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廂,蘇墨已經知道了姬白的心意,若是她恢復了記憶,那麼二人的情意也就恢復到了從前,幸好她的性子倒是爽利,也想知道前世究竟發生了什麼,如果她恢復了所有前世記憶,那麼也不用她胡思亂想的猜測自己與姬白的恩恩怨怨、糾纏瓜葛。
然而她看得出他的眸子裡對於她的情意,挑起霧霾後中那悱惻幽怨的情思,那絕非是一朝一夕的情義,而是點點滴滴,積累至深。
她隱隱記得那三生石中,他似乎為了她的利益,不惜與他人相爭。
隱約想起他那充滿了憐惜的目光,為了她似乎不惜付出一切代價。
就是這次姬白在魔界之內,他也依然與聖女做對,為了她而付出了諸多。
蘇墨自然也很想知道兩個人之間究竟是怎樣的過往?
究竟是她欠了他?還是他前世欠了她?
是她愛他多一點,還是他愛她多一些?
思及此,蘇墨已經打定了主意,便將三生石放入到池水中一塊巖石上,一瞬間三生石發出亮澤的光芒。
很快,洞窟內的霧氣如陷入了漩渦中,霧氣迷蒙,水花翻濺,周圍光怪陸離,如夢似幻。
三生石恍若是神明的靈氣,不斷的汲取著周圍靈性的一切,瞬息洞窟內的靈氣幾乎都被三生石所吸取了,三生石也由一塊不起眼的石頭漸漸變得如若瑩瑩的寶石,而此地的洞窟溫泉卻仿佛變的毫無生機。
這就是方才聖女為何會看到那樣的一幕的原因。
瞧著面前的三生石,晶瑩如玉,靈氣迫人。
蘇墨心中發出一聲輕歎,果然是與上次看到的三生石不一樣了。
蘇墨魅眸幽幽,伸出食指點了點下巴,神情若有所思。
近鄉情反而怯,此時此刻,她居然有些緊張。
姬白的目光也帶著一絲緊張,不知她是否會恢復記憶,是否會想起自己的往事,甚至於想起自己深濃的情意。
慢慢吸了口冷氣,蘇墨接著顫巍巍的伸出了纖纖玉手,距離越來越近,接著她輕輕的去觸碰著三生石。
然而只是一瞬間的靈台清明,可惜並沒有出現上次走馬觀花般的諸多記憶。
依然還是有些淡淡的,朦朧的場景零零星星的出現在她面前,她仿佛看到自己正跪在皇族後宮的內院前,渾身無力的奄奄一息,周圍眾人的目光帶著譏諷,帶著不屑的看著她,然而沒有一個人為她求情。
孰料到,一個男子出現在她身側,正是一頭白髮的美男子,瑩瑩髮絲輕垂在他身側。男子如一輪天空中的明月,浩浩郎朗,氣度不凡,銀色髮絲隱約中有皎潔光輝溢出,
此後,一向冷漠的男子卻出現了怒意,只有他為她伸出了援手,不惜與所有的人做對。
隨後,她被背負在他身後,而他帶著她下山求醫問藥。
在她面前那銀白色的髮絲吹拂著她的面龐,她已感覺到對方溫暖的背部。
而她的病好了,他卻是失去了自由。
他因此被罰在後山,關了三個月的禁閉。
他與她相見的次數不多,卻是待她極為親厚。
一瞬間,蘇墨的心隱隱的有些抽痛。
莫名的,她眼眸出現了一層淡淡的霧氣,睫毛形成朦朦朧朧的紗帳。
半晌,她睜開了眸子,心下微微淒澀,將三生石放在手裡細細把玩,低聲說道:「我只能看到了一些,看到你對我很好,然而我們之間似乎什麼都不是。」
「是麼?」姬白的面容依然沒有表情。
「可惜了,似乎我用過一次,這一次已經失效。」
「果然如此,這一小塊三生石還是遠遠不及天界真正的三生石。」姬白有些惋惜的說道。
「姬公子說的不錯,應該是這個道理,我們的緣分大概只能如此,所以日後回到天界大概就可以真相大白了吧!」
蘇墨的心中當然明白日後自己必然會返回天界,她接著把三生石慢慢的收入到天書內,接著挑眉說道:「既然如此,多謝姬白公子為了我付出這麼多,我已達到凝脈期的實力,少說也有五百多年的壽命,以後再慢慢的想辦法達到金丹期好了。」
姬白點了點頭,卻面無表情道:「相信有志者事竟成,日後,你必然會好的。」
蘇墨道:「此地似乎沒有什麼了,我們回去吧。」
