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男子目光微沉,「你方才不是想知道我行不行嗎?我們可以試一試。」
如此近的距離,面前傳來了一股極其好聞的龍涎香味,正是男子身上的氣息,一絲一縷的被她嗅入到了鼻間。讓蘇墨腦中瞬間一呆,隨後接著立刻清醒,這時她的目光不經意地掃向他的肚子,腦海當中突然浮現了許多邪惡畫面。
這些畫面十分不合時宜,卻是不由自主的從腦海中冒了出來。
與此同時,外面不斷有箭從窗欞中射入,正個個釘在牆壁四處。
一支箭甚至釘入離蘇墨面龐只有一尺之處的距離,箭尾的羽翎隨著劍身微微晃動著。
此時此刻,蘇墨整個思維全部啟動,而她的氣質清雅,雙眸清澈,頭腦清醒,那絕美艷麗的唇角漸漸綻放一抹冷笑,透著一種從容冷漠,抬眸看著花惜容道:「閣下真的確定要在這裡試一試?還真是好興致!」
這時,她漆黑的眸子熠熠生輝,目光在他丹田處掃了一掃,還帶著一些鄙夷之色,「此情此景,你確信自己真的可以?」
花惜容目光審視著蘇墨,打量著她的每一分表情,不由帶著一些詫異,眼前這是尋常女人該有的表情?
他目光沉了沉,不由斥責道:「一個姑娘,把男人行與不行掛在嘴上,簡直不知廉恥?」
蘇墨淡淡的看著他,唇邊勾起惑人笑意,說話時柔軟的呼吸輕輕吹拂在對方面容上,輕聲道:「我有什麼可不知廉恥?眼下不行的是你,要試一試的也是你,你難道不是耿耿於懷?」
花惜容見蘇墨居然毫無一點女子的矜持與羞澀,自己真是上千年都沒有見過這種女人,今日自己破例出了一次手,對方居然沒有任何的驚訝,居然不像別的女人那般激動,或者是手足無措,有的只是不知羞恥。
如此倒還罷了,最可恨的是這個女人總是拿行不行此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奚落於自己。
看著眼前女子流露出這等不知恥的表情,登時讓花惜容感覺到又惱恨又鬱悶,於是,他伸出漂亮的手輕輕扣住了蘇墨的髮髻,接著抬起手來,修長如玉的手指撫過她的面龐,他的指尖如親吻般慢慢的摩挲著她的肌膚,從髮絲到額頭,從額頭到眉毛,從眉毛到鼻尖,從鼻尖到紅唇……但見他的手指游移著,最後停留在她的脖頸上,仿佛輕輕一用力就可以完全掐斷。
他接著欣賞對方的表情,然而,蘇墨居然絲毫沒有懼色,美眸慢慢看向花惜容。
嘴角彎了彎,流露出冷笑。
此刻,花惜容忽然察覺有個東西正貼在他的小腹上,感覺甚涼。
他低下眸子,卻看到蘇墨手中握著一把匕首。
她言語輕柔的說著狠毒的話語,口吻卻清甜優雅,「花公子,不知閣下玩耍夠了沒有?可惜你不是貓兒,我也不是那鼠輩,小心我手起刀落,徹底送你去宮裡做太監。」
花惜容微凝眉頭,妖艷的眸子盯著她,目光微閃爍了一下道:「聞人奕願意敢娶你這種蛇蠍美人,實在是需要膽量。」
蘇墨笑道:「閣下才是有膽量的,居然敢在我身上趴的這麼久。」
花惜容目光掃了掃周圍的箭矢道:「我如今也在護著你,難道不知?」
蘇墨輕輕的「哦」了一聲,「我要數三聲了,若是閣下再不起來,休怪我手下無情,一,二……」
說到三時,她手中匕首已毫不客氣地一揮。
男子縱身一躍而起,身形優雅的坐在屋中的椅子上,居然一臉若無其事的模樣,這時花惜容的頭髮順滑如絲,漆黑如墨,悠然隨意的從身後滑落到身前,那英俊惑人的容顏不由讓人側目。
他目光冷冷地道:「你果然是個狠心腸的女人,方才不過是玩笑罷了,本公子向來不喜歡女人,尤其是你這種女人,就是你脫光了衣服站在本公子面前跳舞,我也不會有半分興趣。」
蘇墨好以整暇的直起身子,整理一番衣衫,目光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但見她不懷好意地掃過他的小腹,低低笑道:「或者閣下果然不能人道,如此還真是可憐。」
