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聞人被黑

是夜,府衙,後院。

星空清朗,明月當空,雲色淡雅。

院內的柳枝在風中輕輕搖擺,荷塘月色,亭台樓閣,朱牆綠瓦,古香古色,周圍景致雖不比金虞堂,但也另外有一種雅致的韻味。但在整個府衙之外站著無數的手握長槍的兵士,且每個人都站得很直,一看就是訓練有素之輩。

忙碌整整一日的聞人奕等人,因為姬白的突然到來,從而到了此地,以示待客之道的誠意。

院內已經有了五個絕世的美男子,好在此地沒有侍婢,也沒有人打擾眾人。

此時此刻,聞人奕與虞染正翻看著案幾上面的各種公文,用赤色的筆在上面做著各種批示,二人已經忙碌的一口茶都未用,書桌上擺放著的白瓷青花茶具已經很久未動,書中上已經堆放了許多卷宗,二人依然是頭也未抬,就連夏楓與周先生也是忙的不可開交。

如今,男人一旦涉及到了權勢,大部分的時間都需要來處理政事,提高修為的時間便會減少。

倘若有了女人,則把更多的心思都用在了俗事之上。

但見姬白一襲黑色的披風,兜帽遮擋著俊美的容顏,獨自一人靜立在長廊中,銀色的髮絲順著他的肩膀流暢而下,美麗優雅如同流水一般,渾身上下帶著禁欲的美感,那一身清冷高貴不可褻瀆的氣息讓任何人都無法靠近。

固然穿著一襲黑衣,固然站立在黑暗當中,而男子卻仿佛渾身散發著絕世隱隱的光芒,黑暗也無法遮掩住他的風華與神采。

然而,此人性子卻是冷漠冷淡,獨來獨往。

固然在芸芸眾生中,也顯得只有他一個人。

他心止如水,就是在這個時刻,也在提升著自己的心境與神識。

與此同時,姬白的目光掃過周圍的一切,心中自然已經有了一些認知。

另一廂,師纓坐在毫不起眼的閣樓裡,面容並沒有戴著面具,看上去更為溫潤如玉,在他手裡捧著個紫金小暖爐,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態,白紗後那一雙眸子清雅若晨星,他表情淡淡平靜的看著朦朧夜色,目光掃過正在外面忙忙碌碌的眾人,唇邊勾起了一抹漂亮完美的弧度。

長廊盡頭,正風華邪魅地走來一人,只消一眼,師纓就知道此人是誰。

來人華衣錦服,外披紅錦披風,一身素白的中衣與艷絕的紅色形成強烈的對比,而他最為引人囑目的則是一雙眸子,雙眼中似是燃著風情萬種的烈焰,一個眼神就已足夠瀲灩,一個笑容已足夠妖媚,一頭漆黑的青絲垂落在身後,紅艷華貴的披風亦逶拖在他身後,披風上的花紋並非繡工,而是用貓眼石,翡翠,珍珠,蜜蠟石,白玉,珊瑚等等點綴期間,每一步走來,那披風便在風中漫卷飛揚,更顯出他妖嬈飛揚的姿態。

花惜容與姬白各自站在長廊的一頭,一人靜立,一人行走。

花惜容並沒有停步,姬白只是平靜的站立著,負手而立,正側身對著他。

二人之間的距離已經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月色下,便看到姬白那張精致完美如畫的側容,卻始終毫無表情,目光亦平靜無波,一頭披散的銀發閃耀著動人的光澤,渾身上下綻放出絕世的風華。

