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忙碌的二胖

  才剛要跟大舅子聯絡感情,或許還能在岳父大人那裡刷刷好感度,就被皇帝給叫走了= =!

  姜長煥很是怨念。

  皇帝相召,是不能不去的。姜長煥既不是張真人那樣的活神仙,也不是什麼高山隱士,需要明主三顧茅廬。於公,元和帝是君他是臣,於私,元和帝是叔他是侄,哪條道理都告訴他:乖乖過去就對了。

  男子漢大丈夫,要有自己的事業。他雖無實職,卻有爵位,也是在朝廷裡混的。想要謀個實職,多一點娶媳婦兒的本錢,元和帝這裡,還是不能怠慢的。姜長煥揉了一把臉,果斷向賀成章告辭,跟著內官往宮裡去了。

  內官對他相當客氣,賀成章卻知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道理,何況他要見的這位閻王也不太好應付,小鬼就更要收服得好了。袖子裡滑出一個紅包,往內官胸口一拋,渾不在意地道:「今兒是你遇著了。」

  內官手一滑一抹,錢就進了茄袋裡。送的隨意,接的順手,內官笑道:「可不是便宜了老奴賺二郎的賞錢?」

  姜長煥撇撇嘴,又是一個被嬌慣著長大的少年了:「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麼?」

  內官臉上堆笑:「可不是,休沐的日子,大臣們都休息了,聖上也就休息了。」

  【然後就要沒事找點事了。】姜長煥腹誹一句,對內官道:「找我玩兒?」

  內官樂了,對他道:「可不是。今天一早上,聖上心情還是不錯的,後來宮裡鬧騰了,又看了幾份鬧騰的摺子,心情就不好了。叫您去說說話。」姜長煥在宮裡住了二年,人緣倒是還不錯。這也是利益於葉皇后本身的人緣就很好,在驕橫的吳貴妃、喜怒無常的元和帝、不知所謂的韓太后的襯托下,葉皇后就是個聖人。姜長煥手頭也散漫,在帝后面前也有兩分面子,偶爾也為人求個情,落了個好人。內官也就不吝嗇告訴他些內情。

  【原來是找我解悶的吶?】姜長煥又撇撇嘴,催促道:「那趕緊走,去得晚了,更生氣了,怎麼辦?」心裡是十分地不情願的。給一位照顧自己的長輩解悶兒,是每一個小輩應盡的義務,但是,給一個沒事找事兒的長輩解悶,就讓人鬱悶了。

  在認識元和帝之前,姜長煥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忠君愛國的好少年。認識元和帝之後,元和帝給他吃給他穿,給他全家升了爵位,還將他收到宮裡交皇后撫育,對他不可謂不好。可不知道為什麼,姜長煥聽到元和帝的名字就有點手癢,覺得自己被元和帝發掘出了白眼狼和逆臣賊子的潛力。大約,是因為人都是有尊嚴的……吧?

  姜長煥頭皮一緊,跟著內官在大熱的天兒裡奔進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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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和帝並沒有在殿中處理政務,他正在清涼觀裡生氣呢。清涼觀是宮中的道觀,位於御花園的最裡面。清涼觀裡也有幾個唸經的……宦官,也作道家妝束,專為滿足元和帝的宗教愛好。

  本來今天是休沐日,不用見著大臣們慷慨赴義的臉,聽他們催促著該給皇長子讀書了的諫言。元和帝起床時候的心情還是不錯的,他留宿在吳貴妃那裡,看著自己心愛的兒子噸位越發的可觀,歡喜得不得了。吳貴妃一直是個爽快人,有什麼說什麼,想要什麼就跟他討什麼。吳貴妃現在想要的,就是兒子做太子,在這一點上,那是跟元和帝心意相通的。

  一家三口一同起身,先去見見韓太后。元和帝已經有五天沒往慈寧宮去了,無他,去了就要被念叨,什麼「聽說外頭吵鬧,你可得做個納諫的明君啊」,什麼「吳氏對我太無禮了,她要得勢還有我的活路嗎?你不能坑死親娘啊」,又或者「我看老大就很乖巧」。

