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跨下的馬匹因處於上風處,聞不到老虎的氣息,可主人突然的緊繃顯而易見的影響了它,打了個響鼻,不耐的甩甩脖子,動物天生的警惕性逐漸開始讓它緊張起來。

  若是兩隻虎合作的情況,那麼先前誘敵的那隻老虎現在是否重傷被捕獲都無法準確得知。而自己騎著的馬若是發現老虎,除了驚惶失控外,不會有任何幫助。

  劉旎和虎緊緊的互相監視著,皆防備著對方的任意舉動。除了揪緊韁繩外,踩在腳蹬上的雙腳也些微的退出了一些。

  呼吸儘可能的放輕,身軀慢慢下壓,眼睛被流淌下來的汗水刺得火辣辣的也不敢多眨上一分,現在他不動,老虎也沒有動,不知道要僵持到什麼時候,若能夠拖延到大部隊回來,他生存的機會也會大上太多。

  遙遠的一陣歡呼,讓劉旎心裡突然一鬆,大致是成功了。可幾乎是同時,心提得猛然又劇烈,因為老虎動了。

  百獸之王完全沒有多餘的動作,突然間的一個撲躍,雪白的巨大利爪和牙齒同時亮出來,虎吼和帶起的殺意直直的撲面而來。

  馬匹立刻受驚的騰躍起來,導致劉旎沒有任何機會扣動扳機,而是直接被那突然爆發的力量給甩上半空中,在瞧見老虎動作閃電般的一爪子拍到馬腿上,只得鬆開韁繩,讓自己借力飛遠,盡力平穩落地的同時,已感受到迎面迫來的吼叫和攻擊,除了下意識的發射手弩,另一隻手也分毫不敢耽擱的抽出佩刀反手格當。

  哪怕這麼近的距離,自老虎發狂的吼叫裡知道自己並沒有失手,可兇猛的襲擊卻反而更加劇烈,手弩都被用做抵擋的工具抵住面前龐大的獸嘴,佩刀除了橫刀招架外,完全沒有辦法施展。

  凶狠的咆哮震耳欲聾,劉旎逼著自己瞪著鼻子前那噴灑著虎涎的可怕大嘴,忽然有種荒謬的想法,要是自己腦袋頂著兩個角,估計就一頭撞上去了。

  無法承受的重量隨著老虎又一個猛撲而來,泰山壓頂也不過如此,後跌被撲壓住的劉旎瞬間覺得腹腔的空氣全部被擠瀉一空,大腦一陣發白,完蛋了,這麼大差距還打什麼打,壓都要被壓死了……

  忽然那可怕的重量一輕,大量的空氣猛烈重新灌入,劉旎躺在那裡,除了張大嘴劇烈呼吸得快咳嗽外,連根手指都無法動彈,而老虎的咆哮似乎突然與他隔離,救兵來了嗎?

  掀開酸澀的雙眼,卻正看到雙腿跨在他身上昂藏而立的劉邰,臂彎緊繃,肌肉賁張,急速射出數箭,補箭再射。

  仿若天生戰神,威武雄壯,耀眼的光芒自他身後傾瀉而下,刺得眼睛都痛掉,劉旎卻完全無法移開視線。

  心臟,彭彭的急劇跳動著,比方才與老虎近距離對戰還要緊張數分,似乎緊張得都呼吸不過來了,而且,這種光看著劉邰,就全身脫力得要軟掉是怎麼回事?

  當劉邰確定危險不再,緊抿著唇,鎖著眉頭蹲下來看劉旎時,那通紅的髒亂臉蛋讓他揪心的大吼:「軍內疾醫滾過來!」焦急的丟開手裡的弓箭,想要抱劉旎起來,卻硬生生的止住衝動怕他受了什麼不能移動的重傷,焦慮又慌亂自責,只能跪在劉旎邊上,咬著牙慢慢撥開劉旎早就亂掉的束髮。

  劉旎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的張皇失措,清晰的聽見耳膜裡的心跳撞擊,一下又一下,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沒有見到救兵的狂喜,有的只是見到劉邰後全然信任、鬆懈和欣喜。

  直到驚覺那雙觸及自己太陽穴的大手竟然顫抖得這麼厲害。

  一直知曉他們對彼此的重要性,可他並沒有如此深刻的感受到,他在劉邰心裡竟然是這麼的重要,重要到劉邰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雙眸積蓄了水光,那赤裸裸的焦慮和手足無措哪裡還有平日裡帝王的處變不驚泰然自若。

  甜甜的,如蜜般的滋味自心底浸出,劉旎忽然覺得很不好意思,心懷喜悅的想笑,又全身虛脫得動彈不得的連頭也無法轉動,眼神卻膠著在劉邰身上,怎麼也不肯離開。

  「玖兒,玖兒。」劉邰悔恨得幾乎想要殺了自己,是如何的自大才會讓對他最重要的人陷入這般幾乎要失去他的險境。自母妃亡後,他再也沒有感受到失去所愛的人的痛楚和恐慌,那種可怕的感受幾乎要奪取他的神智,劇烈洶湧得讓他快要失控。

  劉旎彎起個笑,「皇兄……」嗓音與劉邰一致的嘎啞,「臣弟還好。」

  劉邰完全不相信,醫工過來檢查後恭順稟報其實劉旎除了一下子使力過度而虛弱脫力外,運氣好得要命的也就幾處小小的擦傷而已,皇帝只需要盯緊靖王好好休息,半個時辰就可以基本恢復。

  劉邰大手揪著醫工,聽了好幾遍診斷,懷疑的眼神依舊在劉旎身上來回掃著,最後乾脆命侍衛將醫工押解一邊,待確定劉旎沒事才能活命放行。這才親自抱起劉旎小心上馬,回營。

  其實在馬上顛簸著,沒一會兒,全身麻癢了一陣後,也就逐漸能動彈了。可劉旎就這麼側坐著靠在劉邰寬闊的懷裡,側臉靠著他的肩膀,怎麼也不想動。那種強大的安全感讓他實在是太過貪戀,而且,鼻端滿滿的都是劉邰身上散發的味道,濃烈的,叫他耳根子都莫名紅透。

