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三叔父蘇智達跟如玥沒什麼交集和感情,做的也都是面子功夫,吃吃飯,聊聊天,讓她有空的時候多來都督府坐坐,增進一下親戚之間的感情雲雲,畢竟這個侄女現在是頂頭上司的老婆,搞不好可能會影響仕途的勒。

如玥都微笑著一一應了,對於不給她添堵的人,如玥向來保持十分友好。

更何況蘇智達還當過顧景逸一段時間的武術師父,如玥挺感激他的。

等蘇智達走後,她一個樹袋熊的姿勢撲到顧景逸身上,耍賴道:「方才站得累了,腳疼,走不回寢室了怎麼辦?」

顧景逸抱著小妻子,退到椅子上坐好,一本正經道:「那便在這裡歇著?」

「但我想回寢室。」如玥委屈地癟起嘴。

顧景逸裝作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一臉正氣,破天荒地拽了句文:「孔子雲……」

「孔子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是很小人的小女子,更難養,所以得好好兒地養,用心地養。」如玥歪曲聖人的話,歪曲得簡直理直氣壯。

顧景逸繃不住哈哈大笑,打橫抱起扒在自己身上的如玥,大跨步地朝寢室走。

晚飯吃得有些撐了,剛好飯後運動消消食,也有助於身心健康嘛。如玥樂顛顛地放下大紅色的喜慶帷帳,跟自家的親親夫君積極地共赴巫山旅游去也~

由於二人火燒火燎,連寢室的門都忘了拉上。

絕世忠僕黃鸝同志眨眨眼,偷偷地探頭進去,十分好奇地聽動靜。

「嗯嗯啊啊」的聲響是什麼?還有,夫人為何要叫「壓脈帶」?貌似老爺只是悶聲埋頭苦干,聽起來挺累人的。

由於黃鸝自小跟在張媽媽身邊,也不曉得自己的父母是誰,小時候只是為了給如玥當玩伴才到了如玥跟前,所以男女床上會做的事,她到底不大清楚。

好奇之心驅使,黃鸝作死地又往前探了探身子。

突然,只見一塊水色瑩然的上佳玉佩從帷帳縫隙裡飛出,正中黃鸝額頭。她「哎呦」一聲,連滾帶爬地奔出寢室,還不忘十分盡責地將門給帶上了。

帷帳內的的如玥香汗淋漓,一輪結束後徹底癱了,喘著粗氣問:「怎麼了?」

顧景逸體力好,沒像如玥那般半死不活的樣子,皺皺眉,順手握起如玥纖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把玩:「丫鬟偷聽。」

囧了個囧。

除了黃鸝這貨還能有誰?如玥大覺自己以前教育黃鸝的寬大方針有誤啊,這丫頭的神經未免也太粗了些,這種臉紅心跳的關鍵時刻,她怎麼能偷聽呢?難道是黃鸝恨嫁了?也想做羞羞的事?她爬上顧景逸的胸膛:「你方才沒用全力吧?那丫頭沒練過武,可別被打殘了。」

顧景逸當然有分寸,但他沒有回答,而是直接翻了個身將如玥壓住,喑啞的聲線著實有蠱惑人心的力量:「你還是,多擔心自己。」

……

從今日傍晚,到次日上午。

如玥覺得如果自己是機器人,大概老腰早就「嘎崩」一下斷了吧。她從架子床上艱難地爬起,實在是餓得不行,再干下去要出人命了啊!

