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害死貓啊……
如玥扶著酸到快斷掉的老腰,終於從顧大將軍口中套出他怎麼在背後做手腳搞得朱氏半身不遂了。畢竟這件事怎麼看怎麼像意外,完全沒有人為成分在裡頭啊。但知道了背後內情後,如玥覺得以後打死都不能惹顧大將軍。
事情是這樣的,蘇如瑤懷不上孩子諸人皆知,而顧景暉的姬妾們也都完全沒信兒,這就讓人不得不懷疑顧景暉的小蝌蚪質量了。
於是就有人很隱晦地給朱氏提了提:「這男子身子不好,怕是很難有子嗣的。我就聽說啊,有人過繼了親兄弟的兒子,自小在跟前養著,以後也算一個香火。」
對朱氏來說,顧景暉如果不能有孩子,那奪爵之路幾乎零可能。
而過繼嗣子,看來看去也只有顧景明家嫡長子靠譜了。剛一歲多,養起來也方便。於是朱氏想都沒想,直接讓人去劉氏院子裡把小哥兒給抱進她的院子。
朱氏跟蘇如晴的婆母不一樣,具體差別在於朱氏沒腦子。
她以為把孩子抱過來就可以了,大肆宣揚和這娃跟她有緣分,不如就過繼到二房云云。劉氏一直唯唯諾諾,自然也沒有反對,而顧景明那段日子正忙於商務,在外地出差,壓根兒都不曉得這事。
其實最不應該小看的卻是那些悶不出聲的人。
在第三次聽到小哥兒受傷的消息趕到時,劉氏看著從小被捧在手心裡的小哥兒被摔得鼻青臉腫,又掃到小哥兒胳膊上的燙傷,除掉這個惡毒婆母的想法終於在心裡長成大樹。
朱氏是真心沒腦子,還以為劉氏的靠近討好是自己個人魅力爆發所致。
那估計腳下突然多了一粒佛珠也是被她吸引來的吧,踩上珠子滑到,腦袋恰恰好撞到桌子腿兒,一切都設計得如此巧妙。
劉氏原本是想讓朱氏直接掛掉的,但禍害遺千年,沒想到朱氏還苟延殘喘地剩半條命。但不管怎麼樣,小哥兒已經安全回到她的保護之下,朱氏再也沒機會動小哥兒了。
這個事實告訴我們,千萬不要用孩子去要挾母親。
經典案例就是「順昌伯夫人被碾壓事件」和「朱氏被半身不遂事件」。
而她家將軍唯一做的事,就是找人給朱氏提了一提,以後的事就仍由朱氏自己去發揮作死吧。知曉了內裡究竟,如玥以瞧朱氏的名義,偷偷給劉氏送了好些藥材和藥膏,希望能讓那個粉團子一般的小娃娃別留下疤痕得好。
朱氏受傷的三日後,顧景暉和顧景明果然從侯府搬了出去。
如玥讓秦管家帶人把侯府從裡到外好好兒地收拾一遍,所有朱氏存在的痕跡都抹得乾乾淨淨。雖然她也不打算回侯府住,但就是覺得她的地盤上不想出現惡心的東西。當然,顧惜淑已經被顧興商之死拖得要守孝三年,商議後決定讓她搬到將軍府,將來出嫁時也要尋摸個不錯的人家。
「妹妹在將軍府就跟在自己家一樣,別拘束著。」
顧惜淑的親姨娘早逝,如玥在這幾年的觀察裡,也覺得顧惜淑著實是一個不錯的女子,溫柔善良,就是運氣不太好,將來說親事的時候,少不了有些磕絆。但總歸是在縣主嫂子和侯爺大哥的蔭蔽下,估計也差不了太多。
……
顧景暉現在是鴻臚寺卿,自然有自己的府邸。
他是朱氏的親兒子,朱氏這個半身不遂也當然是要跟著他了。自蘇如瑤有了身子,他就日日陪在蘇如瑤身邊,對著日漸鼓起來的肚子各種胎教,恨不得把未來能教給孩子的東西一股腦兒全給了。
「老爺。」蘇如瑤摸著肚子,試探性地問,「那日的屍體……」
