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長煥的眼裡,元和帝雖然作了點、小家子氣了點,腦子還是不太笨的,大事上頭甚至可以說是明察秋毫。萬沒想到在這魘鎮巫蠱上頭,他瞎得這般厲害。出了這等大事,不一查到底,反而藏著掖著!
縱然對王才人沒什麼好感,也知道這個女人最愛生事,姜長煥還是有最基本的判斷的——她沒那個本事支使得動御馬監的大太監為她效命。以王才人的那點子城府,要能想出這樣的主意,她早就使了。她以前太鬧騰了,多少人都防著她、盯著她,真要是她,早八百輩子就被發現了。
等等,這麼多的證據面前,元和帝還能這麼想……難道?姜長煥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元和帝其實對吳貴妃也沒那麼信任,他在自欺欺人,並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如此說來,吳貴妃的好日子,也算是到頭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了,就沒那麼容易挖出來,一遇到合適的機會就要生根發芽。
就像他說的,元和帝討厭歸討厭,其實並沒有那麼愚笨。
這樣的話,就不能太刺激他,但是又不能不推一把。雖然討厭王才人,可王才人一旦背了這口鍋,吳貴妃的兒子上位的可能性就大大地增加了。兩個都是他討厭的人,哪個他都不想讓她們好過了,可又不能將她們一網打盡,姜長煥憋屈得不行。
比他更憋屈的是元和帝,姜長煥說完窮治拷問之後,元和帝就很不開心了,板子是不會逼迫他什麼的,錦衣衛指揮使就不一樣了。錦衣衛指揮使是一個必須得皇帝信任的人才能擔當的差使,通常情況下,他們絕不是清流文官那樣總要跟皇帝唱反調以示自己存在的意義。但是,又不像太監一樣,得事事巴結。
略一思索,錦衣衛指揮使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不緊逼,但是要給個建議:「聖駕往老君觀的事情,朝野皆知,與其等御史們上表催促,三法司干預。不如陛下先下手為強。」好歹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而要查案子,就得用得著錦衣衛。
立儲的事情,不是你想不摻和就能隔岸觀火,平安自保的。不參與,就代表著與核心漸行漸遠,最後人家吃肉你連湯都喝不上。這也是為什麼大家都知道走上政壇有風險,還一個個頭插蜜罐子裡似的往裡擠的原因。
相較起姜長煥年輕人的生硬,指揮使的話無疑更得元和帝之心,他勉強地點點頭,指著指揮使道:「此事便交給卿了。」姜長煥心道,這才是老狐狸呢,果然能做到這個位置上的,都有點能耐。指揮使面上一絲得意也無,依舊誠惶誠恐,表示自己一定不負元和帝所托,同時請示元和帝:「畢竟事涉宮闈,還請陛下指派可信內官協助微臣。」
板子竭立將自己的腳板盯在地上,腰彎得更厲害了,並不敢毛遂自薦。直到元和帝點了他的名:「你隨他去。」想了一想,又冷靜地打量起姜長煥來。
姜長煥通過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的優秀表現,發現自己方才用力太狠,演得有點過了。老狐狸那樣的,才是恰到好處。事已做下,此時只能硬著頭皮接著演,死梗著脖子,頭臉都憋得紅了。
元和帝考慮良久,慣常的制衡思維發揮了作用。嚴厲地對姜長煥道:「你也跟著去,多學著點兒!」顯然對姜長煥方才的不禮貌依舊不滿意著。
在這樣極有壓迫力的目光之下,姜長煥猛然意識到,元和帝並不如他想像中的那麼蠢。他還是大意了。不止元和帝,從板子到指揮使,人人心裡都有一把小算盤,單論起來,未必是樣樣都不如自己的。
