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辛月答應辛辰,她隨著軍隊穿過西北五城,攻破安城,在安城駐紮後就要回來的。但她沒有遵守。
他們的軍隊剛進駐安城,南國的大軍就到了。
一直到年末,安城周邊才基本平定,有了繼續北上、攻佔原來辛國京城的條件。
辛月離京差不多一年左右,辛辰往安城下達的催促她回京的旨意就有二三十道,最後還是她的部下勸她回京的。
辛月回京之前就想過,自己沒有遵守約定,辛辰大概會勃然大怒,會下死手折騰她,一路上她忐忑不安,離京越近越想逃跑。
她是傍晚入京的,城門大開,沿途跪著禁軍士兵,各個手握火把,直到皇宮門口。辛辰在端方殿裡等著她,端方殿裡也是燈火通明,辛辰背著燈光,站在端方殿的台階上。
他非常平靜,望著她的眼神甚至有些悠遠的溫柔,道:「皇妹。」
好像一個月連發四道聖旨催她回京的人不是他一樣。
辛月遲疑道:「皇兄,我回來了。」
辛辰對著她伸出手,「進來吧。」
辛月握住他的手,「辛臻呢?」
「已經睡了。」辛辰牽著她走進端方殿,「累嗎?要休息還是用膳?」
「哥哥……」
辛辰笑著回望她,「嗯?」
辛月看了他一會,「我……我想先沐浴。」
辛辰在她發頂上一親,「去吧。」
等辛月心神不寧地從浴池上來,發現宮女給她穿的只是一件輕薄的紗衣,拉開屏風後只有辛辰坐在飯桌前,幾個宮女都低頭退下了。
這合適嗎?
辛月發現自己穿成這樣突然不習慣了,她捏著衣領,「不會被發現嗎?」
「沒事。」辛辰道,「來陪我喝兩杯。」
飯沒吃幾口辛月就被他抱在懷裡,用嘴餵酒給她,酒很烈,即使辛月出征在外喝慣了酒,還是很快就覺得輕飄飄的。
他摸索著解開辛月的肚兜,連著紗衣一起脫了,誘哄一般低聲道:「想我嗎?」
辛月醉濛濛的,「有點想。」
辛辰笑了一下,托著她的屁股站起來,把她放倒在床上。
酒勁沖淡了辛月心裡的疑惑,她半清醒半迷糊著問:「你想幹嘛?」
辛辰脫了自己的衣服,俯下|身,「我想讓你哭都哭不出來。」
辛辰果然說到做到。
等他願意放過辛月,辛月真的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辛辰退出她身體的時候,她無意識地挺起了腰,半睜著眼睛看了一眼辛辰就昏睡過去了。
蠟燭早已熄滅,只有一點月光投進來。辛辰側躺著,憑著記憶撫摸她身上多出來的傷疤。
每一道傷疤他都知道來歷,包括辛月做了錯誤的決定導致大軍連夜撤軍、她因為力竭昏倒在戰場上、她帶領千人夜襲南國軍隊等等,只要有關她的事情,事無鉅細,都被寫成密函放在他案頭。
她曾有一段時間脫離了他的掌控,但是,那種情況不會再出現了。
她再也不能輕易地離開他了。
近一年枕戈待旦的經歷讓辛月早早就醒了,她首先注意到身體上的不適,好像被拆散過一樣,她剛輕輕一動,從背後很快伸過來一隻手臂摟住她。
辛辰半個身體附過來壓著她,他還沒睡醒,閉著眼親她。
辛月腦袋有點不清楚,遲緩地回憶著昨晚發生了什麼。
她回京了,和辛辰喝酒,然後……
她嚇了一跳,雙手推著辛辰,「我得快點回英華殿去,馬上就要天亮了。」
「別擔心。」辛辰的表情仍舊是懶洋洋的,可他的身體早已蓄勢待發,按著她的腰從背後進去了。
