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峋去找林老頭,朱韻整個一下午都處在亢奮當中。@樂@文@小@說|她提前回到宿舍,洗了個澡,換了一身乾乾淨淨的衣服。
站在換衣鏡前,朱韻看著自己。
任迪在搞她的樂隊,方舒苗忙她的學生會,屋裡只有朱韻一個,她有充足的時間發呆思考。
也許愛情真的有魔力,使人中毒,深陷於此。這學期開學的當天,朱韻瞞著所有人去市中心一家美容店辦了會員卡,每週抽空去兩次,做皮膚護理。
從學校到美容院距離不近,來回光耗在路上就得一個半小時,可她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困難。
朱韻想起《聖經》的傳說,亞當夏娃本是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後被蛇誘惑吃下禁果,他們開始分辨善惡美醜,開始有自己的。上帝震怒,將他們趕出伊甸園,並詛咒他們永世承受苦難。
自從認識李峋,朱韻開始覺得,吃這個蘋果是值得的。
朱韻找了一家離學校很遠的酒店,檔次不低,李峋忙完學校的事,問朱韻要到地址,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
他進屋就抱怨:「你怎麼找這麼偏的地方?」
「這人少。」
「看你這點膽。」李峋進洗手間沖涼。
他T恤脫在外面,朱韻拾起,感覺上面有些潮,他這一天出的汗太多了。
衣服用洗嗎?
她拿起衣服聞了聞……
就在她鼻子貼在T恤上的那一刻,洗手間的門開了,李峋修長的身體只在腰上圍了一條浴巾。
朱韻:「!?」
李峋面無表情地看著聞他衣服的朱韻,一邊擦頭髮一邊有意無意地展示自己的身體,道:「不用聞了,這有新鮮的。」
你洗得未免太快了!
李峋哼笑兩聲,坐到床邊。朱韻也不解釋,默默過去另一邊,在他背後目不轉睛地看著。
這家酒店跟他們之前住的不一樣,房間寬敞,設施完善,李峋的皮膚在橘色的燈光照耀下,泛著流光一樣,無比誘人。李峋擦著頭髮,後背的肌肉紋理隨著他的動作上下起伏,搞得朱韻抓心撓肝。
最後她也不忍了,衣服都聞了還矜持個屁。她手腳並用爬過去從後面抱住他,李峋身上沒有乾透,水珠貼在手臂上,涼絲絲的。
李峋也不擦頭髮了,手巾扔到一邊,反身壓住朱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店高級了,朱韻感覺連李峋的畫質都變清晰了,她看到他下巴上有一顆小小的淡痣,就在男生最容易長鬍子的地方,朱韻之前一直都沒注意到。
李峋問:「想我沒?」
朱韻反問:「你想我沒?」
開篇對話並不是很有營養,朱韻知道李峋最討厭浪費時間的話題,所以肯定是他先回答。
「想了。」他乾乾脆脆,撩起朱韻的睡衣,埋頭在她肚子上,深吸氣。
朱韻揉了揉他沒乾的頭髮,感覺到他的手掌摸著自己的後腰,無意識地掐。
朱韻覺得有些癢,扭動。
李峋一手撐起身體,一手直接給朱韻推倒,床很有彈性,朱韻在上面晃蕩了兩下,再抬眼時,李峋已經將腰上的浴袍扔了。
朱韻被誘惑了幾秒,然後反應過來什麼,連忙下床把窗簾拉上了。回頭,李少爺側躺在大床上擺造型,赤身裸/體,毫無忸怩之處,像是美術書裡的年輕模特一樣。
李峋拍拍床,朱韻過去,他直接壓住她,手又往腰腹上伸,又摸又掐。
朱韻實在難受,「你幹什麼啊?」這到底什麼癖好。
李峋呼吸漸重,沙啞低吟。
「我他媽要想死這個手感了……」
她聽著他這樣的語氣,感覺身上也不像剛剛那樣癢了,而是換成另一種敏感。李峋身體漸熱,看朱韻的眼神也起了變化,他在她脖頸處連咬帶親搞了一通,最後有些過火,自己的呼吸都亂了。
朱韻也熱得很,不過看到李峋眼中泛澀,問了句:「今天趕路累嗎?」
李峋抬眼看她,「心疼我啊?」
朱韻說:「你要累我們就休息。」
李峋身體向前探,一手就墊在床單上,他小聲在她耳邊問:「床單都這樣了還這麼體貼我。」
「……」
這人怎麼什麼話都能說出口。
李峋抵著她。
「你不想就不做。」
朱韻心說我也沒說我不想,不是看你太累了麼……
李峋順利抓取她無聲的心理活動,捏了她一下。
「想的話咱們就別誤了好時辰了。」
朱韻感覺這造型跟之前那次又有所不同了,回過神看見李峋在上面浪笑。