花惜容的一雙眸子眼波如飴,慵懶地斜睨了一眼冷淡的姬白,嘴角勾起一抹似嘲似諷的弧度。

姬白卻仿佛沒有看到他,甚至看也不看他一眼,目不斜視,容顏似雪。

自從姬白答應師纓暫且不動花惜容後,仿佛就把對方看作為空氣一般。

花惜容立刻淡淡的輕笑了一聲,接著徐步離開了此地,慢慢地向閣樓走來。

但見花惜容唇邊噙著一抹妖媚的笑容,一步一步走上木質的台階來到了閣樓中,目光靜靜地看著角落裡獨自靜坐的師纓,又看了看滿室繚繞的茶水霧氣,不由得輕輕一笑。

眼前男人,紅衣黑髮,妖嬈若夢。

滿室氤氳,霧氣盈盈,人生恍然。

他施施然的坐在師纓對面,聲音低低地道:「閣下居然一個人在這此地喝茶,我一直以為你與他兩個會在一起。」

師纓溫柔的笑道:「你說的他是何人?」

花惜容指尖在桌前敲了敲,曼聲道:「當然是姬白。」

師纓依然神態自若,「哦?我為何要與他在一起?」

花惜容立刻身子慵懶地趴在桌子上,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輕笑一聲,「我看姬白居然很給你面子,是以我的心中真的感覺非常奇怪,姬白此人一向是有板有眼,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丁就是丁,卯就是卯,私下裡很少與人有交情,我覺著你們關系似乎非常的不錯。」

師纓搖了搖頭,「你錯了,我們沒有私交,關系也並不是很好,只是我與姬白已經認識了上百年。」

花惜容挑了挑眉,「上百年?那廝在人界居然也是如此長壽?」

師纓微微歎息了一聲,慢條斯理的坐起身子,淡淡地道:「姬白那一頭悲青絲本就是血統與眾不同,何況他本是身份極其高貴之人,而且他向來低調,一直是隱世在人間,有道是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他不論是大隱小隱從來不喜歡出現在世人面前,直到後來偶爾出世了一次,卻不慎遇到一位傾慕他的公主,此女對他求而不得之後,便開口誣陷他玷污了她的清白。」

「女人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花惜容手腕托腮,目光閃耀。

然而,他心中卻隱隱有些幸災樂禍,不知道姬白被誣陷後究竟是如何一副可悲的情景?

師纓只微微一笑,接著道:「因為對方是一位公主,所以此事方才鬧得沸沸揚揚,而他的絕世風姿也暴露於世人面前,從此他並沒有為自己辯白,便高調的進入了昆侖山成為劍修,以實力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花惜容立刻歎息道:「無趣。」

師纓此刻並沒有妄作評價,目光優雅,神情從容,接著道:「姬白此人性情冷漠,不論是何人都不會交往很深,與同門之間也是冷漠如霜,就是在外面也不會說半句多余的廢話,此人向來不做多余的事情,不說多余的話,哪怕被人誣陷也不辯白,可謂惜字如金,只是他向來喜歡用實力證明一切。」

花惜容卻不屑道:「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話還是挺多。」

師纓淺笑,「能令他一次說三句以上無關緊要話題的人,這世上大概有一百人,能夠令他一次說十句以上無關緊要話題的人,大概不足二十人,看來閣下也應該是其中一人,令人敬佩。」

花惜容妖媚一笑,嘖嘖兩聲,「難道我應要受寵若驚不成?」

師纓點頭,「你的確是應該受寵若驚,就是在下也是感到受寵若驚的。」

花惜容姿態瀟然,笑容毫無掛礙,接著道:「不過我看他與聞人奕的關系似乎非常不錯。」

師纓立刻淡淡一笑道:「他與聞人奕據說是同出一脈的劍修,兩人相處的時間很長,而且兩人都是實力出類拔萃的人物,性子也有些相同,所以他才會對聞人奕另眼相待,若說這世上有什麼人可以令他特意從昆侖山出行,那麼只有聞人奕,他們雖然是同門師兄弟,卻也亦師亦友,更何況二人說不定有他們之間的秘密。」

「秘密?」花惜容瞇了瞇眸子,姿勢卻依然很隨意,他懶懶閒閒地向後靠坐在舒服的綿軟的墊子上,喃喃地道:「原來如此。」

輕輕啜了一口茶,師纓眸子流燦若水晶,「何況這世上很多人想要見姬白一面,都是求而不得。」

花惜容似乎並不了解此事,奇道:「哦?有那麼多人求他?」

師纓笑意坦然清朗,「自然是,他是神使大人,擁有世間最了得的治愈術,世人都怕生老病死,所以任何皇族的人物都渴望與他見一面,甚至願意花重金讓他醫治,而且他非常的善於鑄劍,每一柄打造的劍都是天下有名的劍,不過他的劍卻從來都不會給昆侖山之外的人使用,如今,他除了與隱門的人偶爾往來,其余的貴族皇族們都無法請動他。」