姜長煥終於低下了頭,低低應了一聲:「是。」
元和帝這才略略有點滿意,沉聲道:「毛毛躁躁的,像個什麼樣子?」
姜長煥唯唯,元和帝冷冰冰的語氣給了他莫大的壓力。咬牙頂著,姜長煥努力想著有利的一面,好讓自己表現得輕鬆一點:「哎,臣一定用心做事,不給您丟臉。」
原本,吳貴妃與李太監過從甚密,也可以說是李太監有心陷害。只要抓住了元和帝的心理,脫身也不是大問題。被抓到現行的,終歸是李太監,吳貴妃只有間接的證據。元和帝不讓錦衣衛拷掠宮人,真相就出不來了,最後只能是李太監頂缸。允許拷問吳貴妃那裡的宮人,事情就有了轉機。
這麼想著,連元和帝給的壓力都不算什麼了呢。
姜長煥心裡憋著一股勁兒,握緊了拳頭,想再表一表忠心,冷不防元和帝又長吁短嘆地加了一句:「不要驚擾了貴妃。唔,王才人那裡也要問話,你們都要有分寸。」再不喜歡這個女人,那也是他臨幸過的,可不好叫別人給作踐了。
三人心領神會,又對元和帝此時此刻猶對吳貴妃抱有幻想覺得無奈。姜長煥心裡一直在琢磨著這件事兒,倒是先問出了一個問題:「貴妃宮裡使喚人叫去問話,皇子怎麼辦?可別驚擾了。」
元和帝猶豫片刻,對板子道:「將熙兒送到慈寧宮。」
板子恭敬地答應了。
三人見元和帝再沒有吩咐了,一齊辭出,指揮使與板子兩人商議,姜長煥就是個旁聽的。耳聽得他們很快就分工合作,將吳貴妃、王才人兩處的宮人由板子和姜長煥合作抓捕,姜長煥將人押到北鎮撫司,指揮使親自來審。
元和帝只是說不要驚擾貴妃,可沒說不許動她的宮人。如果不能將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錦衣衛就要成笑話兒了。
姜長煥跟著板子到後宮抓人,動手前且得跟葉皇后打個招呼。葉皇后聽說元和帝將次子交到慈寧宮,並不交由她撫養,平靜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姜長煥望著葉皇后,滿眼的關切,板子眼裡的關切居然不比他少。葉皇后微微一笑:「你們辦差去吧,到了慈寧宮,要向太后說明白了。貴妃和才人那裡,舊有的人帶走了,記得拔些人才侍候。不許折辱了她們。」
板子連連稱是。
葉皇后頭疼地擺擺手:「這件事情不要鬧得太大,不好聽。算了,說了也是白說,那麼大的排場,也瞞不住人。那就查個清楚吧,省得我一想到宮裡有這等陰險小人,就睡不著覺。」
兩人乖乖答應了,自去辦差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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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皇后看著兩人的背影,嘴角掛上一絲冷笑。
吳貴妃,死定了。
吳貴妃的宮裡,都是得她器重的人。什麼樣的主子招什麼樣的奴才,這話即使不是全對,也有七、八分的准。一旦被抓到了錦衣衛裡審問,不出三天,就得有人鬆口,撬開一塊磚,下面就能拆了一堵牆,方便得很。
葉皇后現在要做的,就是等消息。相信姜長煥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而板子明裡暗裡的示好,葉皇后也看得分明。至於錦衣衛指揮使,他肯接這個活計,就是已經有了主意——總要拿出點成績來。不是王才人,就是吳貴妃。運氣好了,兩個一起拿下。
撫了撫裙襬,葉皇后撐著扶身起身:「去慈寧宮。」出了這樣的大事,兩個皇子都送到慈寧宮了,於情於理,葉皇后得跟韓太后見一面。
慈寧宮裡,韓太后呆坐在一張羅漢榻上,雙眼無神。
她已經懵了。
