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辛辰來的有些晚,辛月都挑了水果吃過了他才來。
照例又是一碗雞肉粥,不過這次沒人說話。辛辰坐在比較遠的地方一眼不眨地看著辛月一勺一勺地把粥喝了,他站起來拿走了碗,用餘光掃了辛月一眼,出了門。
等他再進來的時候已經過去小半個時辰了。
辛月趴在木桌上一動不動,一旁放著已經空了的茶壺。
辛辰走過去輕聲叫她:「辛月……」
辛月抬起臉,面色通紅,眼睛濕潤,「我好難受,幫幫我……」
辛辰低聲道:「要我怎麼幫你?」
「去床上……」辛月的手臂軟軟地環出他的脖頸,「去床上好嗎?」
辛月瘦得只剩一把骨頭,貓一樣溫順地臥在他手臂間,不停用自己的身體蹭著他,「脫衣服……快點……」
辛辰把她放倒在床上,解開了她身上的衣袍,大紅色緞面被子映襯著她瑩白纖細的身體,讓她看起來更加誘人又脆弱。
好想把她整個人都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去。
辛辰低下頭,在她的肩頭上狠狠咬了一口,聽著她不知道是歡愉還是痛苦的呻吟,她的頭仰起來,皺著眉毛,十個指頭緊緊扣著他的後背,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
辛辰喘息著問她:「你愛我嗎?」
「我愛你我愛你……」她的聲音帶著哭音,「再快一點……」
到後半夜,她已經筋疲力盡不能動了,但藥性還是催促她不停索取辛辰的身體,她在辛辰的腰間坐不住,趴在他胸膛上捧著他的臉深深地吻上去,在唇舌糾纏間喘息著說:「你來動……」
辛辰圈著她的腰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在一片火熱的喘息聲和呻吟聲中間,突兀的鈴音完全成了情趣的一種。
後來。辛月慢慢跟不上辛辰,她終於昏睡了過去。
天亮了,藥性退了。
辛月睜眼的時候第一時間察覺自己的腰上環著一隻手臂,恐懼在瞬間直逼心臟,隔了幾秒她才慢慢回憶起昨晚上的事情。
她把辛辰的手臂挪開,強撐著爬下了床,在地上撿了一件辛辰的外袍。
辛辰居然睡得很熟,沒有醒過來,辛月坐在飯桌旁,無所事事地玩弄著自己的頭髮。
當辛辰醒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景象。
辛月赤腳踩在地上,一件寬大的袍子只遮住了她身體的一部分,她臉上混合著嘲諷和冷然。
她的嗓音有點啞,「昨晚上我的表現怎麼樣?是不是比不下藥的時候強很多?」
辛辰像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從溫柔地綺夢中狼狽地醒來。
「男人應該都喜歡那樣的吧……嘴上要說著我愛你,身體上還要不斷迎合……」她故意掐著聲音,「我愛你我愛你……真的是……」她的臉冷下來,「好想吐。」
「其實皇兄不必如此費心,我腳上的腳鏈不就是為了把我拴在床上等你來的嗎?行行好,下次別下藥了,也別讓我說那麼噁心的話了好嗎?」
辛辰覺得自己有些頭暈,辛月的聲音一會近在耳邊猶如驚雷,一會又離他很遠根本聽不見,他想對她說別說話了,可發不出來聲音,他頭暈眼花像踩在棉花上下了床,去摀住她的嘴。
等他恢復清明了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摀住辛月的嘴,而是掐著她的脖子。
他一鬆手,辛月邊咳著邊從桌子上滑下去,癱軟在地上,她的脖子上除了幾個紫紅的吻痕之外又多了手指印。
他差點殺了辛月,他已經失控到這種地步了。
辛辰退了兩步,坐在床上,辛月第一次從他的臉上看出了害怕茫然。
辛辰不想再待在這個房間了,他要立即離開。
辛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皇兄,這就要走了?我剛才可是差點……被你弄死呢……」她的聲音更沙啞了,「晚上來的時候別忘了帶上藥,就是確保我不會懷孕的那種……你知道嗎?違背常倫的懲罰就是……會生下不正常的孩子,不是每次都那麼好運,能生下像辛臻一樣健全的孩子……」她忍著聲帶撕裂般的疼痛,「你還記得我們的女兒辛愛嗎?她就是犧牲品,辛愛……辛愛她……」
辛愛是她一輩子不能癒合的傷口,即使到了這種時候也不能提起,她突然升起了對辛辰的怨恨,「滾出去!滾!!!」
這一次慘烈的見面後,辛辰有半年沒有來看她。
辛月依舊每天只吃很少的食物,她有時候覺得自己找到召喚嘲風的感覺了,就是體力不夠無法召喚。雖然她強迫自己每天自言自語,但還是慢慢的說話開始結巴,失去了開口的興趣。
她每天做的就是睡、在屋子裡繞圈、惦念在西北的兒子、晚上挑一些不可能被下藥的東西吃,開始的時候覺得度日如年,但後來她分不清每一天的分界線了,因為一天和一個月沒什麼差別,都是幾個動作的重複而已。
這天她睡醒後不知道為什麼窗外還是黑的,不清楚自己是睡了一天一夜,還是壓根只睡了幾個時辰。
飯菜放在桌子上,她下床去試了試溫度,已經涼了,她轉身走向美人榻,推開了窗子。
外面下雪了,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院子的走廊上、樹上都掛著宮燈,橘色的燈光映著雪,讓這個晚上變得溫柔可愛。
辛月伸出手在窗稜上抓了一把雪用舌頭舔了舔,有點想出去。
這個時候辛辰挑著燈,出現在這片風雪裡。
他的斗篷上已經積了一層雪,他站在院子裡看著她,燈光照亮他的臉,讓辛月看清了他臉上的憔悴。
辛月想冷笑一下,但她已經做不出來這個表情了,只是關上了窗。
辛辰又在外面站了一會才進來的,他脫了斗篷,在炭火前暖了一會,似乎有點猶豫地坐在辛月面前。
辛月懶得看他,閉著眼睛裝睡。
這一個晚上,就在兩人的沉默無言中過去了。
第二天中午,辛月還在睡覺,辛辰就又來了。他用一把鑰匙打開了床柱上的鎖,把辛月扶起來給她披上斗篷,把瘦得像一張紙一樣的辛月橫抱起來走出門。
外面晴了,辛月還沒感受到陽光照在臉上是什麼溫度,就被辛辰放進了車廂裡。
辛辰把她接到了端方殿。
辛月曾經經常來這裡,但如今只覺得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端方殿的宮女還是以前的,都認識她,但即使守口如瓶的她們看見了這樣的辛月還是忍不住露出驚訝不忍的眼神。
辛月被她們服侍著沐浴,梳頭,換好衣服,扶著她躺到床上。
晚上,辛辰輕手輕腳地上了床,從背後抱住她,他連親吻她的頭髮都不敢太用力,怕一不小心弄傷她。
他歎息一般道:「我已經到極限了……辛臻在回京的路上了,你可以住在宮外,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只是求你……不要離開我……」
辛月睜著眼看著床簾,緩緩露出一個生硬的笑容。
不,我的哥哥,還遠遠沒有結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