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一步了？」卯卯在電話裡問。
酉酉剛起來不久，還是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睛，問：「什麼哪一步？」她邊說邊拉開窗簾，早晨刺眼的眼光投射進來，驅走了酉酉所有的睡意。
她還是打了個哈欠。
聲音頗有慵懶之意，令電話那頭的卯卯浮想聯翩。
「你在林則修家？」
酉酉這回徹底清醒了，總算領悟出卯卯的話裡含義，聲音拔高：「馮卯卯，哪有這麼快的發展速度！」
卯卯略失望。
「可惜我幫你挑了那麼快的內衣了，不過沒關係，總有派上用場的時候。你談個戀愛，比我自己談還要累。那接吻了嗎？」
卯卯說到接吻兩個字的時候，語氣裡是帶著隱忍的笑意。
酉酉再度想起不太美好的回憶，沒好氣地說：「沒沒沒！什麼都沒幹！不跟你說啦，我準備上班了。」
掛了電話後，酉酉爬下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臉皮還是不可避免地浮上一層紅暈。
昨天是很奇妙的一天。
他們像是普通的情侶一樣，吃飯看電影還去逛了H市的博物館，明明都是很尋常的事情，可是卻又不太尋常，就連喝個摩卡星冰樂，也因為身邊有一個男朋友，一個林則修，變得意義特殊。
每一口都帶著談戀愛的味兒。
甜的，甜的，甜的，還是甜的。
酉酉摀住兩頰。
——
她有件事沒和卯卯說，雖然他們什麼都沒做，但第一次約會，她去了林則修的家。不過確實沒做什麼，就參觀了下林則修的房子，然後吃了幾個手工甜點。
後來還發生了一個意外。
酉酉見到了想像中的甜甜圈直播間，林則修讓她隨便玩，她不小心碰到了開關，把直播……打開了。
但她反應很快，不到兩秒就關上了。
她刷了會甜甜圈的個人主頁。
……還是有人看到了，不過沒有人看清，留言都是這樣。
【我出現幻覺了？剛剛甜甜男神的直播是不是打開了？】
【前面憋走，我也看到的！不是幻覺。】
【一晃而過的白影……甜甜男神家出現靈異事件了？】
【啊啊啊啊啊可怕！好可怕！那個阿飄！放開甜甜男神的廚房！讓我來！】
【不對不對！我放慢了看，上面有印花！】
【有點像某個牌子的優雅巴黎系列……】
……
後來酉酉刷了粉絲錄製下來的直播，發現鏡頭一晃而過的只有她的裙子一角，頓時安心不少。她當時差點嚇壞了，要是露臉了，她第二天就能成為公司的頭條人物。
酉酉上班的時候，特地從策劃部的幾個女孩口裡旁敲側擊了下，發現身為腦殘粉的她們完全沒把那一閃而過的白影當回事，反而往腦洞大開的方向奔去了。
酉酉聽了五分鐘，相當佩服。
同時，徹底安心了。
——
葉哥替引進的美食紀錄片爭取了一個不錯的上線檔期，正好是暑假尾巴，每週六晚上七點播放一集，總共八集，介紹了各國的美食，剛好兩個月播完。
根據之前開會商量的，週六播完後，週日晚上甜甜圈的直播就跟上，做完後由人氣大胃王哼唧醬試吃。
而現在離播放的時間還有小半月。
林則修似乎很忙，打從第一次約會過後，酉酉和林則修見面的時間就少了許多。
林則修不常在H市，每次和酉酉打電話或者微信的時候，他不是在外地就是在國外。酉酉不由感慨，五星級酒店的廚子也不好當啊。
不過只要林則修在H市，就肯定是雷打不動地送她上下班。
——
公司老早就在各大門戶網站開始宣傳，甜甜圈與哼唧醬效應很快吸引了許多人，第一集播出的時候，點擊量很可觀。葉哥笑得合不攏嘴，酉酉心裡也挺高興的。