  過來你就說這些我不愛聽的,我有病啊天天過來?元和帝琢磨著,只要保持一個差不多的頻率就可以了,不必天天過來聽親媽嘮叨。今年是休沐日,大家都閒著,再不過去,好像不大好,元和帝親自帶著吳貴妃母子往慈寧宮去。

  吳貴妃還不大樂意,又是嘟嘴又是跺腳,撒嬌使潑地跟元和帝說:「娘娘就是不樂意見我們母子,你要再跟我們一塊兒去,她更得生我的氣了。我就不明白了,一樣的孫子,怎麼就能偏心成那樣呢?前陣兒還說王才人不懂事兒,到現在又成了我孩兒驕橫了。驕橫怎麼了?聖天子寵我一輩子,我就驕橫一輩子,皆是君恩!自家人,怎麼都不跟你一條心啊?」

  元和帝也是這麼想的,他這個娘,他比別人更明白,無非是怕哪個人太得勢了,弄得她太后的實際威風被奪了。韓太后特別喜歡擺弄人,總要人人都儀仗著她,隨她撥弄了才叫對。這要不是親娘,元和帝都不稀罕搭理這樣的人。

  可誰叫那是親媽呢?

  元和帝只好安撫吳貴妃:「你懂事一點,好好侍奉太后。大臣們很不懂事,慈宮再不待見你們母子,我就更難了!」

  好吧,為了兒子做太子,吳貴妃忍了。她不忍也不行,那是元和帝的親娘,做皇帝的,為了個妃子怠慢親娘,真是少之又少,倒是民間,不孝子還要多那麼一點。

  一家三口到了慈寧宮,韓太后正跟王才人兩個逗著皇長子玩兒呢,這孩子生得眉清目秀的,王才人將他養得挺不錯。葉皇后就坐在旁邊,微笑著看著。王才人如今好歹是明白了一些事理,做事不那麼蠢了,牢牢抱著太后、皇后的大腿,天天請安。至於皇帝那裡,她既然靠不上,那就不靠了。直到此時,她才明白了禮法的威力、大臣的堅持。終於相信,還是有那麼一些人,是真的堅持著倫理秩序,不能由著旁人賣弄小聰明糊弄的。

  元和帝此到這個樣子,臉就沉了下來。韓太后看到他帶著吳貴妃母子來,臉也沉了下來。葉皇后淡定地看戲,萬沒想到戰火還能燒到自己的身上。韓太后拿規矩說事兒,都沒搭理吳貴妃,只說兒子:「越大越沒計較了,怎麼能在妃妾那裡呆得這麼久呢?照規矩你只能與皇后相處整夜的,怎麼能給妃妾這樣的臉面呢?」

  吳貴妃想噴她一臉:當年你怎麼不這麼說?那會兒覺得兒媳婦執掌六宮奪了你的權,你特麼扶持著我給皇后沒臉的時候,說的是什麼?萬事以聖上為重,聖上開心了才好。

  元和帝好聲好氣跟她解釋了一回:「我想兒子了。」

  韓太后對大孫子說:「去,你爹想你了。」

  元和帝都沒看這長子一眼,伸手把次子抱到了膝上。吳貴妃笑吟吟地往元和帝下手一坐,對葉皇后和氣地頷首,又惡狠狠地瞪著王才人,作了個口型:「小-賤-人——」

  這日子真是沒法兒過了!王才人握緊了拳頭。

  上頭母子倆還在吵架,葉皇后一句都不去勸,韓太后卻不饒她,非要她說話。葉皇后笑道:「十個指頭有長短,不短衣少食,不缺了教養,也不過是人之常情。」至於立儲之事,她就是一個字也不接。

  元和帝接了她的話,硬是將立儲的事情擰成了他的偏愛,死活不肯應韓太后的話,不肯說要立長子為太子。被逼得急了,才正色對韓太后道:「娘娘此言差矣!立儲是國之大事,怎麼能輕易就定了呢?皇后在此,我們又還年輕,哪個心大得想吞了天的敢詛咒我無嫡子可立?要謀奪東宮?此必逆賊!我必手誅之!」