「公主殿下,今天帶你玩點新東西,把眼睛閉上。」
朱韻乖乖閉上眼。
她完完全全交付於他。
他做的時候不喜歡說話,朱韻自己也矜持得叫不出聲,寧靜的黑暗下,他的力道和氣味被無限放大,湧進四肢百脈,讓她每個毛孔都能牢記……
——如果說,在這段放肆的青春時,有什麼是朱韻絕對沒有後悔過的,那就是當他們在一起時,沒有浪費一分一秒。他們始終看著同一個方向,灑盡拚搏的汗水,做盡快樂的事情……
在漫長的人生路上,再找不到像這樣純粹而盡興的時刻了。
時間不晚,李峋難得沒有累得幹完直接睡覺,朱韻躺在他懷裡,看著天棚上的燈發呆。
她在心裡把剛剛新解鎖的姿勢命名為「雲霄飛車」。
李峋一支菸抽完,朱韻開口道:「你是不是特別不喜歡排球課啊?」
李峋低聲:「湊合吧。」
朱韻:「那個江興馳……」
他嗤笑一聲,就差把不屑一顧四個字寫在臉上。「這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蠢貨,工地裡一挑一個准。」
「……」
朱韻覺得這話有失公允,但她不敢發言。經過之前的比賽事件,朱韻深切感覺到李峋這人心裡九曲十八彎,且戰鬥力驚人,她怕一句話說不好再把矛盾激化,引出不必要的麻煩。
李峋道:「你不用擔心,我事情多了去了,沒時間搭在他身上。」
他當時,確實是這樣說的。
可從後面的情節來看,很明顯,李峋沉穩的理性沒有壓過暴躁的感性。
從來不對體育課上心的他節節課不落,且學得異常認真。他跟江興馳相看兩相厭,誰也瞧不起誰,每每上課都槓著對方來,好幾次看得朱韻手心出汗,要不是唐教練在場,她深切懷疑這倆人就要動手了。
她把他的顧慮說給李峋聽,李峋賜她一個無比蔑視的表情。
「跟他動手,你把我想得也太不值錢了。」
當時他們在基地,這一小段對話結束後李峋重新開始寫代碼,直到一個功能完成,他才想起什麼,轉頭問朱韻:「你擔心這是什麼意思?」
朱韻都忘了之前的內容了。
李峋臉色不善,「你是覺得我打不過他?」
「……」
「當然不是。」朱韻馬上表忠心,「他絕對不是你對手,而且你們要是打起來,我肯定要助陣的。」
二打一總不會輸了。
李峋給了她一個看神經病的眼神。
但好在李峋雖然看起來一直是備戰狀態,卻也只是專注在課程上,偶爾言語刺激一下江興馳,並沒有其他過格的舉動。
饒是這樣朱韻還是戰戰兢兢,因為通過越來越多的課程,她發現,這位狂拽炫霸的金毛狀元,是真的——沒有——運動——細胞。
只能說上帝是公平的,在給人開了一扇窗的同時,肯定要關閉一扇門。
誰能想像到,有這種幾乎可以媲美平面模特身材的高智商學霸,體育方面的才能竟然如此匱乏。倒不是說他四肢不協調,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可球就是不聽話,發球不走直線,墊球也到處亂飛。
這或許是李峋第一次面臨課業上的難題。朱韻悔不當初,他多驕傲的一個人,何必來受這種罪,而且還是在她的面前。
朱韻覺得以李峋的心性來說,肯定要嘔死了。
最可怕的還不是這些,唐教練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好,還專門安排江興馳跟李峋在一組練習,兩人見面互相都沒什麼好臉,更有一次李峋發球失敗後,江興馳在對面故意顯擺一樣,拋球跳發,差點打在他身上。
江興馳跳發威力驚人,這一球要是打中,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朱韻剛好看到那一幕,勃然大怒,就要沖上去跟江興馳理論,還是李峋看她一眼,安撫下來。
那堂課結束後,朱韻鬱悶致死,覺得自己自作聰明,淨幹多餘的事。
她開始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想要誘惑李峋逃課,但完全沒有成功,他還是堅持去上課,堅持練習,堅持被虐。
一直到半個多學期的課程都要上完了,李峋墊球還是只能勉強過十個。唐教練一早就說明了期末考試的內容就是墊球,只有三欄分數,十五個及格,二十五個良好,超過四十個優秀。
考試不強行要求組隊,所以幾乎全班都去抱江興馳的大腿,只有朱韻堅決要跟李峋一組。
李峋跟她說沒這個必要,讓她去找江興馳,朱韻說什麼也不肯。
兩人在一起就得患難與共!