  輕輕的將臉轉入劉邰肩窩,欲蓋彌彰的想遮掩下自己怎麼也無法退散的臉熱。腰上結實的大手卻倏然收緊,接著低沉的詢問自頭頂響起:「玖兒可是有不適?」

  搖頭,劉旎成功的藏掉彎起的笑。劉邰對他的關心,從未有現在這麼分明和讓他喜悅又亂心跳一把的。

  馬兒行走得其實很緩慢,為了讓劉旎更舒服,劉邰一手縱韁,一手環著劉旎的腰,不但將他放置在自己大腿上,還將他整個人攏在懷裡,輕輕推著讓他放鬆全身靠著自己。

  劉旎乖乖的,也沒有太多的力氣保持什麼姿態,就這麼依偎著,心安理得的依賴著,甚至感覺自己就像小時候被劉邰牢牢的保護著一樣。

  懷裡的小傢伙的乖順多少安撫了劉邰狂躁焦慮的心,鋪天蓋地的驚恐也逐漸被胸口的重量給驅散。玖兒好好的正在他懷抱裡,哪裡也沒有去,也不會有任何危險再降臨在他身上。

  繃緊的情緒一鬆懈下來,劉邰幾乎是立刻的感受到手掌下的腰肢有多細軟……下意識的轉了轉手腕,神色一僵,那腰兒竟然可以被他以虎口握住,腦子裡居然沒有想起有任何一個女人有這麼貼切他手掌的細腰。

  忽然有了用雙掌去丈量劉旎腰身的衝動,會不會他的拇指可以輕鬆的按壓住那後腰的深凹,只要輕輕一用力,就可以擺出任何他想要的姿勢,恣意的任隨他玩弄……

  不自在的咳嗽一聲,劉邰保持著面部的嚴肅冷靜,完全想忽略掉某個地方不受控制的迅速覺醒。

  劉旎則是抵著劉邰的肩窩連連眨眼,完全不明白自己臀下劉邰結實的大腿間怎麼突然出現了硬邦邦的一根東西,難道是坐鞍上配件?不太適應的挪了下小屁股,只感覺那根如影隨形的東西更加堅硬了,還帶著熱度的……

  直到抵達了營地,讓魁栗和銀樺接過劉旎,劉邰縱馬又外出飛奔了一圈,才能正常下馬……

  劉旎已經被拾掇了一番,傷口塗抹了藥,衣裳盡力擦除了骯髒,淨了臉淨了手,連頭髮都重新束好。由於只是外出狩獵而已,並沒有任何多餘的條件收拾。

  看到站立著觀察侍衛清理獵物的劉旎,劉邰跳下馬,大步過去,上下打量了好幾次,確定沒事,才揮手讓人將醫工給放了,「玖兒,感覺沒事了?」

  劉旎抱著手仰頭笑,「有些後怕,現在腿還在打顫呢。」

  劉邰失笑,揉揉他後頸,「往後,玖兒再也不要離開吾身邊。」

  點了點頭,劉旎轉頭去觀察那些大型獵物被剝皮抽筋,覺得很有趣,「皇兄還答應親自動手呢。」

  劉邰笑道:「這有何難。」說著捲起袖子,抽出腰上的匕首,真的就這麼上前和那些侍衛一同勞作起來。

  在瞧見其餘的侍衛皆習以為常,顯然劉邰的嫻熟作為早就為他們所知,也並不僅僅是數次看到的樣子。說明劉邰在身為太子的時候,真的有和士卒同甘共苦的習慣,哪怕離殤和離逝都捲起袖子蹲在一邊熟練遞刀拔毛的打下手……

  高貴龐大的身軀毫不介意的蹲跪在血腥的獵物屍體間,卷高的袖子裸露出古銅色的粗實臂膀,肌肉盤虯,陽光照耀下,竟然如同鬼斧神工的雕刻般,充滿的力量與野性,還帶著格外的誘惑……

  在覺察呼吸紊亂時,劉旎立刻轉開頭,狀似不經意的抬起手背蹭了蹭鼻子,瞟眼身邊矗立的銀樺和魁栗,「你們也去。」皇帝都動手了,他們倆還站著看?

  銀樺和魁栗沒有遲疑的聽命上前,然後在劉旎的瞠目結舌中,動作相當生疏又糟糕的模仿其他侍衛開始宰殺野雞。惹得很多人邊幹活邊偷瞄,身為練家子的銀樺魁栗自然知曉,硬是僵硬著臉,認真的學習和練手。

  嗯嗯,這就是什麼樣的主子養出的什麼樣的下屬?

  劉旎心裡哀號,覺得有些丟人……

  當野味被收拾乾淨,皮肉分離放置在不同的地方,皇帝陛下又麻利無比的切割分肉 、上串,居然還會醃漬,看得劉旎簡直就是目瞪口呆啊,再偷偷瞟向已經滿頭大汗還能一絲不苟和那隻野雞持續奮戰的銀樺魁栗,默默的安慰自己,好歹態度還是很認真的……

  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傍晚,篝火已經在清出來的空地中央熊熊燃燒,各種野味正架在火上烤著,皇帝大人已經洗淨了手,袖子依然捲著,露出結實有力的胳膊,整個人蹲在火邊,不懼火焰的炙熱,真的就在烤肉 。

  立在不遠處都覺得熱浪迎面得叫人難忍,劉旎拿著水囊,就這麼看著劉邰笑得豪邁的和侍衛們互相比較手裡的 肉 串多,誰烤得好,味道香,聊了幾句,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連帶著周圍所有人都笑容滿面心情極好。