  將韓太后給鎮住了。韓太后很想說,她不是生不出來兒子麼?又怕葉皇后有後手來攪局,只得避開了這一條,開始胡攪蠻纏,指責吳貴妃奢侈!「前頭打生打死,你在後頭俏梳妝做狐媚樣兒,要臉不要?!」

  整個早上,比楚地戰場還要混亂,以元和帝帶著吳貴妃母子離去而告終。

  到了吳貴妃那兒,她又不樂意了。她所恃者,不過是得寵而已。對上王才人,她敢鬧一鬧,搶個次序。對上葉皇后,人家是嫡,一條就能把她打倒了。吳貴妃心裡最深的恐懼與渴望,還是中宮。元和帝搬出「嫡子」來,不過是為了堵韓太后的嘴。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吳貴妃就怕葉皇后生出個男孩兒來,那大家一塊兒沒指望了。

  回來就哭了,先把上書挑明了的賀敬文罵了個狗血淋頭:「他怎麼不死在南邊兒了?!活著回來就是叫他多管閒事的麼?他管得也太多了!我都沒管他家的事,他憑什麼管咱們的事兒啊?」咒賀家全家不得好死。元和帝聽了很不舒服,喝道:「休得胡言。」

  往常又不是沒咒過人,怎麼這會兒開始說我不該咒人啦?吳貴妃哭得更厲害了:「您這是要我的命啊!」逼著要元和帝答應了立她兒子做太子,旁人誰生的都不行。元和帝莫名其妙:「不是為了你,我何至於此?」吳貴妃抽抽答答地道:「那要中宮有子,也不行?」

  元和帝沉默了。憑良心說,葉皇后要真有個兒子,還真是特別的合適啊!雖然葉皇后讓他不大舒服,這個女人的眼睛裡總透著「你們這些愚蠢的凡人」的信息,明明應該是朕看別人都是傻子的!

  吳貴妃急了,又嚶嚶地哭了起來,將元和帝給哭得煩了,甩袖往前面看摺子去了。一看,好麼,又是請他早點給兒子找師傅讀書的。到哪兒都不得清淨!元和帝忿忿地一甩摺子,跑去清涼觀清靜了。到了清涼觀,越想越生氣,他也清淨不下來。伸手要撈本書來看,發現架子上的書少了一本!

  元和帝藉機生事,大大地發了一回火,直到內官小聲地說:「您借給二郎了。」

  宮裡叫二郎的,就是姜長煥一個人,因他是南邊兒來的,還帶著這習慣的稱呼。元和帝的次子,並不以此稱呼。

  元和帝便命人將他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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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長煥到了清涼觀的時候,元和帝已經隨手撈了本書看了好幾頁,心情漸漸平復了。看到姜長煥,並沒有立時發作,面無表情地晾了他足了一刻鍾,才說:「過來,坐。」

  姜長煥見元和帝一身道袍,頭上卻還帶著烏紗翼善冠,正盤腿坐在一張蒲團上。他便也不客氣地過去,在旁邊的蒲團上盤腿坐下了。元和帝見這個族侄行止落落大方,一點也不怯場,眼睛裡透著漫不經心的好奇,嘴角微微地往上翹著,歪著腦袋看自己。一看就是優渥又舒適的環境裡生長出來的孩子,看著他的樣子,也能讓人舒適了起來,彷彿自己就處在他生長的優渥環境裡一般。

  元和帝的心緒更平和了,對他抱怨道:「你倒好,在外面玩得開心,也不來看我,小沒良心的。」

  【=囗=!這是又怎麼了?臥槽!跟個怨婦似的,你夠了啊!】姜長煥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小沒良心的」,怎麼聽起來那麼□人啊?姜長煥面皮抖了兩抖:「不是說好了,再長大點兒再來的麼?要過來您看著我還這麼丁點兒,伸手給我拔一拔,可怎麼辦啊?」

