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姐夫怎麼樣?」鳳娣看著昏睡的安子和,頗有些著急。
王子正卻笑了:「子和要是這會兒醒著就好了,得你這聲姐夫可不容易。」
鳳娣倒鬆了口氣,能如此開玩笑,就代表安子和的問題不大,鳳娣道:「其實我早就把他當我姐夫了。」
王子正道:「是啊,你這丫頭精於算計,如果不是當成自家人,怎麼肯把他引薦給我。」
鳳娣嘟嘟嘴:「瞧師傅說的,我是如此一個唯利是圖的人嗎?」
王子正瞥了她一眼道:「難道不是嗎,好在你內心純良,雖有算計,也無傷大雅,只不過有時候,小聰明容易引起大麻煩。」
鳳娣一愣,王子正道:「子和這沒事兒,好歹有師傅呢,你不該回去跟小王爺解釋解釋嗎?」
鳳娣抿了抿唇:「解釋什麼?」
王子正道:「為了救子和,小王爺不惜自己親去夜探菊櫻堂,他可是皇子,明知危險卻還要去,若不是為了你,他哪會以身犯險,你找冷盟主雖也是為了救子和,卻隱瞞著小王爺,便是個平常男人也受不了,更何況,他可是周少卿,有道是越在意越小心眼,你覺得沒什麼,他哪兒或許就過不去了。」
鳳娣道:「我跟大哥坦蕩之交,若不是他小心眼,我也不可能瞞著他,既然他知道為了救我姐夫,多了我義兄,豈不多一份機會嗎,直到現在,我也不覺得自己錯了,如果重來一回,我還是會這麼做。」
王子正搖頭歎息:「枉你自負聰明,這時候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傻丫頭,這男女之事又豈能用理智道理來說通,小王爺自來忌諱冷盟主,你偏偏尋了他,還被小王爺瞧見你給他治傷,即便你內心坦蕩,也該知道男女有別,若換你是小王爺,瞧見他給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治傷包紮,你怎麼想?」
「我……」鳳娣想了想剛才的境況,因要治手臂上的毒,冷炎剛才幾乎半腿衣衫,難道是因為這個,若真如此,自己是不是真該去解釋一下……
王子正見她臉色有些動搖,不禁歎道:「丫頭,女人適當的軟一些不丟臉,柔才能克剛啊。」
鳳娣看向安子和:「那我姐夫就交給師傅了,我先回去。」
王子正揮揮手:「去吧,去吧,記著好好說,沒什麼大不了的。」
鳳娣臉一紅,出來跟狗寶說回別院,到了別院門口,鳳娣下車在門口略徘徊一下,邁步進去,大管家彷彿沒想到她會回來一般,有些怔愣:「二姑娘……」
鳳娣道:「他呢?」
大管家支吾半天道:「夜了,二姑娘還是早些休息吧。」
鳳娣一愣,忽聽隱約有絲竹調笑之聲,從內廳傳來,臉色一變推開管家走了進去,大管家急忙在後頭跟著。
鳳娣一進來,不禁自嘲的笑了,這才是堂堂小王爺該有的生活,十幾個美人,或挑弄琴弦,或輕歌曼舞,還有兩個俯臥在周少卿腳邊兒,鮮嫩的肉,體,嫵媚的秋波,玉手捧上瓊漿,能讓所有男人甘心醉死其中。
周少卿臉上的冷色褪去,挑眉看過來輕佻邪魅:「回來了,你的義兄呢?」
鳳娣深吸一口氣,想自己既然來了,就這麼回去有點太冤枉,雖他佈置了如此香艷的場面,她還是覺得,他不是這樣的人,至少兩人沒到這種地步。
想到此,鳳娣道:「周少卿,我回來解釋大哥的事兒,你聽不聽?」
周少卿冷笑一聲:「解釋什麼,沒必要了吧,你不是總覺著我們不合適,我成全你,你跟冷炎是兄妹也好,是情人也罷,都跟爺沒關係了。」
鳳娣定定看著他:「周少卿,你說真的?」
周少卿道:「爺沒必要說假話,你看爺現在的日子,豈不逍遙的多。」
鳳娣道:「那就不打擾小王爺的逍遙了,告辭。」
看著她出去,周少卿跟前的美人捧了酒湊到他唇邊:「爺……」
周少卿揮手推開她:「下去。」聲音極冷,彷彿千年寒冰,這些美人嚇了一跳,急忙退了下去,許貴兒在外頭直跺腳,心說這圖什麼啊,不是沒事找事嗎,說穿了,就是吃醋,有必要搞到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嗎,這往後甭說啊,一準沒好日子過了。
鳳娣從別院出來,忽覺這樣的夜色,這裡的一草一木,甚至整個京城都讓人生厭,便跟狗寶道:「回冀州府吧。」可兒勸不住,只得收拾東西趁著天剛亮出京城回冀州了。