  劉旎也彎著笑,耳朵裡卻不怎麼聽著他們的閒聊,只是凝視著劉邰。看他被熱氣掀起的凌亂髮絲,看他俊美的笑容,看他被烘烤得發紅的俊朗面孔,看他額上下滑的汗水,自太陽穴至顴骨,然後是下巴,凝聚了一會兒,驀然溜下脖子,順著頸側的有力肌 肉 ,大方的匯入敞開的衣襟露出的雄厚胸膛溝壑裡,堅毅的線條被汗水勾勒,厚實寬闊的胸肌泛著烈火的揮舞,似乎光用看的就可以感受到那強壯而富有生命力的震撼心跳……

  渾身一個哆嗦,劉旎垂下眼,捏緊水囊,皮革上纏繞的繩子印入掌心,彷彿這樣可以抑制住那刺癢,又彷彿可以磨去曾經的滾燙記憶。曾經,一寸寸的,他的手順著那汗珠的痕跡,慢慢的,在另一隻大手的帶領下,強硬而不容抗拒的探索過那些古銅色的肌膚,那些強而有力的曲線,那蘊涵著巨大力量的軀幹……

  「玖兒?」低沉略帶疑惑的詢問驚醒了劉旎。

  猛一抬眼,才發現,彎身下來看他的劉邰,幾乎近到和他鼻子對上鼻子了,猛的後退一大步,幾乎是驚慌失措了,吞嚥了好幾下,才可以平緩下劇烈的心跳,「皇、皇兄……」

  精美的臉上是驚嚇又像是在急於掩飾什麼,大大的眼睛裡閃爍著旺盛的火焰,鼻翼快速的顫動著,小嘴微張,整個人被大火印襯得紅豔熱情美麗,可神情的慌亂讓劉邰擔心又不捨,放軟了聲音:「喚了你幾聲,還是在怕?」遞過手裡烤好的肉串,俊顏展笑:「答應你的。」

  搖了搖頭,劉旎看到了劉邰眼裡的擔憂,頓時厭惡起自己的胡思亂想,「沒有怕。」說著,舉起手裡的肉串,一口咬了下去。

  「燙……」話音都沒有落,就看到那雙大眼裡迅速泛起了水光,可憐得要命。劉邰和可憐兮兮的劉旎對視半晌,終是憋不住的又是笑又是擔心的拿過劉旎另一隻手裡的水囊,拔出塞子,親自餵到劉旎嘴邊:「怎麼還這麼毛毛躁躁的。」孩子似的,那麼可愛。

  仰起頭,就著水囊喝水的劉旎羞惱得臉兒通紅,他這根本就是越慌越亂的節奏啊!

  一個吞嚥不及,一縷水色溢出嫣紅的唇,順著嘴角蜿蜒而下,悄然滑過細細的雪頸,再隱入領口。

  自劉邰居高臨下的角度,自然是將那水光灩瀲的去向看得一清二楚, 精美的鎖骨正是最後的阻礙,水珠在那精巧的溝壑中微微顫動了半晌,才聚集了更多的能量,深入了更幽密的地方。

  喉頭滾動,劉邰渾身燥熱,強壓住用舌頭去探究的驟然衝動,耐心待劉旎喝好了,才戀戀不捨的多看了劉旎細緻得如美玉般的皮膚幾眼,忍受著極度渴望去碰觸的折磨,緩慢直起高大的身軀。在劉旎仰著腦袋漲紅著臉看著自己的時候,終是沒忍住的伸手用拇指擦過那濕漉漉的唇角。

  滾燙、粗糙,滑膩、細緻,兩個人同時自脊椎泛起一陣讓後腦都發麻的感覺。

  幽暗得發亮的黑眸就這麼鎖著那雙水眸,一眨也不眨的緊緊盯著,移不開視線,也動不了腳步,就這麼看著,身體就可以湧起可怕的慾望,想要將面前這個小傢伙吞吃入腹,細細的一點點的品嚐,逐漸的一寸寸舔舐,徐緩的一口口的啃咬,從頭到腳,不漏下分毫,全部吞嚥下去,這樣,就可以緩解掉一直糾纏不放的疼痛渴望了吧。

  赤裸裸的灼熱注視叫劉旎無法躲避,像是要被吸入那雙漆黑無底的深眸去了,身體在這樣的視線下發燙顫抖,腿兒發軟,一股強烈的刺激就這麼突然的炸開,體內深處在瞬間就翻起了滔天巨浪,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橫衝直撞的在尋找著發洩口,張開嘴卻只能哆嗦著唇瓣束手無策。

  朦朧如煙的眼兒誠實顯露出無法克制的無辜、渴求,急促的呼吸洩露了那分慌亂無數。

  竟然動情了?!

  劉邰大大的驚訝過後是強烈的快意和更加狂猛的渴盼,那被束縛的野獸在咆哮著要放縱要撕咬。

  而劉旎則是再也無法支撐打著細顫的雙腿,一軟,就要栽倒。

  動作敏捷若獵豹,將軟倒的小人兒整個納入懷抱,完全無視散了一地的肉串和水流淙淙的水囊,大步往行帳而去。

  踏入燈火通明的大帳,知曉門外的離殤離逝會立刻放下帳門,幾個邁步繞過屏風,將劉旎放入床榻,整個人便這麼順勢跪壓下來,俯低的強健身軀隱約隨著呼吸擴張收縮著,隱藏著的令人恐懼力量似乎就要爆炸般的壓抑得無法喘息。

  當後背仰躺上柔軟的床鋪,劉旎連耳根子都紅得要滴血了,除了大口喘息外,雙手除了緊緊揪住方才被抱起後下意識揪住劉邰衣襟的舉動,無法放鬆,緊張得快要抽搐去。心底卻氾濫著隱約的喜悅和期待,好像他就應該這樣躺在劉邰身下,任他為所欲為,任他將自己恣意擺佈,滿足他,也滿足他……