顧景暉躺在她身邊,心口一滯:「無他,你好好兒養胎即可。將來孩子長大後,若是個姐兒就嫁到京外去,若是個哥兒,就跟三弟學經商,別再牽扯朝堂上的事了。父親留下的資本,也夠你跟孩子無憂無慮地生活一輩子了。」
蘇如瑤怎麼聽著跟遺言似的,她拉住顧景暉的手,慌張地問:「老爺這是做什麼?莫不是顧景逸還不放過你?」
能放過就有鬼了,他已經做好狂風雨來臨的准備,不過若是能在死之前瞧一眼孩子也就瞑目了。想著,顧景暉又把手放在蘇如瑤鼓起的肚子上,眸子裡全是希望。
「老爺,不管他顧景逸說得天花亂墜,公爹就是靖安候爺,你也確實是靖安候的嫡子,這爵位……」
「閉嘴!」顧景暉突然怒喝她,「若是你敢在孩子面前再提一句爵位的事,我當即就休了你!」
蘇如瑤心一橫:「老爺吼我做甚?我是侯府的小姐,您休得起嗎?」
她硬氣地說了這一句,又軟下聲音來勸說:「老爺,不是妾身一直惦記著爵位,實在是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啊。若是顧景逸他真的……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您總不能讓剛出世的孩子沒爹吧?若是您去了,我們這孤兒寡母的,可不被蘇如玥那個賤人欺負死?還生孩子做甚?不如一起跟著老爺死好了……」
蘇如瑤說著就痛哭流涕,一抽一抽地,還不忘拿眼角瞟顧景暉。
只要有一點機會,她就恨不得喝蘇如玥的血,吃蘇如玥的肉!明明是比她的身份還低賤的庶女,憑什麼那麼好命地嫁了驃騎大將軍,憑什麼那麼好命地剛好救了宣德帝還有了縣主的位分,這些她蘇如瑤也可以!
一點,只要給她一點機會,她就能是侯夫人,就能被所有貴婦爭相抬舉奉承!
……
「哈哈哈,抓不著我,抓不著抓不著。」如玥在前頭慢悠悠地走,一雙圓滿穿得跟個胖糯米團子似的,在後頭踉踉蹌蹌地追。
轉眼,這一雙圓滿都會走了,有如玥這個惡趣味的娘親,一雙圓滿真是吃盡了苦頭。
張媽媽看不過去:「夫人,您便被少爺和小姐摸一下又能如何?看把他們給急的。」
「嘿,各憑本事唄。」如玥轉過頭彎腰對氣鼓鼓的阿圓道,「你再挑食就長不高,長不高就追不上娘親,你看妹妹,都比你走得穩當。」
這幾天阿圓挑食愈發嚴重了,居然瞅見綠色的東西就不吃,這什麼怪毛病!
「不追!」阿圓雙手環胸,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張媽媽連忙把他撈起來:「我的小祖宗哎,這寒冬臘月的,萬一凍著了怎麼辦?」
如玥抱起滿滿,瞥了眼猶自生著氣的小阿圓:「凍就凍著,今兒再不吃蔬菜,就直接餓著吧。」
張媽媽瞧著心疼:「夫人,少爺畢竟還小……」
「小又怎麼樣?孩子能嬌養但絕不能慣著。」她顛了顛懷裡的胖妹紙,笑道,「滿滿,娘親說得對不對啊?」
滿滿朝阿圓扮鬼臉,清脆地道:「羞羞!」
「不羞!」阿圓也沖滿滿扮鬼臉,一副十分不服氣的樣子。
倆小家伙鬧得正歡,顧大將軍下朝回府了,他聽如玥講了阿圓挑食的事,方法更簡單,去練功房拿了丈八紫金槍當著兩只小包子的面就威風凜凜地耍了起來。
這霸氣,這側漏,這令人不容忽視的美色/誘惑!
