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秋?鳳娣咬了咬牙,心說,這廝是跟自己耗上了,她沒覺著自己招惹他了啊,過秋就過秋,有本事一輩子別走。
貴兒見鳳娣的臉色,小聲問了一句:「大公子可有什麼話讓奴才捎回去的?」
什麼話兒?鳳娣看了許貴兒一會兒,忽的露出個笑來:「你回去就跟你們家爺說,我這兒多謝他惦記著了,天而是熱,熱的人昏了頭胡說八道的,讓你家爺也別出去了,在家避避暑吧。」
許貴兒一一記下了,回去一說,許慎之忍不住笑了起來,指著周少卿道:「這才是多情反被無情惱呢,你這一番好意,那丫頭丁點兒沒領不說,心裡不定怎麼編排你呢。」
周少卿卻不以為意:「倒真是個不知好歹的丫頭。」
許貴兒道:「就是說,這玫瑰露哪是平常能見的吃食,爺巴巴給她送過去,瞅那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為爺給她送的毒藥呢。」
周少卿臉一沉,許貴兒忙住口,心說,這是不讓自己說啊,可真成奶奶了,許慎之讓他下去,才跟周少卿道:「你倒是怎麼想的?莫非真看上余家丫頭了不成,你可想好了,余家可是商戶,更何況,這丫頭的心可野著呢,心心唸唸著把余家的買賣做大,要想拴住了她,可不易,且,我瞅你這意思,沒收的意思,還明裡暗裡幫著她,我倒越發瞧不明白了,需知這風箏若放出去,可難收回來了。」
周少卿目光一閃:「只要線兒在我手裡攥著,任她飛多遠,只我想收就能收得回來,回頭你去兗州府一趟,別親自出面,找個中人,把那宅子賣給賈青。」
許慎之道:「賣多少?」
周少卿略沉吟問:「那宅子如今能值多少銀子?」
許慎之道:「那宅子前後四進,後頭帶著個花園,又臨著中心大街,當初那老西兒死當的時候,雖才一千銀子,如今可不止這個價了,怎麼也得兩千。」
周少卿道:「那就要她兩千。」
許慎之道:「你既想賣給她,昨兒又跟她說借她住做什麼?那丫頭這麼精前後一想,指定知道那宅子是你的,以她的性子如何肯要。」
周少卿道:「你放心,她肯定要,要是連這點兒事兒都分不清,也別在兗州府窮折騰了。」
許慎之道:「我看是你們倆窮折騰,得,我不管,也管不了,你們倆一個比一個本事,我看著最後怎麼收場。」
周少卿不由想起在兗州府的事兒來,把那丫頭的小手攥在掌中的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動的心思遠比自己想的要深。
鳳娣在家消停的過了兩個月,天兒實在熱,一動一身汗,後來乾脆連鋪子裡也不去了,就在家裡待著,看看賬,檢查檢查書齊的課業,跟鳳嫣說說閒話兒,一天就過去了。
周少卿雖也在冀州府待著,倒是沒怎麼露頭,只隔三差五的送點兒吃食來,有時是冰碗兒,有時是荷葉綠豆羹,有時就是幾樣新奇的小點心,玫瑰露是常送的,故此這個熱天,書齊過得分外高興,到底是小孩子,根本抵制不住美食的誘惑。
甚至,連鳳嫣也跟鳳娣說:「就瞧這周到勁兒,這位小王爺的性子一定不差。」
鳳娣得到的啟示,就是小恩小惠的有時候比什麼都有用,尤其這樣隔三差五的施以小惠,就跟開春的雨一樣,隨風潛入,潤物無聲,周少卿這廝實在陰險的很。
牛黃拿著信進來,見大公子咬牙切齒的表情,就知道,指定是想起四通當的周東家了,牛黃是真不明白,大公子怎麼這麼討厭周東家,他倒覺得,身為小王爺,能像周東家那樣兒謙和,已經算很好了,自己雖說往四通當跑的次數不多,一月裡總有個一兩趟,每次去,周東家都放賞,有時是一兩的銀錠子,有時隨手扔給他一顆金瓜子,總之,次次都能得筆外財。
他倒不是貪著賞錢,反正周東家賞的什麼,回來他都如數跟大公子回了,大公子說讓他拿著,他才收起來,大公子說退回去,他就退回去,當然,目前來說,大公子都讓他拿著了,他就是覺得,周東家對大公子這份心難得。
不過,這些事他當下人的也管不了,守好自己的本分,給主子辦好差事就成了,想到此,忙把手裡的信呈上道:「公子,賈老爺子從兗州府來信了。」
