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陳鷹知道了蘇小培被監聽的事,而因為他電話裡提到蘇小培的名字,再配上他的表情,這惹得米熙一個勁追問,結果米熙也知道了。

  顧英傑一看人家有事,識相地告辭。米熙皺了眉頭坐了一會,問了許多問題,什麼竊聽器是啥,警方管不管,警方管了是什麼結果,有沒有人保護她蘇嬸嬸等等,被她這麼一認真嚴肅的攪和,陳鷹都不緊張了。為讓她安心,他當著她的面給蘇小培打電話問候,問清楚情況,又給程江翌去了電話。米熙眼巴巴看著,但沒打斷他。陳鷹通完電話,告訴她警方已經介入了,程江翌疼老婆疼得很誇張,所以會日日早晚接送,加上蘇小培自己就是個厲害人物,所以應該沒事的。勸米熙不要太緊張。

  米熙聽了,沒做聲,過了一會自己跳著離開客廳。

  陳鷹跟在後頭:「說過了不許跳,不能走就安分一點,想去哪裡就跟我說,我可以,抱你去……」最後三個字說出口的時候莫名有些心虛。後一想心虛個屁啊,他是很正經的抱,又沒雜念。是嗎?是吧。

  米熙跳回房間。拿起床頭櫃的藥就開始用力擦傷腳。

  陳鷹心抽了一抽,想到之前幫她擦藥她疼得臉發青的樣,再看現在的狠勁,問她:「怎麼了?」

  米熙不吭聲只專心擦,過了好半天悶悶擠出句:「要是腳傷早點好就好了。」

  這情緒和話題轉的讓陳鷹有些納悶,之後沒多久米熙就說要睡了,陳鷹更納悶,怎麼這麼早?米熙振振有詞:「要多休息傷才能好得快。」陳鷹無語,你這是多重的傷啊?可米熙接著又說話了,這次是問他:「等我腳好了,若蘇嬸嬸的事還未解決,我能搬過去陪她住一陣子嗎?」

  「……」陳鷹驚訝。

  「我是想著,程叔自己也有工作,萬一忙起來不能全天陪著蘇嬸,讓那惡人有了可乘之機可怎麼辦?我有武藝,也有時間,我可以一直跟著蘇嬸嬸,保護她。」米熙說著,仰著小。臉,大眼裡滿載著乞求與決心,「所以,待我腳好了,便去蘇嬸嬸那住一段日子,可以嗎?」

  陳鷹坐下了,這事他得消化消化。他家米熙連離家出走的理由都跟別的小姑娘不一樣啊。為了保護她蘇嬸嬸,她就打算拋棄她陳鷹叔了?

  「行嗎?」米熙又問。

  當然不行。可看她的表情,她居然是認真的。當然不行,陳鷹又在心裡說了一次。他還沒有做好被拋棄的準備。

  「今天不是問過蘇小培和程江翌了嗎?他們倆沒事,應付得來。」

  「話是這麼說,但終究多一個人便是多一分助力。」

  「你忘了當初月老帶你來的時候,程江翌不是說了嗎,不方便留你在家裡住,所以你才到我這裡來的。」

  「今時不同往日,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哎,說一句頂一句,還答得挺溜。陳鷹不高興,米熙也倔著小。臉。

  過一會,米熙說了:「我想睡了,養好精神傷才好得快。」

  傷好了就跑了。

  陳鷹沉默地走出米熙臥室,回到書房完全不能平靜。走了幾圈後,給程江翌打電話:「你和你老婆能過來一趟嗎?」

  電話裡大致說了說情況,程江翌原本懶理他,但陳鷹最後說:「實在不行我就只能送米熙去你們那了。」

  程江翌沉默五秒,「我們現在就過去!」

  二十五分鐘後,程氏夫婦到達。米熙相當激動,拉著蘇小培的手一個勁地問問題,並認真表達了自己想保護她的意願。

  「好啊。」蘇小培笑著答。陳鷹眼神如刀向程江翌剮去。「我們來談談這事。」蘇小培說到這,回頭沖那兩個站在後頭的男人使了個眼色:「能讓我們單獨聊聊嗎?」

  於是陳鷹和程江翌出去了。到了客廳,陳鷹壓低聲音跟程江翌道:「快給你老婆發個短信,告訴她如果她要把米熙帶走,我們的友情就破裂了。」

  「我們居然有友情?」程江翌一臉吃驚。

  陳鷹臉一橫。

  「好了,好了,陳鷹叔,你冷靜,我老婆心裡有數。」

  「哪方面的數?」

  「這麼大電燈泡咱家裡裝不下。還是留在別人那照亮別人的人生吧。」

  「……」

  十多分鐘後,蘇小培出來了:「老公,去跟米熙道個別,我們回家了。」這話聽在陳鷹耳裡,覺得真是動聽。

  程氏夫婦走了,陳鷹趕緊去確定米熙的心意,她看起來有些沮喪,但確是被蘇小培說服了。「蘇嬸嬸說,這事對她來說不是大事,更惡劣的手段她都見過。更何況,我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再者說,她跟警方合作很久,他們處理這些事更專業,我貿然介入,對事情並無幫助,反而被那暗處的壞人看在眼裡,恥笑他們無能。再有,我處處黏著她,那程叔心裡定會覺得自己無用,男子漢大丈夫,護不得妻子才需要我一個姑娘插手,他會難過的。」米熙嘆口氣,又道:「陳鷹,這麼比起來,我除了有武藝,其實其它的毫無長處。蘇嬸嬸想得周密,我確是太幼稚了些。」

