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那啥……你……你沒事吧?」

  沈林奇沒有回答我,我有點不敢相信在我眼前的這個人是他,以至於我甚至有種衝動,伸手想摸一摸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哪知一抬起手,才發現原來我的手正和他的手緊緊抓在一起。我嚇壞了,觸電似地把手縮回來,卻因為用力過猛,指甲劃過了沈公子的臉。

  頓時,他那張俊臉上,被劃出了一條不短的血痕。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彷彿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起來。

  我想,以沈公子的家事背景,在這世上活了快三十年,一定沒有像今天這麼刺激過,被人先撞腦袋,後毀容,初步估計,他現在應該想殺我的心都有了。

  果然,沈林奇眉頭一皺,伸手去摸了下自己的臉,頓時他修長的指尖被染上了一絲腥紅。

  他臉上的表情凝固了,雙眼盯著手指上的血跡,嘴角很明顯的在抽搐。

  OMG,我感覺他應該已經快崩潰了,不然以他的定力,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此時此刻,其實我比他更崩潰。我不過是在車裡眯了一會兒,誰知道他會突然出現,又會突然跑進我車裡。

  而且……我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尼瑪我也很痛好不好!我才是躺著都中槍的受害者!

  我按著被撞疼的腦袋,抬眼憤憤地看向沈林奇,他還在盯著自己的手指看,臉黑得彷彿安在他脖子上的不是個腦袋,而是顆炸彈,隨時都會朝我炸過來似地。

  看著這樣的他,我忽然有些退縮了,屁股慢慢往後挪,手在背後摸索著車把手……找到了!

  抱著「三十六計走為上」的心態,我轉身準備跑路,扒著車門的手,卻被死死按住了。

  「你敢走試試看!」沈林奇低沉的聲音咬牙切齒地在我耳邊響起,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來逃是沒什麼可能了,我咬牙,閉上眼,緩緩轉過身。

  在他和車門那窄小的空間裡,我轉過身的時候,他的臉都快貼上我了,感覺到有殺氣往我臉上噴,我僵直著背,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頓時,沈公子慘不忍睹的臉映入我的眼簾。

  眼角腫了一大塊不說,臉頰上還被劃出了個小口子,細細的血絲從傷口裡滲出來,我顫抖著探出手,手指觸了觸他的臉,一下又縮回來。

  媽呀,還真的腫了!

  「冷……冷靜,你冷靜點,我不是故意的……」我結結巴巴地解釋。

  「如果是故意的,你覺得你還會在這裡?」他一字一句地說。

  我的心頓時如墜冰窟,他果然生氣了。

  能惹沈公子生氣,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我覺得自己太偉大了,作為一個偉大的人,我大概是快光榮犧牲了,但我不能死不瞑目啊!

  我硬著頭皮問:「你……你怎麼會來這兒的?」

  「你說呢?」他反問,「要不是你玩失蹤,你以為我願意半夜開車來找你?」

  我吃了一驚,想問你怎麼知道我半夜跑出來的,不過轉念一下,我又明白了。不用說,肯定是琳達半夜起來找不到我人,急得驚動沈公子的。

  早知道我就不衝動了,衝動是魔鬼啊!

  我後悔的同時,卻又不免有些感動。

  雖然沈林奇這個人很可惡,很自私,也很難以捉摸,但是以他這樣的大忙人,願意凌晨兩點還跑出來找我這個失蹤人口,實在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我想,我得先道個歉。

  我像只鵪鶉似地縮回腦袋,垂下眼,低聲道:「對不起,我以後不這樣了……」

  按著我手的那隻手,似乎顫了顫。

  又過了很久,就在我以為沈公子不打算原諒我的時候,他忽然鬆開了手,然後他直起身,坐回了車位上,淡淡命令:「開車,回去。」

  「什麼?你要我開車?」我不可思議地抬起頭,不相信他就這樣放過了我。

  他轉過身,用那張掛綵的臉對著我,平靜地說:「不然,你還想我開?」

  「……我開!我開!」我回過神,狗腿似地發動了引擎,車子飛速駛離了這塊是非之地。

  謝天謝地,我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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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的失蹤事件,讓琳達對我產生了十二萬分的警惕,之後的日子,她無時無刻不用她那雙裝著衛星定位儀似的雙眼,緊緊盯著我,就連吃飯上廁所,都不放過。

  我很崩潰,幾番發誓不會再玩失蹤,卻都無法動搖琳達的決心。

  她說,你就知足吧,要是下回你敢再瞞著我溜出去,小心我買跟鏈子把你拴在攝影機上!

  女人一旦心狠起來,真是要人命啊!

  為了不讓琳達發瘋,我學乖了,連續幾天拍完戲後都一個人乖乖呆在休息室裡,頂多無聊刷刷微博。

  小白兔奶昔在消失了近半個月後,給我回私信了,她說:「姐姐,我快忙死了,好久不見,你身體好點了嗎?我在K市,你呢?」

  K市?好像離我們這兒也不是很遠,我回了條:「我現在在H市工作。」

  小白兔奶昔:「H市啊?我有個認識的人在那裡工作呢!」

  大白兔奶霸:「是嗎?不會是男朋友吧?」

  小白兔奶昔:「[怒]才怪!他是我仇人!」

  大白兔奶霸:「仇人?他怎麼你了?」

  小白兔奶昔:「他簡直是個變態!花心,難搞,沒臉沒皮,自戀的要死,經常剝削人,我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丟了餵狗!」

  哇塞,我震驚了,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喬銘陽的模樣。

  要不是他忽然闖進我的休息室,我能被琳達捉姦麼?要是不被琳達捉姦,我能被她教訓嗎?要是不被她教訓,我能半夜發神經去醫院嗎?要是不去醫院,我能得罪沈公子嗎?

  歸根到底,都是喬銘陽的錯!

  那一刻,有了種和奶昔惺惺相惜的感覺,我說:「我也認識這麼個人啊,是不是天下賤人都一個樣吶?」

  小白兔奶昔:「有可能!每一個賤人上輩子都是折了海綿體的岳不群!」

  大白兔奶糖:「[吃驚]說得太好了!」

  ……

  「你怎麼還在玩手機,趕緊睡覺了!」對床的琳達再次咆哮。

  「知道啦,我就睡!」我不耐煩地回答。

  「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似地?我可告訴你,明天最後一場戲,千萬別給我出岔子。」琳達交代我。

  「是,是……」我有口無心地應了聲,忽然想到什麼,從床上蹦起來,我說,「琳達,明天最後一場戲了?」

  「是啊,導演今天不是一直在強調嗎?你不會不知道吧?」

  不不不,我當然知道!

  不僅如此,我還知道這最後一場戲,是場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