花惜容的臉色立刻沉了沉,雙眼一瞇。
這一刻,沉寒的氣勢猛然從他身上襲來。
窗外,又一支破神箭呼嘯著向她襲來,蘇墨站在窗前,氣定神閒的伸出兩指,凌空一夾,那支箭已被她夾在指間,她目光慢慢掃了一遍箭身,兩指微微用力,箭身已被她從中夾斷。
她目光掃了掃外面,二十四人,四個凝脈期的高手。
表面看來這些人並未暴露出自己的身份,蘇墨卻知道是夏家的人公然與她挑釁,蘇家生意徹底影響到了對方,對方這次已是撕破了臉皮。
「女人,這些人你應該可以自己對付吧?」花惜容輕輕的勾起嘴唇。
蘇墨睨他一眼道:「你不出手?」
花惜容表情帶著些無趣,語氣帶著些輕蔑道:「這些人肯定是來尋你和師纓二人的,與本公子沒有半分關系,所以外面的事情你自己搞定吧,我是絕對絕對不會管的。」
蘇墨掃了他一眼,目光沉暗片刻,暗忖真是一個心胸狹隘的男人。
她淡淡道:「其實此地也不需要閣下,我一個人足矣。」
說著蘇墨向前慢慢走去,在兩人身形交錯的一瞬間,一個靜,一個動,一個表情似譏似嘲,一個目光似笑非笑,二人的嘴唇都是隨意的一彎,一派雍容自在,卻又都只是非常淡雅地漠視著對方。
蘇墨輕輕的丟下一句「可憐可悲」,轉身已經躍出了屋子。
此刻外面的冷風微微拂過,蘇墨漆黑的髮絲在面頰慢慢飛揚著,因為她傾身躍起的動作,顯得英姿颯爽。
花惜容在她離開後,方才放鬆了身子,剛才在她的威脅下,尤其是感覺到那匕首貼上來的一瞬間,那冰冰的,涼涼的寒意瞬間逼來,花惜容某一處立刻情不自禁的發生了變化,這種時刻居然會有這樣的反應,他也覺著自己是不是不同常人了,忍不住喃喃自語道:「不是我不幫你,是你自己挑釁,害得本公子這一副醜態,也不好出面幫你,你這女人還真的是個妖精。」
……
如今海岸已開始修築著圍牆,但見上百名修士男女已經成群結隊來到了此地,自從本地傳出建立多寶閣的消息,可高價收購異獸材料,其他國度的眾修士們立刻坐船前來獵取異獸,各大門派的人趨之若鶩,眼下來的只是第一批修士而已。
眾人目光望去,便看到海面有大小島嶼無數。
至於該去哪裡眾人連忙詢問海域周圍的向導,畢竟,有專人負責接待這些修士。
遠遠望去,眾人已看到十幾個穿著墨色衣服的少年男女已在外側,他們正是墨門內門的老資格弟子。
其中一個妙齡少女被幾個男子保護在中央,其他男子們則開始獵取海獸。
但見眾人各自祭出各種可防御的盾牌,正攔阻住了一只海中妖豚。
眾人揚起法器,正你一刀,我一刀,不停地狠狠地劈砍著。
為首的墨門弟子正是墨門的葉錚,但見他朝著妖豚的頸部用力一劈,刀光一閃,狠狠地將其頭顱切下,如此一來,這只異獸終於是不能動彈,死的不能再死。
其他幾個少年立刻拍手喝彩,這個葉錚顯然實力不凡。
而且此人手中左一把法器,右一把法器,仿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若非此人姓葉,眾人還以為他是夏家的子弟。
何況夏家的人都去了三號島,都是與三皇子和夏雪兒大有關系的。
葉錚顯然對這些妖獸材料非常熟悉的,他摸了摸下巴,蹲在異獸身側,目光掃了一眼妖豚,立刻知道此獸哪些部位的材料最為值錢,他迅速指揮眾人如何取出材料,接著估算了一下價格,關於這些材料的價值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眾人正忙忙碌碌的分割著,他已經來到了葉雙雙身邊,笑著望她。
「哥,辛苦了。」葉雙雙從頭到尾都沒有出手,像個公主一樣被眾人護著。
「不辛苦,帶著你出來見識見識就可以。」葉錚目光溫柔的望著她。
葉雙雙撇了撇嘴道:「哥,你說這次出來讓我見識,卻不讓我參與,實在太無趣了。」