  右手握成了拳頭,手肘撐在劉旎的頭頂。;左手扣住那張小臉,不容任何躲避的霸道。劉邰彎下尊貴的頸項,垂眼盯著那張張合合的殷紅唇瓣,水光潤澤的舌尖在那其間若隱若現,勾引著他靠近再靠近,直至兩人吐息絞纏,直至他的汗流淌到他的臉上。

  堅毅的薄唇微張,幾乎要觸碰上那顫動的柔唇,卻硬生生的定在那裡,舌自雙唇間探出,想要去嘗一嘗那引誘的無上美味,可又在那一瞬間止住,收了回去,只是懸著,劇烈的喘息著,感受著彼此的呼吸火燙噴灑。

  左手鬆了箝制,緩慢的、貪婪的撫摸著那如玉般的小臉,羞紅的臉上出了細密的汗,滑膩膩的感覺自手心鑽進了心底,搔癢難耐,恨不得用力的捏入手裡,恨不得手裡張出無數的嘴,將那潤滑全部吸入全部咬入全部吃掉。

  幾乎是蹂躪的揉擦過那發熱的臉蛋,滑下軟膩的後頸,只要手腕輕輕一抬,就可以吻住那張吐息如蘭的小嘴……卻是反覆的流連在那柔嫩的肌膚上,側過頭,隔著一層若有若無的距離,似親若吻的用氣息勾勒的著那美豔的紅唇。

  當大手探入領口,修長的指伸入肩頸後方藏匿在衣衫裡的皮膚,劉旎劇烈的顫抖起來,「嗯……」輕叫一聲,原先一直與那雙黑眸糾纏不放的眼兒,湧出難以忍耐的快慰,長睫顫動著合攏去,掩去那抹羞澀,掩去那抹不自知的渴求。

  跪撐的大腿清晰的感覺到劉旎正用力合併起雙腿,微微的磨蹭。

  低啞一笑,劉邰垂眸,憐惜的輕柔卻強迫的掰開自己衣襟上劉旎快僵硬掉手指,逼迫那嫩姜般的五指伸直,引領著探入自己的胸口,直挺的鼻子頂弄著那發燙的貝耳,沙啞誘哄道:「摸摸我,玖兒……」

  跳動的肌肉賁張結實,有汗水的濕滑有熾熱的體溫,當他的手整個被按上去的時候,甚至抽搐了一下,似乎在歡迎他的撫摸。他無力又被強制著順著那優美的雄性肌理撫慰著,如鼓般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著他的手心,帶起身體內一陣又一陣的酥軟,那種竄過脊椎,遍佈整個頭皮都要麻掉的感覺叫他又是害怕又是期待。

  劉旎的身體記得這種像是要顛覆掉整個人的滋味,更記得是劉邰帶給他的快感,被籠罩在劉邰汗濕火熱的軀體下,連鼻端都全是濃重的劉邰的味道,濃烈、衝動、沉醉又醇厚,就像全身都被陳年的美酒浸淫,一個細微的動作碰觸都能帶來驚濤駭浪的快慰。

  硬如磐石的肌肉在掌心下震顫,劉旎咬住下唇,鼻間卻是忍不住的嬌哼。

  劉邰更是已經伸舌大面積的舔舐劉旎耳下那片柔軟又敏感的肌膚,連吮帶咬,逼得劉旎全身都在哆嗦。柔嫩的小手帶來的不是安撫,而是挑逗是快要讓他喪失理智的戲弄。

  當那軟嫩的手心滑過一個堅硬小巧的突起,劉邰悶哼了,張嘴用鋒利的牙一口咬住嘴下的軟膩,嘎啞的嗓音粗礪欲求:「玖兒,我想要……」

  尖銳的疼痛無法驚醒沉迷的神智,僅帶來更多的迷醉和異樣的快感,劉旎不明所以的喘息著,雙手無力的癱軟在身側,無辜又無助的全然敞開,乖巧柔順得叫劉旎眼睛都紅了,卻硬咬著牙追問:「玖兒?」

  「……好」顫巍巍的哭腔,緊閉的眼角竟滑出一滴淚。

  劉邰額角狠狠的跳動著,用力閉著眼呼吸一口氣,心揪起來的疼,不捨極了。

  他想要玖兒,想要得要瘋了。可他深知情慾的可怕之處,玖兒已從他這裡學到了什麼是慾望和快感。萬一沉迷下去無法自拔,如果牴觸了男女之間的交合,那他該如何自處?無法行男女之事,只淪為兄長身下承歡的玩物,這會影響到他一輩子,倘若甚至無法正常娶妻生子,那他將如何對得起母妃?對得起這個唯一的嫡親弟弟……

  顫抖著,深深的呼吸著,劉邰將劉旎溫柔的翻過去,全身壓上去,當堅實的慾望觸及圓翹的小臀時,忍不住凶悍的前後衝撞磨蹭了兩下,用力抵住,才俯首咬住劉旎的肩,竭力平息。

  敏感的股溝被滾燙的巨物緊密的頂抵住,忽然想起騎馬時的異物,劉旎更是無法自自己的狂亂顫抖了一陣,直到劉邰平緩下來,那頂弄的羞人粗硬之物也漸漸散去,劉旎才跟著慢慢的平靜下來。

  側翻過身,和劉旎額頭相抵,鼻息纏繞,劉邰抬起手,動作慵懶的撫摸著劉旎曲線美妙的脊背,連黑眸都隱去了暴烈的慾望,轉為懶洋洋的神色,看著近在咫尺的劉旎緋紅的面容。

  俯趴著的劉旎也是側著頭,長長的睫毛微顫著,掀出那雙仍是水光流轉的黑瞳,一絲還未退卻的情慾讓那對黑眸朦朧誘人,雙頰緋紅略退,唇瓣濕潤欲滴,逐漸迂緩下來的呼吸帶著不自知的慵散。