雙腿打顫,顫顫巍巍地打開門,如玥顫抖著嗓子叫:「黃~~鸝~~」

「到!」黃鸝用紗布包著額頭,嬌羞地出現了。她頗為不好意思地瞄了眼自家夫人,磕磕絆絆地道:「午飯已經備好,老,老爺夫人現在用飯?」

如玥忍俊不禁地瞅著她,看了看她額上的紗布,笑道:「是茯苓給你包扎的吧,想來……茯苓都告訴你了?」如玥都能想象得到,茯苓用那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精准地解釋何謂「行房」,大概還會詳細說明尺寸的重要性/吧。

「奴,奴婢胃疼。」黃鸝漲紅著一張俏臉。

到底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心理素質還是不行啊。

如玥很理解地揮揮手:「今兒就讓白鷺她們伺候吧,最好讓茯苓再看看你的腦袋,別留下後遺症什麼的,噗哈哈哈……」

在如玥不厚道的笑聲中,黃鸝倉皇而逃。

如玥笑得前仰後合,覺得有這麼個活寶丫鬟,生活倒是平添了不少樂趣的說。一只溫暖寬大的手掌從後面攬上她的腰,如玥自然而然地倚靠過去,仰起小臉,笑瞇瞇地問:「顧大將軍,能娶我為妻,是不是賺了?」

顧景逸垂下頭,在如玥光潔的額頭深情一吻:豈止是賺了?這種歡樂美滿的日子,是他幾世修來的。

甜甜蜜蜜地用了午飯,如玥窩在顧景逸懷裡安安穩穩地睡了個午覺。

下午,據說某位邊關的生死之交家辦喜事,顧大將軍又被叫出去撐門面了,如玥調戲了一會兒逗比,趁著太陽不太烈,打算在自家府裡頭溜達溜達。畢竟偌大的將軍府可是她的囊中物,憑如玥得瑟的性子,早就巴不得好好兒地瞅瞅了。

這一溜達就溜達了大半個下午,冬園那裡,依山傍水的簡直不能再美。光看景致,完全跟「冬」字搭不上邊,唯一可以沾點兒邊的是,這裡清風吹拂,湖水微漾,縱使炎炎夏日都不覺得燥熱,確實是避暑的好去處。

雖然取的名字跟真實景致有些不符,但如玥就是懶得改,誰能奈她何?

逛完將軍府,她懶洋洋地躺在貴妃榻上翻話本子,終於恢復元氣的黃鸝來請示:「夫人,申時都過了,還不用飯嗎?」

「老爺還沒回府?」如玥擱下書,抬起眼皮。

黃鸝搖頭:「尚未。」

「那就再等會兒吧。」如玥索性從貴妃榻上坐起,蹬上鞋,繞過屏風走出寢室。她站在內儀門,朝二道門的方向瞅了幾眼,還沒看到顧景逸的影子。如玥偏過頭問:「老爺沒派個小廝來說?」

黃鸝還是搖頭,寬慰道:「夫人別急,不會有事的。」

「當然不會有事了。」如玥踮起腳再往二道門看了眼,「其他人出事了他也不會有事,就是不知道這麼晚沒吃飯,餓了沒?」

大約又過了一刻鍾,身著蟒服的高大身影終於出現在二道門。

如玥臉上像是突然開了朵花,樂顛顛兒地奔過去,撲倒顧某人懷裡,聞到一股酒味兒,佯怒地皺起小臉:「虧得我巴巴地等,敢情你是酒足飯飽後才捨得回來。」

顧景逸捏了捏她鼓起的包子臉:「酒未足,飯未用,只是應酬兩杯,要回來陪你。」

如玥屬於給點陽光就燦爛的那號人,聽到某人如此有愛的話,踮起腳尖贈了顧某人香吻一枚:「飯早就熱好了,是杜鵑的拿手好菜,改日我親自下廚給你做一道菜怎麼樣?」

「好。」

「你喜歡吃什麼勒?我會做的不多,但好在本夫人領悟力超乎尋常,只要想學是一定能學會的。」如玥永遠都不會忘了自誇和臭屁。

顧景逸拉起她的柔荑,湊到自己嘴邊輕吻,低沉地道:「你。」

如玥錯愕了一下,老臉也忍不住臊了起來,她咳了兩聲,左右瞅了瞅顯得自己超級淡定:「雖然我很可口沒錯,但大將軍還是要適當節制,過度傷,傷身。」

顧景逸大笑,再一次打橫抱起如玥。眾丫鬟臉紅心跳忙不迭背過身當沒看到,不害臊的秀恩愛二人組堂而皇之地踏進正房。顧大將軍將如玥輕放在玫瑰椅上,自己坐到一邊,被黃鸝和白鷺伺候著用飯。

