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靜靜的躺在榻上,不知聞人奕給她准備帶來什麼藥物,身體迅速恢復。
漸漸的,穴道已被她漸漸沖開。她立刻從榻上一躍而起,足尖輕盈無比的落在地上。
少女一臉的冰冷之色,眸子就像沉浸在黑夜中的水銀,冷而清亮。
她知道,這世上總有一些自己無法掌控的事。偏偏她未料到在自己重生後,居然落入寒潭後被水蛇弄得衣衫襤褸,身中寒毒,頭腦昏沉,四肢無力,又被一個男人「英雄救美」,而後「占盡了便宜」。此時,在蘇墨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鬱悶滋味,在內心中無限放大。
更加令她壓抑的是,在她極度昏沉的時候,自己居然並不完全排斥對方的親密舉動。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蘇墨皺起好看的眉頭,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的撫過了臍上的美玉。
如今,她心中只有一個摯愛之人,前世也是,今生也是。
畢竟,她與絕大多數女人一樣,完全不能去接受其他男人的親密。雖然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她亦不是水性楊花。
不過在她內心深處依然潛藏著一個噩夢,每每想到她前世曾有過肌膚之親的那個男人,她總是要沮喪一番,但幸好現在已經不過是過眼雲煙。
於是,蘇墨沉著面容,輕輕扶額——今晚的一切種種,且當做被一只狐狸咬了罷!
不過,那只「狐狸」前世卻是舉世無雙的殺神一名,赫赫有名,大名鼎鼎,一路披荊斬棘,用鮮血鑄就出一條至高無上的權勢道路。
這種男人讓她唯恐避之不及,她甚至記得傳言中,聞人奕手腕狠厲,手刃無數皇族手足,令顯赫的皇族子嗣們一朝被擒,又與無數當權者浴血一戰,而他卻直逼東宮,引發了東陵衛之變,挾天子以令諸侯,流放了一批權貴,又屠盡了無數佞臣。
如斯嗜血無情,如斯不擇手段的狠厲男人,昨晚居然會對她做出這種登徒子的事來。
在她印象裡,這個令人畏懼的冰山男分明該去一爭天下,也絕對不會喜歡純陰之身的女子。
偏偏這一世,她居然要成為他什麼莫名其妙的未婚妻?
雖然,從頭至尾,只是他一廂情願罷了。
思及此,蘇墨只瀟灑的轉身,唇邊輕輕「嗤」了一聲。
可再想到那夜裡一遍遍撫過她嬌軀的清涼手指,想到那深邃灼灼的深邃目光,那一次次親吻著她的嘴唇。蘇墨不由心頭一凜,自從被那男子碰觸後居然有種暗自歡喜情難自禁的感覺,她伸手在胸口輕撫,暗忖莫不是她因為生病?似乎還是難以形容的古怪病症?想到這些,她絕美艷麗的臉寵上帶著一絲戲謔與自嘲。
此刻,她已不想多做停留,剛剛起身准備離開,忽然腳下一頓,敏銳地感覺到了絲絲的異常。
漸漸的,她仿佛陷入了奇怪的幻境中,一瞬間,周圍的場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眼前世界漸漸展現出五色華光,恍若琉璃,閃動著奇異的光彩,竟似五色華蘊。
白霧朦朧,仙鶴展翅,金光燦燦的蓮台,玉雪飛花的閣樓。
微微沉吟,蘇墨猶豫一瞬,美眸波光流轉,慢慢的掃過眼前一切景象,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暗自揣測著這應是天界中的某個洞府,而且是她非常熟悉的地方。
她分明已被天界封印了大部分的記憶,為何會出現眼前這樣的一幕?