  元和帝被逗得一笑,又板起了臉:「你說你淘氣,我還不信,現在看,果然是淘氣的!你都做什麼去了?」

  姜長煥道:「哦,跟我娘說了,在京外買了塊地,當地主呢。」

  元和帝笑罵:「沒出息!」

  「哎~國以民為本,民為衣食為本,衣食以農桑為本,農桑靠的,可不就是田地麼?我還要弄捶丸場子呢。他們都會玩的。」

  「他們都有誰啊?」

  「幾個國公家,幾位侯家裡的,跟我年紀差不多,大也大不過幾歲,可好玩的。」

  「不務正業!」

  姜長煥故意翻了個白眼,撇撇嘴。元和帝被他翻得手癢,抽了他一巴掌:「你拿了我的書去,也不看?就自己跑去玩?不看還回來!」

  「啊,在家裡呢,我慢慢兒地看。」姜長煥撈了元和帝的書,回去自己抄了一本,將自己抄的給了瑤芳,原書他扣下來了——十分有心計。

  元和帝心情好了,便不跟他計較這些,忽然想起一事來:「你……認識賀家的人?」

  「對啊,共患過難的,可好著呢,我才從他們家裡出來的。他們家大郎不關翰林院裡讀書的麼?今天有假,我就去看一看,飯還沒吃上呢,您不管我頓飯麼?」

  元和帝胡亂答應著:「管管,傳膳,咱們一塊兒吃。」

  姜長煥道:「我要點菜,要吃南邊兒的菜色,要有湯。」

  元和帝都滿足了他的要求,上菜的功夫,元和帝就問他:「賀家的人,你都見著了?」

  姜長煥心裡咯登一聲:「啊,都見過的,不過我跟大郎以前在湘州府學一起蹭過課,跟他熟,他們家旁的人,都不大熟。那家裡女人多,哪好往那裡扎堆啊?」

  「哦……不熟?」

  姜長煥道:「嗯,沒見過多少面兒。」心道,別是記恨上了吧?不就上了一本麼?又沒說錯,你也太寵著吳妃了。

  元和帝深吸一口氣,猶豫了一下,故作平淡地問道:「你都見過?張真人似乎教導了他們家一個誰學道的?你知道不知道?」

  姜長煥整個人都繃緊了:「好像是他們家的女眷,多打聽了不好,我還給送了點符紙硃砂過去呢。」越聽越覺得不對味兒啊,有錦衣衛,還要問我?姜長煥警惕了起來,元和帝再問什麼,他都表示:「我娘興許知道的多點兒,要不我朝我娘打聽打聽,下回來稟您。」

  元和帝面色一變,忙說:「不用了。」萬一提前惹到了賀敬文,再抽冷子上一本,可真是要了親命了。還是等前線傳來捷報,嗯,大家都開心的時候,遣使去賀家比較好。

  想到賀敬文,元和帝又想起立儲的事兒來了,和氣地問姜長煥:「你看,朕的兩個兒子,哪個好呀?」

  姜長煥十分鄙視他,這種誘哄的語氣!當我什麼都不懂嗎?

  姜長煥轉轉脖子:「都不熟呢,不好說啊。」

  「那就隨便說說,」元和帝更逼近了一點,目光灼灼,「哪一個更像我?」

  誰像你誰就不好,你連這個都不明白嗎?姜長煥撓撓頭,苦著臉道:「我真沒見過啊,皇長子好像還見過一回,他兄弟我連一面都沒見著呢。我都在皇后娘娘那兒,才人和貴妃過去的時候,我都得避著呢,她們很少帶兒子過去的啊。」

  元和帝的心,咯登一聲,這是在暗示皇子「不敬嫡母」?他狐疑地打量著姜長煥,眼睛裡充滿了評估,這是在為皇后鳴不平,還是別的什麼?

  姜長煥一看他那個眼神兒,就知道他又想歪了。他到宮裡的時候,幾個皇子都還小,抱來抱去的不方便。哪怕想要顯擺兒子,也得先顧著兒子的小命兒,一個一個的,攥得比什麼都緊。這樣的話,還是別對元和帝解釋了,越描越黑。姜長煥坦然地跟元和帝對視:你在想什麼呢?

