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我已經付給便利店那店員了。」
口口上，步瀾鉎的信息發了過來。
陸泱泱沒有回，她覺得累，人累心也累，倒頭就睡了。
次日下午，步瀾鉎來接陸泱泱回學校，陸泱泱沒上他的車。她自己買了動車票，約了專車去高鐵站，全程沒搭理步瀾鉎。
回學校後，她也住在了寢室裡，不過倒是回去了一趟。
清明節三天假，她懶得把花花草草搬來搬去，剛好陸擎不回去，她就把鑰匙給了陸擎，讓他有空的時候過去看看花花草草，在出租屋裡練習異能也方便。
「我最近住學校。」陸泱泱說。
她去隔壁還鑰匙，打開門看到有個阿姨在打掃衛生，大王花也吃得飽飽的，頓時覺得自己操心大王花也沒多大意思，步瀾鉎有錢，他的貓哪裡會沒人照顧，也就她心軟，老是給自己找事做。
把鑰匙放桌上，跟家政阿姨說了一聲，陸泱泱就回了自己房間，她進去後收拾東西，帶了點兒日常用品，打算最近一段時間紮根學校。
反正過倆天就要把小花苞移栽出去了，到時候她身上沒了味道，住學校也沒問題，也不用在外面租房子了。
「泱泱你看起來不太高興啊。」
在家的時候陸泱泱很放鬆，小花苞也露了出來，耷拉在她頭頂，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
「沒有啊，我挺好的。」她說。
然而，陸擎很直接地看著她頭頂上的花，這謊話說得，毫無真實感。
他想問問，但陸泱泱顯然興致不高，陸擎只能作罷。
不過他在練習操控植物的時候更加賣力了一些，時不時伸出枝條繞成各種各樣的形狀圍著陸泱泱轉圈，窗外陽台那邊還飛進來一隻鳥，落在了陸擎身上的枝條上。
他笑瞇瞇地把枝條繞成了個鳥窩，那小鳥一點兒不怕他，很親近地鑽進了鳥窩裡。片刻後它又飛出去了，沒一會兒，屁股後頭又跟了幾隻小鳥，嘰嘰喳喳地鑽進了陸擎頭頂的鳥窩裡。
陸泱泱看他賣力表演，配合地露齒一笑，她問：「到時候怎麼辦，你頭上天天頂一鳥窩啊？」
就見陸擎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頭頂，隨後，竟是把那一些枝條直接取了下來，「就跟你掉頭髮一樣，不疼的。」
他看著陸泱泱，「不過通過外力徹底從體內拔出可能會稍微疼一些，我會儘量小心一點兒。」
用手比劃了一下，「大概有一點點疼？」拇指食指分開兩釐米的距離，他小心翼翼地道。
看到陸泱泱沒吭聲，兩手指間的距離又縮短了一點兒，大約只剩下一釐米，「這麼一丟丟。」
他消耗的能量越大，陸泱泱的疼痛就會越小。
只是他也有點兒擔心，如果消耗得太多，它可能會陷入休眠，那徐文錦就會醒過來，他會做出什麼事，他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那時候剛剛移栽出來的小花苞，是必須他親自培養的，所以，它必須給自己留一點兒能量。
但是他也不想讓陸泱泱疼。
真是很為難。
「這麼一點點是多疼？會有腸胃炎的時候腹部絞痛那麼疼嗎？」陸泱泱看他說得一本正經的，也好奇地問。
陸擎果斷搖頭，「應該是螞蟻夾手？」
那算什麼疼啊，陸泱泱一下子就淡定了。她從小就皮，漫山遍野地跑，摔破膝蓋是常有的事，一點兒破皮都不覺得有多疼，那螞蟻夾手能有多疼，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她放心了。
跟陸擎聊了會兒天，倆人又練習了一會兒植物異能，陸泱泱就帶著東西回了寢室，約定後天找個沒人的地方移栽花苗。
不僅要沒人，還得有大太陽才行。必須在陽光下進行，否則陸擎的能量可能會不夠，而曬著太陽，陸泱泱本人也要舒服得多。
***
步瀾鉎回家的時候已經知道陸泱泱把鑰匙都還給他了。
雖然陸泱泱沒提分手兩個字，但她現在所做的一切，處處都在告訴他，她不想跟他扯上關係，她不願理他了。
發的信息她沒回。
打電話也不接。
他在她寢室樓下站了一會兒，被很多人圍觀，而她只給他發了條信息，「我只想好好讀書，不想火不想成網紅。」
姚蜜想當明星，她一點兒都不想。
她只想好好把書唸完，過平平靜靜地生活。
所以，他不能繼續呆她寢室附近，畢竟，步瀾鉎在C大是名人，輿論雖然能控制，但總不能控制到每個人，消息可以封鎖，卻總會有人傳播。