姬白慢慢應了一聲,接著淡淡道:「對了,方才蘇小姐好像在期待些別的什麼。」
蘇墨一怔,立刻明白了一二,斜了他一眼,「我不明白閣下的意思,我期待了什麼?」
「我方才說我想要你,蘇小姐似乎臉紅了,不知道蘇小姐想到了什麼?」姬白清冷的目光一側,眸子慢慢看向了蘇墨,依然是面無表情。
「我……」蘇墨有些瞠目結舌,頓時無言,這個男人居然也會咄咄逼人。
「蘇小姐若是不說出來,姬某如何知道蘇小姐的期待?」姬白這時候已完全取下了頭上的兜帽,銀白色的長髮慢慢的滑落而下,渾身帶著清冷無欲的氣質,卻是語氣溫和的說道。
「沒什麼?我只是以為你是個登徒子。」蘇墨沒有好氣的斜睨著他。
「登徒子?難道蘇小姐認為我很想要你?」姬白依然無情無欲的說道。
「既然是個誤會,姬公子何必盯著我不放,那麼就當沒有發生。」蘇墨已經有些惱意,立刻輕輕起身,拂袖,轉身。
然而姬白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蘇小姐,不錯,其實我是想要你。」
「要我什麼?」蘇墨身子一震,接著沒有好氣的掃了他一眼。
她瞇了瞇眸子,覺著這個男人的骨子裡也有那麼一點點的可惡,先是說要用她的三生石,接著又說要她,或許他所說的「我要你」指的又是別的意義,自己怕是又曲解了他的意思,萬一自己又自作多情可是非常非常的不好。
「要你做我的女人。」此刻,姬白認真說道。
「……」蘇墨再次沉默,這個男人居然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說出口了。
姬白目光深沉的看著她,「蘇小姐,你意下如何?」
蘇墨深深的吸了口氣,挑起水汪汪的眸子,一蹙眉,輕笑一聲,「做你的女人?」
「嗯。」
「我記得神使大人可是不能娶妻的,難道是要我們兩人之間一直偷偷摸摸的幽會,兩人的關系永遠不能見天日?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更何況我還有七個契約,你又該如何?」蘇墨故意扭曲了對方的意思。
「我眼下雖然是神使,的確不能娶妻生子,不過若是想要娶妻只要不做神使就可以了。」姬白認真的回答。
「只是這麼簡單?」蘇墨微笑著抬眸。
「嗯,簡單,卻也有些麻煩。」姬白輕輕一歎,他的指尖慢慢的撫過她的髮絲,輕柔的動作就如呵護著自己最喜歡珍愛的東西。
「有多麻煩?若是太麻煩了,就便算了罷!」蘇墨故意無所謂的一笑。
「非常麻煩,昆侖山的掌門們定然是不會同意,而且全天下的劍修大概也不會同意。」姬白似乎目有難色,卻淡然說道。
「姬公子莫非是想讓我成為劍修公敵?你是在害我?」蘇墨忽然搖了搖頭,美眸瀲灩,覺著心中有些好笑。
「我怎會害你?我真的想要你陪著我一起度過余生。」姬白輕歎一聲。
「度過余生?」蘇墨一怔。
「嗯,只有這個請求了。」
「其實,姬公子我覺著有些奇怪,我忽然覺著姬白公子好像與以往不一樣了呢?」蘇墨心下有一些狐疑,側著腦袋,輕輕挑眉說道。
「因為,我想通了很多事情,人就自然不一樣了,境隨心轉。」姬白的目光淡然的回答。
「果然如此?」
「的確如此。」
「那我來猜一猜,你想通了什麼?」蘇墨盈盈的看著他。
「哦?」姬白依然神色冷漠,語氣卻溫和。
「閣下在人界中應該一直想提高實力,不過可惜已經是金丹期的頂峰,又是一千歲的高齡,若是不再想辦法的話,豈不是五百年壽命將盡,而且你來到魔界覺著前途渺茫,所以你害怕余下的壽命已經陪不了我太久,從此你會與我真正的天人永隔,於是,姬白公子准備放下了心中的隔閡,想要陪伴我度過最後的五百年對不對?」蘇墨輕輕一曬,慢慢的坐到旁邊的巖石上,清純的俏臉突然流露一絲嫵媚笑顏,卻是看得姬白心中一跳。
