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影影綽綽,顧景逸摟著如玥,睡下了。
就這樣堂(sha)而(bi)皇(xi)之(xi)地睡、下、了!按照顧景逸的想法,如玥熟睡的模樣太恬靜太安逸了,實在不忍心打擾,再說反正也是他的人了,不在乎這一晚半晚的。
新房內詭異的安靜。
除卻如玥平穩的呼吸聲之外,顧某人雖然挺累,但懷抱噴香噴香的小妻子,腦子裡的弦繃得緊緊的,絲毫沒有睡意。他睜眼睜到快丑時,突然覺得在這良辰美景之際,如果讓小妻子安穩地一覺睡到天亮,著實不符合他「玉面殺將」的名頭。
……
大紅色的帷帳漸漸滑落,燭光裡,兩個身影模模糊糊地映在帷帳之上。
架子床下,整整齊齊地擺著一雙繡有鴛鴦的紅繡鞋,繡鞋旁,是一雙黑色長靴。花燭成對,垂影成雙,恍恍惚惚,搖搖晃晃。
……
被顧某人折騰醒的如玥眼圈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她此刻正汗津津地縮在顧某人懷裡,狗膽包天地問:「大將軍,您以前真的沒經驗?」
顧景逸親了親如玥的額頭,一本正經地道:「唯紙上談兵爾。」
如玥瞬間覺得「紙上談兵」這四個字也大大的不純潔了。
不得不說,顧景逸的精力值爆表,就稍微聊了一會兒,他又不規矩了起來。如玥連忙躲到一邊抱著被子裝死,但奈何顧大將軍初嘗滋味,打算身體力行,向「一夜七次郎」致敬。
最終的結果是,在如玥極力討饒下,以三次告終。
顧景逸意猶未盡地看著懷中徹底昏睡過去的小妻子,心滿意足地闔上眼。
次日清晨,天還蒙蒙亮,屋外守夜的黃鸝睜開眼睛,輕輕地敲新房的門:「姑娘,時辰到了,該……」她還沒說完,一股強大的氣場迎面而來,自家姑爺已經穿戴整齊,打開門俯視著她。
「姑,姑爺。」黃鸝咽了咽口水,既被美色震驚,又被氣場所迫。
「推遲半個時辰。」
黃鸝艱難地開口:「但,但是侯府的馬車已經在門外了,侯夫人……」
「讓侯府的馬車回去,備府裡的馬車,半個時辰後進屋。」顧景逸干脆利落地下了命令,轉身關上門。徒留黃鸝愣在門口,保持敲門的姿勢,思考著過會兒該怎麼給侯府車夫宣布這個強制性命令。
顧景逸繞過屏風,居高臨下地看著還在香甜睡夢中的如玥,靜靜地描摹著她的輪廓。也不知看了多久,顧景逸抓住如玥翻身的機會,攬住小妻子,額頭相觸,深深地吻了下去。
「唔,嗯。」如玥睜開眼,迷迷瞪瞪地看著他,「哎?你怎麼就穿戴好了?」
顧景逸摸摸她的額發,道:「習慣。」
「真好的習慣啊。」如玥閉上眼,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偏頭看了眼窗外柔和灑進來的光線,頓覺十分滿足,「該起床嘍~還真是睡不夠呢。」
顧景逸摁住她的肩膀,湊上去,又攫住她的唇瓣,像品嘗美味一般。
如玥將胳膊隨意搭在顧景逸的肩上,笑瞇瞇地調侃道:「難道顧大將軍昨夜未曾盡興?」
「未曾。」顧景逸深情地看著她,「若是累,那便明日再去敬茶。」
如玥雙臂上一使力,將顧景逸拉到自己面前,主動吻上,還調皮地輕咬他的舌頭。昨夜的激烈交戰中,如玥初嘗人事,一直處於被動承受狀態。但現在她既有理論又有經驗,還能不反客為主?