師父的信,難道是房子的事兒有眉目了,想到此,急忙拿過信挑開封蠟,抽出信來打開,一目十行的看下來,蹭一下站起來道:「麥冬給我收拾行裝,明兒啟程去兗州府。」
麥冬把茶放到桌子上道:「才在家裡待幾天啊,又走,大公子走了,丟下奴婢一個人在家閒著,都不知道做什麼呢。」
牛黃眼睛一亮:「那個,公子不如咱這回帶著麥冬一塊兒去吧,這次若談成了,宅子就算買下了,有麥冬跟著收拾收拾屋子也好啊。」
鳳娣瞥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倒是比我還急。」
麥冬給她說的紅了臉,白了牛黃一眼道:「一邊兒去,有你什麼事兒啊,我伺候公子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兒呢,用得著你替我說話兒嗎。」
牛黃摸摸鼻子,不說話了,可瞅了麥冬一眼,心裡又癢癢得慌,低聲道:「我這兒不是怕我伺候不好公子嗎。」
麥冬道:「本來就伺候不好,我就說公子太寬了,把你們這些人都縱的沒了樣兒,若是我,一頓板子打下來,管保都老實了。」
她這話說的真,小臉素著,真把牛黃震住了,半晌方回過神來:「我可哪兒得罪你了,這麼發狠的要處置我。」
麥冬一別頭哼一聲,只不搭理他,鳳娣看著好笑,打了個圓場道:「行了,先說好,出去了不許吵架鬥嘴的,要是還跟在家似的,仔細我把你們倆都趕回來。」
麥冬聽了,眼睛一亮:「這麼說,公子帶奴婢去了?」
鳳娣道:「你不說在家沒事幹嗎,跟我去了可你忙的了,到時候可不許喊累。」
麥冬笑的眉眼彎彎:「不喊不喊,累死了都不喊,只要跟著公子,怎麼都好。」
鳳娣也是覺得,跟前就一個牛黃不大方便,再說,這次一去可不是三兩天半個月能回來的事兒,不定要折騰到過年見了,牛黃是機靈,卻終歸不如麥冬底細。
麥冬得了准信兒,一溜煙跑回內院收拾東西去了,忠叔卻進來道:「公子不說要尋個會武藝的人嗎,可巧余平的舅爺認識個鏢師,給公子薦了個過來,老奴瞧著性子穩重,又知根知底兒,比別處的強,公子要去兗州府不如帶了去,也防著點兒那賀家。」
鳳娣點點頭:「你去叫他進來我瞧瞧。」
余忠出去不一會兒,進來個漢子,年齡瞅著三十上下,穿的乾淨利落,人瞧著也持重,只不過看上去不大像什麼武林高手,可鳳娣又一想,這高手通常都是輕易不露的類型,真看上去五大三粗的那類,說不準就是個有把子傻力氣的村汗,這樣的才有可能是高手,得了,管他是不是呢,先帶去再說。
這人叫馮山,家鄉是冀州的,先頭在京城鏢局裡當鏢師,常年壓著鏢天南海北的跑,一年到頭老婆孩子見一面都難,就辭了回來,想再謀個事由,可巧應了余府的差事。
鳳娣也不管他怎麼個來歷,只他有本事,給多少銀子的工錢都值,這保鏢可不跟掌櫃夥計似的,關係到自己的小命呢,先帶去試試,不行再另找。
不過,鳳娣用人,向來有個眼緣,這馮山就合了她的眼緣,鳳娣就是有種直覺,這馮山不是個草包。
轉過天一早,大門外套好了車,鳳娣帶去的人不多,馮山趕車,牛黃騎馬,她跟麥冬坐車,一共就他們四個人。
鳳嫣昨兒夜裡勸了她半宿,說讓她多帶幾個人,鳳娣跟她說:「這人不在多少,而在精,就跟打仗似的,弄十萬大軍都是草包,上了戰場也沒用。」
鳳嫣說她是歪理,卻也知道鳳娣定了的事兒,誰說也改不了,不過,自己好歹得送送她,故此,鳳嫣牽著書齊送到了大門口,拉著鳳娣的手,一個勁兒的囑咐:「出門在外的要當心,有什麼事兒趕緊讓人捎信回來。」又跟麥冬說:「入了秋早晚的涼,別忘了給公子添衣裳……」絮絮叨叨的囑咐了不知道多少話。
眼見著東邊兒天上的日頭都出來了,鳳娣才道:「姐姐放心。」這才跟著麥冬上了車,馮山的馬鞭子一甩,馬車沿著余府前的大街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沒了影兒。
清兒扶著鳳嫣道:「大姑娘咱回去吧。」鳳嫣點點頭,轉身剛上台階忽發現忠叔後頭站著一個生臉兒的男子,不像余家的下人,以前不曾見過的,且他也沒穿小廝的衣裳,反倒穿著一件青布的儒生袍,頭上戴著一頂生巾帽,雖說是生臉兒,卻甚有規矩,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那兒,沒往鳳嫣身上瞄。