大冬天的,如玥覺得自己的鼻腔簡直蠢蠢欲動,想要噴鼻血啊。
「爹爹帥!」滿滿大概都不知道「帥」是什麼意思,但她還是很機智地從整天對著爹爹流口水的娘親那裡學到了。
滿滿撲騰著雙手,掙扎著非得從如玥懷裡下來。
而阿圓更直接,以一種難以見到的穩當步伐直接撲到顧景逸身邊,死死抱著爹爹的長腿,仰著小臉兒,洪亮地宣布:「爹爹,學!」
顧景逸很輕描淡寫地說:「我幼時很喜歡吃蔬菜。」
阿圓糾結了半晌,咬一咬牙:「阿圓吃!」
挑食的事情就這麼順利地解決了。緊接著,從如玥懷裡蹦躂下來的滿滿,也歡呼著拜倒在她爹的官袍下。如玥心裡頭咕嚕咕嚕地泛酸水,顧大將軍瞄到孩兒他娘心情不爽,拖著一雙圓滿走到如玥面前,蹲下/身子引導:「阿圓,滿滿,你們覺得娘親怎麼樣?」
當然他的本意是好的,但奈何豬隊友不給力。
「壞!」倆小家伙兒第一次這般異口同聲,如玥都快感動得哭了好麼?
媽蛋,「爹爹帥,娘親壞」,真特麼押韻!你們倆不去寫詩都浪費了!
如玥很有骨氣地迅速轉身,揮揮手,拜拜了您吶~以後「吃飯換尿片睡覺洗澡」這些事兒都別找壞娘親,讓你們的帥爹爹都搞定得了。本來這些小事都是奶娘丫鬟的活兒,但如玥不放心,一直都是親力親為。
懷揣著滿腔酸酸的怒氣,如玥扎進暖和的褥子堆裡,決定挺屍。
安撫下兩個調皮鬼,顧景逸走回寢室,把如玥從褥子堆裡挖了出來,笑著刮了刮如玥的鼻梁,道:「跟孩子置什麼氣。」
「誰置氣了?」如玥偏過頭。
顧景逸探過身子正面瞅著她:「沒生氣?」
「誰生氣了?」如玥采取一味抵賴政策。
顧景逸抱著如玥跟哄小孩兒似的哄:「他們還小,不知道你這樣做是為他們好。阿圓一直古靈精怪的,原本是粘著你,但剛剛不是氣你總逼他吃蔬菜?滿滿這孩子,你別看她平日裡傻乎乎的,其實是最護著阿圓的。」
「矮油你也別哄我,我這麼大的人了還能真跟小孩兒置氣?」如玥撇撇嘴,「你瞧都好幾個月過去了,顧景暉反而在鴻臚寺混得風生水起,將軍大人不作為!」
原來她念著的是這事兒啊。
顧景逸好笑地問:「你為何那般恨顧景暉?」
如玥一骨碌爬起,扒開顧景逸的衣襟,露出猙獰的傷疤,心裡酸楚得直想掉眼淚:「我自然恨他,他是黑了心肺的人,你看看你這傷,只要有個下雨落雪的都得疼上一回,若是他能把這傷轉到他自己身上,我便不恨他了。反正,即使不讓他去死,也不能輕易放過他!」
顧景逸微笑著拍拍孩兒他娘的頭:「安心,網正在鋪,忙過這一陣子就能收了,顧景暉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對了,過幾日,北狄的使團就會來大胤,屆時我會很忙,阿圓和滿滿大概能好好兒地立立規矩了。」顧景逸想起這雙兒女,滿足地彎起嘴角。
如玥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不滿道:「你才知道啊,壞人就我來做,爹爹永遠是老好人。你呀,他們稍微向你撒撒嬌你就允了,孩子們哪兒能這麼慣著呢?」萬一慣成熊孩子那可就麻煩大了。
「以後全聽夫人的。」顧景逸果然又開始上下其手。
放下床幔,或許,再生個孩子也是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