葉錚立刻用神識傳音道:「你可是公主,身份高貴,怎可以隨便出手?」
葉雙雙惱道:「你不也是皇子,來到這裡也很放肆隨意,憑什麼我就不可以去獵妖獸?」
葉錚不禁笑道:「我是男人當然不同,而且來此地就和游玩一樣,可如果天空城的大哥知道你如此放肆,知道我不好好護著你,怕是一百個不願意。」
葉雙雙聽到了大哥的名聲,立刻不情不願的閉上了嘴。
葉錚指尖輕輕撫過她的髮絲,低低道:「乖,我們隱藏身份來到墨門這個小門派,而且刻意的隱瞞自己的實力,就是讓你體會一下尋常姑娘的感受,不過這些地方都是妖獸,會吃人的,你在此看看先,有機會再加入隊伍,好不好?」
「好嘛。」葉雙雙表情鬱悶。
遠處忽然有人問道:「葉錚兄,我們今日收獲不錯,可是此地的人越來越多,接下來我們應選哪裡合適?」
一側也有人道:「不錯,修士們越來越多了,我們還要選擇什麼地方的好?」
一個女子忽然笑道:「其實我們選哪裡都是可以啊,因為這片海域是聞人奕師叔負責的,他本是我們墨門的長輩,所以我們也是占了優勢。以往我們出去尋找異獸也要十幾天才能尋到一只,如何獵取也是難事,這次我們到了這裡,一天就可以遇到三只,真的是收入頗豐。」
又一個女子雙眸閃出粉色的桃花狀,深吸了口氣,一臉陶醉地道:「據說這次還是墨門聞人奕師叔提前給長老們說了此地的情形,所以我們才能第一批趕到了這裡,可以掙個盆滿缽滿,只可惜到現在還沒有看到聞人奕師叔,他長得真的是太俊美了,我真想早點看到他。」
另一男子鄙夷地看著女子道:「別在這裡犯花癡了,聽說聞人奕師叔這次娶了一個絕色美人,所以你別想了。」
「我聽說他娶的是金虞堂的妖姬。」一個女子立刻八卦的出聲。
「聞人奕師叔真是了得,娶了一個這樣的女人,據說當初還與三皇子有過一腿。」
「真的嗎?聞人奕師叔他真是特別,居然不顧名聲。」
「我倒是覺著妖姬配不上他,地位相差太遠。」
「你們不知道了,那妖姬是蘇家五小姐,現在風頭正勁,根本與夏家不相上下。」
「嘖嘖,原來如此,我就說聞人師叔不會那麼膚淺。」
「好了別說了,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妄自談論的,先顧自己再管旁人。」葉錚忽然出言阻止了眾人,語氣冷冷道:「你們既然來這裡就要有個修士樣子,大家一起互助互利,只要一起獵取一只異獸,我們就與門派五五分成,以後大家也有了一些資本,說不定會被選入隱門當中,方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眾人立刻歡喜的點了點頭,他們知道在此地狩獵到異獸,可以得到很大的好處,對於他們這些修士來說非常有用。
此刻,忽然有一位弟子伸出手,指著前面道:「你們看那裡,前面好像有人。」
另一人瞇著眼睛望了半晌道:「是啊!一艘小船被幾艘大船給包圍了。」
另一弟子道:「大家都是修士,最忌諱這些背後黑人的招數,我們要不要做些什麼?」
葉錚立刻阻止道:「如今是非常時期,這種時候所有的人都只為了利益,修士們之間其實根本就是弱肉強食,修行者和平相處那一套不過是騙人的,而且他們應該不是普通的修士,此事我們還是不要管了,無論何時都記得要明哲保身。」
眾人立刻應了一聲,覺著很有理。
只見十幾人圍著前方小小的船只,那小船只居然是梨木打造,外面都是層層幔紗,被海風輕輕一拂便輕舞而動,仿佛在海上隨波逐流。
那幔紗內一道白色的人影斜臥在裡面,姿態很是從容愜意。
一人立刻冷冷笑道:「這種時候還躺在裡面,還真是不知死活。」
旁側一人道:「要不要這麼快動手?會不是其中有詐?」