鳳嫣從他身邊兒過去,把書齊交給了忠書送去先生那裡唸書,自己進了二門才問清兒:「剛那人是誰,怎瞧著如此臉生?」
清兒道:「大姑娘不大去前頭走動,自然不識的他,他是咱們大公子前兩月新雇來的賬房裴先生,您別瞧那樣兒,是個秀才呢,還是個大孝子,奴婢聽牛黃說過,為著給他娘瞧病去了咱家的慶福堂,趕巧大公子在櫃上,看他實在可憐,就把他雇進府來幫著李先生管賬,估摸也用不長遠,明年可是大比之年,最遲開了春就得走了,也不知咱們大公子怎麼想的,雇這麼個明知做不長遠的賬房來。」
鳳嫣道:「十年寒窗苦,一朝成名天下知,讀書人寒窗苦讀十年,求得不就是一個功名嗎,此是人之常情,若甘心一輩子當個賬房先生,才辜負了肚子裡的那些書。」
清兒道:「我聽見大公子跟書齊少爺說,將來不讓二公子考功名呢,說當官的心眼最壞。」
鳳嫣笑道:「你聽她的呢,她是讓咱余家的人命官司鬧得怕了,讀書人求個功名光宗耀祖才是正途,士農工商,這做買賣的可是排在最末。」
清兒撓撓頭道:「姑娘這話也對。」
鳳嫣停住腳往後望了一眼,見那姓裴的秀才,人影一晃進了那邊兒賬房院,想起那身粗布青衣做的儒袍,跟清兒道:「好歹一個讀書人穿的這樣寒酸,大哥哥去的時候,有幾塊青緞子沒使,本說給鳳娣做兩身袍子出去穿,不想她非說烏漆墨黑的穿在身上跟樹上的老鴰一樣,便擱下了,我記著放在上頭的頂櫃裡,一會兒你尋出來送過去,讓忠叔給了他吧,白擱著可惜了。」
清兒應一聲,進屋找去了,找出來就讓個婆子送到前頭給了忠叔,忠叔接了布料,想了想,讓人把裴文遠叫來:「想來過了年你就得進京趕考了,道上穿什麼無妨,若真是榜上有名,你這身兒青布衫兒,穿著可不合身份,這料子你拿回去,讓你娘給你做兩件衣裳預備著吧,也討個好綵頭。」
裴文遠一愣,忙道:「這怎麼成,無功不受祿,大公子對在下已是恩重如山了,如何能再要這些,不成的……」
忠叔終於知道為什麼大公子不喜歡跟裴文遠過話了,這就是真是個酸秀才,腦袋一根筋兒,跟這樣的人說話,就沒個利落勁兒。
忠叔把料子往他懷裡一塞:「實話說給你,這是我們家大姑娘給你的,想是瞧著你身上的衣裳配不上你讀書人的身份,你收了就收,不收出門仍到大街上,或是給了要飯花子都由著你。」撂下話轉身走了。
裴文遠愣了楞,不禁想起早上大門口見的那位姑娘,只瞧了一眼,知道是余府的大姑娘,就再不敢抬頭了,雖只一眼,似那般美麗溫婉的姑娘,到底記在了心裡,若是自己,自己……
想著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寒酸,抬頭看看余家這雕樑畫棟的宅院,不禁歎了口氣,回到家裡把衣裳料子給了他娘。
他娘見他臉色不對,忙問底細,這裴文遠是個大孝子,凡事都不瞞他娘的,就跟他娘把今兒的事說了。
自己生的兒子,他娘如何不知兒子的心事,一聽便猜出了他的心思:「你可是瞧上余家的大小姐了?」
遠臉色一暗:「娘說的什麼話,人家可是余家的千金,孩兒哪配的上?」
他娘道:「怎配不上,他余家再有錢,也不過是個做買賣的罷了,咱家縱然吃不上飯,你身上有秀才的功名,也比他余家的門第高,這個理兒余家姑娘比你知道呢,不然,好端端的怎麼給你這麼塊衣裳料子,你只跟娘說句心裡話,是不是瞧上余家姑娘了,若果真,娘自有法兒讓你如願。」
裴文遠眼睛一亮,半晌方點點頭,她娘道:「這麼著,你現在在她家當差,咱們先不提這事兒,再說,余家是她兄弟當家,你不說她兄弟今兒剛去了兗州府嗎,等他兄弟家來,估摸也快過年了,到時候,你辭了他家的差事,娘再尋了媒人上門,這門親事一準成,真要是定下了余家這門親,你去京城趕考,娘也就不愁了。」
且不說這娘倆怎麼商量的,再說鳳娣,一路曉行夜宿,不日進了兗州府,尋得了賈青,去瞧了那宅子,鳳娣一看那宅子就問師父:「這宅子要多少銀子?」
賈青道:「就是這價兒有些貴,要兩千兩銀子,我說壓一些下來,那人說他也是經受代賣的,主家發了話兩千兩少一文不賣,他也沒法兒,不過裡頭倒是齊整,買下來就能住,省了不少事兒。」
