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十來分鐘後,Lisa的家到了。吳浩轉身拍醒Lisa,Lisa迷迷糊糊坐了起來。吳浩無奈,對劉美芬說讓她等一等,他還是送她上樓親眼見她鎖好門才能放心。

  「沒關係,其實如果你們是住一起的……」劉美芬話還沒說完就被吳浩瞪住,她閉了嘴。其實她是好心啊,她想說她不是碎嘴的人,如果確實是情侶那住一起照顧下別再跑回家不是挺合理的嗎?如果是為了防她知道往外傳那大可不必。

  「我和她只是同事。我一點都不會佔女同事的便宜好嗎?!」吳浩簡直咬牙切齒了。媽的,是說之前還想著解釋像是心裡有鬼,可是不解釋這冤案才真能鬧出鬼來。「劉美芬小姐,請你跟我一起念,吳浩先生不會連自己的女朋友都不敢承認。」

  劉美芬很尷尬,「對不起。」起碼她沒有遇到過會為了普通女同事拼了命去擋酒的男同事。

  吳浩再瞪她一眼以洩怨憤,然後開了車門出去,打開後車門把Lisa扶出來。Lisa真的醉得有些厲害,吳浩為了她跟劉美芬起的爭執她似一點沒察覺,沒什麼反應,站也站得不是太穩。但吳浩跟她確定是不是五樓什麼的,她倒是也能回答出來。

  這時候劉美芬也出來了,鎖了車過來一起扶Lisa。「我跟你一起上去吧,萬一她有家人或是室友看到,有個女性朋友一起送回來會好一點。」

  吳浩沒拒絕,他倒不擔心Lisa什麼室友親人的,不過劉美芬願意上去親眼見證他的清白他倒是樂意的。

  兩人合力把Lisa扶上了樓,Lisa皺眉站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那兩個人一直在門口瞪著她是怎麼回事,「哦。」她開始摸鑰匙,摸半天摸出來了,吳浩接過去,幫她開了門,Lisa還會說「謝謝」。三個人進了屋,Lisa把包包隨手丟門口,然後頭也不回的進了房間把自己拋床上。

  吳浩與劉美芬都呆了一呆,然後吳浩說:「好了,她安全到家,我們可以走了。」

  「等等。」劉美芬進屋看了一圈,這小小一居室顯然只有Lisa一個人住,她橫在床上,也沒人照顧她。劉美芬幫Lisa脫了鞋,又去擰了毛巾給她擦了擦臉,她臉上的妝不好卸,劉美芬把自己包包裡的卸妝油拿出來給她擦了,再擰了毛巾幫她乾淨。回過頭來看見吳浩靠門邊看著她,解釋道:「她這樣明天早上會很不舒服的。我知道。」

  吳浩點點頭,看來劉美芬同學更心疼同是女性的職場人。

  「你去外頭沙發上坐一會好嗎?我幫她收拾一下,很快的。」

  吳浩再點頭,很乖地出去了。他也喝醉了,他覺得頭有些暈,只是他酒量比Lisa好太多,還撐得住。

  劉美芬在房間裡叫Lisa,Lisa嘟囔著能回答幾句,劉美芬看她的牛仔褲皮帶這些嘆氣,她問了Lisa,然後去衣櫃那拿了睡衣,幫她換上了。把她衣服疊好放在一旁椅子上。Lisa躺得舒服了,咕噥了幾句說頭疼。劉美芬再問她,她又不說話了。

  劉美芬開門出去,看了看冰箱,又翻了翻廚房。吳浩坐著實在不想動,只得大聲問她:「你不會想在這弄宵夜吃吧?」

  劉美芬沒應他,過一會端出兩碗水,一碗遞給他:「蜂蜜水,解酒,喝了吧。」然後也不等他回答,又端了另一碗進了房間。吳浩盯著那碗蜂蜜水,想了想喝下去了。過了一會,劉美芬拿著空碗從Lisa房間出來,順手把吳浩面前那隻空碗也收走。她進了廚房,然後吳浩聽到廚房裡傳來水聲,應該是在洗碗。再過一會,劉美芬出來了。又去Lisa房間看了眼,出來跟他說:「好了,她沒事了,我們走吧。」

  吳浩累得差點睡著,聞言趕緊站起來醒醒神,跟著她走。他完全不會想在她面前失態。走到門口,劉美芬忽然想起來,她打開自己包包,拿出紙筆,寫了張字條,然後撕下來,跑回Lisa臥室,把字條壓在了她床頭櫃上。然後她出來,說「好了」,這次打開了大門真走了。