立刻有謀士說道:「怕什麼?不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儒士?你沒有看到,他方才用了一個堅固術後就已經疲憊不堪,對付這種人沒什麼害怕的,何況大家都是凝脈期,根本就不用懼怕這種文人。」
於是,為首的中年人走上前,冷冷地道:「纓先生,識時務者為俊傑,而且我家主子根本沒有打算會放過你,放你離開只是禍患,要怪只怪你不與我們的主子合作,偏偏選擇了一個主子最憎惡的人,這個世間不是朋友就是敵人,今日既然你一個人在這裡,我們對付你已是綽綽有余,你還是乖乖受死。」
語音剛落,只見裡面白色的人影動了動,坐起身子,忽然輕輕的拍了拍船上某處機關,頓時一片陣法給啟動,十幾人面面相覷,發現周圍禁錮了空間,發現自己居然被困在了這裡。
「頭兒,眼下怎麼辦?」
「無妨,只要破了此地機關,殺了裡面的人即可。」
中年人的目光沉了沉,但他身為夏家最強大的刺客,對天地之間的神識感應極為敏銳,這時候海面竟多了一絲波瀾,瞬間感覺到周圍仿佛黑漆漆的,冷幽幽,仿佛有一股極可怕的力量侵至所有人的身前。
天地之間看不出周圍的景象,只感覺四周一片黑暗,無邊無際,廣袤無垠。
在這黑暗中,海面仿佛靜止,周圍好像沒有任何聲響,無限荒涼。
陣法!中年人立刻面色劇變,手中長劍一揮,先行出手!
眾人也連忙排布起一個陣法,但見眾人手中拿起了長長的繩索,連忙在空中一抖。
繩索交錯而過,如蜘蛛網交叉密布,向著船中人束縛過去。
中年人也同時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瞪著眸子,眉梢挑起,劍尖揮舞,接著咬破了舌尖,一口血噴在寶劍之上,豎起兩根手指,捏著劍訣,那飛劍立刻橫空而出,帶著無比凌厲的劍勢,此番出手他是全力一擊!
船上帳內受到他劍氣一指,驟然如風暴席卷而來。
同時繩索襲來,若龍卷風暴起,白色帳子也被撩起開來,小船棚子瞬間被撕裂。
此刻,目光一掃,眾人全部都已呆住了。
卻是一個機關人一動不動的坐在裡面。
眾人看到一個機關人在裡面坐在,面容表情頓時十分精彩。
「人呢?」眾人面面相覷。
「只是機關傀儡,裡面被人寄托了一縷神識。」
「可惡,無恥,區區一個機關人而已,居然以為可以對抗我們?」中年人冷冷地說道。
只見那機關人雙手慢慢伸出,在面前展開結了個手印,不知招數是虛是實。
然而,霎時一股無形的殺氣已順著陣法溢出。
頓時,感受到對方的神識仿佛凝聚成了一把無形劍,眾人臉色驀然大變,神識是每個修士都擁有的,但是對方的神識居然能凝聚起來,變成無形的武器,實在是可怕到了極致,真是鬼神莫測,極其玄奧,中年人雖然在夏家非常了得,但是絕對不是傲視古今的奇才,此刻他能感覺出對方深不可測。
而中年人眸子一凜,便已感受那神識漸漸的侵進他的眉心,情況極其危險。
「閣下究竟藏身在哪裡?」為首者已經直覺感到對方藏身在不遠處。
「不錯,藏頭藏尾,真是卑鄙無恥。」眾人已然忘記自己也是來偷襲的。
忽然,一道優雅好聽的聲音從空中慢慢傳來,恍若山中清泉汩汩流淌,「不巧,我就在此地,只是你們沒有發現。」
眾人抬眸,看到空中一只巨大的木頭鳥兒,正展開雙翅在他們的頭頂盤旋著,此時,但見一個白衣男子站在鳥身之上,手中握著一把青色的紙傘,隨風而立,衣訣飄飄,恍若謫仙,唇角已勾起如雕刻出的優美弧度,很是隨意地說出一個字:「破!」
一聲「破」字從他口中輕吐出唇,好聽的聲音勝過徐徐海風。
雖不如何響亮,卻是令人心悸。
那些蘊含神識的冰寒殺意騰起,已經疾速刺到眾人面前,刺入腦海,頓時淒鳴厲嘯,眾人只覺得天旋地轉,目眩神迷,雙耳嗡嗡作響,頭頂仿佛有一片烏雲飛快的流動,又仿佛有一道灰蒙蒙的天光籠罩海面,眾人的世間只有黑色與白色,又仿佛在頭頂炸響了一道天雷!
