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琪搖頭,無奈地嘆息:「離婚?算了吧,也就說說而已,怎麼可能呢!」
童瑤卻道:「可是前天才說好的。他說他會給我一套房子,還會給我錢。不過錢我就不要了。房子我要,自己住,然後自己掙錢養活自己。」
陳思琪震驚地望著她:「自己掙錢養活自己?」
童瑤感覺到她的視線,有些納悶:「你……是覺得我沒法養活自己?」
陳思琪搖頭:「不是……」
她嚥了下口水。
原勳是個財神爺啊,而且是個超級無敵財神爺,他現在投資給自己的錢,養活一百個童瑤沒問題。
結果現在原勳痛快地答應離婚了,那麼給自己的投資豈不是全打水漂了?
結果童瑤還要自力更生不要原勳的錢?
這……這是鬧哪般!
她忽然有些同情原勳了。
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肯花很多錢,卻不讓她知道,肯定是心裡有那個女人的,結果現在要離婚了,是被拋棄嗎?想到原勳那樣強勢的人,被一個嬌嬌弱弱的童瑤拋棄……那畫面太美,她有些不敢想像了。
「那個……那個,童瑤,你們兩個為什麼離婚啊?」
「其實也沒什麼。」童瑤微微低頭:「就好像你說的,這就是一個牢籠,以前在牢籠裡住習慣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反而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下去。現在忽然發現這個牢籠不舒服,很可怕,很虛偽,於是不想再這麼下去了,乾脆提出離婚了。」
這麼說著,她想起了那一夜的情景,是口不擇言,也是不知道如何去破解眼前的困局吧。
「他……他就這樣答應了?」陳思琪更加覺得不可思議了,擰眉疑惑地望著童瑤,她並不信原勳會輕易放手。
「嗯,開始他很不高興,」說著,童瑤想起他把自己禁錮到牆上那一次,背後是堅硬涼滑的牆,前面是他,她在其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後來他放開時,她身子直接癱軟無力地從牆上往下滑。
「後來……後來他忽然就答應了。」
陳思琪更加皺眉了,喃喃自語道:「還真是財神爺被甩了啊……」
可是她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他既然決心要離婚了,為什麼還不讓你離開?電話線,網絡,全都給你禁了,他這還是當養寵物呢!這樣子離婚和不離婚有什麼區別啊?」
童瑤依然是一個淺淡的笑:「說是因為原修。不過他可以不答應我的,既然答應了,應該會做到吧。」
其實心裡卻不免想著,他就算不答應,她又能怎麼樣,難道再跑過去咬他一口?
可是……轉念又一想,如果自己真得懷孕了,這婚顯然是離不成了。
旁邊一臉驚呆的陳思琪看著眼前的童瑤,精緻清麗的模樣。
如果不是確切知道,誰能想到,她已經有一個即將上小學的兒子啊!
這樣的女人,任何一個男人,估計都想珍藏在家裡,不捨得讓她出去給別人看吧?
這也是天底下男人的劣根性,霸道,獨佔。
而眼前這個純潔得彷彿小白兔的童瑤,能和那個男人對抗嗎?她真得能逃出魔爪嗎?
陳思琪想起那個男人在商談合作事宜時的冷厲霸道和不容置疑,以及對自己提出各種的條件和要求,不由打腳底冒出寒意,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
她更加同情地看著童瑤:「遇到這麼個男人……也真不容易!」
這得是多壞的運氣啊!
「這一切,可能早就注定了。」童瑤想起了自己的幾次重生,數次回到過去,為什麼她不但沒有改變,反而讓原勳和自己的牽絆越來越深了呢?