鳳嫣一進來就見鳳娣站在院中一株新開的梅花下發呆,細雪落在她身上,不一會兒便是薄薄的一層,鳳嫣把手裡的狐裘披在她的身上:「落雪了,怎穿的這麼少就跑了出來,可兒不再身邊,自己就不知道在意了,病剛好呢。」
說起這場病,鳳嫣不禁歎了口氣,即便當年餘家的大難,鳳嫣也沒見鳳娣如此軟弱過,這一場病纏纏綿綿到如今,兩個月才好,王太醫特意從京城來瞧過,說是心病,可不是心病嗎,跟小王爺折騰出這麼多事,最後仍是這麼個結果,與其如此,當初還不如不染這一水呢,不過,鳳娣的事旁人也插不上手,即使自己這個親姐姐也一樣,除了心疼,她什麼都不能做。
鳳娣道:「這梅花是前年移過來的吧。」
鳳嫣點點頭:「可不嘛,你說咱們這院裡春夏還好,到了冬底下四處光禿禿的難看,我就讓人移栽來這株梅花,前年開春移過來的,去年沒開,今年這一落雪就開了,真好看呢。」
度著鳳娣的臉色勸道:「依著姐姐,你也看開些吧,以前你不總說跟小王爺不合適,天天想著躲開避開的,如今真分了,豈不正隨了你的心,何必這般想不開呢,再說,你病了這麼久,他都不來,可見果真要恩斷義絕了,你再想著也無濟於事,以往你勸姐姐的時候,那般明白,怎麼到你自己身上就糊塗了呢。」
鳳娣道:「當初是他招惹的我,我拚命的躲他,也避不開,甩不掉,現在他想分就分了,沒門。」
鳳嫣愕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這丫頭莫非又發燒了,怎麼說起胡話來了。」
鳳娣拉開她的手:「不是胡話,我余鳳娣是他想甩就甩的嗎。」
鳳嫣道:「你莫不是瘋魔了,難道你還能找他拚命不成,更何況,若你能低下身段,哪還有今天呢。」
鳳娣道:「我做什麼低下身段,我要高高興興的,讓他自己來找我。」
鳳嫣看了她老半天,忽覺得心裡發慌:「你這丫頭莫不是又想做什麼,快別折騰了。」
鳳娣道:「不折騰對不住我自己,更對不住他,況且,我也想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若不成,我也就徹底死心了,從今後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鳳嫣道:「你要做什麼?」
鳳娣伸手折下一顆梅枝來道:「置之死地而後生。」
「爺,爺,大事不好了……」許貴兒氣喘吁吁的跑進來,臉色都變了,慎之道:「你至於嗎,天塌下來了啊。」
許貴兒心說這比天塌下來還壞呢,許貴兒把手裡的請帖呈了上去:「爺,大,大公子,跟冷盟主要成親了,外頭可都傳遍了,都跑去定州府賀喜去了,定了臘月十八成禮。」
慎之蹭一下站起來道:「不可能吧,那丫頭瘋了不成。」
許貴兒道:「我的少爺唉,還有什麼不可能的,這喜帖不都送來了嗎。」
許貴兒不得不說,這兩人真能折騰,說到底,就是因為吃味罷了,說開了不就結了嗎,這兩位倒好,非得硬碰硬,一個比著一個的彆扭,誰也不服軟,要真是別的女人,爺硬就硬,給點兒顏色,女人不早軟了,可那是大公子,想讓她服軟的結果,就是這個,人家收拾收拾乾脆嫁給冷炎了,爺不是吃醋嗎,這會吃到天荒地老也完不了事兒,人家成兩口子了,這往後再想吃味都沒資格了,不過大公子也真夠狠的,真敢這麼嫁給冷炎。
慎之擔心的看了少卿一眼,站起來道:「我去冀州府一趟,問問這丫頭是不是瘋了,不說是義兄嗎,這算什麼?」
卻聽少卿冷聲道:「她想嫁就嫁,你去做什麼?」
慎之道:「少卿你可想好了,這回可不跟以前似的,吵吵架,過後還能和好,這回是真的,若是她嫁給冷炎,你跟她此一生便再無機會,若你能看開最好,我只怕你放不下那丫頭,到時候再後悔就晚了。」
少卿道:「她既無情,我做什麼還強求,如此也好,從此少了牽絆,各自安生。」
慎之愕然,這事兒要是真這麼容易,哪還能到今天啊,而且,以他對那丫頭的瞭解,她應該不會嫁給冷炎,莫非這裡頭有詐。
想著又不禁搖頭,不可能,這可是終身大事,那丫頭好歹是個女的,能拿著自己的終身大事兒戲不成,再說,這事兒要成了真,可就再無反悔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