眾人渾身都在顫抖著,喉嚨裡發出近乎哀鳴的淒厲叫聲。
幾乎無法承受,個個掙扎著想要從此處遁走。
仿佛多停留一刻,都會陷入到無窮無盡的地獄中。
這時候,眾人忽然頭腦一鬆,感覺到對方的神識攻擊弱了下來,還未反應出怎麼回事,就看到白衣男子已輕飄飄的坐在了船上,完全是一副溫文爾雅,斯斯文文,弱不勝衣的模樣。
夏家刺客們面面相覷,暗道難道此人的實力只可以爆發一瞬?
頭頂陣法豁然破開,天地間一片清朗,眾人終於是重見天日。
夏家眾人唇角露出猙獰笑意,不再思索如何逃走,而是如何一擊之下把師纓拿下,卻未留意到對方唇畔那一抹不易察覺的淡淡微笑。
他輕輕斜臥在船上,白衣勝雪,意態風流,就像一朵絕世清涼的玉簪花。
這時候,聞人奕與虞染已經帶領著眾兵衛而來,但見聞人奕的白裘狐狸毛皮隨風熠熠飛舞,他身姿翩然地站在船上,指尖掐了一個訣兒,身側黑色劍鞘內的飛劍立刻森然飛出,流光一閃,化為一道光怪陸離的銀龍。
十幾人已被聞人奕刺得體無完膚,那劍方才飛回,「嗆啷」一聲入鞘。
虞染指尖符篆畫出千種形態,雷電一道道的落下,但見夏家眾人手中的法器已「啪」一聲淒然碎響,瞬間已碎成了數百片殘渣。
尤其是那中年人前一刻還寒光凜冽的飛劍,已被電光直接擊毀,轟成焦黑鐵片。
師纓盯著那道凌厲的飛劍,又看著空中那莫測神秘強橫有力的雷電,眉宇間綻放淡淡的清然,唇邊流露出一道淡淡不可捉摸的笑容。
「纓先生,你沒有事情吧?」聞人奕狐裘上的白毛在呼呼的海風中輕輕飛舞,更襯得男子雅顏潔淨,膚白如玉。
「無事,這些人居然來刺殺在下,幸好你們及時趕到。」師纓笑了笑,唇邊是最自然最溫柔的溫潤笑意。
虞染的目光一側,雙手抱臂,「纓先生此番居然使用了機關人?」
師纓淡淡道:「不錯,在下先前已覺著有些不妥,所以方才用機關人引來了眾刺客。」
虞染眸子一轉,「先生倒是考慮周到。」
師纓悠悠的一笑,目光望向天香酒樓的方向,一直保持在臉上的淡笑慢慢地隱沒,心中輕歎一聲,暗道可惜了。
那個女子給他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二人坐在一起都有一種說不出的默契。
仿佛她與他相處了很久,二人仿佛有種處於情人與親人間的心境。
他目光再次掃過聞人奕,這個男子看上去如此優秀,俊美無儔的容顏,氣宇軒昂,風姿飄雅,高貴勁逸,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說不盡的意韻風雅,心中得知二人已經成為夫妻,他心中隱隱的有一些說不出的酸澀滋味。
收拾了刺客後,夏楓立刻道:「既然無事了,大家接著去忙。」
眾人立刻慢慢散開,師纓坐著小船兒,兩個機關人拿著船槳向另一處安靜的地方劃過。
虞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中總是覺著有些詭異。
師纓的船只越劃越遠,悠悠蕩蕩,已然來到前方一個小島,此地正是墨門眾人所聚集的地方,葉錚的目光看著師纓,立刻瞪圓了眸子,不可置信地道:「果然是他。」
葉雙雙的眉間浮上一絲擔憂:「要不要告訴大哥?」
卻見師纓的船向著二人行來,忽然一道神識傳來,「兩位殿下,別來無恙?」
葉錚臉色一變,知道根本瞞不過此人,淡言道:「師纓,方才我就覺著是你,不過你怎麼可能會在此地?」