花惜容微笑道:「這廝居然如此了得,我身為魔使大人,出席過一些宴席,以前偶爾見過他,都是一副冷冰冰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

「其實,他每次與我相見也不過是說幾句話而已。」師纓依然笑得淡淡溫柔。

「你與他只是多說了幾句話,他就這麼給你面子?」花惜容覺著有些著實不解。

師纓慢慢一笑道:「因為一百年前我遇到過他,也是這種天下大亂的情形,他自然知道我做的事情都是有原因有道理的。」

花惜容目光不屑,「為何他覺著你有道理,偏偏覺著我做事情就沒有道理。」

師纓淺笑,「大概你這個人向來給人的感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花惜容依然無比妖嬈的笑道:「我的性子的確如此,不過為何你與姬白關系這麼好?」

師纓伸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淡淡道:「我本來就是一個和任何人關系都很好的男人。」

花惜容目光悠悠閃耀道:「本公子覺著,為了利益你本來就可以和任何人都關系很好,你這個男人才是深不可測的。」

師纓輕抿了一口茶水,「在下向來都是磊落的君子,倒是你,居然和他關系那麼的差,實在是匪夷所思。」

「你這麼說真的冤枉我了,你看這裡……就是那廝用劍刺傷我的。」說著花惜容已轉身拉開自己的衣衫,露出光潔的後腰,外表看去身姿欣長,喜好撫琴弄曲兒,宛若斯文風流之輩,身材卻是極佳,腹肌胸肌卻是無一處不精致,無一處不結實,美中不足的是在他的後腰處居然有一道劍傷。

「此傷可否說一說來歷?」師纓立刻柔聲問道。

花惜容眨了眨眸子,瞳孔宛若黑色漩渦般令人沉溺其中,「此時說來話長,自從本公子覺著人界是一個好去處,便從魔界打開空間來到此地,怎知撕裂空間之後,居然第一眼就看到了姬白,此人二話不說就給我來了一劍,幸虧本公子的反應夠快,否則就是穿心一劍,此人出手真是夠狠夠無情的。」

花惜容想起當日,還是有些心有余悸。

突然襲擊,根本就是令人防不勝防。

師纓不由淺笑著說道:「姬白此人從來出手不留情面,那一下必然是極狠的。」

花惜容不悅道:「只要撕破空間,他就能察覺,此後他居然就知道了爺的行蹤。」

師纓淡淡道:「姬白此人總是明察秋毫的。」

花惜容眼光一冷,微微凝眉,接著道:「我的幻術好在可以對付此人,所以次次化險為夷,但是他卻對我越來越不肯放過。」

師纓回答道:「你畢竟是魔使大人,可是一個可以攪動風雲的人物,委實不應出現在人界,不過他也不會真的痛下殺手的,姬白那個人很睿智,而且他實在太理智了,這種沒有感情的男人很多事情都看的非常通透,非常透徹,算無遺漏,知道你肯定可以躲過,所以那一劍固然了得,也只是給你一些警告而已。」

花惜容動聽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氣惱,「本公子在人界有何不妥,不是為了做做生意罷了。」

「……」師纓但笑不語。

「而且那人知道你要妖界入口,根本不阻止,本公子來到人界入口,卻要管那麼多。」

「這本是兩碼事情。」師纓搖頭。

這時花惜容來到窗前,將手裡的茶一仰而盡,目光看向長廊中的男子,故意揚聲道:「神使大人,我聽說劍修向來性子都是刻板無趣,看到你我覺著的確如此,閣下是不是連床上都是一板一眼,娶個娘子都要讓對方主動對不對?是不是連扭腰都不會?哦,我忘了,神使大人不能娶妻,大概某些方面是不行的。」花惜容這話說的著實是有點點尖酸之意,卻是用了蘇墨的語氣。