在宮裡過了大半輩子,也不是沒經過事兒的人。正因為經過事,越發覺得水太深。她已經很長時間看不懂兒子的想法了,事情發展到現在,她也變得兩眼一抹黑了。見葉皇后來了,韓太后拋開了以往的成見,急切地問:「你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麼?怎麼一個兩個的,單揀著有孩子的人關呢?」
葉皇后苦笑道:「也許就是因為有孩子吧。」
韓太后長長的指甲抓著矮桌的桌面,發出刺耳的聲響:「都是吳氏的錯!為什麼連王氏也抓了去?」
葉皇后道:「想來聖上自有主張。」
韓太后滿肚子邪火沒處發,呯地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主張主張,他要早早定下太子來,不給那走歪門邪道的念想,也就沒有今天這事兒了。」
葉皇后委婉地解釋道:「事出突然,且……聽說那符紙詛咒,似乎咒的是熙兒。」
韓太后一頓:「還有這事兒?」
葉皇后道:「我也只是聽了那麼一耳朵,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還得等他們審完了才能知道。這裡面事情麻煩,慎刑司辦不了這樣的大事兒,錦衣衛出入宮闈又不方便,且有得磨呢。現在這樣已經不錯了,傳到御史耳朵裡,等鬧著要三法司會審,才叫熱鬧呢。」
韓太后怒道:「審!憑什麼不審?李東都已經招了是吳氏的主意,就得把這緣由給我弄明白了!」
葉皇后心說,這才對嘛,哪有遇到這樣魘鎮的事情居然壓下來的?又不是開玩笑逗樂,這是實打實的巫蠱啊!口裡卻勸道:「只要有了結果,斷沒有瞞著您的道理,您且將兩個孩子照顧好了,那都是您的孫子不是?」
一語提醒了韓太后,對啊,她難道是真看中吳貴妃、王才人?如果兩個孫子都跟她親近,管誰當太子呢?韓太后露出一絲笑來:「別說我,看著兩個孩子,活能累壞了我,你倒是時常過來看看呀。」
葉皇后故作為難地道:「我也想呢,只是近來心緒不寧。宮中多事,我身子也不大好。可不敢添亂。」
韓太后又嘆一回葉皇后也是流年不利,讓她回去休養了,自己召來了保姆、乳母等,親自安排孫子們的生活。又使人去通知元和帝,說是想兒子了,要見見兒子——其實是想督促著元和帝一定要嚴懲凶手,不論是誰。
出了慈寧宮,葉皇后笑著搖搖頭,這一群人,就知道瞎忙!她已經開始同情元和帝了,朝上不知道鬧成什麼樣子了呢。步輦搖搖晃晃,葉皇后仰面望天,小樓輕聲問道:「娘娘,您要不要去看看那兩位?別有個萬一……」
葉皇后道:「真要有個萬一,我就更不能過去看了。我得避嫌呢。沒看著麼,我的兒子,不讓我養呢。」
小樓默然。
「得了,甭想這個了,且還輪不到咱們頭疼呢。到太醫院喚兩個御醫來,給我把把脈。」
小樓腳下一頓:「是。」心裡嘀咕,這還不到請平安脈的日子呀,難道是身子不好?小樓焦急了起來,恨不得步輦走快些,好早點去宣御醫。
葉皇后心裡有數,她初次生育的時候年紀並不大,孩子也沒有養活,因此傷了身子。後來經過調養,漸漸恢復,又與元和帝不親近了,再難要個孩子。初時是樂得自在,近來卻是越發覺得得要個自己的兒子。長子、次子名義上都是她兒子,沒一個能貼心的。皇家的事情與民宅卻有不同,擱民宅裡,能去母留子,宮裡就不行。還是得自己心。
葉皇后不得不趁著吳貴妃與王才人爭鬥的時候,改變了策略,留住了元和帝。希望能夠一步到位,將這些麻煩都給解決。兒女緣,說不清,幾個月下來,都沒動靜,弄得葉皇后都快要沒耐性了——正常人與元和帝相處,需要有相當好的耐心才行。
到得如今,似乎是有些異樣,葉皇后希望能夠確診,這樣她便解脫了。至於元和帝,兒子都有了,還要他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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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皇帝,在皇后那裡也是個用完就扔的命。
