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與姬白二人手挽著手,已經進入了神秘的地洞內,周圍一陣寒氣襲來。
冷,很冷,寒,很寒。
姬白深黑色的斗篷隨風而動,若流水一般輕輕拂在身上。
蘇墨與姬白先以不變應萬變,先適應了一番此地環境,接下來並沒有立刻探路,而是在此地暫時的停留了一會兒,蘇墨面容肌膚感受著那徹骨森冷的寒氣,她忍不住輕輕的打了個寒顫,立刻運起了內力,讓體內靈力流動起來,漸漸的身上開始變得暖和了起來,她哈了一口熱氣,僵硬的手指也逐漸輕鬆。
姬白立刻脫下斗篷,輕輕的披在了蘇墨的身上。
他握住她的手,輕輕的搓了搓,「這裡很冷,如果難受可以抱著我。」
蘇墨已經靠在了男子舒服的懷裡,在他身上取暖的感覺很溫暖很愜意。
但見他指尖掐訣,身側立刻懸浮起了九柄長劍。
蘇墨凝了凝眉,接著從天書中拿出了一顆夜明珠,照耀清楚周圍的環境。
二人站在一起一個妖艷,一個謫仙,雖然是兩種風情,依然若金童玉女一般。
同時兩人的出現卻給冷冰冰的此地,帶來了一些仙氣兒。
姬白目光深沉寧靜,目光望去不見任何漣漪,蘇墨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暗忖此地果然是與眾不同,沒想到這裡是一座奇怪的地下迷宮,周圍都是華麗的水晶牆壁,階梯也是大理石鋪成,去是因為在寒氣中漸漸凝結了冰雪,暗道光影映照在蘇墨與姬白的身上,但見牆壁如同鏡子一般,整個地道向遠處無限的延伸,深不可測,居然一眼望不到盡頭。
蘇墨與姬白小心的沿著冰雪階梯往下行走。
但見階梯泛著森森的白色雪光,腳下不斷泛著冰冷的寒意。
「姬白,你不冷嗎?」蘇墨看了他一眼。
「我是男人,當然要照顧於你,我不冷。」他的面色卻是如冰玉一般。
但見男子那銀白色的絲絲縷縷的飄渺髮絲,在暗淡的光芒中帶出了銀河般的溢彩。
「姬白,這裡好像限制了神識,很難探清楚前面的情形。」蘇墨淡淡說道。
「看來這裡有很多古怪。小心些,跟著我走。」姬白輕柔的看她一眼,他操縱著飛劍不斷的敲打在地上,牆壁上,飛濺起的火花光芒四濺,在前方小心翼翼的探著道路。
一路走來,二人倒是遇到了幾個機關,一個是空中飛刺,一個是地下尖矛,還有一個巨大的冰球從旁側滾出,都被姬白的飛劍給探了出來。
於是二人算是走的還算穩妥,也終於在一個時辰之後離開了這裡的冰雪長廊地帶。
周圍的冰雪消融,蘇墨卻看到了對面牆壁上出現了三個門,至此二人的目光對望了一眼。
姬白漂亮的劍眉皺了起來,「果然是迷宮。」
蘇墨則輕歎一聲,「三個門,我們走哪一邊?」
姬白指尖一揮,三柄劍分別探入三個門內,在他神識操縱的范圍內,搜尋了一番,半晌姬白道:「中間的機關少,我們兩個可以選擇中間的道路。」
他剛剛邁開腳步,蘇墨卻道:「稍等一等,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探路。」
姬白目光一側,看到她拿出一個機關鳥,輕輕一拍鳥頭,居然朝著右側的門飛去。
「這是傳訊鳥?」姬白挑起清冷的眸子。
「嗯,可以傳訊,但在這種環境下也可以當作引路鳥。」蘇墨悠然說道。
「原來如此,師纓不愧是天下第一奇才。」姬白的目光深沉幽暗,看著那機關鳥飛去的方向,暗忖難怪她會喜歡師纓。
「阿纓他一直很好的。」蘇墨眸子裡流露出溫暖的神色。
「北姬南纓,當初我與他齊名,可惜卻很少有機會見面。」姬白忽然說道。
「你們當年的事情我不清楚,我想當初你們一定是風光無限的。」
「錯了,當時我們兩個都很低調,而且君子之交淡如水,關系很淡。」
蘇墨笑了笑,「我想你們兩個大概算是友人,而且回去後,也會很融洽的相處。」
「其實,我也並不了解師纓此人,不過我想愛屋及烏,以後肯定會和他拉近距離的,我們都會對你好。」姬白面無表情的坦然說道。
「多謝。」蘇墨靠在他身上,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清楚他已准備與自己立下契約。
既然他能說出這番話,已經證明了他的誠意,那麼蘇墨知道自己不久就要接受他了。
他不久就要成為她的夫君,她的男人,她的第四個契約者。
不知為何,她居然有種准嫁娘的心態,居然沉溺在一點點的心神不寧與陶醉中。
不過,若說她不會被眼前男子的美色所迷惑,心不會蠢蠢欲動,那便是自欺欺人的,姬白與世間大多數的美男都不同,尤其是他無情無欲的氣質更是令人心神向往,也難怪魔界的女人對姬白無比的渴望,於是,她偷偷的抬起眸子,斜睨了一眼姬白,他的面容有著白皙的色澤,整個人如同一塊絕世清寒的和氏璧,渾身浮現出完美清冷的氣質。
還有男子那如雪飛揚的髮絲,如夢如幻,在漆黑暗澤的光線中隨風而舞,吹拂在她的面頰上緩緩滑落,便如同雪白鵝毛輕撓她的心,帶來癢癢的感覺。
接下來,她的視線不由得從他那銀白色的髮絲慢慢移到了他掐訣的手上。
那修長如玉的手充滿了迷人的光澤,仿佛精美的藝術品,雖然花惜容的手也很美,但姬白的手卻是劍修的手,很完美,讓人有種想讓他一生一世握住的感覺,當她的手被包裹在他的手心裡時,便有一種溫馨的暖意。
似乎發覺自己被人打量,姬白面容微側朝蘇墨看來,蘇墨立刻若無其事的轉過了眸子,面上表情卻是一絲不露,然而姬白髮絲停留在她面頰瞬間的絲滑觸感,卻讓蘇墨的心神散漫,無法凝神。
同時眼前男子那禁欲無情的氣息更令她心跳加快。
很快她就回過神來,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有沉溺美色的時候。
「對了,墨兒,我們現在准備出發吧?」在蘇墨剛剛回神之際,耳畔接著傳來男子清冷且動聽的聲音。
「好。」蘇墨的指尖與他的手交纏相握,微微頷首。
二人隨後進入右側的門後,那門立刻關閉,蘇墨回眸,看到那門是萬鈞的斷龍石,頗有些一去不回頭的意義。
這時候前方濃霧彌漫,暗自湧動,朦朦朧朧中看不清周圍景致。
同時周圍環境卻是另外一番變化,再無寒冷的冰霜,空氣似乎熱得逼人,蘇墨甚至於有種錯覺,仿佛進入了妖界的極寒之地。
倘若此地要逼著二人脫光衣物,裸呈相對,豈非尷尬?