鳳娣暗道,可不值嗎,想來這宅子的主家是那周少卿,前倆月,那廝還假模假式的說要借自己住,鬧半天是想賣給自己,周少卿肯定算準了自己不要,才這麼明目張膽的開價,她就要了,憑啥不要,地段好,裡頭的設施也不差,還自帶個小花園,兩千兩太值了。
鳳娣瞧了房子出來,利落的簽約,給銀子,拿房契,收拾收拾當天晚上就住了進來,轉過天一早跟師父問那安和堂的事兒。
鳳娣上回來的匆忙,也沒來的及把兗州府的藥號都逛一遍,安和堂師父跟她也提過的,兗州府裡數的著藥號,除了回春堂還有安家的安和堂,賈青這幾個月之所以來了兗州府,也是回春堂跟安和堂打對台的事兒。
兩家比著往下壓價,這個伏天把兗州府鬧得比天兒還熱,賈青是來勸安和堂的,雖說安家跟賀家都進賈家的藥,因為安家厚道,賈青還是不想這麼看著安家跟回春堂拚個你死我活,不值當。
鳳娣奇怪的道:「師傅不說安家厚道嗎,安和堂跟回春堂在兗州一塊開藥號,也不是一兩年了,怎麼就今年鬧起來了呢。」
賈青歎了口氣道:「說起來,這回春堂賀家真不地道,他家的少東家不知怎麼,看上安家少爺剛娶進門的少奶奶,趁著安家少奶奶回娘家的時候,讓人在半路上劫了,安家可著兗州府找了三天,才在郊外的樹林裡頭找到,早吊死了,先開頭安家也沒往賀家身上琢磨,是賀家的少東家,在青樓裡吃花酒,吃醉了不防頭說出來,給個粉頭聽了去,傳出來,安家才知道,是賀家使的壞,這才鬧了起來。」
牛黃道:「這賀家人真他娘的壞透膛了,殺頭都便宜了,得活剮了,不過,安家人怎沒去衙門裡頭告賀家,這樣人命關天的大事,衙門裡難道能坐視不理?」
賈青搖搖頭:「天下間的官都一個樣兒,兗州府這位府衙大人,比咱們冀州府也強不多少,安家不是沒告,是告了沒用,府衙也不說不管,三天過一回堂,安家給的好處銀子多,就向著安家,說些不疼不癢的話,賀家給的銀子多,就向著賀家說話,總之和稀泥,案子拖了一個月,不見著落,銀子倒花了不知多少,安家老爺一賭氣,索性撤了狀子,豁出去傾家蕩產的,要跟回春堂打對台,這對台打了三個月,如今眼瞅就要撐不下去了,想想都可惜,雖說回春堂賀家不是東西,安家這麼幹,沒報仇不說,可是把自己都搭上了。」
鳳娣目光一閃道:「師父能不能幫我引見引見,我想見安家掌事的老爺。」
賈青道:「這倒不南,只如今這當口,安家正亂,你見他做什麼?」
鳳娣暗道,正是亂才好,自己正愁想不出法兒呢,這倒好給她送上門來了,安和堂橫豎要倒,自己不如給他添上一把柴火,安和堂倒了,也得把回春堂拉下水,到時候慶福堂藉著時機開張,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自己可佔大便宜了。
鳳娣是轉過天才見著安家老爺,病的都起不來炕了,旁邊兒立著安家的少爺,安子和,人瞅著就老實,不是個好鬥之人,文文氣氣的,倒像個讀書人,跟鳳娣彼此見過禮後,就引著鳳娣進了裡頭。
鳳娣一見安家老爺子那樣兒,就知道是氣病的,跟她余家的老太爺當年一樣,說起來,這回春堂從老到小真沒一個好東西,什麼下三濫的招兒都使得出來。
安老爺見了鳳娣,有氣無力的道:「早聽說冀州府余家大公子振興家業頗有作為,今日一見,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鳳娣忙道:「世伯過譽了。」
安老爺看了一旁的兒子一眼道:「大公子既來了我安家,恐不是單單探老朽的病這麼簡單吧,老朽是個痛快人,大公子有話兒咱們當面說個清楚的好。」
鳳娣道:「世伯快人快語,那小侄兒就冒犯了,小侄兒這次來,是給世伯出主意來了。」
安老爺咬著牙道:「只要能報仇,什麼主意都成。」
鳳娣低聲道:「報不報仇的,小侄兒不知道,小侄兒這個法兒倒是能讓回春堂元氣大傷,安和堂,只要如此這般……」鳳娣把自己的主意說給了安老爺,安老爺聽罷,一拍炕沿坐了起來:「果真好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