元和帝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放到了犄角旮旯裡,他正跟朝臣們做鬥爭。
依舊是御史打頭陣,清流文官們一擁而上,與昔日不同的是,勳貴們也卯足了勁兒,紛紛上書,要求窮治。各人有各人的利益,也將寶押在皇長子身上,要求嚴懲吳貴妃的;也有在元和帝那裡投機,要治王才人的罪的。
天真的禮法派如賀敬文,還是死咬著吳貴妃不放,將元和帝惹怒了:「錦衣衛還不曾呈上供詞,爾等就先給人定罪了。聖賢書就是這麼教你們的麼?!」他到底老奸巨滑,自己心裡也有了疑惑,便不給吳貴妃寫包票了,只找朝臣們疏忽的問題噴一噴。
賀敬文挨了罵,果斷地老實了。在京為官這麼長時間,多少對他還是有些影響的。比如想到案發時自己的閨女就在老君觀的後山上,他就不想將這事兒捅出去了。會上本,純屬逃不掉,誰叫他是御史的呢?本也上了,話也說了,皇帝也生氣了,賀敬文頭一回這麼有眼色地閉嘴了。
他住了口,其他人又不肯閒著了。罵吳、罵王的都有,還夾雜著請元和帝給兒子們都封王,讓他們讀書的。
這些人在朝上爭吵的時候,錦衣衛卻在熱火朝天地幹著實事兒。姜長煥抱著個小本子,跟在指揮使身後頭,認真地記著筆記。什麼樣的囚徒往哪裡關,用什麼樣的刑能最快讓人崩潰……老大說了,用刑得分人,有的人嚇唬一下效果會好,有的人就得實打實地上刑。還有一朵奇葩,嚇唬他的時候啥實話都說,一旦上了刑,他就開始三貞九烈了起來,嘴巴咬得比蚌還緊。
真是太長見識了!
如葉皇后所料,這宮裡能熬刑的就沒幾個。吳貴妃宮裡的宮人分兩種,一種是與她本人一樣嬌氣的,用幾樣刑就招了,還有一種是受欺負幹粗活的,不用上刑就把陰私的事情全交待了。
王才人那裡更是如此,王才人的待遇不比吳貴妃,配給她使喚的人手少,質量也不怎麼高。王才人有心調-教心腹,卻總是弄得不倫不類,她又犯過事兒,身邊的人被換過兩茬,沒幾個忠心的。她不曾做這些魘鎮的事情,串連的事情卻沒有少做。甚至有宮人招供,王才人在一個小本子上神神秘秘地記了許多事情,不讓別人看。
姜長煥在前輩們高超的審問技巧之中學到了許多東西,直到供詞都錄完了,還有些意猶未盡。積極地問指揮使:「大人,供詞拿到了,是不是要核實一下?」
指揮使猶在迷醉,審出來的結果太讓人驚訝了,居然是劍指皇后,還設計出了一整套的計畫來。要指揮使說,吳貴妃和李太監兩個也是人才了,膽子大,心也細,可惜運氣不好。
姜長煥連問了兩聲,指揮使才拍拍他的肩膀:「年輕人,不要著急麼。茲事體大,核實自然是要的,宮裡幾個貴人都牽涉在內,卻不是我們能擅自決定的。哪怕你是宗室,有些事情還是要小心的。」
姜長煥乖乖受教,跟著他往宮裡遞口供。遞送之前,還得跟板子通個氣兒,順便朝他打聽一下元和帝的心情。板子也嘆氣了:「心情怎麼能好?都杵到聖上面前鬧呢,等會兒說話都小心點兒。」
姜長煥道:「說話小心可沒用,有這份供詞在,話說得再好聽,聖上也開心不起來。」
指揮使連說:「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也認同他的觀點——元和帝的心情不會美妙。
果不其然,指揮使大略總結了一下供詞的內容:「的的是李太監與吳貴妃合謀,欲坑陷中宮,以貴妃為後。尋常事難撼中宮,故搆陷其行魘鎮。宮中鬧鬼,也是他們的勾當。」
元和帝便將供詞掃到了桌下:「混賬!」
姜長煥小聲道:「就是,膽子也忒大了。」
元和帝瞪了他一眼,姜長煥縮縮脖子:「本來麼,為了將來做皇帝,一個一個都瘋了。」
指揮使與板子驚訝地看著他,心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熊孩子一直在眼前晃蕩,居然也不知不覺地陰險了起來!這刁狀告的,是要吳貴妃死啊!