「也是。以前原勳對你就很好,其實你們還挺般配的,從小就般配。」
「你這麼認為?」
「是啊,你從小長得漂亮,很多男生喜歡你,不過估計都被原勳嚇住了,沒人敢追你。」
童瑤聽了這話,有些意外,不過看看陳思琪認真的樣子,並不像在說謊。
她忽然想起了宋寒霖,那個自己曾經暗戀過的男人。
他看起來真是曾經喜歡過自己,甚至現在也唸唸不忘的樣子,只是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童瑤笑了下,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瞧,這是你,我畫得怎麼樣?」陳思琪低下頭,用樹枝在地上勾畫著。
童瑤低頭看過去,一看不由噗嗤笑了。
她大概記得自己十年前的模樣,顯然不是這樣的。
於是她也撿起來一根樹枝,在地上細細地勾勒了自己。
她簡體畫曾經畫得很好,不過是一副自畫像,自然難不倒自己。
「咦,還是你畫得好!我給你拍下來吧!」
而就在兩個女人山間說笑的時候,在山間那座別墅裡,原勳拿著望遠鏡,從窗口瞭望著遠處的山。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打開手機,只見有人發來一張圖片。
點開來,圖片清晰地呈現在眼前。
那是用樹枝在泥土上勾勒出的簡體畫,畫的是十五歲的童瑤。
十五歲的童瑤,有一雙濕潤敏感的大眼睛,安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童瑤和陳思琪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快中午了,兩個人都踩了一腳泥。
走進院子的時候,恰好看到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從大廳裡出來,正好碰個面對面。
霍大夫。
童瑤看到霍大夫,下意識地起了惶恐之心。
她也不懂為什麼,可是或許他這個大夫的身份嚇到了他,也或許是她對於生病這件事天然的排斥,她看到霍大夫總是有些下意識地害怕。
霍大夫也看到了童瑤,衝著童瑤點頭笑了笑,也並沒有說什麼,便擦肩而過了。
都是旁邊的陳思琪,看著霍大夫離去的背影,皺眉沉思。
「這個人好像有點眼熟……」
「你認識他?」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總覺得好像見過他。他到底是誰啊?」
「他是我的家庭醫生,一直負責給我檢查身體。」
「醫生啊……」陳思琪搖了搖頭:「好像我也不認識什麼醫生,我又不愛去醫院!」
最後她無奈地說:「算了,不想了,可能他大眾臉,我記錯了。」
不過是個小插曲,童瑤自然也沒在意,兩個人進了門。
誰知道門一開,就見原勳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份報紙在看。
見到她們兩個進來,他抬眼看過來,淡聲說:「陳小姐公司裡有點事,可能需要你過去處理下。」
「什麼事?」陳思琪莫名。
「可能是之前山裡信號不好,你的手機打不通,你的助理便把電話打到我這裡來了。我想,你最好先和她打個電話問一問。」
陳思琪聽了自然不敢耽擱,趕緊拿出手機,給自己助理打電話。
童瑤聽了,覺得有些奇怪,向原勳看過去。
只見原勳低著頭,一派淡定地看著手裡的那份報紙。
他今天穿著剪裁得體的襯衫和西褲,並沒有打領帶,看著悠閒從容又貴氣。
望著眼前這個男人,童瑤腦中再次浮現出在山上時陳思琪所說的話。
「幸福就像玻璃,只是平時從未察覺,但只要稍微改變看的角度,玻璃就會映照出光芒和色彩。」
那麼這位名叫原勳,身份是她丈夫的男人,是怎麼樣的一塊玻璃,自己又是站在什麼角度看著他?
正想著,就聽到陳思琪低叫了一聲:「原勳,我有事必須走了,現在我可以回去了嗎?」
原勳挑眉,淡聲反問:「有人限制過你的人身自由嗎?」
陳思琪無語,不過沒敢說什麼,轉過臉來對童瑤說:「童瑤我先回去了,十萬火急的事,必須回去!」
「什麼……」
她想問,到底是什麼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可是陳思琪已經抓起自己的包,一溜煙跑了。
「今天玩得怎麼樣?」男人低著頭,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依然不曾離開報紙。
「還好。」她還沒洗澡呢,一身汗,腳上還有點泥巴,站在這裡被那看著報紙的男人問話,總覺得像小學生被訓導主任教育。
原勳半倚在那裡,舉著個報紙看,不過透過報紙旁邊的縫隙,他可以看到他那野了一上午的妻子正緊巴巴地站在那兒,褲腿半挽起,露出纖細柔美的腳踝。
他眸色慢慢轉深,喉頭開始發澀發緊。
「先上樓洗澡吧,廚房做了你愛吃的荷塘小炒,還有蝦餃,洗完了趕緊下來吃飯。」
「嗯。」她點頭,連忙答應。
抬腳剛邁上台階,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轉身看過去。
誰知道一回頭,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原勳目光並沒有落在報紙上,而是正望向自己的方向。
四目相對,他眸間神色難辨,她卻有些意外。
「我……我其實就是想問問,今天霍大夫怎麼過來了?」
她最近有陳思琪陪著,心情愉快,總不能說,她現在得了產後抑鬱症?
「放心,你沒病。」他語氣中竟然有些嘲諷的意思。
「那——」她更加納悶了。
「是我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