  吳浩打了個哈欠,上了她的車,問她:「你給她留的什麼?」

  「告訴她她的衣服是我換的,妝是我卸的,請她別介意。」

  「哦。」吳浩靠在皮椅子上,忽然有些想笑。她還真是心細啊,這麼體貼。

  劉美芬看看他,皺起眉頭:「哪裡好笑,既然你們不是那樣的關係,萬一她醒過來忘了怎麼回事,看自己衣服沒了,以為是你幹的怎麼辦?你不介意,她會介意吧?」

  「你說得對。避嫌是應該的。」吳浩又打了個哈欠,為了抵抗倦意,他繼續說話:「那個蜂蜜水挺管用的啊,你哪學的?」

  「別瞎扯了,這麼一會能管什麼用,就是酒醒後不那麼難受罷了。你們若是總要喝酒的,還是多注意些。」

  「哦。」吳浩應了,檢討著自己是不是因為心虛而太過沒氣勢。不過他心虛什麼,不就是公事喝酒應酬被她看到嘛,好吧,再加上米熙的電話。他想了想,清了清嗓子,想到米熙的電話,他倦意全無。

  「你為什麼會在那?」

  「朋友生日。」劉美芬認真盯著前面的路,答。

  「朋友生日選了這個地方結果你一點酒沒喝?」吳浩覺得不可思議,他相信她一定沒喝酒,不然依她認真的個性她一定不會開車的。

  「是啊。我酒量不好,原本是說我和另一個朋友負責送大家回家,結果最後壽星男友來了,我這邊就沒人可送了。正好就送送你們。」劉美芬據實以告,仍舊是一板一眼。

  「那真是謝謝你了。我正好應酬得不耐煩,如果沒你那電話,我打算不管他們強行帶Lisa突圍了。」

  劉美芬被他的語氣逗笑,轉頭看了他一眼。

  吳浩被看了一眼又覺得心有些虛。「其實,我們也並不是總這樣,只是偶爾應酬會遇到這樣灌酒的。不過說實話也是Lisa前面接觸的時候態度不對,有些太討好了,女生這樣會讓一些男的容易激動,起鬨瞎鬧。我原先不知道她怎麼談的,這次跟著Lisa過來倒是看明白了,回頭我會跟她說的。」

  劉美芬沒說話。吳浩摸摸鼻子,又說:「Lisa其實很努力。」

  「看得出來。」劉美芬點頭。

  一時間兩人無話,吳浩坐了一會,又找話題:「你最近怎麼樣?」

  「還好。工作還是那些。」

  「米熙教你們拳法,練得怎樣了?」

  劉美芬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打得一點都不好,給健身隊拖後腿了。」她頓了頓,「我很缺運動細胞的,不過米熙當初是為了我,好心來邀請,我也不能拂了她的好意。堅持下去好了,不過拳打得不好,身體倒是覺得輕鬆許多。」

  「嗯,那要堅持啊。」吳浩心想提到米熙這話果然多了兩句,於是又套話:「米熙去美國了,有通電話嗎?」

  「有啊,她今天就回來。」其實米熙打給她主要就是告之下行程,她回來休息一天就要給健身隊恢復上課,讓她幫忙通知大家,不過這些事比較悶,她想吳浩應該沒興趣聽吧。

  吳浩很有興趣打探她們的電話內容也不好多說什麼。想了想,乾脆似不經意地問:「怎麼會以為Lisa跟我是一對?」

  劉美芬笑笑:「那種情形大多數人都會這麼以為吧,你很護著她,而且她敢喝這麼醉也是對你信任。而且感覺上她挺適合你吧?」

  「哪裡適合?」

  「就是覺得很熱情奔放的女孩子,你這樣的,不是應該有個活潑麻辣的女朋友嗎?」

  活潑麻辣?這什麼形容詞。吳浩沒好氣:「我自己就很活潑麻辣了,再找個活潑麻辣的我怕不是一起活潑死就是一起辣死。」

  他的語氣讓劉美芬笑起來。

  「哪裡好笑?」

  「對不起,其實我不是很會聊天的。」劉美芬馬上道歉,一點氣勢都沒有。

  吳浩心裡嘆氣,她哪裡是不會聊天,應該是看人吧。看,說完不會聊天,現在又沒話了。

  「那你呢?」他不甘心繼續問。

  「我什麼?」

  「你的男朋友類型。」

  「大概會斯斯文文,比較老實的那一型吧。」劉美芬沒料到自己會跟吳浩談論這個。她搖搖頭,也許今晚看朋友秀了恩愛,受了刺激吧。

  吳浩有些吃驚,斯文老實是個什麼鬼,她不是喜歡陳鷹那一型的嗎?他看得出來,她明明喜歡陳鷹。好吧,那米熙那電話又是怎麼回事?而且重點是斯文老實他也不沾邊啊。對了,他激動個什麼勁,他不是一早就知道這型的女生不哈他這型的嗎?所以剛開始認識的時候她對他戒備又有些反感,他猜她對他這類「江湖氣」重的男人完全沒興趣。

