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作為一個在父母身邊長大的、沒有男朋友的乖乖牌的高中女生,早上醒來,發現身邊睡著一個男人時,會有什麼反應?

顏嫿的反應是,腦子裡一片空白,表情也很麻木。

她就這麼呆滯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男性臉孔,簡直是驚嚇過度,然後下意識地要遠離床上的男人,後退後退,直到身體失重,呯的一聲掉到了床下。在她摔下去時,眼角余光只來得及見到床上的男人探出手就要抓住她,讓她更心慌了,下意識地想要遠離。

腦袋重重地磕到地板上,她疼得瞬間抱住腦袋,差點將自己蜷縮成一團,眼淚都飆出來了。

「笨蛋!」

摔得暈暈乎乎中,聽到了一聲毫不客氣的嗤笑,她的身體驟然騰空而起,已然被人抱回了床上。

屬於男性的醇厚濃郁的氣息帶著某種侵略性,掠奪她的呼吸,讓她心中更緊張,下意識地叫起來:「啊——放開我!」

「閉嘴!」

男人的臉上浮現不耐煩,顯然這是個耐性很不好的人。但是與他不耐煩的語氣相反的是他的動作,很輕很柔,帶著一種憐惜,為她揉著摔了個大包的腦袋,在她發出嘶嘶的叫痛時,力道更輕了。

「真蠢,睡個覺都能摔,難道真的是生個孩子傻三年?」

顏嫿:「……」

顏嫿終於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眨起眼中因為疼痛泛起的生理霧水,下意識地察看周圍,然後驚愕地發現,這並不是她的房間。

這是一間采光極好的臥室,面積很大,比她的閨房要大了一倍多,絢爛的朝陽從未拉起窗簾的落地窗斜射入內,將整個房間照得一室亮堂,明亮的光線,使得這間設計精雅的房間顯出一種高格調,與她的充滿了少女氣息的小房間完全不同。

顏嫿呆住了,幾乎下意識地以為,自己是不是被綁架了,不然怎麼會一覺醒來,突然出現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然後床上還有一個貌似和她很熟悉的男人。

她的視線最後定格在同樣坐在床上、穿著一襲睡袍的男人身上,這才注意到他的容貌,發現這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正是意氣風發的青年時期。他似乎也是剛睡醒,一頭黑髮有些亂,幾縷略長的劉海垂在飽滿的額頭上,為他英俊的五官添了十二分的魅力,散發著某種很吸引女性的旺盛的荷爾蒙。

面對這樣的男人,完全沒有任何經驗的顏嫿可恥地臉紅了下,而且不知為何,她覺得這男人的長相有些眼熟。

就在她吃驚地打量著床上的陌生男人時,他突然也發現了不對勁,正瞇著眼睛打量她,在她像只受驚的倉鼠一樣小心地觀察著周遭時,他的眼裡滑過了些許深思。

「顏嫿!」

「……你、你怎麼知道我、我的名字?」她結結巴巴地問,下意識地又要退後。

「別退了,還想摔一次麼?」

他提醒道,見她小心地看著自己,男人的視線在這張青澀的少女白嫩的臉蛋上掃視,發現她不僅樣子變得青澀,甚至連反應都變得很符合某種未經過社會歷練的小女生的青澀。不過,在看到她眼中明顯的陌生和防備時,他的心情突然變得糟糕。

這個早晨,真是糟糕透了。

兩個人心中都不約而同地滑過這麼個念頭。

顏嫿緊張地看著他,到底只是個高中女生,又從小在父母的庇護下長大,循規蹈矩,從來不會做出格的事情,甚至連中二期都很平淡地渡過了,沒有去當小太妹夜不歸宿什麼的。這樣無趣又乖乖牌的女孩子,對於自己一覺醒來不僅換了個住處,並且床上還多了個貌似認識她的陌生男人,都讓她受到了驚嚇。特別是,在感覺到他突然變得糟糕的心情時,更讓她不知所措。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若不是眼前還有一個緊盯著她的可怕男人,她都想要抱頭蹲下呻.吟了。

男人見她的神情和下意識的舉動都透著熟悉,雖然心情很糟糕,但是顯然已經接受了眼前的一切,又問道:「你今年幾歲?」

他的語氣太過於理所當然,顏嫿下意識地答道:「十七。」回答完後,忍不住抿緊唇,神色間的防備依然不減,小心地問道:「你是誰?我怎麼在這裡?」其實更想問的是,他是不是綁匪,但是從這男人的態度看來感覺好像又不是。

她快要被眼前的事情弄瘋了,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男人的眉頭瞬間擰成了個疙瘩,心情又開始惡劣了,特別是見到她那樣深刻的防備,還有不掩飾的陌生,突然臉上露出了一種惡意的表情,低沉的聲音從那張性感的薄唇吐出:「很好,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變成這樣子,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我叫祁澤,你的丈夫,這裡是我們結婚後的家!」

顏嫿瞳孔微縮,心裡叫囂著不相信,但是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一臉空白地看著他。

「別擺出這種蠢樣!」他慢吞吞地說,「不得不說,十七歲的你,原來這麼蠢!」

見他伸手過來,顏嫿嚇得又趕緊後退。

他伸在半空中的手微僵,然後收回手,將垂落在額前的頭髮往後腦勺梳去。這個動作很好看,不過他臉上露出了冷笑,看起來有些惡劣,讓顏嫿生不起任何旖旎的念頭。他慢吞吞地從下床,然後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穿著睡袍、但是已經縮水成了個青澀的高中女生的妻子,臉上掛著慣常諷刺的表情。

「阿嫿,該起床了,睿睿醒來要餓了。」

顏嫿:「……」

顏嫿就這麼呆呆地看著他走進衛生間,衛生間的門關上後不久,便聽到裡面的水聲,那個叫「祁澤」、自稱是她丈夫的男人正在洗澡,這個發現讓她的臉色又僵硬了幾分。

她現在腦子很亂,對這一切感覺就像在做夢一樣,狠狠地在大腿掐了一把,瞬間疼得又飆淚。掐自己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一件真絲睡衣長袍,因為先前的混亂,睡袍下沿上翻,露出了她纖細白晰的腿,想到先前自己就這副模樣呈現在一個陌生的男人面前,心情更糟糕了。

她很想否認先前那個男人的話,但是陌生的環境,還有自己身上的陌生的睡袍,都讓她覺得他說的可能是真的。除此之外,她也想象不起來,會有人惡劣地安排這種戲碼來騙她,或者有人能有這個能力將她從自己家偷到這裡來。

這一切只能說明,那個男人說的可能是真的。

那麼,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抱著頭,感覺頭都要炸了,誰能給她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