空氣中驀然生出緊繃的氣氛。

姬白仿佛沒聽見他刻毒的諷刺,依然身上散發著冷漠,對閣樓上傳來的聲音充耳不聞。

遠處正在屋中准備著膳食的蘇墨聽到了這番話語,表情一變,暗忖這個男人真的是毒舌。

聞人奕正看著卷宗,聽到那話語,立刻咳嗽了幾聲,沒想到姬白居然會被人如此奚落。

虞染看了聞人奕一眼,卻是忍不住笑了。

聞人奕立刻看他一眼,低低道:「劍修不是他想的那樣。」

虞染卻冷冷道:「我知道,無欲則剛嘛!」他掃了一眼聞人奕的小腹,意有所指。

聞人奕雖不理會他,卻面頰微紅。

「花兄……別再說了。」師纓微微搖頭,表示並不贊同。

花惜容輕輕聳聳肩,輕衣緩帶坐了下來,神情氣度,姿態悠閒,雖然不再言語,看向姬白的目光卻恍若是淬了毒。

這時候師纓已經起身。

「你去哪裡?」花惜容抬眸問道。

師纓曼然道:「我去會會這位神使大人。」

花惜容興趣缺缺道:「你去我就不去了,此人,我實在不喜歡看到他。」

師纓微微一笑,轉身向長廊走去,最後他來到了姬白身側,方才收住了腳。

從師纓出來後,姬白依然是一臉冷淡,仿佛眼中沒有看到他,師纓站在他身側道:「對了,姬兄,多謝你白日裡給我一個面子。」

姬白面無表情道:「無妨,你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姬白並沒有問他太多原因,有時候可以猜到,有時候卻沒必要開口詢問。

師纓的目光看著遠處的屋子,目光落在那兩個晃動的人影上,慢慢拿出水晶面具,戴在面容上,眼前人物變得更為清晰,最後他的目光慢慢的落在聞人奕的身上,微微瞇了瞇眸子,淡淡道:「姬兄,夜涼如水,你如此好意的在等待著聞人奕,雖然師兄弟之情意令人感動,但閣下卻是不應該如此,你還是太縱容了一些。」

「何出此言?」姬白出言問道。

「姬兄初來乍到,看到眼下裡裡外外一片忙碌,看到齊國內外已是告急,這些只是表相罷了,其實任何事情都可以舉重若輕,也都有一個最簡單的解決辦法。」師纓修長的手指輕輕放在柱子上,目光溫柔的笑著。

「此事你應給聞人奕去說。」姬白冷淡地道。

「不,此事應該給姬兄說,此事畢竟與你有關。」師纓微笑著回答。

「與我有關?」姬白目光淡淡看向他。

「不錯。」師纓溫柔的笑著,指尖在袖中輕輕攏了攏。

他聲音款款地接著說道:「聞人奕的母親既然身體不好,就莫要耽擱太久,固然自古忠孝難兩全,但此地好在有我,而且還有妖姬姑娘,當然還有花惜容公子,更有一位金虞堂的堂主加無雙城的世子,還有周先生與夏楓公子,所以有我們六個人在這裡足矣,聞人公子之母雖然病了很久,但能早一日治療是一日,切莫拖延,有道是治病如救火,所以姬兄完全可以立刻馬上帶著聞人奕離開此地。」

「哦?」姬白目光看向師纓,目中帶著一絲揣度。

他向來對任何事情都有種直覺,覺著此人心思詭譎莫測,然而師纓的風度極佳,名聲也很好,任何人都覺著這種男人是一個君子。

沉吟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我這就去安排他離開。」

師纓優雅一笑,「去吧,早去可以早回,莫要耽擱了!」

姬白又掃了他一眼,確信此事的確沒有任何問題,方才離開。

只見師纓完美的側臉泛出一圈月色銀銀淡淡的光彩,他笑容淺淡,整個人看上去靜謐而優雅,看著姬白遠離的身影,淡淡道:「姬白此人直覺很是可怕,不過我的話語也是發自肺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聞人奕不在此地更便於我接近那個女子,如今還真的是一舉兩得。」

良久,師纓慢慢抬頭,再次看向廚房那姿態迷人的女子。月色秀美,星光曼然,男子的蝴蝶面具在面容上發著銀色光芒,他那雙清亮的眼睛裡有著世人看不明白的情緒,眸光如美玉流轉,帶著一絲淡淡的懷念,卻如煙花一樣,轉瞬即逝。