在床上又糾纏了一番,辛月又睡了一覺才從端方殿裡出來。
她穿衣服的時候都不敢叫宮女進來,遇到請安的也是支支吾吾,只想快點回英華殿去。但到了英華殿,她怔住了。
英華殿裡的宮女太監都不是她熟悉的,他們分成兩列跪在殿內,等候吩咐。
這分明是辛辰的做派。
吩咐宮女讓奶娘把辛臻帶來後發現,連奶娘都換了個人。
辛臻對她有點陌生是不可避免的,但還是很乖地叫她母親,他長高了一截,相貌全隨了辛辰。
辛月聽說過做父母的總是會偏愛比較身體虛弱的孩子,到了她這也是這樣。因為辛臻一直健康平順,她沒怎麼操心過,後來,她一直被仇恨蒙著眼睛更看不見他。現在,她計劃中的第一階段已經結束,她終於有時間來補償辛臻了。
辛月等了好幾天也沒等來辛辰對她違背約定的懲罰,她覺得辛辰大概沒有責怪她,因為畢竟收復故地也是辛辰準備要做的事。
辛辰說讓她好好休息,她也想多陪陪辛臻,於是她沒有去上朝,政事一概不管,只有從前線傳來軍報時她才會看一看。
唯一讓她覺得不妥的是英華殿和端方殿的宮女太監,他們對於辛辰和自己徹夜待在一起的事並不驚訝,周圍也沒有什麼流言,辛辰偶爾做出什麼親密的動作,他們比辛月還自然,好像潛意識裡覺得兩位陛下本就是夫妻而不是兄妹一樣。
周圍的環境十分放鬆,辛臻聽話的讓人心疼,辛辰也沒有再犯病,辛月一直緊繃著的那根神經慢慢被撫平了。
白天教辛臻習字讀書,夜晚偶爾被噩夢驚醒,辛辰總能很快醒來給她安慰,哄她睡著,不再像以前那樣噩夢之後再難以入睡。
辛臻坐在一旁挺直著背練大字,辛月拿著從安城傳來的奏折翻看,她先是坐在榻上,一會又躺下去,過了不久奏折蓋在臉上睡著了。
直到辛辰拿走奏折她才醒過來。
「唔……我居然睡著了……」辛月揉著眼睛起來一看,辛臻已經不在房間了。
辛辰半蹲著給她穿上鞋,起身親了她一下,「該用膳了。」
辛月把奏折往案子上一扔,「我不想吃,最近總是提不起勁,沒力氣……」話說到一半她臉色突然變了。
「怎麼了?」辛辰問。
辛月強作鎮定,「沒什麼,去吃飯吧。」
她懷疑自己懷孕了。
但第二天太醫來診了脈,只是說她脾胃不調,沒有其他毛病。過了幾天,她的月事也來了,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是渾身無力的症狀一直沒有消失。
身體上的乏力也讓她精神上有點鬆懈。
回京半年多,從安城來的軍報回回都是一個強調,說一切如常,沒什麼變化,她明知有問題但就是懶得去仔細過問。
她越來越懶,懶得起床,懶得吃飯,辛辰在床上做了過分的事情她都懶得反抗。
有天晚上,她又做惡夢了。
她夢見冰冷的箭矢像雨一般朝她飛來,她安然無恙,但懷裡一個溫熱的小身軀卻慢慢冷了,她想低頭看女兒最後一眼,但看到的只是被箭插滿、看不出面貌的屍體。
夢中的她絕望痛苦到了極致,以至於醒來後那些情緒依然影響著她。
她控制不住打著呵欠一邊對侍衛道:「去把周密給我叫來。」
在辛月帶領著的將軍中,只有周密陪她一同回京,從安城傳到她這裡的情報不對頭,她肯定要先問問周密那裡有什麼消息。
但侍衛出去一趟回來後給她的答覆讓她吃驚:「周大人死了,兩個月前就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