不過更高興的是，第二天能見到林則修。
她男朋友前天去B市出差，明年下午才能回到。
酉酉掰著手指頭算了下，兩個人大概有三天沒見面，想到明晚能見到男朋友，她心裡就有點小欣喜。週日出發去公司的時候，酉酉花多十五分鐘的時間化妝，然後才打了個車去公司。
夏天太熱。
走到地鐵口，不用五分鐘，妝就沒了。
……酉酉過去的慘痛經驗。
到公司的時候，時間剛好是四點多，直播的時間是晚上七點。
酉酉提前到場做準備。
她原以為自己到的夠早了，然而還是低估了甜甜圈粉絲，策劃部的三個小姑娘據說吃過午飯就來了，青春飛揚的面孔上充滿了激動，就差在手裡舉個螢光棒，等著甜甜圈登台。
「夏姐下午好！」
酉酉微笑點頭。
酉酉本來想直接去直播間的，但走沒兩步，就聽到身後的小姑娘說出了一個她頗在意的稱號——「甜甜圈傳說中的女朋友。」
腳步一頓，酉酉轉身問：「你們說什麼？」
小姑娘熱情八卦得很，眼睛睜得圓溜溜的，立馬說：「我們在說甜甜男神的女朋友。」
另外一個立馬補充糾正：「是緋聞女友！」
……緋聞女友？
她這個正牌女友為什麼不知道？
酉酉配合地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無需任何話，幾個小姑娘就來跟酉酉分享了。
「哼唧醬不是要和甜甜男神一起合作嗎？甜甜男神做直播以來，從未跟任何人合作過，這一次合作就是哼唧醬，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呀。」
……
酉酉默默地扯扯唇。
覺得相當無！中！生！有！
這種緋聞程度就跟她平時喜歡在微博看到男神美照吼一句前面的放開我腦公一樣。
——
哼唧醬五點過後就到了。
酉酉見到這位她男朋友的緋聞女友時，稍微有點兒驚訝。
哼唧醬穿了一條一字領連衣裙。
……和她約會那天穿的裙子一模一樣。
哼唧醬笑起來，眉眼彎彎的，跟她本人一樣甜美。
「酉酉你皮膚真好！平時用什麼護膚品？」
果然嘴巴也很甜，一上來就誇得酉酉心里美滋滋的。酉酉笑說：「就是普通的幾個牌子。」酉酉和她寒暄了幾句，畢竟平時在企鵝微信上還是比較熟的。
哼唧醬問：「甜甜圈大概什麼時候到呢」
酉酉看了眼時間：「還早，應該還要一個多小時。我等會還要佈置下直播間，你可以在我們公司裡逛逛。直播區那邊還有你的照片呢。」
哼唧醬笑吟吟地說：「沒關係，我在這裡等就好啦。酉酉你忙你的，不用顧著我。這次多虧你，我才有機會和甜甜圈合作。酉酉你知道的，我是甜甜圈的死忠粉，超級超級喜歡他做的直播！」
酉酉笑著點點頭，然後去直播間。
昨天的美食紀錄片第一集主打英式甜品，講的是司康餅。
酉酉檢查了下材料。
低筋麵粉，糖粉，泡打粉，淡奶油，雞蛋，黃油……她對著林則修給她的清單一一檢查，很好，一樣都沒少。葉哥進來問她：「甜甜圈確定七點前能到嗎？高架現在已經堵上了。」
酉酉說：「葉哥你稍等下，我問問他到哪兒了。」
「好。」
酉酉低頭給林則修發了條微信。
「高架上已經堵住了，你到哪兒了？」
很快，林則修就回了她。
「嗯，我剛下高架橋，半個小時後到。」
葉哥在一邊期待地看著她，問：「甜甜圈能準時到嗎？不能的話，讓哼唧醬先暖場。」
這時，林則修發了一句語音。
她在耳邊播放。
「酉酉，我很想你。」
她覺得耳膜在微微震動，低沉而柔和的嗓音猶如盛夏裡的晚風拂來，在她心裡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