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委婉地向鍾嶼提錄音的事,可是汀汀卻更期待聽現場。明明原先只要聽他唱的歌就很滿足,現在倒好,貪心不足起來了。
尤其是錢兮,那樣慫恿她,簡直唯恐天下不亂!
可偏偏她心底就是滋生了這樣的期待。
張美君在國內待了一周,汀汀趁溫彩玲夜班的時候,去鍾嶼家蹭個飯,順便逗一下狗,和張美君相處得也格外融洽。
汀汀來吃飯時,張美君拿出鍾嶼小時候的照片給他看,果然年幼時的他更加秀氣,白白嫩嫩,笑起來更是可愛極了。不像現在論壇上貼出的那樣照片,總是不苟言笑,沉悶得跟一個老教授似的。
鍾嶼小時候倒是很聽話,張美君讓他擺什麼姿勢就擺什麼姿勢,活脫脫一個優秀的模特兒,長大了倒好,連張帶笑的照都拍不到。
張美君指著鍾嶼小時候的照片,一張張跟汀汀講,「這一張是他四歲生日,我請了一大堆朋友來給他慶生呢。」
汀汀一看,後面清一色都是扎著辮子的女孩。
「這一張是他五歲的生日。」
照片上鍾嶼極痛苦地被張美君餵著蛋糕,身後照舊是清一色的女孩。
「這一張是他六歲生日。」
這一張倒是清靜了,他一個人寂寥的躲在桌子下面,看見桌布被撩起來了,處變不驚地望著前方,神情冷淡。
張美君小聲地對汀汀說:「所以這麼多年,我總懷疑他有問題。」
這果然是多年的沉澱。
汀汀偷偷看了眼被懷疑有問題的鍾嶼,再看看張美君,壓著聲說:「不至於吧。」
「現在我放心了。」張美君鄭重的望著汀汀,汀汀頓時有些心虛。
這算是交給她確認了?
鍾嶼擦著手進來,一臉困惑地望著她們,張美君當然不會說,汀汀也抿著唇,不說話。
等送她到她家樓下時,汀汀剛想走,鍾嶼在她耳邊低低地問:「我媽剛剛和你聊什麼?」
每次都這樣,汀汀瞪著他,抿緊唇。
他倒好,一低頭就這樣在唇上輕輕地印了一下,「說。」聲音真真是柔情似水,帶著幾分蠱惑。汀汀一抬頭,又望著他深邃的眸光灼灼地落在自己身上。
「也……也沒什麼。」汀汀按捺著自己起伏不定的心潮。
「哦,那是什麼?」
「就是,就是你小時候的事。」
「我小時候?」
「嗯。」
「我小時候怎麼了?」
被他這麼問著,汀汀咬著牙,還是沒躲過去,「你媽怕你有問題。」
鍾嶼失笑,他媽說他有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每次他都覺得無聊,就這麼瞪回去了。這下好了,還不停地把這事灌輸給汀汀。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有問題?」他似乎完全沒有生氣,淡淡地在她耳邊提了起來。
汀汀趕緊說:「沒有的事,我怎麼可能覺得你有問題。」
鍾嶼挑了挑眉,唇緩緩擦過她的唇,「你要不要試試?」
這……
汀汀臉漲得通紅,連耳垂都沒有幸免,立即回了句,「夜了,我要上去了。」
於是,逃一樣的逃回了家。
好在張美君只在家待一周,鍾嶼真怕她再待下去,汀汀該真懷疑他有問題了。
等送走張美君,鍾嶼是鬆了口氣,汀汀卻覺得沒什麼好借口再去鍾嶼家吃飯了。
也不知道鍾嶼到底是怎麼做的,怎麼味道就那麼好呢?汀汀再吃溫彩玲做的飯時,總覺得味道差了那麼一點點。
這一陣又到了小兒流感多發季,溫彩玲的小兒科忙得昏天暗地。從前溫彩玲不在,汀汀沒辦法,只好自己做,反正她覺得也差不多。可最近不知怎麼的,自打在鍾嶼家吃多了以後,每次自己做,又覺得真難以下咽。這口味提高的速度也太快了點,連汀汀自己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於是,最近汀汀每天的想法居然是找什麼理由去鍾嶼家蹭飯。
一整節古代漢語課,汀汀都在發呆,連課間休息也沒發覺,一旁的錢兮戳了戳她,小聲地說:「這是在想你家zysama?」
錢兮無比睿智地先發制人,「別跟我說沒,你臉上就寫著sama,我好想你。」
「有這麼明顯?」汀汀剛回過神,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錢兮笑了笑,這還不是在想?
