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娣看了牛黃一眼:「什麼都不圖,府裡不正缺賬房先生嗎,你家公子瞅著他合適,就這麼簡單,累一天了,下去歇著吧。」
牛黃應一聲下去,出了書房門還撓頭呢,府裡是缺賬房先生,可這樣兒的差事,多少人打破頭的搶都搶不上呢,巴巴找那個窮秀才做什麼想不通,實在的想不通。
想了會兒不禁甩甩頭,反正大公子這麼做一定有道理,自己跟在大公子跟前的日子也不短了,公子那件事兒做差過,自己瞎操這個心做什麼。
想起今兒下午回城的時候,在城南碰上常志,那小子非說晚上要請自己吃酒,牛黃推拖不過就應了,這會兒就去吧,估計那小子也該忙活完了。
牛黃到城南慶福堂的時候,鋪子正上門板,常志這小子如今牛的都沒邊兒,剛來的時候,就一個打雜的小夥計,這才幾天兒,手裡管著倆鋪子。
醫館開了,八個慶福堂,八個醫館,一對一對的挨著,醫館不設賬房掌櫃,就是四個郎中配十個夥計忙活,歸總的帳都在慶福堂這邊兒,賺多少銀子,也不都是慶福堂的功勞,兩邊兒對開,若設兩個掌櫃的恐怕有分歧,鳳娣就讓慶福堂的掌櫃分管著醫館,這樣利益相關,幹好了夥計賬房都有好處,只會互相促進,也免了矛盾爭執。
鳳娣的意思,冀州府慶福堂的格局一早定下了,再改也不能太出格,可到了兗州府就不一樣了,她是真瞧中了回春堂的鋪面,敞亮不說,上下兩層,後頭還帶著一個院,若是慶福堂有這麼大的門面,醫館藥房開在一起,就相當於現代的綜合醫院,再擴大了,還可以分科,老百姓來了,看哪科的找哪個郎中,省時間不說,還避免了都擠在一起,看著是熱鬧了,效率卻不高。
藥櫃上的夥計多,這邊瞧病的快了,那邊兒藥自然賣的多,這才是提高營業額的法子。
話題遠了,拉回來說牛黃,一到了城南就見常志正吆喝著夥計收拾東西呢,一會兒吆喝吆喝這邊兒,一會兒竄到醫館那邊兒瞅兩眼,城外頭都能聽見這小子的聲兒了。
常志見收拾的差不多了,一回頭瞧見牛黃忙迎過來道:「你來了怎不叫我,在這兒站著做什麼?」
牛黃撇了撇嘴道:「我這兒領教常掌櫃的威風呢,你小子現在牛的沒邊兒了啊。」
常志嘿嘿一笑:「哪兒啊,我可還羨慕你呢,跟在大公子跟前,滿世界的跑兒,見得人也不一樣,多長見識啊,我這兒就是瞧著熱鬧,可怎麼也出不了這一畝三分地兒,得了得了,前兒護城河邊兒上,開了一家館子,那小菜兒做的,雖說比不上八珍樓也有些意思,尤其那酒,二十年陳釀的梨花白,入口綿軟甘醇,用桶吊在井水裡頭湃上半天兒,提上來,喝一口,半天兒身子都是涼的,走,走,今兒咱哥倆喝他個痛快。」
交代鋪子裡的夥計兩聲,拉著牛黃走了,館子不大,果真開在護城河邊兒上,搭了個棚子,放上四張桌兒,棚子外頭挑桿兒掛著個大大的酒字旗,棚子裡頭三張桌兒都坐滿了,就剩下緊靠河邊兒的一桌空著。
老闆是對夫妻,有四十多了,那婆娘甚利落,嘴頭子也甜,想來常志常來,故此異常熟絡的迎上來道:「常掌櫃的來了,知道您今兒請貴客,我這兒給您留著靠河的桌兒呢,您二位這邊兒請,當家的,快著先把井水湃著的西瓜,切半個上來,今兒這天可熱,吃塊西瓜,先落落汗。」
那老闆應了一聲,不大會兒粗瓷盤子端上來半個西瓜,打好了角,紅壤黑子脆沙瓤,湃的冰涼,吃一口身上的汗嗖就落了下去,通體舒暢。
牛黃吃了一塊,吐了嘴裡的子兒看著常志道:「你這張嘴說的比唱的都好聽,我是跟著大公子,可你這日子,我可沒貓上,你小子這日子都快趕上神仙了。」
常志道:「不一樣不一樣,我這是瞎樂,比不得你,見天兒見的都是高人,哪天一得志,我這兒拍馬也追不上啊。」
牛黃道:「你小子少跟我玩這彎彎繞,有話直說,你今兒一說請我喝酒,我就知道你小子指定有事兒,就你肚子裡那三兩三,一張嘴,我能看到你那□眼子。」
常志道:「瞧你這話兒說的,我能有什麼事兒,就是想這鋪子裡一忙活起來,咱哥倆連見面兒的時候都少了,坐在一起說說話就更難得。」
說著,見牛黃拿白眼瞅自己,不禁笑了一聲道:「好好,我說還不成嗎,我就是想問問,咱那兗州府的鋪子啥時候能開起來?」