  一副並未獲得足夠快慰,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無辜的等待寵愛的神情。

  劉邰沙啞而笑,捏了捏那小下巴,「莫急,玖兒,吾可以等。」等你真正懂得了男女之事,甚至可以等到你有了傳承的子嗣……

  吸了吸鼻子,劉旎羞澀又勇敢道:「皇兄有沒有、需臣弟……」大眼兒往下瞟,隱晦的暗示先把自己又弄了個大紅臉。先前皆不知劉邰帶著他觸摸的是什麼,可劉邰都明說了是裝著男人 精 水的東西,那自然了悟,書上又說過度的抑制對身子不好,那麼不發洩出來怎麼行。

  黑眸閃過濃濃的笑意,劉邰笑得溺愛又滿意,拇指和食指捏著劉旎圓潤的耳垂轉著玩的同時,手背撫蹭著那柔滑的臉,「玖兒需要為兄幫忙嗎?」瞧他趴得好好的樣子,藏得不是一般的隱蔽,不過既然神色是不饜足的,那麼說明也沒有達到射的程度。

  劉旎臉熱熱的,手只是揪著自己散下來的頭髮,「臣弟沒事。」

  「那就莫要小瞧為兄。」事關男人的能力問題,劉邰十分自大又自負的給予答案。撐起身,瞧著劉旎汗濕的衣衫貼在柔美的脊背上,順那彎曲的線條一直欣賞到翹挺的圓臀,黑眸最深處的火焰隱約燃燒著,略提了聲道:「離殤。」

  「熱水已備好。」帳外的回答迅速尊崇。

  伸手拉著劉旎起身,瞧了他並起雙腿跪坐的姿勢一眼,劉邰帶著笑,心情極好道:「你就在帳子裡沐浴罷,吾去瞧瞧外面再回來。」

  仰頭瞧著劉旎半彎的偉岸昂藏的身軀,大敞的衣衫裡是一塊塊壁壘分明硬實無比的肌肉,頓時那種柔軟中又帶著不可思議強硬的灼熱觸感自指尖襲上心頭,臉又是一熱,不太自在的偏開頭,「是。」

  忍不住又伸手刮了刮那粉紅色的小臉,劉邰抿著笑轉身出帳去。

  離殤和離逝自己將巨大的木桶搬進來,來回幾次裝滿了水,並沒有其餘的人出現。

  劉旎跪坐在榻上,瞧著離殤取過衣物,很是無語的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做好心理準備問:「銀樺魁栗呢?」

  離逝正在試水溫,灑上些安神的藥粉,笑道:「回王爺,他們還在折騰那隻野雞。」

  ……果然啊,無聲呻吟的搗住臉。

  一切準備好,離殤離逝恭敬的行禮退下。

  劉旎這才下了榻,解開衣服,踩上了小幾,跨入木桶,溫熱的水包裹住全身,舒適的讓他嘆息一聲,痠痛感這才慢慢的自肌肉 裡瀰散出來,皮膚上的小擦傷也帶了些微的刺疼,可畢竟是放鬆的。

  幾乎要昏睡去,直到屏風後傳來劉邰的詢問:「玖兒?」

  帶著睡意的應了聲,腦子忽然的清醒,劉旎轉身看到屏風後那巨大的身影,心一跳,有慌亂又有羞躁。

  劉邰的聲音裡有詢問:「睡著了?水冷了麼?」

  「沒有,臣弟馬上好。」以為是耽誤了劉邰沐浴,劉旎眨了幾下眼,嘩啦直接從桶中站起,拿著搭在一邊的布巾將自己裹住,再跨出來,去榻上穿衣。

  劉邰則安靜的一直立在屏風另一邊沒有移動,強壯魁岸的身軀極為放鬆,腦子裡則回味著方才印在屏風上修美的模糊身影,一舉一動皆優雅有度,光看影子都十分好看。不得不暗自再得意一下自己有個這麼優秀又美麗的弟弟。

  從容穿好衣物,劉旎才道:「臣弟好了,皇兄。」有些不好意思,霸佔了王帳還讓皇帝屈尊等待。

  劉邰拐過屏風,英俊的臉上帶著微笑,瞥了眼劉旎籠在胸前濕漉漉的烏黑長髮,「待吾沐浴了,我們去吃烤肉 。」

  劉旎摸摸鼻子,想起方才皇兄親自幫他烤的肉 ,尷尬的咳嗽一聲,「是。」

  實在看不過眼,劉邰大步走過來,曲膝坐到劉旎身邊,抓過布巾灑上他的頭,「怎麼還不會擦頭髮?」在劉旎剛想掙扎的時候,兩掌包住那小腦袋,低笑道:「乖,莫動。」

  這下劉旎乖乖的了,側曲著腿坐在劉邰大張的雙腿間空餘處,雙手勾著袖子玩。

  劉邰其實也不太會伺候人,胡亂揉著劉旎的腦瓜,只覺得很有趣。在離殤離逝更換好了新的熱水退出去後,也沒有停手。視線低垂著被劉旎那攪來攪去的手指吸引,白玉的手背,嫣紅的指尖和關節,在明亮的燈光下,十分清晰好看。

  凝視了好一會兒,笑著剛想挪開目光,又看見劉旎淺月色衣服上被濕髮濡出的水印,本想吩咐劉旎換一件衣服,卻在順著那水跡往上移時,怔了怔。

  夏日的衣衫本就淡薄,極淺的顏色又帶了水,一下子接近透明,那麼左胸前那明顯的緋紅小點就格外的惹眼了。

  劉旎一無所知的繼續玩著袖子,腦袋被布巾包裹得只時不時露出尖尖的小下巴。

  而他則光明正大的欣賞著那抹水色中的嫣紅,柔嫩花瓣的托兒上,柔軟的嫣嫩果實,隨著呼吸若隱若現,就像羞澀的那抹花蕊兒,含苞欲放的躲在細細春雨的紗幕裡,明明是絕世獨立著的,卻又散逸著致命的吸引。

  喉結滾動,劉邰笑得玩味,最近這種無心的誘惑讓他激情勃發又不得不忍得快瘋狂的折磨似乎越來越頻繁了,怦然加速的心跳幾乎超脫控制,他除了不動聲色的強制自己放緩呼吸,別無他法。

