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我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哭到最後還岔了氣,這麼一攪,酒意越發上湧,最後也失去了記憶。

  醒來時,發現自己在我暫住的學校宿舍床上躺著,旁邊椅子上坐著唐宋,也不知看了我多久。雖說曾經是夫妻,但也大半年沒見了,男女授受不是很親。我趕緊著起身,卻發現自個昨天的衣服已經褪下,身上只著睡衣。

  更那個啥的是,睡衣裡面還空盪蕩的。

  不用說,是唐宋幫我換的。

  更不用說,該看的不該看的,他都看了。

  我正在思考這算不算是流氓行為時,他開口了,問我餓不餓。

  肚子裡空盪蕩的,確實有點餓,我點點頭,看著他將一碗熱粥給我遞到床上。

  喝下之後,身體開始暖和了,我恢復了平靜,昨天的醉酒發瘋不過是感情的宣洩,洩完了,我又成了平日的大綺。

  你在跟蹤我?我明知故問。

  如果我說是,你會怎麼做?唐宋反問。

  我會,請你回去。我實話實說。

  哦。唐宋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麼,拿起桌上我喝完的粥,走出房間。隔了沒幾分鐘,又返回來坐在原位上,清清嗓子,說,我沒跟蹤你,所以你不能請我回去。

  我腦子有點暈,這人大半年沒見,怎麼學會撒謊了。

  我這邊正暈著呢,唐宋又開口了。你中午想吃什麼,我去做。

  不用了,趁天還沒黑,你趕緊回城吧,山路不好走,要我幫你收拾東西不?別跟我客氣,再怎麼著曾經也是同一戶口本上的革命同志。我下了逐客令。

  是呀,山路確實不好走,所以我打算在這住段時間,等他們修好公路再走。另外,我們現在也還是同一戶口本上的革命同志。唐宋跟我開始耍起了太極。

  我沉默,開始懷疑要不要去請村裡的張半仙來給唐宋看看,這孩子一定是撞邪了。

  你先起來梳洗下吧,我去找點吃的。撞邪的唐宋站起來就往外面走。

  等他一走,我趕緊起來梳洗穿衣服,出門一看,發現昨天穿的衣服都在院子裡洗乾淨了曬著,包括內衣與內褲。

  不用說,是唐宋所為。

  迎著陽光,我想,唐宋變了。

  變得重口味了。

  沒一會,唐宋提著幾包食材回來了,這裡沒菜市場,估計是去農家買的。買回來後,也沒歇著,直接進廚房開始咚咚咚做起飯來。我站在門口,反而有些發窘,像自己是客人一樣。沒事幹,乾脆就拿出學生作業批改起來。

  批改了一半,飯菜就好了。我走出去一看,口水有點管不住。

  魚香肉絲,脆皮魚,嗆炒青菜,水煮肉片,都是我愛吃的。

  跟誰鬥氣也不能跟自己的胃鬥氣,我坐下,也沒客氣,拿起筷子吃了起來。為了不直視唐宋,我是低頭吃的,可吃著吃著就感覺頭皮癢癢的,抬頭,正好看見唐宋柔柔地看著我。

  我又不是老乾媽,你幹嘛看著我下飯?我問。

  唐宋笑笑,不說話。

  我的小攻擊像打在一棉花上,得不到什麼回應,特別沒趣,只能繼續吃飯。

  吃完了,照舊是唐宋去洗的碗,我開始專心致志地寫教案,決定不再理會他。但唐宋卻是一個很能靜得下來的人,他拿出本書,坐我身邊,一言不發地陪著我。

  說實話,我心裡很煩躁,想說他打擾吧,但人家靜得差點連呼吸都省略了,說不打擾吧,這人總是盯著我,弄得我毛骨悚然的,實在不是一回事。

  弄到最後,我坐不住了,披上外套準備去外面逛逛。

  走在鄉間小路上,周圍全是麥田,那景色真不賴,要是沒有身後悄無聲息跟著的唐宋的話,我會更開心。

  雖說提倡艱苦樸素,但我嘴饞,每天還是會去村裡唯一的小賣部買點零食。小賣部旁邊就是一空屋,裡面擺著兩桌麻將,每天下午都會有人發揚國粹,風雨無阻。

  然而今天,大夥看著我身後的唐宋,個個都張大嘴。好半天,小賣部的小老闆狗剩指著唐宋道。唐哥,你怎麼,怎麼暴露目標了啊?!

  周圍的村民也紛紛附和。

  我尋思了下,聽這意思,大夥都知道他的存在,都幫著他瞞我呢。瞅瞅我這人緣,真是差。

  買了零食,正想回家,村裡幾個熱心的大媽大嬸立馬將我拉住,苦口婆心婆心苦口地勸了好大半天,中心意思就是--閨女啊,你就別生唐小子的氣了,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哪裡有隔夜仇。人家唐小子都追你到這了,怕你不原諒,還躲了這麼長時間,容易嗎?聽我們的勸,你就跟他和好吧。要不然,就是不給我們面子。

  喲呵,唐宋這孩子,大半年沒見,裝可憐這招也會了,居然收買人心,還把原不原諒他上升到給不給大媽大嬸面子的高度上來。

  這招真黑。

  我打哈哈躲開了大媽大嬸以及其他村民的圍剿,好不容易才逃回了自己院子。唐宋隨後也返來了,我轉頭,開始瞪他,眼神怨毒。

  可人家不為所動,直接無視我的眼神,進到我房間,唏哩嘩啦一陣,沒多久,將我床上的被單被套給換了下來,拿到院子裡來洗。

  我這也沒洗衣機,只有最原始的搓衣板,而唐宋就著搓衣板開始為我洗被單床單。

  我皺眉,直接喊他,唐宋,你一大少爺幹嘛來這山裡給我洗床單,吃飽了撐的?

  我話不客氣,就想激走他。

  可唐宋卻軟軟接住,說,嗯,中午是吃得挺飽的。

  他這麼一說,我也吵不起來了,只能憋一肚子氣在心裡,沒處發。

  洗完衣服,唐宋又開始打掃屋子,將這一我暫住的老屋子裡裡外外打掃得煥然一新,簡直就是一勞模上身。

  晚飯照舊是他做的,吃完後,他收拾碗筷時卻一改早先的乾淨利落,慢慢吞吞地弄了一個多小時。

  該不是想賴在這吧?等我反應過來時,天已經黑了,我趕緊趕人。

  但唐宋卻怎麼也不走了,說天黑,自己一個人走著害怕。

  我說我送你總可以了吧,他還是搖頭,說兩個人也不安全。

  這屋子總共就一張床,難不成你想和我睡一起啊?我問。

  既然你都邀請了,那就行吧。唐宋一臉正人君子地點點頭,一臉正人君子地跑到我床上,一臉正人君子地咻地跳上去,一臉正人君子地躺下,還一臉正人君子地邀請說你也來吧。

  我當時手就癢癢了,真想去廚房提把菜刀把他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