牛黃夾了一筷子牛肉塞進嘴裡砸吧砸吧嚥下去才道:「我倒不知道你小子是個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怎麼著,這兩個鋪子還不夠你忙活的,又惦記上兗州了。」
常志道:「我手裡這倆鋪子雖算好的,到底比不得兗州府啊,咱慶福堂一開起來,別看是分號,我估摸著比咱冀州府的總號還得大呢,最要緊,兗州府那地兒天地寬,得施展,再說,跟著大公子,我也能長些見識不是,總窩在冀州府也沒什麼意思。」
牛黃道:「鬧半天你小子真惦記上我的差事了啊。」
常志道:「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你那差事我到死也惦記不上,你別瞧著大公子沒把你撥鋪子裡來,那是捨不得,你比我們這些人跟大公子近呢。」
牛黃笑道:「那是自然,我可是余家老人了,行了,別扯這些沒用的,既然你問了,又巴巴的請我吃了這頓酒,我就給你透點兒消息出來,大公子如今正在兗州府踅摸著置宅子呢,等置下了,估計我就得跟著大公子搬兗州府去了,至於什麼時候開舖子,卻沒聽說。」
常志目光一閃:「如此說來,不等過年咱的鋪子就能開起來了。」
牛黃道:「瞧把你能的,你是咱大公子啊,開不開的,咱就聽著吩咐得了唄。」
常志舉起酒道:「兄弟可得求哥哥在大公子跟前,替我說兩句好話,我要是能去兗州府,到時候咱哥倆還能一處吃酒。」
牛黃跟他碰了杯乾了,才道:「你少忽悠我,實話跟你說吧,公子一早誇你呢,說你心思機靈又持重,能當大事,咱冀州府這些掌櫃的都算上,也就總號的平叔能跟你比肩了,平叔掌著總號,冀州自然離不開,所以這兗州府的鋪子啊……」說著看了他一眼道:「自己想去吧。」
常志眼睛一亮,急忙又給牛黃倒了杯酒:「你這話可當真,別回頭讓兄弟白抱了熱火罐。」
牛黃道:「我也不是大公子,就是這麼猜的,到時候什麼樣兒,還得咱大公子發話,行了,吃酒,吃酒……」
兩人這酒喝到起了更才散,牛黃離了歪斜的往回走,眼瞅到府門了,心裡忽的想起一件事,常志這小子掃聽兗州府的鋪子,不奇怪,後頭怎麼話裡話外的,又掃聽起了四通當那兩位東家的底細來了,這小子莫不是想著另攀高枝。
想想不對,大公子對他可算恩重如山,沒有大公子提拔,常志這小子如今還是個打雜掃地的呢,要真動了別的心思,還是人嗎,估摸就是對那兩位東家好奇。
想明白了,叫開角門進去了,原先牛黃還住在家裡,後來跟著鳳娣出來進去的跑,就想反正他就是一個人,家裡清鍋冷灶,一沒爹娘,二沒媳婦兒,回不回家都一樣,在府裡頭住著還熱鬧呢,索性就搬到府裡來了。
說起媳婦兒,牛黃就忍不住想起麥冬,那丫頭跟自己一樣是大公子跟前伺候的,只不過自己是在外頭伺候,麥冬是在內院裡頭伺候,那丫頭長得白淨,模樣也俊,小嘴更是伶俐,給那雙眼睛這麼一瞅,牛黃就覺半邊兒身子都麻酥酥的。
進了屋爬上炕,把被子往懷裡一抱,就琢磨這要是麥冬那丫頭就好了,能討這麼個媳婦兒過日子,這輩子都值了,想著想著美滋滋的睡著了。
麥冬一個噴嚏打了出來,鳳娣看了她一眼,清兒豎起三個指頭過去:「仨了,麥冬你打三個噴嚏了,一想二罵三念叨,你說,這會兒大晚上的誰念叨你呢?」
鳳嫣道:「今兒晌午頭上,我就說,你別再廊下那風口裡頭坐著,你騙說熱的慌,手裡還拿著把扇子一勁兒的扇,又剛洗了頭髮,那兒的風賊,不定衝著了,趕緊兒的,一會兒把咱家的逍遙散沖一碗喝了,晚上發一身汗明兒就好了,你要是病了,你家二姑娘可沒人伺候了。」
麥冬剛點頭應了,清兒笑道:「姑娘別看她生的瘦弱,身子骨比牛都結實呢,別說如今正在伏天裡,就是春天那會兒,早早就換了單的,也沒見怎麼著,今兒不定是有人念叨了,我猜著八九不離十就是牛黃那小子,那小子那雙賊眼,平常在大公子跟前,倒是裝的老實巴交,一離了大公子,那雙眼一個勁兒往麥冬身上鑽,跟小錐子似的,都恨不能鑽到麥冬的骨頭縫裡,這會兒念叨她的再沒有別人了。」
清兒這一句話說出來,鳳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鳳嫣摟過書齊也笑彎了腰,就連書齊都呵呵笑了幾聲道:「我也看見幾回呢,麥冬在前頭走,牛黃在後頭直愣愣的瞅著,直望的沒了影兒還望呢,我叫他都跟沒聽見似的。」