汀汀知道否定不了了,索性承認了,錢兮笑嘻嘻地看著她,感慨地說:「戀愛中的女人啊。」
「你不是?」
「我當然不是。」錢兮轉頭,沒理她。
汀汀小聲地哼了哼,「我可聽說了。」
「聽說什麼了?」錢兮有些心虛。
「我三哥最近……」
一提傅巖,錢兮立馬偃旗了,集中生智轉了話鋒,「汀汀,我們的錄音呢?」
汀汀問過鍾嶼,鍾嶼說那天他會去唱一首歌。於是汀汀也就沒問他要錄音了。不過現在歌會近在眼前,不光是極光之聲的官博,連帶她也收到了很多評論和,都表示對zy的期待。
他在網絡上幾乎已經做到了惜字如金的地步,也正因為如此,期待值也直線上升。
「他一定會出現的。」
「你是打算……」錢兮一副看好戲的臉。
汀汀回瞪了她一下,錢兮倒好,一臉笑意。
現場,汀汀把這兩個字忘了好幾天了,再想起來,又是滿腦子全是。
這天她手裡刷著圖書碼,眼神卻是恍惚的。
「同學,同學,我的書。」
借書的學生硬是沒從汀汀手裡抽出書來,連帶著喊了好幾聲。汀汀這才回過神來,把書遞給他,又跟他道了個歉。
章順寧看著她心神不寧的樣子,看著她借的書,還以為她為畢業論文的事煩心,「汀汀啊,你是不是沒找到導師?」
「不是啊,我找了文學鑒賞的孫教授。」x大的畢業論文一向是學生自己找合心意的導師,當然導師收不收又另當別論。
「那你心不在焉的是怎麼了?」
「沒,沒什麼。」
總不能告訴她,自己是在想晚上聽不聽現場的事吧。
見她不肯說,章順寧也沒問下去。她一邊和汀汀說著話,一邊在電腦上查著逾期沒有還書的事,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停住了鼠標,「汀汀啊,鍾嶼的書怎麼還沒還?」
突然聽見「鍾嶼」的名字,汀汀心跳都快漏了一拍,「還沒還?」
「上次不是讓你打電話讓他還嗎?」
汀汀想起之前的事,到最後那本菜譜還留在他手裡,自己居然沒要回來。
「遲了多久,滯納金我幫他付。」
章順寧側頭看了眼汀汀,心裡只剩下「果然」兩個字。
汀汀付完滯納金以後,章順寧還是千叮嚀萬囑咐,「記得把書拿回來。」
「哦。」
「別忘了。」
「哦。」
好像因為菜譜,又多了一個聽現場的理由?
要不要提前告訴他,又或者可以給他一個驚喜?
汀汀猶豫了很久,決定給他一個驚喜。順帶去超市買了兩大袋食材,走到他家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誰?」
聽見他的聲音,汀汀又緊張了一點。
「我。」
門「吱」一聲開了,然後汀汀看見的人居然是周謂,再看看跟在他身上神色冷淡的鍾嶼。
「你?」
周謂笑嘻嘻地說:「我啊,我家的麥壞了,來你男人家蹭一下。」
你男人?
這個稱謂實在是太……
汀汀一進門,鍾嶼接過她手裡的東西,轉身就給了周謂。
「這?」
周謂不解地看著這一堆食材,他知道借人東西也手短,上來的時候可是帶了十二罐啤酒,外帶六大盒熟食。這一堆食材落到他手裡,再看看鍾嶼,居然從鞋櫃裡拿出拖鞋給她穿。
「喲,鍾嶼,你還買女式拖鞋啊。」
汀汀囧了囧,低頭看了眼這雙全新的女式拖鞋,不是之前她穿過的張美君的。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去買的,反正自從她來蹭飯後,他似乎就專門給她准備了很多東西。
「我挺好奇,你買的時候別人怎麼看你。」周謂樂呵呵地站在一旁說。
鍾嶼掃了他一眼,「你以後別給你老婆買。」
周謂頓時無話可說,看著手上的食材,「這些怎麼辦?」
「我做。」鍾嶼順手從他手裡接回食材。
「什麼?」周謂一聽,鍾嶼的廚藝他知道,可輕易不肯做給他吃。原以為帶著食材來的汀汀會下廚,沒想到,「我以為她做。」
汀汀望著桌上一堆啤酒和熟食,怎麼有種是她在做電燈炮的錯覺?
「我做吧。」汀汀撩了撩袖子,鍾嶼拉住她,笑笑,「還是我來,你幫我打下手。」
然後,周謂的心情非常糟糕,因為廚房裡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切菜,聊天。最無語的是,這個叫傅汀汀的女人連個菜也切不好,鍾嶼倒好,把她圈在懷裡,手把手的教切菜。
關鍵是鍾嶼家的廚房是半開放式的,廚房沒有門,從客廳望過去就可以看見,鍾嶼的頭靠在汀汀的肩上,似乎還在她耳邊講些什麼,而右手握著她的右手,一下一下地切著。
不就切個菜麼,至於這樣嗎?
周謂喝了一小罐啤酒,覺得實在看不下去了,拿出手機發了一條——
輈朔:人生啊,總要面對各種傷害。
沒一會兒,很多人都開始評論——
13l:輈朔大大,你是受了什麼刺激嗎?
22l:大大,怎麼了?
33l:大大,你晚上不會跳票吧?
47l:啊啊啊,誰敢傷害我家大大!
62l:難道是……綿綿雨
周謂刷了刷評論,果斷把剛剛綿綿雨這條轉發了出來。
然後,周謂就看到有人評論——
「輈朔大大,懷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