是夜,聞人奕便與姬白一起離開,向齊國皇都而去。

……

聞人奕離開了,虞染自然是無比的歡喜。

虞染這些日子固然很忙,但難得聞人奕不在此地,他自然願意與蘇墨一起歡歡喜喜的過著二人世界。

白日裡,虞染立刻帶著蘇墨一同去了金虞堂的船內。

虞染已是低調低調再低調,依然無法壓制住自己無比歡喜的心情,雖然並沒有向眾人公布蘇墨與自己成婚的事情,只說自己已有了心上人,金虞堂如今已有了老板娘,而後命令眾人買來一百串鞭炮,在海岸邊吵響個不停。

虞染接著告訴金虞堂眾人只要恭喜自己,就會給眾人補發紅包。

伶人們性子質樸,想法單純,看到蘇墨後並沒有多想。

大概演多了戲曲兒,心也變得浪漫起來,孰真孰假戲裡戲外也是不會較真。

但見這一日金虞堂的船只到處張燈結彩,甲板上已鋪了長長的紅色氈子。

眾人都是滿臉笑容,眉飛色舞,身上穿著紅色喜慶的嶄新衣衫,左說個一句「恭喜堂主已有了意中人」,右說個一句「恭喜堂主百年好合,早生貴子」。頓時手中得到了虞染送來的豐厚紅包,自然已個個歡喜的合不攏嘴。

此後,虞染在船上與眾人們大擺宴席,風中有淡淡海浪的氣息,只見各色海鮮水果精美膳食流水般奉上,披紅掛綠的伶人們已開始飲酒作樂,虞染輕輕的搖著扇子,瀟灑慵懶的坐在椅子上,看著眾人又唱又跳,又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蘇墨,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笑意,心情自然是愉悅的無法形容。

很快眾人卻拉著虞染一同跳舞,此刻虞染卻有些放肆隨意,舞姿瀟灑翩然。

當蘇墨看到虞染如此得意的模樣,已忍不住掩唇笑了起來。

單純的金虞堂眾人喝了幾壇酒,鬧著鬧著開始互相潑水,整個甲板上面一片混亂,虞染頭上身上也全部被弄濕了,形容狼狽的回到屋中,蘇墨悄悄跟隨在其後,立刻拿著毛巾替虞染輕輕擦拭著他濕潤的頭髮,怎知卻被虞染放肆的按在了地上,深深的親吻著她,伸手撩起了她素色的裙子,外面依然是敲鑼打鼓,熱鬧一片。

只因齊國近日海域戒嚴,所有的船只擱淺在此地,但此刻金虞堂整艘船從死氣沉沉變得生機盎然。

周圍修士們在海中捕獲異獸時路過此地,個個都瞠目結舌,不知這艘船上究竟發生了何事。

是夜,金虞堂的船只方才安靜了下來,眾人飲酒過多,個個回到船艙內酣然大睡。

這時候,虞染與蘇墨二人再次悄無聲息的回到金虞堂船上的臥房內。

白日的貪歡與折騰讓二人眼下有些疲憊,這時虞染看著手中的賬本,不時的抬眸看著倚坐在床頭擺弄著機關人的蘇墨,屋中僅有的一盞琉璃燈閃耀著清亮的色澤,淡雅的燈光映照在蘇墨的眉梢與面龐,整個人暈染了一層美麗的光暈,雖然她目前非常認真,但在火燭照耀下更有一種靜妤的美麗,更能給人一種舒服溫暖的妖姬感覺,又溫柔又妖嬈,一眼望去,更是讓虞染心中的燥然無法平靜。

「墨兒,這麼晚了,我有東西給你,然後我們安歇如何?」虞染出聲問道。

蘇墨這兩日又抽空做出五個傀儡,她輕輕抬頭,立刻魅惑一笑道:「好!」

虞染轉身坐在她的身側,目光深深看著她,今日他喝了一些酒,心情十分愉悅,接著從箱子裡拿出了十幾件華麗而好看的衣衫。

蘇墨張了張嘴,一時感到無比驚詫,心裡明明有很多感激的話要說,卻不知道如何說出。

這些日子身旁每一個有多忙碌,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虞染這麼做實在是非常的辛苦,每一件都是他自己親手做的,她已忍不住曲起纖長的手指,輕輕的撫摩著柔滑的絲緞,一針一線都看得出非常用心,還有他眸中的紅色血絲可看出他幾日幾夜都沒有睡個好覺。