麥冬給她們笑了一個大紅臉,別開身子看向清兒,恨得不行:「都是你這丫頭鬧的,我看不定是你瞧上了牛黃,故意拿我說事兒的,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讓你胡說,胡說……」按了清兒在椅子上,去撕她的嘴。
鬧得滿屋子都是笑聲,白等清兒求饒,麥冬才放了她,卻仍覺得臊得慌,說要給姑娘們換茶,撩開簾子跑了,清兒也跟了出去。鳳嫣見時候不早,把婆子叫進來領著書齊回去睡覺,屋裡一時就剩下姐倆兒。
鳳嫣側頭望了眼窗外,隔著薄薄的窗紗,天上一彎弦月,月色透過窗紗鑽進來,悄無聲息的沒入燈影裡,這樣的夜平靜安和。
鳳嫣忍不住想到年前那些慌亂的日子,爹死了,要賬的堵了余家大門,太太托病不理事,大哥哥更指望不上,若不是鳳娣站出來,真不知道還有沒有餘家呢。
若是余家沒了,自己會如何,十有八九會被太太半賣半送的嫁出去,瞧著丈夫的臉色,受著公婆的白眼,挨著妯娌大姑小姑的欺負,或許活不過幾年,一口薄棺,這輩子就算了了,哪有如今這樣的安生日子。
可這樣的安生日子卻是用鳳娣一輩子換來的,鳳嫣心裡總覺著虧得慌,想到此,鳳嫣拉過鳳娣的手,低聲道:「這會兒就咱姐倆個,我也勸你一句,差不多就行了,這天下這麼大,人多著呢,賺多少銀子是個頭啊,余家在你手上能保住,咱就對得住祖宗了,你總的替你自己想想吧,難道就這麼頂著大哥哥的名兒過一輩子不成,將來總要嫁人,咱們女人再有本事,最末了,也是相夫教子,夫榮妻貴這是正路,余家當初是難的過不去了,如今好了,你還折騰什麼,況且,我聽忠叔說,兗州府的賀家可壞著呢,當年咱家老太爺都差點兒丟了命,那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你跟他家鬥,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兒,可怎麼好呢,這兩天啊,我這心裡翻來覆去就是這點兒事,慌得不行,你就聽姐一句成不,咱不折騰了,就守著冀州府的鋪子過日子,書齊眼瞅著就大了,到時候把鋪子交在他手裡,你也不用這麼勞心勞力的了。」
鳳娣知道,即使自己和鳳嫣的感情跟親姐妹沒什麼區別,但本質上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都有相當大的不同,因為兩人的成長環境和教育完全不同。
鳳嫣腦子裡想的始終是女人該三從四德,該相夫教子,她很固執的認為這個世界是屬於男人的,女人再能幹也只能是受支配的一方,她不會去爭,她想的只是保有現在。
鳳嫣太安份,安份的守著余家大姑娘的本份,她心裡沒有惡,也沒有爭,她對所有人都是包容的善,這也是鳳娣這麼快把她當成親姐姐的根本原因。
她喜歡這樣的姐姐,但自己不是她,也做不了她,她是擁有現代思想的余鳳娣,她不會安安分分的守著後宅過日子,這樣比殺了她,還讓她難過,她嚮往著更廣闊的天地,她喜歡外面的世界。
自己這樣的女人,在古代絕對算得上離經叛道,大概也不會有正常的男人會娶她,就算周少卿若有若無透出的那些曖昧,也不過是曖昧罷了,先不說周少卿究竟怎麼想的,就算他對自己一往情深,非卿不娶,自己也絕不會嫁給這樣的人。
之於自己,周少卿不是高枝兒,是鐐銬,她有種感覺,如果自己真跟那男人發展出什麼,那男人會折了她的翅膀,所以,她對周少卿必須敬而遠之。
不過,那個許慎之倒是不錯,鳳娣忽然發現,其實許慎之跟鳳嫣挺配的,鳳嫣善,許慎之也不惡,無論性格品貌都很相配,唯一不合適的就是家庭。
許慎之是侯府少爺,侯府比王府也差不多少,公侯之家的公子估計看不上商人之家,而自己,也不想讓鳳嫣嫁到那樣兒家裡。
婚姻不是只有丈夫,只要兩人情投意合就行了,需要家庭多方面的融合,尤其那樣的家族,需要磨合應付的事兒太多太多,鳳嫣太善了,而想在那樣的家裡存活,即使不惡也不能善。
想到此,鳳娣道:「我會替姐姐尋一門好親事的。」
鳳嫣臉一紅:「我這兒跟你說正經的呢,提這個作甚?」
鳳娣眨眨眼:「這也是正經事兒啊,以前還顧忌著太太,怕她干涉姐姐的終身大事,如今余家上下都是我拿主意,姐姐親事自然也一樣,所以,我一定會給姐姐尋一個好男人嫁了,讓姐姐過一輩子好日子。」
