼啾,親愛的,」壺豚側過臉抬起爪子,傷心地拭了拭淚,小眼睛盈盈地望著弗雷拉:「沒關係的啾,在我心中你永遠如同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樣純潔無暇,啾。」
「……」
弗雷拉從被子裡抬起兩隻修長的手臂,準確地抓住了欲逃的契約夥伴,又快又好地將它打成了一個結實的登山結。
「讓你失望了,我還沒能得手。」門口傳來夏邇的聲音。
弗雷拉下意識地回頭看,接著便感覺手上一空。再轉回來的時候,壺豚已經消失不見了,她的腦中又響起了壺豚啾啾哭訴被強迫瞬移的聲音,她耐心地安撫著對方,致以真誠的同情。
「在壺豚面前,你總是這麼毫無防備麼。」夏邇不鹹不淡地開口,弗雷拉卻能從裡頭聽出危險的不豫。
「……」弗雷拉極力忍住,沒讓自己撲哧一聲笑出來,「阿壺是我的契約獸,靈魂伴侶的那種。而且依照壺豚的年齡來看,它還是個小孩子呢。」為了加大話語的可信度,她特地拿出了夏邇在布爾村時給她的那本《壺豚的飼養方法》揮了揮。
夏邇腳步停了停,有些微不可查的不自在:「總之上心點兒。」
說到上心……換成弗雷拉不自在了。她還什麼都沒穿呢!但自己就這麼啪嘰一下躺下去也顯得矯情了些,於是她只好僵著脊背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她以為像夏邇這種知情達理到了極致的應該會很容易看出自己的尷尬,然後找個借口轉身出去好讓自己穿上衣服,不想,那傢伙就這麼優雅地靠在床邊的立櫃上,撐著腦袋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腳下那叫一個巍然不動。
……喂,城主大人你夠了。
弗雷拉木著臉看著在光天化日下一臉端莊並上書「你穿吧快穿我看著你穿」的城主大人,仔細想了想,還是決定矯情地啪嘰一下躺下去。
她聽到了夏邇的輕笑聲。
厚顏無恥的城主終於決定轉身走了。在他轉身的那會兒,弗雷拉的眼神飄過他的右手,突然就有個疑問衝口而出:「真理的路引它……」
她沒記錯的話,昨晚那,那什麼的時候,最初它還是纏繞在夏邇的右手間的,可不知什麼時候,真理的路引不見了。
而且,最後令人臉紅的那段,她似乎隱約有看見夏邇的身上……
弗雷拉的眼睛裡不自覺地浮上一顆星星——唔,胸膛那兒一片光滑,只有肌膚誘人的紋理,其他的——
「那個只有在……的時候才會出現。你知道的。」夏邇看著表情不太不自然的弗雷拉,眼裡帶著笑意。
弗雷拉的臉又沒出息地紅了。
「真理的路引,是我的角製成的。」夏邇坐到了床頭,輕輕扯了扯弗雷拉的左耳,「獨角獸總喜歡選擇自己的角作為武器。我雖然,唔,黑了,但很多習慣還是一樣的。」
弗雷拉有些怔愣。她輕輕地抬手捏著與自己左耳廓長到一塊兒去的銀鏈與下方的紅寶石,抬頭與夏邇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她知道,獨角獸的角,是直接長在頭顱正中、獨角獸心臟上的骨。他這是等於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將自己的心骨,分給了她。
「為什麼?」
「因為不知道會收不回來。」
「誒?」弗雷拉愣了愣,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些不愉快。她在夏邇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小聲道:「……反正已經注定是收不回來了的,你就不用惦記了。」
「是啊,沒辦法呢。」
夏邇的聲音這次倒是當真平淡得聽不出喜怒。
弗雷拉覺得被窩裡光裸的身子有點兒冷。她一直極有自知之明,尤其在被挖雙眼之後,在這種事情上她便下意識地表達得更含蓄了——不,壓根沒有表達。要不是夏邇一年前那陣子的步步緊逼,她也不會被惹得反跳起來。
浮空城的城主大人,世界上唯一的強大的夢魘。
而她,雖說現在已經不那麼弱小了,但追根究底依舊是個牧馬姑娘。
弗雷拉緊了緊手心。
沒關係,現在看著不搭的話,還有以後,還有以後的以後。夏邇看著能活很久的樣子,在煉金術上小有所成的自己也不差,再接著努力下去,總有一天她能——
「唔……?」
弗雷拉愣愣地被抬起下巴,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有一個溫存的親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這個吻溫和,卻帶著濃濃的曖昧與繾綣。夏邇一手在弗雷拉的耳廓上,在自己分出去的心骨上流連著,一手溫柔地撫摸著對方的脖頸。
一吻結束。
「果然,你已經忘了自己的本職了麼,牧馬姑娘?」夏邇最後俯身摩挲了一下情人的眉心,起身走出房間。
「穿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