  「你不幼稚。」陳鷹安慰她。她只是單純,滿腔熱忱,但絕不幼稚,比起許多同齡女生,她可是明理又老成的。

  這晚陳鷹也早早睡,但他又沒睡著。米熙說要搬離的時候他的心跳快兩拍,米熙說不走了他如釋重負,這兩種感覺都再清晰不過。掙扎是沒用的,他根本無力還手。輾轉反側好半天,陳鷹終於重重嘆了口氣,猛地坐了起來。套上睡衣,輕手輕腳走到米熙房間。

  門沒鎖,他輕輕就推開了。米熙呼吸輕淺綿長,顯然睡著了。陳鷹沒進去,就站在門邊看著她。她側著睡,臉衝著他的方向,月光從窗戶灑進來,讓她的輪廓線條分外美好。

  陳鷹站了一會,發現自己如果不把持一下,真的可以一直這樣看下去。他在心裡再嘆口氣,算了算了,掙扎個屁呀,他從來就不是這麼不乾脆的人,婆婆媽媽的倒是讓自己生厭了。

  慢慢走到米熙床邊,他坐了下來,俯視著米熙的臉。正直的心跳出來大喊:「冷靜,再冷靜一下,一下下就好。真的可以嗎?真的不考慮一下了嗎?」

  你累了,滾一邊休息去吧。陳鷹對正直的心說。

  有什麼不可以的?喜歡就喜歡了,他為什麼要抗拒?都滾一邊去!

  他低頭,在米熙臉蛋上輕輕一吻。他喜歡她,非常喜歡。雖然他比她大了近十二歲,雖然她來歷特殊未來莫測,雖然他算是半個公眾人物對她不利,但他就是喜歡上了。他對她不是最合適的,但哪有什麼事是不用努力就能收穫呢,他經過許多事,早該明白了。陳鷹再低頭,把唇印在她的額角。

  米熙被攪醒了,她動了動,陳鷹抬高身子,低頭看著她。她翻平過來,睜開了雙眼。眼睛眨了眨,再眨一眨,睡意還在,她迷迷糊糊:「陳鷹?」

  「嗯。」低沉的聲音性。感嫵惑。米熙暈暈沉沉的腦子被電得更暈沉了,再眨眨眼,努力清醒,猜測他又一次出現在她臥室的原因。「嗯,我不想上廁所呢。」

  陳鷹也眨眨眼,她真可愛,真的好可愛。他彎了嘴角,乾脆把自己的體重壓了下去,隔著被子抱住她,把頭埋在她的頸間:「我做惡夢了。」

  「啊?哦。」米熙的聲音小小的,清醒多了幾分。可憐的陳鷹叔。她遲疑了一秒,伸手拍拍他的背。然後臉紅了,該不該提醒他這樣的舉動甚是不合宜呢?這般想著,卻覺得他的雙臂又抱緊了幾分,而她的手環著他的背,就像是,也在擁抱他一樣。

  臉蛋頓時熱得能煮雞蛋了。

  咳咳,米熙咳了咳。陳鷹暫時性耳聾,伏首在她耳畔,聞到她的發香,臉頰挨著她的,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通體舒暢。他真是蠢,蠢到極點。怎麼會試圖掙扎一下呢?他真是太蠢了。

  「我做惡夢了,米熙。」特意的深沉有磁性,感覺她的臉頰又燙了幾分,忍不住微笑。「米熙。」念她的名字,象含在了嘴裡。「米熙。」只是抱著她,便覺心都亮了。耳裡聽到米熙又清了清嗓子。他差點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人故世故的咳啊,米熙你學到了。

  「不怕,不怕。」努力鎮定下來的米熙責怪自己歪念太多,不如叔坦蕩。心跳得很厲害,只想到「不怕」這個安慰詞。

  陳鷹抬起頭來,臉與她的挨得近。月光下他臉如畫,眼如墨,硬朗俊氣,米熙的心跳完全不受控制,形容詞跳到腦海裡,她忽地「啊」一聲大叫,猛地坐了起來。

  陳鷹被她這麼一推,差點跌下床去。穩了穩身形,只看著她沒說話。

  「對不住,功課確實沒學好。」

  「……」陳鷹不動聲色,心裡撓牆,這是哪門子反應?功課沒學好?他沒安排她上j□j教育的課吧?

  米熙甩了甩腦袋,清醒幾分。真是糟糕,若是她學問多些,多知道些詞句,就不會只在陳鷹叔身上看到這麼些教人臉紅心跳的詞彙了。

  陳鷹探手想摸她的發喚她,還沒完成動作,米熙忽地跳下了床,傷腳觸地,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他趕緊將她扶住。她扶著他一深一淺地走,他把她抱了起來。米熙紅了臉,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清了清嗓子,抬頭道:「去你房間。」

  她說的一定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但男人嘛,想一想不算壞。而且趕他回房間就算了,她也想去是什麼意思?陳鷹完全不抗拒,聽話地把她抱到他房間,把她放到他床。上。

  米熙臉又紅,佯裝鎮定地說:「要那把椅子。」

  床尾放了張腳凳,他丟衣服用的。聽話地把椅子搬到床邊,米熙坐了上去。又指指床:「你快上床。」陳鷹聽話地上了床。

  「嗯,好了。」米熙對他笑,「睡吧,莫怕,我守著你。」

  「……」

  男人裝可憐不是為了讓心愛的少女搬椅子守自己床邊好嗎?所以惡夢是個太幼稚的招數,她明白,於是見招拆招?

  「你快些睡,別怕,我在呢。」

  「……」

  這分明應該是男人的台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