  確定了劉旎的頭髮半乾了,這才毫無異色的將布巾丟開,「好了。」

  劉旎頂著一頭亂髮,抬頭笑得像個撒嬌的小孩子,「謝謝皇兄。」

  哼笑,直起身,斜睨了劉旎抓著梳子動作生疏的邊梳頭邊跪起來打算走人時,唇角忽地一勾,「玖兒就在這裡等吾罷。」說罷下榻轉過身,完全不給劉旎任何反應的寬衣解帶。

  ……劉旎聞言都快傻了,木桶就在屏風前面,屏風在帳門前面,劉邰在木桶前脫衣服,怎麼看他都完全沒有出去的路線,總不能從床這邊撩起帳角出去吧……

  一片異於燈光的古銅色讓劉旎下意識抬眼,肌肉纍纍的寬厚背部一下撞進眼簾。呆呆的盯了好一會兒,在看到衣衫墜落,露出那純男性的雄壯精健赤裸腰臀時,劉旎匡的整個人往前就這麼一頭栽到榻上,

  水聲嘩啦,意味著劉邰已入水,接著又是嘩啦一聲,伴隨著滿是笑意的渾厚嗓音詢問:「玖兒在做什麼?」

  劉旎已經羞窘得無法動彈了,他剛才倒下去完全忘記了其實可以轉過身去再倒的啊!那強健的裸背太讓他震撼了,完全就震住了啊!啊啊啊,那雙結實的大長腿也滿是肌肉的又粗又壯實啊!

  啊啊啊,他在回味什麼啊,不能再想了啊!

  強壯的雙臂撐開懶懶搭在身後的木桶邊緣,劉旎噙著笑,就這麼舒適的坐靠著,好整以暇的歪頭觀賞著劉旎朝向他縮成一個球的有趣模樣,實在是忍不住的沉沉低笑起來。

  醇厚的笑好聽得讓劉旎羞憤無比,蜷了半天,終於下定決心,反正在劉邰面前他沒任何臉皮可言,乾脆就豁出去了以著這個球的詭異姿勢,一點點的自轉了半圈……

  劉邰更是仰頭大笑了。

  那爽朗的歡愉大笑聲中,劉旎滿頭亂髮以頭搶床榻的淚流滿面。

  劉邰惡意的泡到水發涼了,才起身,可無論是水聲還是他走上床榻的聲音,那團劉旎球都沒有再動彈。隨意穿好衣服,他跪坐下來,長臂摟過劉旎,在那團漆黑的亂髮中,找到劉旎既委屈又悲憤還羞惱的小臉。

  羞澀惱怒的小眼神讓劉邰很想暴笑,但劉旎半眯雙眼裡明顯警告著:你要是笑,我就哭給你看了!讓劉邰咳嗽了一聲,忍笑的將塊乾的布巾遞給他,「幫吾擦頭髮。」他好在布巾下光明正大的咧嘴笑。

  劉旎撇著嘴,本想奪路而逃,現在只得羞紅著臉乖乖的接過布巾。劉邰比他高壯太多,哪怕是隨意盤腿坐著,他都得跪直了身,才能幫他擦頭髮。

  頭頂上的動作並不熟練,劉邰完全不介意,甚至配合的彎下龐大的身體,雙肘撐在大腿上,儘量讓劉旎不那麼吃力。

  劉旎拉直了身板抬手幹活,纖細的腰身就這麼在劉邰鼻子前輕搖慢晃。

  微微搓動手指,刺癢難耐。黑眸在被布巾遮掩住的陰影裡閃爍著放肆又狂野的光芒,毫無掩飾任何貪婪的慾望渴求,漆黑流轉。耐不住那刺刺紮紮的誘惑,假裝不耐的舒展了下肩背。

  劉旎被帶得有些不穩,雙掌順勢如願以償的扣住了那誘人的纖腰。

  果然恰好盈盈一握呵……

  「啊,皇兄?」劉旎不知所以的低問,不太適應的扭了扭腰。

  黑黝黝的眼睛裡泛出了駭人的慾望,嗓音卻是平緩又自在,甚至帶著絲懶洋洋,「吾扶著你。」虎口張開,丈量著掌心裡的細圓,滿意的彎唇一笑,拇指輕微的上下蹭動,柔軟微彈,手感很好。

  劉旎忍不了的笑了聲,怕癢的欠了欠腰,「皇兄,好癢。」

  其餘的長指清晰的感覺到那臀兒的挺翹,劉邰帶著笑鬆開手,略微挑開眼前的布巾,面前那月色的衫已經潮氣全無,美景無蹤,這讓劉邰挑了挑眉頭,乾脆專注的盯著劉邰曲線好看的腰臀和腿形,看了那跨下的部位好久,若不是確定自己上回沒有看錯,那濕潤的確意味著劉旎來了初 精 ,他真想再找幾個「教導」的藉口,把他上下摸個遍。

  或者,誘著他將自己摸個遍也是可行的。

  美好的想望讓劉邰很愉快,哪怕幽香撲鼻,近在咫尺卻不能肆意碰觸的煎熬極難忍受,可仍是按捺住自己,耐心待劉旎擦完發。

  丟開布巾後,撈起劉旎的雙手,本打算仔細賞玩,卻發現那雙完美如暖玉的手上如今裂痕遍佈,儘管沒有血跡,也著實可怕。一看便知是今日劉旎對抗猛獸時,手握兵器用力過大,過嫩的皮膚迸裂而成。