  元和帝對上侄子一雙好奇的眼睛,放下心來:這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實在。故意嘆一口氣:「唉,他們怎麼就不明白我的心呢?」

  「啊?我爹娘也常說,我不懂他們的心,我看我還挺懂事兒的。我也常愁呢,怎麼叫他們知道我的好呢?」

  元和帝笑道:「我不是說他們……唉……是啊,怎麼叫他們知道煦兒的好呢?」

  這名字有點熟啊,好像是吳貴妃那個胖兒子?

  姜長煥微笑道:「我就想著,多孝敬孝敬他們,應該行吧?多在他們面前晃悠晃悠,跑跑腿。反正,多做好事唄。」心裡卻想,好人不一定能當太子的,禮法在那裡呢。

  一語提醒了元和帝,他現在也不繃著了,伸手拍拍姜長煥的肩膀:「好孩子,來,陪我用膳。」

  倆人吃了一餐飯,姜長煥就請求要見一見葉皇后:「」

  元和帝的心情微妙了起來:「你還想著皇后呢?」

  「娘娘撫養我好幾年呢,怎麼能忘?做人得有良心啊,」姜長煥理所當地說,又加上一句,「淘氣一點也是可以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元和帝哭笑不得,讓他去見葉皇后了,自己卻去吳貴妃那裡,勒令吳貴妃,以後要經常帶兒子以葉皇后請安問好,體現出孝的一面。卻不知道,姜長煥到了中宮,轉手就把他給賣了。

  葉皇后默默地聽完,對姜長煥道:「這個我已知道了,你不要多管。趕緊回家,叫你爹娘上賀家接親去。」

  姜長煥在親近的人那裡,又是個正常的少年了,不好意思地道:「她還不想嫁人呢。」

  葉皇后冷笑道:「這會子不嫁,以後就沒機會嫁人了。聖上這是,看上她了。」多年夫妻,元和帝喜歡什麼樣的人,她是知道的。瑤芳生得就合他的胃口,又是好道,性情也好。都說元和帝喜歡驕蠻的吳貴妃,不喜歡解語花一樣的王才人,其實葉皇后才是知道的,吳貴妃從來不在元和帝那裡無禮,她絕不踩元和帝的痛腳。對於元和帝來說,吳貴妃才是知心可意的人,王才人就是嘰嘰歪歪不痛快的煩心鬼。

  姜長煥大驚:「這個,怎麼會?」

  「怎麼不會?她要來了,哪裡還有吳妃什麼事兒?我還能添一助力呢。可是她原該五男二女,夫妻和睦的,何必來受這個苦?快去!回來,你那是什麼臉兒?給我鎮定一點!」

  姜長煥答應一聲,保持鎮定地回了家,先讓簡氏下帖子,力邀韓燕娘攜媳、女去京郊玩耍避暑。自己趕到賀家混晚飯去,順手便將帖子捎到。男一桌女一桌,飯桌上,姜長煥就極力說了自己到了宮裡面,遇到了元和帝,皇帝特別虔誠地信道。果不其然,賀敬文兩毛眉毛都氣得豎了起來。

  第二天,姜長煥來接了賀家女眷去京郊,賀敬文又發難了,主題——你兒子老師還沒選,前面仗還沒打完,你跑去修的什麼道啊?!您修道也就罷了,大家勸來勸去的,沒勸住,捏著鼻子認了。可大家退讓了,您也得讓一步,有大事兒的時候,先顧著大事兒行不?

  賀敬文自認十分講理,沒讓元和帝從此不信道。

  元和帝的臉色,十分的精彩。

  那一頭,姜長煥倒也繃得住,還問瑤芳:「你帶了好些書啊。」

  瑤芳笑道:「嗯,要重開書坊的,揀幾本書看看,哪些更合適印來賣,你給我看看?」

  姜長煥心裡焦急,面上用力繃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