鳳嫣一張臉紅的快滴血了,推了她一把道:「越發胡說八道起來,未出閣的姑娘家,一口一個男人男人的,也不怕人聽了笑話。」
鳳娣道:「笑話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麼可笑話的,笑話的那些人都是假正經,我就不信他們心裡沒想過。」
鳳嫣好氣又好笑的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性子以前還算收斂著些,如今在外頭跑了這大半年,倒格外刁鑽起來,看趕明兒哪家敢要你這麼刁的丫頭。」
鳳娣笑了:「不要正好,我就靠著姐姐跟我的好姐夫過後半輩子也一樣。」
鳳娣忍不住笑了起來,想起什麼,對外喊了聲:「清兒,大晚上的,一會兒就該睡了,別喝什麼茶了,倒是今兒晌午你家二姑娘讓八珍樓送來的那個玫瑰露,不是還剩下不少嗎,用井水兌了,端上來兩碗,倒是比什麼都解渴。」
清兒應一聲,不大會兒把玫瑰露拿出來,兌了井水端進來,鳳娣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道:「怎跟我晌午喝的不一個味兒,難不成周少卿還弄了兩樣的糊弄我。」
鳳嫣聽了不禁道:「你這說的什麼話兒,人家周東家好心的給你這個,沒落上好而不說,倒惹你這般編排人家,讓人知道了不定的氣死了,那八珍樓的夥計送來時說了,最好用泉水兌著喝,若沒有泉水,井水也使得,只不過味兒差了些,想咱家哪尋泉水去,這井水兌的,自然不比你喝的那個了,我倒是覺著好喝的緊,酸酸甜甜的最是清涼解暑,晌午的時候,給書齊兌了一碗,書齊喜歡的不行呢。」
鳳娣道:「既他喜歡,回頭我再要些來。」
鳳嫣搖頭失笑:「你剛還編排人家,轉過頭又去跟人家要東西,虧你做得出來,這東西我瞅著不是平常能見的,能吃上這一回就是造化了,你快別跟人家開口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害了饞癆了,非等著喝人家的玫瑰露呢。」
鳳娣笑了起來:「行,不要就不要,姐姐別著急,等我騰出手來,小心思研究研究,做出差不多的來,就在咱們鋪子頭賣,什麼金貴東西,我讓滿大街的老百姓都能喝上,看他還擺什麼譜。」
鳳嫣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呀,快消停著吧,還嫌自己不夠累呢。」
姐倆說笑一陣子,收拾著睡了不提,轉過天一早起來,鳳娣剛到前頭,許貴兒就來了,後面抬著個老大的箱子。
鳳娣一愣:「這是什麼?」
許貴兒忙道:「我們家爺說這兩天熱,見昨兒大公子喜歡這個玫瑰露,今兒一早讓小的送過來一些,這箱子裡的是剛從窖裡起出來的冰,我們爺說,這東西得用冰鎮著方好,那邊兒一桶是一早上使人去山上打的兩桶山泉,我們爺留下一桶喫茶,這一桶也讓小的一塊堆兒送了過來,兌著玫瑰露比井水強些。」
鳳嫣盯著那桶看了半天,琢磨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這周少卿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好心了,以她們兩人的關係,周到的過了吧。
鳳娣沉吟半晌,看著許貴兒道:「你們爺還說什麼了?」
許貴兒道:「我們爺說這兩天熱,大公子還是在家裡頭避避暑氣的好,別再往鋪子裡跑了。」
鳳娣聽得牙都快倒了,心說,這叫什麼事兒啊,自己去不去鋪子輪的上他管嗎,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或許當自己是那些蠢女人了,給他兩句好話哄的就找不著北了。
心裡這麼想,面兒上還不能露:「如此,真謝你們家爺關心了,這麼大熱的天,聽說皇上都去行苑避暑了,怎麼你們家爺沒跟著去?」
許貴目光一閃道:「我們家爺說了,冀州府今年的景兒最好,要在這兒住到過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