  黑眸驟然一眯,尖銳的疼痛自心底湧現。是他的愚蠢造成的呵……

  低垂下頭,憐惜無比的將那手抬到唇邊,伸舌幾乎是虔誠的舔過那一道道細密的裂紋,該是有疼痛啊,他一直捧在手心裡,連呵斥都舍不得的弟弟。

  鮮豔的唇舌在白皙的肌膚間纏繞,劉旎紅了臉:「皇兄……」濕熱纏捲著手指和掌心,些微的刺疼自傷口傳來,不難受,卻惹出心底的柔軟,滿滿的洋溢著呼之慾出的感覺,像是想要把劉邰整個擁抱住,不許他再露出如此難受傷痛的表情。「不疼了的……」

  「噓,吾的玖兒。」確保每一道傷都舔舐過,確保唇舌上都留下了那柔軟的氣息,劉邰才抬起頭,深深望入劉旎眼中,「我發誓,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任何傷害!」

  劉旎黑漆漆的眸子似聚集了天下最美麗的流光,流轉動人。粉唇微動,卻什麼也沒有說的只是撲入劉邰懷裡緊緊的將他抱住。

  劉邰俯下巨大的身軀,同樣用力抱緊了劉旎許久,才鬆開他,手指勾了勾那嫩嫩的小下巴,吩咐離殤離逝進來伺候束髮。

  沒有任何伺候人的經驗就勇於互相擦頭髮的兩兄弟,讓了離逝離殤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幫兩人梳理通順長髮……

  一身清爽的劉旎跟隨劉邰去篝火邊吃肉 ,欣喜的發現銀樺和魁栗總算進入了燒烤階段,嗯嗯。

  因距離行宮頗近,吃完了燒烤,大部隊也就開拔回行宮。行宮那頭的官宦們居然不睡覺的大半夜迎(圍)接(堵)。不敢向皇帝申述,就群攻劉旎,又是無數張悵然而涕下的臉,不斷的申明及強調這種和皇帝拉近關係的絕好機會,怎麼又將他們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們拋下,云云云云……

  好吧,溫文爾雅的靖王額角有些小青筋在跳動,雖然在夜色裡看不出來,可實在很想拿扇子一個個腦瓜子敲過去。

  和王爺爭什麼寵,他是劉邰唯一的嫡親弟弟,他們有啥資格到哪裡都想跟著?

  不爽的哼一聲,他的阿兄,憑什麼因為職業是皇帝,就必須得和他們分享?維持著笑臉的劉旎隱藏著惱怒,打算回頭就去慫恿劉邰多玩幾天。

  結果得到的囑咐是第二日全員返回長安。

  返回長安,眾人當然是忙得一塌糊塗,儘管比較急切的公事都送到行宮去處理掉了,可還是積壓了許多需要審批的事兒,奏摺幾乎堆滿了兩張書桌。

  劉邰一回去,就埋頭苦幹,一副不把清涼殿坐穿不罷休的架勢,而劉旎則在幫了幾天忙後,困得淚花閃爍的時候,被勒令回府好好休息。

  打著呵欠坐著軟轎的劉旎再次感嘆皇帝真不是一般人當的,以及對於心目中的阿兄雄偉形象又高高的塑上了層敬仰。本打算直接回府的,在想起劉邰轉述的余家四娘的事,索性敲了敲轎子,讓隨從直接轉向右相府。

  余溫在,將他迎進自己居住的院落,酒具擺好,閒雜人退開,連小廝都不留。

  劉旎才直截了當道:「我覺得我和四娘不太合適。」

  余溫愣了下,笑得有些無奈,「看不上?」

  搖搖頭,劉旎很是坦然,「你知道的,我若娶妃,定是要對皇兄有助力的。那麼感情便不是首要,四娘嫁於我只會委屈。」而且余溫是他好友之一,他實在不希望為了這個廢了幾年來培養的友誼。

  余溫沉思一下,還想嘗試,「若是見上一面,倘若喜歡……」右相和他這個兄長夠份量了。

  劉旎繼續搖頭,「不瞞你,我這輩子只為皇兄而活,別的,顧及不上。」情啊愛啊哪怕是婚姻,都不會在他考慮範圍,更是不可能成為他的軟肋或割捨不下的牽掛。

  余溫許久沒有言語,到最後也只能釋然一笑而已,「是四娘沒有緣分。」這麼優秀又得盛寵的王爺,放眼天下,也就這一位而已,可惜了。

  劉旎笑起來,「本王怕也不是四娘的良緣呢。」遺憾什麼哪。

  兩人一起哈哈笑起來。見月亮才剛上樹梢,索性決定去把大域、路飛找出來,大家一起聚一聚。

  然後,有路飛在的情況下,聚會的點兒想當然便成了某著名勾欄院。琢磨著反正劉邰也光明正大的帶他跑去青樓蹲守兩夜,那麼只去喝個小酒應該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吧?這麼一想,劉旎頓時心安理得的和其他三人大大方方的跑去玩了。

  根據路飛唾沫橫飛的介紹,這家勾欄最有名的就是夜裡的舞孃獻舞,而且在路飛一出現的情況下,老鴇竟然就非常熟稔的迎著四人上了二樓,進了觀舞最好的一間包廂。

  其餘三人默默的盯著路飛,這該有多敗家,才能經營出這麼紈褲的效果?

  路飛笑得極為得意,「這裡我熟,姑娘我來幫你們點。」說罷真的幾個名字喊出去,讓邊上的老鴇誇張的大呼小叫著什麼花魁都被點完了,還怎麼做生意啊……

  三人繼續默默的盯著他端著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和老鴇的圓滑接腔,嗯嗯,怎麼削藩的時候沒有發現他有這接人待物的本事。