不過也就是稍微溫存了一會兒,如玥就果斷放開了顧景逸。
「得去敬茶,可不能讓有心人抓住把柄。」她沖顧景逸笑了笑,伸出胳膊,調笑道,「顧大將軍,勞您大駕拉妾身起來可好?」
顧景逸被逗樂了,把如玥拽了起來。
渾身酸疼可真不是蓋的,如玥起身後,雙腿顫抖。顧景逸皺起眉,剛想鐵口直斷,如玥連忙踮起腳捂住他的嘴:「必須得去的,規矩禮數能壓死個人,不就稍微累點兒嘛,咱要給自己留後路。」
這一個簡簡單單「咱」字,讓顧景逸第一次有了完整的家的溫暖。
梳妝的過程極其之慢,白鷺動作輕柔無比,黃鸝還貼心地在馬車上鋪了好幾層厚墊子。想是考慮到自家姑娘昨夜辛苦了,黃鸝破天荒地多放了幾塊糕點進去,還特特把冰鎮的酸梅湯擱上,看起來倒不像趕著去敬茶,像是去悠哉地郊游一般。
如玥咬著牙坐上馬車,看到各式各樣的糕點,瞬間感動得熱淚盈眶,她抓住黃鸝,熱烈邀請黃鸝與自己共乘一車。顧景逸隨之進來,無語地看著小妻子撒了水晶碎一樣的雙眸,揮揮手讓同樣無語的黃鸝下去。
他倒了一小盅酸梅湯遞給如玥,掀起車簾對車夫吩咐道:「要穩。」
於是原本僅需短短一盞茶功夫的路程,活生生被走出了半個時辰。
幸好大清早的街上人不多,不然造成交通堵塞就不好了。
如玥慢慢地挪動屁股,側耳傾聽車外的聲音。說實話,她來古代這麼些年了,連一次早晨集市都沒見過,要麼是在請安,要麼是在補覺,還真想聞聞沒有污染的古代清晨的新鮮空氣呢。
她這副想偷偷掀簾看的難耐模樣落入顧景逸眼中,他索性坐過去摟住不老實的小妻子,隨手拉起車簾,指著車窗外剛好經過的一座酒樓道:「此為尋鶴樓,乃京城最豪華的酒樓,是太子殿下的產業。」
在京城這種地界兒,一般牛逼的產業背後都有位高權重的大東家撐腰,而餐飲業又是暴利行業,太子殿下也不會讓肥水留了外人田。
如玥一個轉身跪在厚墊子上,好奇地探出腦袋:「咱的呢?這一條街上有沒有咱的產業?聽三哥講,我有好多好多陪嫁,莊子啊店鋪啊可多了,但我也沒見過,什麼都不懂。」
「那個。」顧景逸指向馬車去向的一個文房四寶店,「翰墨軒,原是聖上賞給安陸伯的,安陸伯給你添了妝。」
所以翰墨軒現在就是她的咯!如玥一個激動,頭探得更出去了。
顧景逸笑著搖搖頭,右手擋在車窗上沿,以防如玥的腦袋不小心撞到,左手把小妻子拉進來:「若是想看,改日帶你去。」
「改什麼日啊,就今兒吧!」如玥話音剛落,動作大了些,忍不住「嘶」了一聲。
看來昨晚的活動對身體還是有損耗的,她悲傷地瞥了眼窗外,怒吃了一整塊玫瑰卷,嚼著點心嘟囔道:「越早越好,老在宅子裡悶著,憋都憋死了。」
顧景逸刮了下她的鼻梁,寵溺道:「從未見過你這般急性子。」
「你們大老爺們兒怎麼可能懂?」如玥努努嘴,瞧起來委屈得很,「身為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外面的多彩世界見都見不到,只能在話本子裡稍微撿點兒渣子腦補,不像你,皇宮也去過,戰場也上過,山也游過水也玩過,想想就羨慕得緊。」
顧景逸揚起尾音:「腦補?」
「噗。」如玥被酸梅湯嗆住了,咳了好一陣兒才吐吐舌頭胡謅,「就是靠著話本子的描述小小想象一下外面的世界嘛,意為用腦袋補充,有沒有很形象?」
「形象。」顧景逸看著古靈精怪的小妻子,笑意蔓延到心裡,「等到休沐,我陪你走遍京城,賞景,游玩。」
「真噠?!」如玥星星眼,將顧景逸撲倒,「咯咯咯」地直笑。
車夫不時地聽到車廂裡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側耳聽了聽,又什麼都聽不到,只好揚起鞭子「駕」了一聲,專心趕車了。
從馬車上下來,如玥就看到蘇如瑤身邊站著一個不認識的妹子,妹子的腹部微微隆起,看到如玥下車的一瞬雙眼彎起,笑得略high。妹子應該就是顧景明的妻子了吧,不過如玥跟顧景明不熟,自然也不清楚他妻子的背景。
「三堂妹總算來了,母親已經在正堂等著了,就等著喝你這杯媳婦茶呢。」蘇如瑤熱情如火地挽上如玥的胳膊,另外那位妹子依舊笑得略High。
如玥任由她挽著,端莊地笑道:「我雖有縣主的尊榮,但媳婦茶卻是不能少的,二弟妹你說是嗎?」意在說明:規矩擺在這兒,別一口一個三堂妹地叫,爺是縣主!
蘇如瑤臉色黯了黯,別扭地沒有搭腔,而是將顧景明的老婆拉過來介紹:「她就是三弟的妻子,侯府的三少夫人劉氏。」
「三弟妹真是面慈,想必這肚子裡的哥兒也定是不差的。」如玥只是隨口講了句好吉祥話。
沒想到劉氏十分激動,握住如玥的手,興奮地道:「縣主是貴人,我,我早就想見縣主娘娘了呢。昨日懷著身子不方便,今早便早早地來門口候著了,這一見,果然端的是容色傾城,我長這般大都從未見過像縣主這般貌美的女子。」
呦霍,這麼快就來示好了?如玥大為吃驚,以為得耗些手段才能把劉氏拿下呢。
不過現在看來,劉氏倒是頗為清楚風向,看來不會上趕著給她添堵。
如玥對主動示好的人向來不會故作高冷,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密友的,只要別有事兒沒事兒地找茬,偶爾聯絡一下感情,互通一下有無就夠了。
「被三弟妹這麼一通誇,我倒是臉紅得緊。不過想來如三弟妹妝容這般清雅的人,對院內陳設也有一套。你知道的,這大將軍府才剛剛開始住人,我可得好好兒地跟三弟妹學學,也讓府裡頭瞧著清雅些。」
劉氏堪稱受寵若驚,忙不迭地點頭開始扯閒篇。
如玥微微一笑,得瑟地看了眼面色不虞的蘇如瑤:尊貴身份果真是一件利器,這種被人捧著的感覺真是棒棒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