她發信息就是不希望他現在這樣。
所以，他只能離開。
回到家，步瀾鉎有些沮喪。他站在陽台上抽菸，煙點了一根接一根。
隔壁房間裡沒有光。
她不在。
曾經他很喜歡呆在這邊，總覺得住在這裡頭腦都要清醒一些，做事也更有條理時不時有新的點子和創意，然而現在，他腦子裡一團漿糊，好像腦子和心都被糊住了，理不清頭緒。
他問王蔥應該怎麼哄女朋友。
王蔥說送禮物送真心……
可這次，步瀾鉎覺得送禮物沒用，他確實有點兒無措，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他沒追過人，也沒傳過緋聞。
準確來說，以前也沒喜歡過人，唯一交過的女朋友，網絡上捕風捉影的緋聞對象就是姚蜜了。而那時候是十幾年前，起因還……
他搖搖頭，沒繼續想，眼光瞟到陸泱泱陽台，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對頭。
現在是晚上，頭頂有月光。月色慘淡灑落遍地涼，一如他此刻心湖冰凍成霜。
光線不明亮。
只是雖然看得不清楚，但也能看到一些事物的輪廓。
步瀾鉎發現陽台上的植物動得頗有些詭異，他走到靠近的那一側仔細看，就看到陽台那有個樹樁子。
樹樁子裡頭有個人臉？
徐文錦？
他心頭一驚，手裡的煙都直接掉了。
他眨了下眼，隨後發現那就是棵樹，上面並沒有所謂的人臉，步瀾鉎深吸口氣，他真是眼花了。
不過以他現在的狀態，就是眼花也該看到陸泱泱才對，怎麼會瞧著徐文錦呢？
還是樹上長了張人臉的徐文錦，看著也太驚悚了一些，跟看恐怖片似的。
他想了想，給陸泱泱發了條信息，「你什麼時候買了棵大樹？那是什麼樹？有些樹放家裡不好。」
陸泱泱喜歡植物，他還是從這方面來下手。
「你要是最近不回這邊，我幫你養它。」
發了信息，他就眼巴巴地看著手機，期待陸泱泱翻牌臨幸了。
至於屋子裡的樹，步瀾鉎雖沒有繼續關注，但時不時還會看上一眼。看不出來是什麼樹，光線太暗了。
長得有一人來高，是發財樹麼？他還拿手機開了手電筒的光，只可惜照得也不太清楚。
於是……
站在陽台與客廳邊緣的陸擎表示心很累。
他練習練得太累，直接站著就睡著了，也沒注意到周圍。哪曉得晚上隔壁小舅舅居然在，還讓他看到了。
哎喲他還拿手機出來照。
以前怎麼不知道這小舅舅這麼八卦？看啥看呢！
別人家的樹有啥好看的！
好在他練習的時候周身都是枝丫，看起來像一棵樹。
問題來了，那小舅舅還時不時往這兒看，好像對他多有興趣似的。
所以，他得在這兒站一晚上？
那明天呢，他明天還看怎麼辦，要是看到大樹不見了，不得以為被人偷了啊。
畢竟樹又沒長腳，還能自己跑了不成？
好著急，怎麼辦，我明天還要上課呢，堅決不能遲到。
外星人陸擎覺得地球生活可好玩兒了，他不遲到不早退，是名副其實的好寶寶。可不能因為這個出岔子喂。
他偷偷用樹丫子戳手機屏幕給陸泱泱發了求救信息。
在寢室裡收到了消息的陸泱泱：「……」
她實在沒忍住，樂了。
這次倒是真樂了，整個人都有瞬間放鬆，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
寢室裡一直關注著陸泱泱的室友余倩鬆了口氣，陸泱泱看著不太高興，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她看著都著急，偏偏她嘴上又說沒事，余倩也不好多問。
如今看她笑了，余倩也鬆了口氣，繼續翻八卦。
最近微博都是姚蜜，她可真火。黑火也是火。
……
陸泱泱給步瀾鉎回了信息，「嗯，是買了棵樹，你不用管。」
又安撫陸擎，「我跟他說了我是買了棵樹。」
樹是有了，那怎麼解釋樹又不見了呢？
陸泱泱想了想，又給步瀾鉎發了條信息。
「你在陽台上抽菸？」
「天氣涼，回房間去吧。」省得一直盯著陸擎看，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收到信息的步瀾鉎眼睛一亮，心裡頭堵著的那口悶氣好似隨著這幾個字一掃而空，看頭上的月亮都覺得明亮了幾分。
他之前好像覺得月色慘淡如霜來著？
現在看，那月光還真是如珠似玉般皎潔啊……
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