「嗯,你很聰明。」姬白點了點頭。
「不過前幾日我給了閣下一個月的時間,沒想到不過區區三五日,你就說自己想通了,真的是想通的很快,不過快的卻讓我感到費解。」蘇墨的笑容清淡而魅惑,慢慢回眸淡然看他。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蘇墨覺著一個月的時間其實對二人很不公平,對他有些少,對於自己也有些少,因為她也無法在一個月內接受姬白,姬白也無法在一個月內很快的想通,如果如此,她覺著兩人之間或許根本不會有什麼緣分,一個月後也就這麼彼此分開與錯過了。
雖然給了他一個機會,也給了自己一個機會,但是兩人之間畢竟還是有一段距離。
若要拉近這一段距離,蘇墨知道,真的很難,很難!
此刻,姬白的決定卻是讓她吃驚,雖然知道這個男人是要被逼著才會有所表達,但是她卻沒想到對方卻是已經答應了,卻反過來逼迫了自己,真的是讓她情何以堪?
她輕輕一笑,沉默了片刻。
蘇墨眸中帶了淡漠的笑意,她的意圖姬白當然知道,他卻是並沒有接著提起那些,只是淡淡道:「今日我很高興,因為你看到我與聖女在一起的時候,我覺著你似乎在吃味,所以我真的很高興。」
原來,她的心裡並不是沒有他的。
「姬白公子,你哪個眼睛看到我吃味了?」蘇墨挑了挑眉,玉面含霜,黑眸如墨玉,長袖一拂,有些鬱悶的說道。
「兩只眼睛都看到了,你和前世依然沒有什麼變化,你吃味的樣子我還是知道的。」姬白神情淡泊而鎮定,悠然說道。
「你很了解我?」蘇墨眉毛緊緊地擰著,忽然嫵媚一笑。
「談不上完全的了解,不過若喜歡一個人,不會不在乎。」
他的話語雖然淡淡清冷,卻是如春風觸動了蘇墨的心弦。
她有一瞬間的沉思,雙唇抿成美麗的弧度,索性實事求是的說道:「不錯!看到你居然在給別的女人舞劍,用來討好她,我在三生石裡曾經看到你也給我舞過劍,但看到你對其他女人也是如此,我的心情莫名的感覺很不高興。」
姬白目光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美麗紅唇,在黑暗朦朧中,姬白的目光帶有一些淡淡昏眩,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有著說不出的歡喜,「以後我不會了,我心中只是喜歡你的,這一世只會給你舞劍。」
蘇墨雖然心中一動,迷人的唇角微微牽動,卻是立刻搖了搖頭道:「不必,既然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就要好好的想一想,萬一留在我身邊卻又開始後悔,到時候對我們誰都不好。」
姬白已立在她身側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想明白了就是想明白了,我願意與你立下契約,不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蘇墨慢慢挑眉,有些大煞風景的道:「可是我還沒有想明白。」
姬白怔了怔,目光專注的看著她。
然而,姬白很快就以迅雷不掩耳之勢,飛快低頭,噙住了蘇墨那惑人的嘴唇,輕輕的,柔柔的,慢慢的吻著她的唇,慢條斯理的含住她的唇,仿佛蝴蝶在花兒上輕輕的流連著,流連片刻,卻是又如蜜蜂一般攫取著她口中的蜜津。這出其不意的一個吻,深深的落在蘇墨的唇上,時而緩,時而快,時而輕,時而重,很快,蘇墨唇內一片溫柔與清涼,那正是姬白的味道。
深深的吻,帶著難以言明的滋味,盛滿了濃濃的愛意。
這一刻,蘇墨已經感覺到了姬白的這份深情愛意。
然而,在她的內心深處卻有了一種說不出的迷惑。
喜歡還是不喜歡?接受還是不接受?
