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尾聲:聖何塞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政府當局很客氣,把他們安頓在聖何塞的一家豪華飯店裡。他們進出自由,想打電話給誰就可以打電話給誰,然而政府卻不允許他們離開這個國家。美國大使館的一位年輕人每天來探望他們,問他們是否需要什麼東西,並向他們解釋,華盛頓正在盡一切努力,盡快使他們可以啟程回國。但事實明白地顯示,許多人已死在哥斯達黎加的這塊土地上,一場大災難好不容易才躲了過去。哥斯達黎加政府認為,他們遭到哈蒙德與他對這個小島計畫的欺騙和愚弄。在這種情況下,政府不願立即釋放倖存者。他們甚至不允許安葬哈蒙德和馬康姆。因此他們只能繼續等待下去。

  格蘭特每天都被帶到一間政府辦公室,在那裡,一位彬彬有禮、聰明能幹的官員會詢問他。他們要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他的經歷:格蘭特是怎樣遇到哈蒙德的?格蘭特對這項計畫瞭解多少?格蘭特如何收到來自紐約的傳真?格蘭特為什麼到這個島上來?這個島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同樣的問題,日復一日,一遍又一遍同樣的過程。

  有好一陣子,格蘭特猜想,他們一定認為他在對他們撒謊。他們希望他能告訴他們一些事情,不過他實在想不出來他們到底想知道什麼事情。然而,這些人也很奇怪,似乎一直在等待著什麼。

  最後,某天下午,他正坐在飯店游泳池旁邊,看著提姆和萊克斯潑水,忽然一位身穿卡其布服裝的美國人走了過來。

  「我們從未見過面。」這位美國人說,「我的名字叫馬蒂·古提斯。我是這裡卡拉拉生態保護區的研究人員。」

  格蘭特說:「你就是最早發現始秀顎龍標本的那個人。」

  「沒錯,就是我。」古提斯在他身旁坐下來,「你一定很想回家。」

  「是的。」格蘭特回答,「在冬天來臨之前,我只剩下幾天的時間可以進行挖掘工作。你知道,在蒙大拿,8月往往就開始下雪了。」

  古提斯說:「這就是哈蒙德基金會資助北方進行挖掘的原因嗎?是不是因為天氣寒冷,所以恐龍身上未受破壞的遺傳物質更 容易被恢復呢?」

  「沒錯,我是這麼假設的。」

  古提斯點點頭:「哈蒙德,他是個聰明人。」

  格蘭特一聲不吭。古提斯重新在游泳池旁的椅子上坐下。

  「有些事當局不會告訴你的,」古提斯最後說,「因為他們怕你,或對你的所作所為不滿。不過,周圍的農村裡的確發生了一些非常特別的事情。」

  「咬傷嬰兒的事嗎?」

  「不,謝天謝地,這種現象已經消失了,但是又發生了其他的事情。今年春天,在伊斯梅洛亞地區,也就是這裡往北的地方,一些不知名的動物以十分特殊的方式吃了農作物。它們每天排成一條直線,幾乎像一支箭一樣筆直——從海邊進入山區,進入樹林。」

  格蘭特直挺挺地坐著。

  「就像一群候鳥。」古提斯說,「你說是不是?」

  「是什麼農作物?」格蘭特問。

  「嗯,很特別,它們只吃蠶豆和大豆,有時也吃雞。」

  格蘭特說:「富含離胺酸的食物。這些動物後來怎麼樣了?」

  「根據推測,」古提斯說,「它們全進了樹林,總之,沒有發現它們的下落。當然,在樹林裡尋找它們是相當困難的。一支搜索小組可能在伊斯梅洛亞山區花上幾年時間,也找不出任何線索來。」

  「而把我們留在這裡是因為……你以為那裡有更多的恐龍嗎?」格蘭特問。

  「我沒辦法確定,你能嗎?」

  「不,」格蘭特說,「我也沒辦法確定。」

  「但你懷疑是這樣?」

  格蘭特點點頭:「也許那裡有更多的恐龍。」

  「我同意你的說法。」

  古提斯推開椅子站起來。他朝正在游泳池中玩耍的提姆和萊克斯揮揮手。「也許他們會送這兩個孩子回家。」他說,「他們沒有理由不這樣做。」他戴上太陽眼鏡。「格蘭特博士,好好享受和我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吧。這個國家可愛極了。」

  格蘭特說:「你們想告訴我,我們不能去別的地方?」

  「格蘭特博士,應該說,我們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再去別的地方。」古提斯微笑著說,然後,他轉身朝飯店的出口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