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癡漢

呆若木雞的辛月被南夫人帶到了曦城城主的院宅裡,一推開院門,胡明帶著狗二等人對著南夫人跪下。

「公主殿下。」

南夫人懶懶地一揮手,「起來吧,你如今也算不得我的屬下了,把公主的消息帶給我想要什麼賞賜?」

胡明克制地抬頭看了一眼南夫人,「草民不敢妄想公主賞賜。」

他的眼神狂熱癡迷,哪裡還有初見他時平和溫潤的樣子。

南夫人上挑的鳳眼中流露出風情萬種的意味,她笑了笑,「行了,門口候著吧。」她拉著辛月進了房間,「我們一年多沒見了,跟母妃好好說說你這一年的經歷。」

辛月呆滯地想,自己就是個豬腦子。

得意洋洋以為擺脫了胡明,結果人家就在她的目的地等著她,並且她的去向還是她自己親口告訴胡明的。

南夫人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在椅子上,握著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小乖乖,怎麼跟母妃一句話都不說?見到我不高興嗎?」

辛月遲緩地眨了下眼睛,「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

南夫人拿過桌子上的櫻桃遞到她嘴邊,辛月被動地吃了,「那就跟母妃說說,你是怎麼從宮裡跑出來的吧。」

辛月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才好,「我……我求皇兄帶我出來的……」

「皇兄?你什麼時候跟他關係那麼好了?」看辛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南夫人又體貼道,「好了,不打斷你了,繼續說。」

「那晚我很害怕,就拚命求皇兄帶我出去,我們穿過一片林子就到了冬城……」

「那乖乖知道為什麼青雲城全城的人都死了嗎?」

辛月真的不知道,一時蒙住,「什麼?」她頓了頓,「什麼青雲城?」

「不問這個了,到了冬城之後呢?辛辰現在在哪?」南夫人紅唇勾起的笑容裡,怎麼看都藏著股狠勁。

辛月心裡轉過千萬個答案,她慢慢說:「到了冬城,他就拋棄了我,嫌我是個麻煩……」

「是嗎?」也不知道南夫人信了沒有,她摸了摸辛月的腦袋,「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反倒還要去什麼聖教?」

此時不哭更待何時,可偏偏辛月的眼睛乾澀的要命,她狠狠掐著自己的大腿,讓眼淚流出來,「我害怕……我害怕聽到別人說母妃死了……」

南夫人摟住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乖,不哭了,只要回來就好,從今天起你就是南國公主,錢財、權勢、男人,母妃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

辛月一邊哭一邊發抖,她懷疑自己沒辦法從南國逃出去了。

媽蛋,她真是後悔死了。

休整了一晚上,辛月心裡稍微有了點譜,早上起床後十幾個侍女服侍她更衣洗漱梳妝,南夫人站在一旁指點,「穿那件桃紅色的……不要帶那個……」

經歷了一次最長時間的梳妝,南夫人看起來還不是很滿意,「先這樣吧,等明天回了京……」說著她發現辛月神色不安,問:「怎麼了?」

「明天……就回去?」

南夫人以為她害怕陌生的環境,安慰她:「別怕,我都準備好了,在公主府跟在以前的皇宮裡是一樣的。」

辛月猶豫點了點頭,「我的丫環小藍呢?我想見見她。」

小藍似乎受了不小的驚嚇,畏手畏腳的。

南夫人有事出去了,辛月支開其他人,問她:「有人問你什麼了嗎?」

小藍點點頭,「問我跟了小姐多久,小姐都是跟誰在一起。」

「你怎麼說的?」

「不就是小姐說的那樣嗎?小姐家道中落,父母雙亡,來到南國……」

辛月放下心來,「你做的很好。」

小藍困惑地問:「小姐,那些人為什麼叫你公主啊?」

辛月一早就想好了答案,「因為他們認錯人了,我如果說他們認錯了,他們就會殺了我。」

小藍這個粗神經的果然信了,「原來是這樣……可是少爺怎麼辦?少爺一回家看小姐不在了得多著急啊……」

這也正是辛月擔心的,所以她無論如何都要盡快脫身。

越往北走,天氣越寒冷,草木越發枯黃。辛國的西北五城算不得富饒,這五座城的城主從未想過這樣貧瘠的小城還有被強攻的一天,都抵抗了不到半日就匆匆投降了,歸順了雲國。

辛辰和一位姓黃的參將佔領了晉城,黃參將對一萬人的軍隊有著實際控制權,辛辰充其量只是給他打下手而已。

軍隊入城後,在黃參將的默許下,士兵燒殺搶奪姦淫擄掠,不出三天就在城門口堆起了一人高的屍牆。

辛辰騎著馬慢悠悠在街頭閒逛,街上雜物堆積,血流滿地,還有士兵在商舖裡不斷翻找著自己想要的東西,幾個百姓哆哆嗦嗦跪在一旁,看向穿著雲國青黑色盔甲的士兵的眼神全是恨意。

辛辰微微笑了,驅使著馬離開。

晚上,他寫了一封信交給他的衛兵,「連夜出城,親手交給蔣老將軍,就說是密報。」

等他的衛兵走了,他又換上一件墨色衣袍,蒙上臉,手指一握抽出他的劍,悄悄融入了黑暗。

黃參將剛剛才進入狀態,他把身下姑娘白玉似的腿親了個遍,扛在肩上,正待大幹一番。本來哭哭啼啼的姑娘驀然瞪大眼睛,不等黃參將有所反應,他就被人一劍刺死,和那位姑娘牢牢地釘在一起。

第二天,佔領晉城的士兵愕然發現他們的黃參將赤身被吊在城門上方,與此同時,從蔣將軍那裡傳來將黃參將革職的消息。

晉城屬於辛辰了。

黃參將之死最後被查出來是城主家武丁所為,在逼迫城主殺光了他的武丁後這事也就過去了。

辛辰以准參將之職,統領晉城大權,順帶又收走了黃參將搶來的黃金古董,全部運回京城,一半送給鄭明軒,一半送回府裡。

不過從府裡帶回來的信卻讓他有點難以入眠。

他來回翻看了幾遍,把信撕成一條一條的,嚼了吞進肚子。

好想她。

想的心都在顫抖。

他從枕頭下拿出一件粉白色小衣,放在鼻尖輕輕嗅著,熟悉的清香讓他的小腹緊繃,他低聲念著她的名字:

「辛月……」

自從辛辰開始掌管晉城後,就禁止士兵騷擾城中百姓,城主為了表達謝意,邀請他來家中做客。

城內一片蕭瑟,但城主家裡還是一派歌舞昇平、推杯換盞的景象。

辛辰出神地盯著空酒杯,嘴角含笑不知在想什麼。

為他倒酒的丫環不得不輕聲提醒他:「將軍,讓奴婢為您來倒酒吧。」

辛辰一震,轉過去看她,「你再說一遍剛才的話。」

丫環被他看著,不由得又是害怕又是羞澀,「將軍,讓奴婢……」

辛辰打斷了她,「你說一聲哥哥,讓我聽聽。」

丫環不知道這是哪裡的方言,只能盡力模仿道:「哥哥……」

「錯了。」辛辰暴躁打斷她,「太生硬。」

「哥……哥……」

辛辰還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暴躁感,「滾到後面去,別讓我看見你,隔一刻鐘說一次。」

丫環無辜被罵,雙眼含淚跪下行了個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