葉雙雙也不可思議道:「不錯,可是,你明明已被囚禁了起來?」
師纓慢慢一笑,伸出食指,在嘴唇上「噓」了一聲,淡淡地道:「我方才知道你們看到了我,可惜我並不喜歡被囚禁呢,而且我在此地之事可是一個秘密。」
葉錚立刻道:「可是你已被我們看到了,難道還是一個秘密?」
師纓輕輕的笑了笑,「殿下難道是想告訴天空城城主在外面又看到了另外一個師纓不成?可惜你應該是偷跑出來的,所以我知道你們一定什麼都不敢說的。」
被他一語道破,葉錚立刻咳嗽了幾聲,目光瞪著師纓:「我就覺著你非常詭異,你一定是偷偷跑出來的,大哥如果發現你失蹤了,肯定會派出天空城所有人出來尋你,讓全天下人通緝你。」
師纓的目中露出一縷笑意,淡淡道:「我可是一個隨時會消失的人。」
葉錚臉色煞白,對方的確會常常消失的無影無蹤。
最後,師纓溫和笑道:「總之你們不用洩密就可以了,我只是過來說一聲,殿下記得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譬如讓兩位殿下失蹤。」
葉錚與葉雙雙的面色霎時變得非常難看,眼前男人還是非常可怕。
師纓打著青色紙傘,目光含笑,兩個機關人接著劃動船槳,向著海面深處而去。
殊不知,眼下,師纓還要留在這裡一段時間。
其一為了探查妖界入口,其二為了那個他心中隱隱覺著熟悉的女子。
……
蘇墨縱身從空中躍下,正落在夏家眾人的包圍圈當中。
她身姿曼妙,衣裙若雲,飛落而下搖曳出萬千的風韻,如一朵風華絕世的曼陀羅花。
隨後蘇墨站定身子,目光一一掃過諸人,故意淡淡地問道:「諸位是何人?」
一個老者已經走了出來,冷哼一聲道:「我們是什麼人你並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什麼事情應該做,什麼事情不應該做。」
蘇墨巧目流轉顧盼生輝,淡淡笑道:「你們青天白日的就在這裡拉弓射箭,此地還有很多無辜之人,難道夏家的人做事情都是沒有腦子的?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應該是夏家的管家,對不對?」
見她笑的如此從容淡定,諸人心中如被針刺一般,老者立刻道:「我們是要給你一些教訓,讓你知道夏家的人不是想怎樣就怎樣的?」
「哦?我以為閣下不肯承認自己是夏家人。」蘇墨輕笑了一聲。
「年輕人,我們既然說出自己是夏家人,就不怕被你報復。」老者目光冰冷。
這時候蘇墨的唇邊輕輕綻開一抹動人淺笑,目光不屑地道:「夏家人真的是有趣,各位不知道凡事都要從自己的身上尋找原因,生意失敗了卻來打殺對方,以為這樣子就可以一勞永逸,也難怪夏家一直翻不了身。」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你們究竟是什麼意思?」蘇墨輕笑著問道。
「夏家的意思就是,以後齊國的兵器生意都是夏家的,我只要告訴你,你們蘇家別在天真的白日做夢了,如今蘇家就算有青雲宗撐腰又如何?我們夏家背後也有星雲宗撐腰,本來我們兩家井水不犯河水,然而,你們蘇家居然暗中搶走我夏家的工人,而且還搶走八皇子的鋪子,拿走了地窖中夏家的訂金,總之蘇家這一次做的實在太過分,應該從齊國滾出去才是。」老者冷冷說道。
「看來夏家是想把蘇家擠兌出去對不對?」蘇墨仍是笑意不減,輕輕的揚了揚嘴唇。