  「所以你們打算一起斯文,一起老實?」吳浩開著玩笑。

  劉美芬哈哈大笑,正好紅燈,她停下來,轉頭看他一眼,覺得他的形容還挺有意思。「也許吧。」她比較喜歡靜,如果可以一起做做飯,看看書,聽聽音樂,那樣應該很不錯。她對什麼夜店搖滾到處遊玩真的興趣不大。

  直到綠燈亮起,劉美芬也沒說話。車子又駛上了路。吳浩有些氣餒,他說:「我不覺得你會喜歡那一型的。」

  劉美芬想了想,她是有喜歡的人,但她知道那人不合適她。雖然愛慕之情無法控制,但理智卻是有的。她終於忍不住說:「喜歡與適合是兩回事。如果明知道自己喜歡的那一個是不可能的,那就沒必要糾結難過。生活還是要過的,不是嗎?我這人吧,我知道高攀不行,但也沒打算低就。所以找物件這事,真的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希望能運氣好一點,找到個安安穩穩開開心心過日子的。」

  後面的時間裡是吳浩沒說話,當然他不說話劉美芬也不說話,後半程裡兩人都很安靜,直到車子停到了吳浩樓下,吳浩才緩過神來,他終於知道自己喜歡劉美芬什麼了。

  「吳浩,謝謝你。」劉美芬忽然說。

  「什麼?」吳浩還有些愣,腦子還在吐槽自己跟個傻小子一樣。他以為她漂亮有氣質,所以他有些著迷。但剛才他忽然明白了,只是明白了,卻發現自己更喜歡了。可是她謝自己什麼?明明是她送他回來,不是該他道謝嗎?

  「謝謝你為我做過的事,我這人吧,是有些不討喜,又刻板,所以能玩得來的朋友不多,我也知道不少人說我愛裝,自以為是,也許我先前對你態度不夠好,但我並無惡意,你幫過我,恩情我都記著呢。今天是個挺奇怪的日子,我朋友生日,大家很開心,她跟男友感情好,我也很羨慕,然後遇到了你……」

  吳浩的心怦怦跳,羨慕人家恩愛,然後遇到了他,這是要表達啥感情啊,這節奏有點迅猛,比米熙功力高深多了。

  「跟你聊一聊,我忽然想通了。」劉美芬笑笑,「其實應該是我以前也一直知道,只是沒認真面對,有些事,明知道不可能,但總在心底給自己一些幻想。我剛才說完那些話,忽然覺得就是應該這樣,既是不打算高攀,那又何必困著自己。謝謝你給我機會說那些,說出來真是把自己敲醒了。我現在心情很不錯。我打算……」

  打算什麼呢?吳浩等著她的話,結果她歪著腦袋想了想,不說這個了,只對他笑笑,然後道:「多謝你,吳浩。如果今後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請告訴我。再見了。」

  再見了?就這樣?吳浩頓時有些傻眼,那她剛才講半天到底在講什麼,不要欺負他喝醉了腦子不靈光啊。羨慕人家恩愛,接著遇到了他,然後呢?!不可能就是跟他聊了聊好開心最後來個再見吧?不可能吧!

  劉美芬見吳浩不動,於是又問:「你精神可以嗎?需要我送你上樓嗎?」

  他非,常,清,醒!吳浩沒好氣。居然就這樣再見了!再見就再見,他稀罕嗎?他有的是活潑又麻辣的女生想做他的女朋友,他真的一,點,都,不,缺。

  忿忿下了車,他用力關上車門,看著劉美芬衝他揮揮手把車子開了起來。他忽然大聲問:「我家沒蜂蜜怎麼辦?」

  她大聲回答:「喝點醋。」然後車子開起來,她離開了。

  他媽的,喝醋!

  這真的假的?有暗指什麼意思嗎?

  吳浩上了樓,走到家門口時想起來自己沒提醒她晚上開車小心,也沒提醒她安全到家告訴他一聲。他嘆氣,他就是個操心的命,天天工作裡這麼多操心的人和事,完了下班時間還要操心別的。拉倒,他不操心了。

  進了屋子,他打開電腦,上網查喝酒跟醋的關係,查完了心裡頭又罵髒話,媽了個巴子的,居然真的有喝醋解酒一說,居然沒有暗指別的意思?!真他媽的!

  劉美芬回到家裡後也在上網,她給陳鷹寫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