她不由唇邊綻放出完美的微笑,立刻目光看向虞染,輕聲道:「染,多謝你。」

虞染邪魅一笑道:「你看這幾件衣服怎麼樣?覺著喜不喜歡?」

「當然喜歡的。」蘇墨微微頷首,她當然是喜歡的,虞染此人多才多藝,縫制出的衣物也是外面成衣鋪子裡絕對是沒有賣的,何況這些衣服比起第一件白色的,更要中規中矩一些,不過依然還是適合在臥房內穿著,若是她穿出去的話只怕是太惹眼了。

畢竟,她骨子裡還是一個非常中規中矩的女人。

「卿卿,我給換上,如何?」虞染湊到她耳畔低低細語著。

「好!」蘇墨惑人的紅唇輕啟,並未拒絕半分。

虞染開始替她寬衣解帶,而她坐在虞染面前,看著他的手靈巧的為她解開衣衫,此後她身上只穿了一身素白色的中衣,白皙美麗的鎖骨隱隱可見,全身都是女子妖嬈魅惑的氣息,很甜很香,而他伸手接著解開了素色中衣,接著觸碰她的米色肚兜,溫暖的手掌向她覆蓋而去,卻碰觸到一整張如鐵般的卷宗在內,記得先前他就曾碰觸過幾次,終於忍不住詫異地問道:「卿卿,夾層裡面是什麼?」

「這個……是天書。」蘇墨臉頰隱隱浮出迷人的桃紅色。

她非常自然的回答著虞染,心中卻忽然想起了聞人奕。

不由暗自思忖:此番他回去難道不需要天書?

猶記得他當初曾經說過需要天書,此後卻再次沒有提起。

這時候蘇墨感覺身子有些微涼,虞染已很快又給他套上了一件紅色的衣衫。

看著眼前穿著紅色裙子的蘇墨,就像一個絕美的妖精,虞染一聲低笑情不自禁的溢出了喉間,轉過身把她輕輕的抱在懷裡,看著蘇墨一雙媚眼兒似兩汪蕩漾的幽潭,眼波如秋水一般流轉著,就仿佛看到了煙雨江南的無限風輕,他已忍不住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接著是鼻尖,嘴唇,下頷,最後目光深深看著她,溫柔的道:「乖,我們先睡吧,然後半夜再回去處理聞人的爛攤子,你覺著怎麼樣?」

蘇墨魅惑的笑著,慢慢的點了點頭,手指在他頸部輕輕劃過,卻無意間撩撥起了對方的火氣。

虞染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終於忍無可忍的抱起了她,低低道:「夜了,睡吧!」

這一夜,卻是無法安眠,蘇墨忽然發現了男人的睡吧,不過是一句謊言而已。

一個時辰後,她幾乎讓是掙扎著從榻上坐了起來,想要去起夜,卻像是大病初愈了一般虛弱無力,尤其是兩條修長的腿甚至無法支撐起自己的身子。

虞染卻是神清氣爽,甚至修為也更有長進了一些,但比起第一次卻已是微不足道了。

「卿卿,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這時虞染扶住了蘇墨,坐在他的腿上,目光認真的說道。

「何事?」蘇墨目光似水,看上去無比的妖嬈。

「你還記得我上次教給你的舞蹈嗎?」虞染問道。

「當然是記得的。」蘇墨的聲音軟綿清雅,她雖沒有過目不忘,卻是記憶力勝過常人。

「那個舞蹈可以召喚雷電,你可以試一試?」虞染輕輕用肩膀碰了碰她。

「那不是無雙城世子方才可以做到的?我和你體質又不一樣。」蘇墨斜睨著他。

「你是我的女人了,而且立下了夫妻契約,所以夫妻都應該會的。」虞染指尖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

「這麼說,我也可以了?」蘇墨自然是怔了怔,當初他教會她時,難道就有娶她為妻的想法?

「以後每晚我們一起跳一次,我們在海邊練習,你肯定可以召喚出雷電不是?」虞染抱住她的纖腰,站起身子,帶著她輕輕舞動,而她穿著火紅色如精靈般的服飾,看上去如一只翩然美麗的火色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