  不一會兒,各色姑娘果然來了幾個,劉旎悄悄與江夏見到的對比,發現這裡的姑娘看起來比較清高,妖媚顏色的比較少,皆偏向才藝雙全的清雅氣質。

  才這麼想著,就見路飛像分西瓜一樣把幾個姑娘分別推向他們幾個,附加道:「咱們換著來,改日我選些嫵媚的,你們會知道那截然不同的美妙滋味。」

  說得幾個姑娘吃吃笑著,非常自然熟的偎倚到三人身邊,又是遞酒又是剝水果,還有彈唱舞蹈的,寬敞的包廂塞了這麼多人,居然也顯得擁擠起來。

  劉旎坐在高位,身邊的女人因為他全身上下的尊貴氣息不太敢過於放肆,反而有些中規中矩的端酒搖扇,並不太敢類似路飛身邊那幾個女子笑得那般風流。

  余溫和大域身邊的女子們也稍有些拘束,一時間,三人這邊有些冷然,都在看路飛那邊的熱鬧調笑。

  路飛完全遊刃有餘啊,抱著倆姑娘就靠過來,嘻嘻哈哈的倒是一下就和大家笑起來。

  聊著聊著就出了葷話,原先劉旎去得少青樓,而且心裡只惦記著任務,基本是不怎麼聽大家說什麼,如今悠閒下來,全場也就路飛和幾個女人在唧唧喳喳,偶爾大域他們接兩句嘴,那麼主題就格外分明起來。

  關於男人的那事。

  面色不動,耳朵唰的豎了起來,劉旎非常自持的慢吞吞轉著手裡的酒杯,眼神有意無意的瞄著路飛,表面相當不經意,其實異常關注,這些都是他基本完全不瞭解的領域啊。

  路飛正在那邊吹噓自己器大活兒好,說這樓子的客人裡,能有幾人可以和他匹敵。還揶揄另一邊體型比他還高壯的大域,慫恿他來比較一下。

  群女笑得前伏後仰,曖昧無比的直把眼神往大域胯下那裡溜。

  器大活兒好?什麼意思?捕捉到關鍵詞,劉旎開始思索。

  大域相當鎮定的居然用藐視的眼神回以路飛,毫不客氣的道:「路飛大概持續不到一柱香吧,才能讓這麼多人都知道你有多大器。」

  嗯?持續一柱香?貝耳一動,劉旎繼續思考。

  路飛哈哈大笑,得意無比的摟著倆姑娘,「別嫉妒我啊,大域。不是咱吹,這裡的姑娘哪個不欲仙欲死?」

  余溫一邊很是冷靜的扎刀:「難怪活好。」

  路飛一下被兩人攻擊,有點拉不下臉,「余兄,不帶這樣寒磣人的,我的耐力您難道不知道?」

  嗯?耐力?劉旎持續沉思。

  余溫這回臉上帶笑了,「我如何會知曉路兄的耐力如何?」

  惹得路飛哇哇大叫,又是一片笑倒。然後路飛很不客氣的放開姑娘們,坐直了身體,開始拍著案几叫囂:「老子不用換姿勢,一幹到底!」

  嗯?姿勢?一幹到底?劉旎接續思量。

  大域眉頭一挑,粗曠的漢子形象居然帶出了絲猥瑣感覺:「確定到底?」

  路飛被激怒,「有本事咱們比比看!」

  大域嘿嘿笑,「你敢?」憨厚的笑格外奸詐。

  「有什麼不敢的!」事關男人尊嚴,必須嚥不下這口氣。

  余溫笑著咳嗽一聲,朝劉旎抬了抬下巴,「九爺可是在的。」斯文形象終於破功,滿是陰險和戲弄。

  劉旎正全神貫注的聆聽和忖量,神色帶著貫有的微笑,面上並看不出有什麼異樣,甚至還露出些許興致勃勃,「別介意我。」他們是打算做什麼來著?

  路飛一擼袖子,「來吧,大域。輸了你可得叫我爺爺。」

  大域噴笑,故意上下打量路飛:「憑你?」

  余溫笑得不行,「路飛,你確定要和大域比耐力?」這還真有難度,大域的忍耐力確是超強的。

  路飛不屑一顧:「憋著對身子有什麼好處,咱們有本事就比能讓女人死個幾回。」

  憋著對身體不好?死幾回?劉旎精緻的面容上笑容依舊,心裡便是滿眼的困惑圈圈,怎麼越來越聽不懂了?什麼意思?

  大域笑得邪惡,「耐力決定想死幾回就死幾回。」

  路飛斜眼白他,「會幹吧。」

  會幹吧?劉旎已經跟不上節奏了。

  大域彎下魁梧的身體,肌肉賁出,吸引來迷戀和驚嘆的眼神無數,男人的得意顯而易見,「水流湍急。」

  嗯嗯?怎麼聽不懂!

  那邊兩個男人舌戰,餘溫中間煽風點火加料,劉旎這邊努力跟上步伐,可卻發現自己突然被甩出八千里外,什麼都不明白了啊!

  最後乾脆那倆中間躺下個婀娜玉體陳列的女人,被剝得半裸,路飛和大域直接比拚手法,其餘姑娘興趣盎然的圍觀。

  大概是見劉旎這邊除了喝酒,並沒有別的多餘舉動,余溫笑著靠過來,「九爺要不也玩玩?」他們之前因任務同去過青樓,並沒有像這樣玩得這麼開,關係好,自然希望劉旎也可以玩得高興。

  瞧著那倆男人在女人身上摸來捏去的,劉旎笑著搖了搖頭,「沒興趣。」軟趴趴的,哪有皇兄那堅硬如鐵又火燙得直接可以將他都帶得全身發熱得滿是快慰的身軀好摸。

  為自己的下意識的想法一怔,劉旎立刻咬住舌尖,用疼痛逼著心頭那突然因為想起觸摸劉邰就湧起的火熱。灌了口酒,有些懊惱自己的太過輕狂,皇兄豈能在這種煙花之地提及,光是想,就覺得是玷污。

  雖然,身體裡熱熱的,像是燃起了把火,難以熄滅。

  餘溫倒是因這話多看了他一眼,笑道:「人生苦短,該享受的還是要享受。」他誤以為劉旎為了劉邰,連女色都不接近。偏頭一起看著路飛和大域的笑鬧,「適當的放縱未嘗不好。」

  劉旎笑著喝酒,並不反駁。

  清楚的知道,自己除了皇兄,再也不會對誰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