「不錯,你認命吧!夏家所有的煉器師都要抵達齊國,以後直接給修士煉器,有了這些修士們相助,以後三皇子就是齊國的頂梁柱,只要三皇子的勢力在齊國崛起,你蘇家這一次定會從齊國滾出去。」
「老人家,看來你還沒有弄清楚齊國的情形,本妖姬是蘇家的人,既然可以讓蘇家崛起,那麼我就可以讓聞人奕在此地占據一方勢力……日後齊國范圍內應該夏家滾出去才對。」但見蘇墨美目流轉,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言語輕柔道:「既然夏家來尋釁,那麼我告訴你,弄死你們就如同踏死一只螻蟻一樣簡單,你們,想要試一試?」
老者臉色一沉,立刻招了招手,周圍一群夏家修士圍擊而來。
他冷冷道:「你不過是一個妖姬,三皇子不要的女人,皇家現在沒有承認你的身份,就是你死了,聞人奕也沒有合適的理由替你尋仇。」
夏家老者看似老邁,但是動作起來,迅疾猛烈。
蘇墨立刻步法迅速,繞著眾人游走,她的身法還是無人能及的。
閣樓上,花惜容慵懶的靠在窗口,托著腮,目光看向眾人,神色若有所思。
眼角下的淚痣在陽光下閃著熠熠的光澤,極其惑人。
蘇家的事情他略有耳聞,本來以為蘇家四少在蘇家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不過這樣看上去妖姬也非常了得。
蘇家四少固然讓他感覺非常欽佩,但是這個女人似乎也是讓敵人非常忌憚。
花惜容遙記得自己上次曾與妖姬對過幾招,知道她是剛剛達到了淬體期,身旁仰仗著蘇家四少給她煉制了一些法器,方才給人一種出其不意的感覺,而他本人卻覺著這個女人自身並不擅長與人爭斗,更何況她的兩只機關傀儡都已被自己毀去,就算有蝴蝶可以爆炸傷人,但眼前的二十個人是淬體期,四個人卻全都是凝脈期的高手,實力本是天淵之別,而且對方也有強悍法器在手,甚至還有各種防御的鎧甲。
那蝴蝶大概根本無法對夏家眾人造成大的傷害。
此番,夏家人真的是有備而來,這個女人又該如何跨越等級來對抗眾人?
花惜容輕歎一聲,看來關鍵時刻還得自己出手不是?否則師纓回來自己也不易交代。
他垂眸看了小腹一眼,還是一副高昂姿態,以前的他可從沒有如此失態過。
他再次望向蘇墨,冷冷道:「真是個小妖精。」
但見那夏家管家一出手便是非常恐怖,手中拿著五品法器,此人已經是凝脈後期的高手,只差一步就可以進入金丹期。
但見他一腳狠狠踏來,眾人仿佛感覺到周圍街道一陣搖晃。
蘇墨的心中也微微詫異,覺著對方頗有些破壞力,就見對方揮動法器而來,立刻騰空快速的一躲,那法器已打在對面一堵牆上,周圍立刻發出一陣巨響,牆面的漸漸的出現一道巨大裂縫,漸漸向四處蔓延,接下來那一座牆便轟然倒塌。
花惜容不禁道:「妖姬姑娘,我的多寶閣可在前方不遠,這些人出手都是破壞力很強的,你們不如去遠一些的地方對戰?」
「砰!」又是一聲巨響,一間院子已經倒塌。
「妖姬,你走不了!」
但見夏家的老管事揮舞著巨大的法器,狠狠向蘇墨的方向拍來,周圍街道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蘇墨挑了挑眉,覺著自己的破壞力已經很猛,這次卻來了一個更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