「做太子」與「將來做皇帝」是近義詞組,卻不能這樣簡單的替換,雖然意思差不多,後者更多了一條「現在的皇帝駕崩」的含義。元和帝是容不得這個的。換個時候,他得懷疑姜長煥居心叵測,而眼下,有「搆陷皇后」在前,作出「想做皇帝」的推測也是合情合理。元和帝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他要是再有其他的選擇,能把這倆兒子捆一塊兒踹出京城,現在只好惡狠狠地道:「去!搜檢她們的住處!」指著板子,讓他去取這兩人的供詞。自始至終,元和帝都沒有再提要親自問一問吳貴妃的事情。就像上一回他心裡認定吳貴妃無辜,百般回護一樣,這一回心裡已經給她定了罪,又何必再見她尋不自在?
到得冬至日,元和帝祭完天回來,板子等人也將事情查明了——吳貴妃招認,是李太監攛掇著她要這般做,她只是知情,並不曾動手。見不著元和帝,沒有了他撐腰,兒子被抱走,心腹人等沒有一個回來,吳貴妃平日潑辣,此時也沒了氣勢。只還記得不能認罪,不得已認的,也要認那最輕的!
至於王才人那個小本本,記著滿篇的狗尾巴圈,不知道是哪裡的文字。板子根本看不懂,王才人自稱這是「女書」,記述女子思念之意,深宮寂寞,思念元和帝的時候她就記兩筆——然而並沒有人相信,她依舊被禁足。
元和帝咬牙切齒,想不到這些女人背地裡小心思這麼多,特麼一點也不比葉皇后簡單!恨恨地要將二人皆廢為庶人,將吳貴妃挪出原先的宮室,與王才人一同遷居到西北角長春宮的偏殿裡軟禁。此時再沒有人為她們求情了,別的情好求,這個情不好求。
葉皇后又「病了」,也不管這些事,專一將養身體。二庶人遷居之時,她只說了一句:「知道了。衣食給足,畢竟是皇子生母。」便閉目養神去了。
與她的從容安閒不同,吳貴妃一把鼻涕一把淚,啞著嗓子要見元和帝。吵得隔壁王才人心煩意亂,將她狠狠嘲諷了一回:「行巫蠱,搆陷國母,還想著翻身吶?!」她比吳貴妃樂觀得多,吳貴妃這一下是什麼都沒了,可她還有兒子,她的兒子是長子。
她的所謂罪證並不確鑿,那本密碼本子當不得鐵證,她有今日,完全是因為元和帝遷怒。有朝臣們在,她兒子做太子的希望極大,兒子做了太子,就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眼前吳貴妃撲過來要撕打她,王才人眼疾手快,將門板拍在了吳貴妃的臉上。反身插上門,由著這個瘋婆子在外面拍門,王才人得意地笑了。
吳貴妃初時哭鬧,半個月後,也死了心裡,口裡念叨著「熙兒」,這沒出息的樣兒讓王才人很看不上。她很快適應了這樣的生活,幻想一下兒子得登大寶,自己做了太后之後要做的事情,閒了就撩一撩吳貴妃,也是一種樂趣。
王才人這種悠閒的生活沒過倆月,正月裡,長春宮加了一次餐——娘娘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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魘鎮的事情,解釋一下:
前世,陷害了皇后,皇后事先不知情,黑鍋被扣上了。為了脫身,代價極大,吸引了很多的眼球,朝臣的注意力在「還皇后清白」上面。等皇后脫罪了,大家的勁頭也過了。皇帝不想深究,和了稀泥。吳貴妃安全脫身,當時沒有受到懲罰,但是皇帝直覺上她還是有點問題的。這是懷疑的開端。後來又有太妃和皇后聯手,吳貴妃最後被擊敗。
今生,皇后事先知情,黑鍋沒扣她身上,大家關注的焦點就不一樣。又有重生的太妃從中周旋,還有姜二摻和。事情落到了錦衣衛那裡,情況就不一樣了。嗯,前世的時候,沒有王才人,長子生母也不是她,而是張嬪,張嬪依附皇后的,不像今生,皇后根本沒搭理王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