她與他相處了半年的時間,若是說沒有一些感覺也是不可能的,此刻,男子依然沒有放過她,他伸手抱住蘇墨的手臂,加深了一吻,蘇墨不由慢慢闔眸,只感覺自己嘴唇全是姬白淡淡清雅的氣息,溫柔如水,讓她情不自禁的渾身酥軟了起來。
半晌,姬白在她唇上輾轉,流連,最後方才抬起頭來,嗓音淡雅中帶著一些情動道:「現在墨兒想明白了沒有?你說給我一個機會,偏偏卻是自己在敷衍了事,所以我決定讓你慢慢的想起我們前世的事情,我們吻也是如此,你可有這段記憶?」
蘇墨點了點頭,她在三生石的記憶中感受過他的吻。
然而她一直卻是並不敢想,如今再次感受,實在是……那滋味實在很美好。
隨後,她咬著嘴唇吐出三個字:「偽劍修。」
姬白當然明白她是害羞的了,而且是非常的喜歡。
蘇墨斜睨著他,抿唇道:「你真是道貌岸然。」
姬白搖了搖頭,「劍修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只是平日用心法都壓制住了。」
蘇墨接著譏諷道:「無情無欲原來也是假的。」
姬白面無表情的淡淡回答,「本來是真的,但遇到你就是假的,在下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劍修,這些還是明白的。」
「所以你那副無情無欲的模樣,只是代表你修為很高?看到我,你忍的也是很辛苦?」蘇墨看著他,忽然想起在妖界她替他擦身時的一幕,當時的情形雖然尷尬,但她還是輕柔的一笑。
「是,忍的很辛苦。」姬白面無表情的回答,他當時就很想要她。
「對了,姬白,我們前世是夫妻麼?」蘇墨問道。
「不是夫妻,勝過夫妻。」姬白回答。
「我們有沒有肌膚之親……」蘇墨想起一些片段,難以啟齒的問道。
「有,你是我唯一的女人。」姬白想起那些也是目光一柔。
「……」蘇墨的面容又是一紅。
「墨兒,今日我做了這種事情,和前世比起來沒什麼,都是為了證明我喜歡你,接下來的時間,你好好考慮考慮。」姬白輕歎了一聲,他的眸子裡帶著似有似無的悱惻。
他們二人實在是非常奇怪,前一個人主動,另一個人卻是被動,倘若是另一個人被動,則先前的一個人勢必要主動,二人就像打著太極,始終都是站在原地,不知何時才能夠真正的敞開心扉?或許他真的應該主動一些,想到這些,姬白的手心有些冷汗。
他掐了一個訣兒,讓自己冷靜下來,劍修平日裡靜心的心法,這時候卻是讓他鎮定的與喜歡的女人相處。
北姬南纓,師纓能做到的事情,他當然不會很差。
蘇墨目光看著姬白的身影,看著他那料峭的影子,腦海中再次浮現他的模樣,前世裡他也是這副模樣。
二人不是夫妻,卻勝過夫妻。
她的心不由一痛,長相思,在長安。
這時候姬白向前走了兩步,忽然聽到遠處花惜容妖嬈多媚的聲音傳來,「姬白,我們全部都有麻煩了,准備商量如何離開。」
姬白抬眸,腳步停駐,淡淡問道:「何事?」
很快,鍾聲不斷的長鳴,沉重悠遠,傳了進來。
前方傳來花惜容的腳步聲,他華美的袍裾走動時如流雲一般,已帶著聖女走了過來。
聖女卻是被花惜容捆綁的緊緊的,她的面容上似乎有一個掌印,卻正是花惜容的掌印,她的眸子凝了凝,語氣十分不滿得道:「方才你們有人提升了實力,然而,天地之間忽然發生了異變,與魔界所傳聞的妖孽出,天下亂的傳言符合,所以老夫人派人前來捉拿於我,她以為此地是我提升了實力,已經達到了元嬰期,肯定會威脅到她的天下。」