是夢?不是夢。
光輪旋轉,奇妙的香味漸漸縈滿於室。
與此同時,蘇墨慢慢瞇起了眸子,隱隱猜測出仙界的人來尋她了。
既然她從仙界受罰而來,上面自不可能真的對她不聞不問,任其自生自滅。
一個念頭還沒閃回,對面已傳來一個女子不怒而威的聲音,「蘇墨,我現在出來的時間有限,你要仔細的聽著。」
「閣下是誰?」蘇墨依然瞇了瞇雙眼,她只覺著這個聲音無比耳熟,而且話語有種毋庸置疑的感覺。
可惜目前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那女子始終並未現身,只自顧自的說道:「我是你的師傅,你這次表面上因為受罰進入輪回台,回到前世,實則是讓你過來完成一些任務,雖然此生的命運無比坎坷,而且你的天界記憶已被封,一切都要像凡人一樣的進行,所以我也只能暗中來找你交代一些事宜。」
蘇墨眸子轉了轉,眼中有著與年紀不符的沉穩,心中大概明白了一些意思。
至於這個師傅,她隱隱中好像有了一絲印象,不過她心中並沒有多少懼怕與恭敬。
雖然記憶被封,卻又與隔世之謎不同,只要有人提起,她便能隱隱約約記起一些。
於是,蘇墨從容不迫,美眸流轉,紅唇輕啟,曼聲問道:「不知仙師有何吩咐?」
「且聽好了,這一世的輪回是我刻意給你安排的,因為你這一世非常特別。」
「哦?此言怎講?」蘇墨挑眉問道。
「天機不可洩露,我不能說的太多太透徹。」那女子的聲音冷澈,漸漸出現一道人影,卻是虛無縹緲,一時清晰,一時朦朧,可惜無法一睹真容。
她有些聲音低沉地道:「蘇墨,在你命裡有七位真命天子,你這一世剛好是與真命天子們有些交集,所以你此行的目的,要找到你七個命中天子,而後你們自然會一起回到天界,對你來說應有莫大的好處。」
「真命天子?是何解釋?」蘇墨面容浮現出微妙的神情,她的確不知道有何意思。
「真命天子就是你命中注定的夫君。」那婦人深歎一聲,接著道:「這一世的輪回,正好讓你與命中注定有因緣的七個男子相遇,所以你記得找出他們,一定要與他們結下姻緣契約,此事關系重大,與你的利益密切相關,切記!」
七個真命天子?結下姻緣契約?
蘇墨彎了彎嘴角,琉璃般的眼眸微閃,嘴角也溢出一抹不屑。
是的,她心中不解,亦非常不屑。
這是讓她一個人嫁給七個男人不成?這究竟成何體統?
「對了,我該如何找到他們?」蘇墨側頭微微斜睨,覺著不論是否該嫁,但她很清楚這七個人至關重要。
那女子似乎躊躇了片刻,接著道:「既然是你的真命天子,對於你們,自然會覺著對方有些不同,越是親密越覺著不同。」
蘇墨又在心中疑惑片刻,正欲接著問話,空間發生了變幻,五色光華一閃,眼前場景立刻消失不見,仿佛對方匆匆離去,十分詭異,她對著消失的一切唇角扯出一抹不屑。
她知道天界所說的話語對於凡夫必是真理,但是她回去天界的方式有多種,蘇墨向來很有主張,不喜歡旁人對自己指手劃腳,尤其不喜與七個男人結為伉儷的方式。這種做法,實在是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邁開步子,蘇墨走到了院內,神情漠然,若有所思。
外面已是陽光如金,清晨舒爽,清風流露。
她閒來無事,拿著一顆石子投入湖中,如她的心情一般,蕩開層層的湖波。
她青絲飄揚,面無表情,冷艷中帶著妖媚,周圍過往的侍從灼熱目光隔著湖面望向蘇墨的身上,眼眸中露出沉迷的表情。
虞染一襲藍衣,慵懶地靠在樹上,正帶著一種風流不羈的優雅姿態,手中拿著一把玲瓏精致的聚骨扇,只有冰狐的巴掌大小,晶瑩剔透,一握清風,扇下的墜子更見雅致。
他遠遠的望著那個女子,眸色深深,喃喃地道:「小妖精。」
周先生看了一眼,覺著的確是妖,不過卻是太過安靜了些。
「她好像有些不一樣了,該不是昨晚被聞人那個禽獸給欺辱了吧?」虞染的目光帶著一絲冷色。
「染公子,這姑娘昨夜受了風寒,聞人奕一直在她屋中待著到了大半夜,但是絕對不會對一個生病的女子如何。」周先生慢慢一笑,低柔微啞的說道,「後來聞人公子衣冠楚楚的走了出來,一直頗有君子之風。」
「哦?君子嗎?」虞染啪的合攏聚骨扇,輕輕放在唇前,眉目流轉,宛如月光流水一般,不客氣的道,「男人這種東西,在沒有得到一樣感興趣的東西之前,向來都是很賤的。」
「若是得到之後呢?」周先生瞧著他,低低問道。
「得到之後,那就更賤了!」他輕輕把扇子褪入袖子。
周先生立刻咳嗽起來,覺著對方字字珠璣,虞染則接著淡淡道:「對了,把我寫好的書稿先印上百冊,發出去。」
「那個,冰山美男的劇情是否需要修改呢?」周先生立刻小心翼翼的提醒。
「不必,風塵絕這種采花大盜的形象,道貌岸然,令人發指,很是不錯,那幾張插圖也配上去。」
周先生不由擦了擦汗,正所謂三人成虎,積毀銷骨,世間人喜歡染公子話本的人不知凡幾,這是讓聞人公子被千夫所指不成?看來這世上得罪了什麼人都可以,就是不要得罪染公子,否則背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不過聞人公子也絕非泛泛之輩,這二人若斗了起來,不知是怎樣一副天翻地覆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