差不多七八分飽了,如玥放下筷子,往顧景逸身邊湊了湊,低聲道:「將軍,打個商量唄。」

「嗯?」顧景逸用帕子淨了淨手,看向賊兮兮的小妻子。

如玥笑呵呵地討好道:「那個,今晚休戰何如?明兒得三朝回門,太累了也不好是吧?我還想順道去看祖母,讓她看到我睡眠不足熬出來的黑眼圈,可不得心疼死了?哎,你要知道,祖母一手把我帶大,我就是被蚊子叮一下,老人家都能難過半天……」

她還在絮絮叨叨訴說著太夫人的好,唔,十成感情是真,八成事實胡謅。

顧景逸一直靜靜地看著如玥,等她終於絮叨完了,這才拍拍小妻子的頭,用磁性十足的聲線一字一頓地篤定道:「這世上,不會有人能強迫你,包括我。」

如玥感動得都要哭了好麼?

嗚嗚嗚,她不就是隨意調侃地說了一段話嘛,顧景逸你要不要這麼感人,這麼深情款款的樸實無華的毋庸置疑的誓言真的犯規啊!於是,說好的今晚休戰,如玥卻扒在某人身上強烈要求來一發,以報今日之誓言。

某人「為難」了一會兒,還是半推半就地從了,結果,「老實巴交」的如玥撫著老腰,看著某人吃飽喝足的臉,還一個勁兒感動得冒泡泡。

……

三朝回門這種事,如果姑爺對姑娘好,那一定是氣派十足、車載重禮回去了。還得依足了禮數,午時在娘家吃完歸寧宴,把妻子誇一通,趕在日落之前回家,表示他極其期待妻子為自家開枝散葉。

當天早上,深居簡出已久的鍾氏居然開始張羅,親自定了歸寧宴的菜單,又叮囑三個兒子和兒媳婦必須全部到場,還特意把小孫女帶上,說是要讓明姐兒別忘了這個疼她的三姑姑。

對於這種反常之極的舉動,蘇府眾人表現不一。

昌平郡主和蘇承灃表示積極配合,十分樂意見到婆母開竅,不再為以前的破事糾結。

蘇承沛窩在院子裡繼續做木活,只應承會去歸寧宴,當然二嫂子徐氏沒什麼發言權。

蘇承灃沒特殊表示,依舊按部就班地上班回家,不過早上請安的時候,三嫂子文萱萱傳出有孕的消息,也算給這歸寧日奠定了喜悅的基調。

其中反映最大的是快出嫁的蘇如瑩,她氣不過,奔到鍾氏跟前大吵大鬧:「母親你為何向那死丫頭示好?等我成了郡王妃,咱根本就不用怕她!這般低聲下氣的做甚!」

「瑩兒。」鍾氏原本保養極好,但現今眼角也有了深深的皺紋,可見這段日子煎熬得很,她抱著最是跟她喜惡想投的小女兒,搖著哄道,「晴兒的事,母親求了多少人都不見效,這一次非得求到她頭上了。」

蘇如瑩落下淚,難過地抽泣:「我知道的,母親你受委屈了,大姐姐的事,我真恨自己沒能耐!但,但非得求她幫忙嗎?郡主嫂嫂不行嗎?」

「不行。晴兒和她感情好,只有她才會盡力幫忙。」

不是不行,而是鍾氏不想在昌平郡主跟前再低一頭,畢竟婆母總不好真正求到兒媳婦面前去,這也會對大兒子在兒媳婦心裡的地位有影響。她就是再恨再狠,也是一個母親,凡事都先為子女考慮。反正她在如玥這裡早就被扒了偽裝,多丟一次臉沒什麼。

更何況,論捏在手心的權勢,如玥這個嘉寧縣主的依傍比昌平倒是更實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