蘇墨一怔,沒想到自己提升到了凝脈期,居然引起了這麼大的動靜。
姬白卻淡淡的聽著,依然面無表情。
聖女忽然冷冷看向蘇墨,「都是你這個禍害弄的,從你一出現我就覺著你不是一個好東西,不若你自己先出去自首算了,還有姬白,那老妖婦喜歡你,不如你一起過去好了。」
姬白不理會她,負手而立,銀色髮絲隨風飄逸而動。蘇墨則冷漠道:「方才你不是說過此地裡有記錄石麼?外面是什麼情況?」
花惜容手中握著記錄石,拋了拋,笑道:「你們看看好了。」
聖女看著花惜容手中的記錄石,狠狠的咬牙,這個男人實在可惡。
但見記錄石上投射出一道光芒,不消一會兒,周圍便看到外面的情形,上萬名魔族騎士已經到了聖女城的外圍,不遠處仿佛有一片黑壓壓的氣勢洶湧襲來,但見眾魔族們從遠處而來,一片烏雲滾騰中,眾人騎著黑色的馬,穿戴著黑色的盔甲,戴著黑色頭盔,身攜法器,個個氣勢凌然,仿佛是一群來自地獄的人馬。
很快眾騎士們就以雷霆萬鈞之勢瞬間打破了聖女城堡的大門,接著縱馬沖過了青石長街。
一路上,黑衣眾人殺伐果斷,所向披靡。
整座絢爛的聖女宮闕內,聚著許許多多魔界的強者,亦有無數的貴族。
一群穿戴風情各異的面首們在花園中翩翩起舞,雌雄莫辨,紗羽透明,舞姿曼妙。
宴席中擺放了很多案幾與玉桌,提供這些身份高貴卓然的魔界貴族與強者們享用著美食,此地已是佳餚不斷,美酒飄香,樂聲動人。
雖然女主人不在此地,但也依然非常熱鬧,眾人喝酒劃拳,推杯換盞。
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眾騎士已經沖入了宴席內,目光狠厲陰險毒辣,手中揮舞著法器不分青紅皂白就開始揮砍了起來,頓時宴席中傳來一片驚恐的叫聲。
無數參加宴席的賓客已嚇得瑟瑟發抖,藏的藏,躲的躲。
諸多的侍婢與面首躲閃不及,已經被騎士們一刀砍去了頭顱。
遠處鍾聲響起,但騎兵如同黑色的潮水,不斷從四面八方洶湧而出,不少魔界眾人已死於非命。
一個黑衣騎兵大喊一聲,「把聖女交出來,老夫人懷疑她要謀反。」
「倘若她不出來受死,我們就踏平這座聖女城。」
瞧見聖女城不過短短的時間就被屠戮的一塌糊塗,聖女立刻咬了咬牙,陰惻惻的說道:「沒想到這個老妖婆居然出動了這麼多的人,還跑到我這裡大開殺戒,她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了。」
蘇墨負手而立,語氣淡淡道:「能令她瘋狂,那麼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是我出去自首又有什麼用?人家忌憚的不是我,而是你這位聖女大人!」
「小陌說的不錯,老夫人向來都知道孰輕孰重的,而且她做事情絕對是蓄謀已久,不會突然出手攻城。」花惜容目光看了看蘇墨,好似不經意的掃過她的胸口,接著慢慢道:「大概老夫人的探子知道我與姬白來到聖女城,本來參加壽宴也沒什麼,然而這時候突然天降異相,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聖女與我們勾結了,認為聖女也達到了元嬰期,這次出手就更為狠厲,因為聖女已成為她最大的禍患。」
聖女咬了咬牙,「都是你們這些喪門星。」
姬白卻慢慢道:「元嬰期?」
方才蘇墨凝脈的異相居然會如此了得?