那晚他們吃完飯,在校園裡散步,走到操場上。談起體育課的事,李峋還是勸她去找江興馳。
朱韻拒絕道:「我都說了不用,我練得挺好的,我保證我倆及格。」
他們坐到操場看台上,晚風習習。
李峋:「及格的成績夠用麼。」
朱韻看他一眼,李峋低頭點了支菸。「這學期不需要總成績了?」
朱韻猶豫片刻,她確實需要總成績,不止這學期,哪個學期都一樣。
「去找那黑猩猩吧。」
「……」
李峋笑了笑,調侃道:「這門課我可幫你做不了弊了。」
朱韻心裡忽然就酸了那麼一下。她亂選課,給他折磨成這樣,一學期一次課都沒落下,認認真真,結果落得個只能混及格的下場。
李峋這麼討厭失敗的人……
「對不起。」朱韻主動承認錯誤。
夜風吹得人很舒服,操場上有零星鍛鍊身體的人。
安靜之中,他輕聲開口。
「我不是因為想贏那個黑猩猩才去上課的。」
朱韻看向他,李峋卻看向更遠處的足球場,「你不是網卡了才選這課的吧。」
朱韻頓住,李峋道:「你是想讓我多活動一下吧。」
朱韻一直覺得自己藏得挺好,被他冷不防揭穿,詫異道:「你怎麼知道的?」
李峋側過頭,胳膊攬過朱韻,湊得很近很近,好笑地說:「你什麼心思能瞞過我啊?」
夜色溫柔,兩人心裡都有一種被愛護的感覺。
李峋揉了揉朱韻的脖子,道:「我是因為這個才去上課的,所以你不用管其他的,期末能拿多高分就拿多高分。」
朱韻輕輕嗯了一聲。
氣氛好了太多,朱韻開起李峋的玩笑:「你體育怎麼這麼差啊。」
這是事實,李峋也不掩飾。
「一直這樣。」
「可你身材看起來很好。」
「老天爺賞飯吃。」
又臭屁了。
朱韻好不容易碰到李峋肯認栽的項目,忍不住接著採訪:「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不擅長體育的,我記得我念小學的時候男生都踢足球,後來初高中就開始打籃球。」
李峋懶洋洋道:「所有球類運動我都不感興趣。」他說著,又好似想起什麼來。「不過有一項運動,我水平還可以。」
朱韻懷疑地看過去,「……是正經運動嗎?」
李峋知道她想到什麼,壞笑。
「算上這個,兩項。」
朱韻問:「你擅長什麼?」
李峋把煙掐滅,將最後一口煙霧吐到夜色當中。
「拉丁舞。」
……
朱韻:「Excuse me?」
李峋又重複一遍,「拉丁舞。」
朱韻覺得自己還應該再確認一遍。
「你說得是那種穿包臀褲的拉丁舞嗎?」
「嗯。」
朱韻被嚇得說不出話,李峋笑道:「生活環境逼迫,耳濡目染。走吧,回去了。」
朱韻對這件事持著懷疑的態度。
——在見到那個奇葩的付一卓之前,她一直覺得李峋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