蘇墨暗道,上次她達到了淬體,卻是出現了七星伴月的異相。
雖然這次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是她覺著肯定不遜於七星伴月。
此刻,聖女目中閃過一抹陰冷的戾氣,接著咬牙切齒得道:「哼,若是我到了元嬰期就好了,我第一個就要和周圍貴族們聯合起來,砍了那個老妖婆的腦袋,不過這個老妖婆還真是防范的很緊呢,稍有點風吹草動,立刻就已經出手了。」
花惜容則譏諷的笑了笑,神情嫵媚,語氣淡漠的說道:「若非是你不懂得韜光養晦?若非你與她幼時常常互相爭奪,若是你不知道隱忍,她又豈會時時刻刻小心的防著你,所以她早就想要對你出手了不是?否則也不會在這麼快的時間內調動兵力,出動兵馬。」
聖女冷哼一聲,「還不是你們害的。」
她掃了一眼蘇墨,冷淡道:「區區一個凝脈,居然會出現異相,簡直是個妖孽。」
蘇墨傲然笑了笑,眸如點漆,風華絕代,清麗絕俗,畢竟對於這種荒淫無恥的女人,她向來是不屑於為伍的。
姬白卻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蘇墨,雙手負在身後,寬大的黑色衣袖帶著流雪回風之姿。
——天下亂,妖孽出。
難道與蘇墨有關?
若是如此,他更要義無反顧的陪伴在她身旁。
花惜容並沒有想到太多,唇邊輕笑,用扇子敲了敲聖女的額頭,用略帶磁性的聲音道:「對方的鐵騎很快就踏過來了,對方元嬰期的大將們肯定也會過來,據說老妖婆她一共有四個元嬰期的大將,而我們這些人肯定都不是對手,如果不離開,我們就等死吧!」
「四個?」蘇墨的目光有些深沉。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告訴爺,此地的通道怎麼走?」
聖女目光冰冷,「你放開我,我才告訴你們。」
花惜容卻抬眼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這嘴實在不老實,該打!」
他的指尖立刻拿出一個小小的樂器,忽然一彈奏,黑暗中仿佛出現無數細密的藍芒,而聖女的胸口頓時感到了一陣窒息。
方才聖女那高高在上的模樣已經徹底消失不見,吐了口血道:「音攻,花惜容,這時候你居然如此對待我?」
花惜容輕笑一聲,「若是你老老實實說出出口在哪裡,我當然會好好對待你的,你的逃匿遁術我又不是不清楚,若是放開你,豈不是讓我們做你的替死鬼。」
聖女立刻道:「至少我的實力不過是金丹期後期,當他們看到我後就知道發生了誤會,總會給我留下一條性命。」
花惜容慢慢搖頭,「既然已經出手了,哪裡還會停下?」
姬白冷淡道:「不錯,今日的事情是導火索,對方的人寧可錯殺一千個,也絕對不會放過我們所有人的。」
聖女則用力咬了咬嘴唇,心中的憤怒之意如泉水一般湧出。
花惜容接著說道:「就是屠城也說不定。」
聖女瞇了瞇眸子,「她不敢,這裡可是聖地。」
花惜容微笑,「我們打個賭,只要你這個聖女死了,老妖婆理所當然會成為新的聖女,可以取而代之,何樂而不為呢?所以你還是告訴我們密道的位置,給你給我們留下一個後路不是?」
聖女卻是冷笑,「我最討厭你們逼我,反正橫豎是死,不如我們一起死在這裡好了,我就說死也不會說的。」
花惜容目光一沉,再次准備彈奏樂器,蘇墨則是輕輕抿了抿嘴唇,輕笑一聲,唇邊漸漸綻起一絲迷人笑意,「等等,花爺。」
花惜容立刻「哦」了一聲,「怎麼了,小陌?」
蘇墨淡淡道:「花爺,聖女好歹也是聖女,你這不懂得憐香惜玉的毛病要改。」
花惜容立刻微微的頷首道:「爺的確是不懂憐香惜玉,小陌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時候蘇墨卻是嫵媚一笑,「其實我倒是有個辦法的。」
「什麼辦法?」花惜容饒有興趣的問道。
蘇墨嫵媚的一笑,悠悠道:「女人最重視自己的容貌,如果她不說出通道的位置,那麼就打掉她一顆牙,魔族的恢復力雖然好,但是沒有牙齒沒有耳朵,沒有手臂都是恢復不了的,所以就先打掉她幾顆牙的好,如果打爛她滿嘴的牙齒都不說的話,然後再削了她的鼻子,然後是耳朵,接著是手臂,最後是腿,只要留下她的舌頭,做成一個人彘好了。」
她說著忽然輕柔一笑,立刻伸手打了對方一巴掌。
聖女萬萬沒有想到蘇墨說打就打她,一下子給呆怔住了,頃刻間,蘇墨又接著左右開弓,「劈劈啪啪」連著十個巴掌給扇了過來。
她當然也有些公報私仇,居然覬覦姬白,真是不知道廉恥。
一口血吐出,聖女一臉的怒色,她這一世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
聖女氣得渾身發抖,她堂堂聖女,豈會被一個人類如此對待?
這時候蘇墨已經拿出了匕首,那湛湛如秋水的眸子向花惜容一瞥,優雅的笑了笑,「花爺,聖女居然如此嘴硬,我不如先割下她的耳朵好了。」
花惜容慢慢一笑,「鼻子也可以,爺知道你的匕首很厲害,爺上次就領教過。」
聖女立刻憤怒地道:「住手,花惜容,我們畢竟是合作過的,不要做的太絕,那通道不是我不帶你們走,而是我也從來沒有走過!」
花惜容微笑著:「這麼說你是沒有把握了?」
聖女立刻點了點頭,「那裡有很多的入口,為了迷惑敵人,所以真正的出口只有一個。」
花惜容唇角勾起一絲嘲謔,妖嬈萬分的笑著加重了語氣:「我相信真正的出口只有一個,不過你肯定也是知道的。」
聖女低聲道:「不過那裡很危險,裡面都是機關,我若是綁著,一定躲避起來很不方便,但若是我死了,你們也出不去。」
「看來你是非要鬆綁了,爺可不會答應!」花惜容立刻不屑一笑。
「我想要姬爺看著我,花爺實在消受不起。」聖女的眸子慢慢看了一眼姬白,目光裡帶著深深的眷戀,可惜姬白依然是一副無情無欲的模樣,渾身都是風華絕代的氣息。
「如果你告訴我們入口,當然會讓姬白看住你的。」蘇墨卻是替姬白答應了下來。
「喏,就在前面,前面深處有個地下洞窟,不過下面四通八達的,很容易迷路。」聖女一臉不情願的說道。
三人的目光一同隨著望去,這時候聖女的指尖在手後握著,出入一交叉,繩子完全鬆了去,方才她說話的時候故意引走對方的注意,而後立刻掙脫了繩子,三五步縱身一躍,拍了一下洞窟中桌子的中央,同時石頭地板裂開了一個縫隙,她立刻鑽入了通道內。
花惜容立刻追了過去,一同跳入到呢縫隙內,接著來,那縫隙卻是立刻闔上。
蘇墨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姬白,「如今那兩個已經離開,我們要怎麼辦?」
姬白淡淡道:「無妨,我們也一起下去。」
這時,姬白上前慢慢的碰觸著機關,誰知道卻是地面的另外一處打開了通道,蘇墨不由得凝了凝眸子,「姬公子,看來我們二人必須要走另外一條通道了。」
姬白已經握住了她的手,回眸看了她一眼,「墨兒放心跟著我就是,記得什麼時候都不要鬆開我的手。」
蘇墨慢慢的點了點頭,二人邁開步子,一同走入另外一處通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