她旋即脫去了姬白的黑色斗篷,還給了姬白,二人向前走了三丈方才發現此地是一處懸崖,通往對面的唯一道路就是空中索道,地下是一望無際的深淵,下方隱隱的有赤紅色的火焰,就像是連通著地獄的刀山火海,倘若二人掉落下去,不知會有多深,又會落到哪裡?就算是不會殞命,也恐怕一生一世都走不出來。
蘇墨吁了口氣,與姬白向前走去,忽然周圍陡然出現銀白色旋風,倒是帶來一股清涼,然而風力極強,姬白並沒想到此地居然有陰風,風很大,仿佛隨時都可以把二人席卷走。
他的手便更用力的握住了蘇墨的手,兩人的手心已握出了汗水。
然而向前走了幾步,蘇墨忽然腳底踩到了什麼,她眸子一低,卻是發現自己放出的機關鳥已經在腳下一動不動,仿佛已經損壞。
她連忙撿起了傳訊鳥,仔細的看了看,並沒有看出機關鳥出現損壞的地方。
「墨兒,怎麼了?」姬白側眸問道。
「我在奇怪,為何我的機關鳥沒有壞,卻是飛不起來。」蘇墨喃喃的說道。
姬白立刻掐訣,九柄劍懸浮在周圍,怎知還沒有片刻,劍居然落在了地上,姬白若有所思的淡淡說道:「此地看來不允許飛行。」
蘇墨望去,看到唯一的道路就是前方的鐵索道,兩人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旋即小心翼翼踏上鐵鎖柵欄,足下已傳來火熱的感覺,二人的手不得不緊緊的握著,隨著鐵鎖不斷大幅度的晃動,蘇墨居然心跳得很快。
忽然一陣銀色的旋風從空中刮過,仿佛要把二人從鐵索橋上吹拂下去,蘇墨闔眸,姬白連忙伸手攬住她的腰,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
兩人緊貼著對方,蘇墨甚至感覺到姬白的心跳很快。
而蘇墨貼在他的身上,面頰輕輕埋在他的胸膛上,感覺兩顆心怦然跳動著。
「小心些,你前世怕高的。」姬白回眸說道。
「雖然我現在並不怕,只是感覺在深淵上面,知道我們飛不起來,自然有些擔憂了。」蘇墨柔聲回答姬白。
「墨兒,你看前面。」姬白將她的臻首抱在自己的胸前,輕輕地拍了拍蘇墨的背。
蘇墨的目光順著姬白的手望去,看到前面百米處仿佛另有一片天地,周圍出現了金色的沙灘,還有奇怪高大長刺的植物,雄奇奢美,甚至還有疊疊嶂嶂的小塊巖石,但炙熱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強烈。
二人在吊索上走了幾乎半個時辰,方才到了對面。
「好了,現在安全了。」姬白已鬆開了懷抱中的蘇墨,淡然說道。
「嗯,多謝。」蘇墨直起身子,伸手慢條斯理的理了理髮絲。
蘇墨目光看了周圍,這裡已經亮澤起來,頭頂出現了紅日,山石仿佛都是赤紅烏色的曠石,發出重重激蕩的磁性氣息,經久不散。
她的目中露出一絲驚異的神色,思索著此地究竟是怎樣的地方?難道還是在地下?但為何會看到頭頂的太陽?
當她回眸望去,身後的吊索已經隱藏於濃霧中,消逝不見。
「女人,別看了,這裡還是魔界的地下,此地是一處地下沙漠,也就是這種礦石讓人不能飛行,而且這礦石還能阻隔神識,算是非常罕見的寶物。」這時候一個少年的聲音從天書中傳來。
「容夙?」蘇墨聽到他的聲音當然有些歡喜,她對這裡環境並不熟悉,但容夙卻是熟悉此地的。
「是你。」姬白的目光淡淡一掃,看到面前忽然出現的美少年,依然是一身華貴的衣衫,傲氣的面容,還有不可一世的眼神。
容夙的身子懸浮在半空,雙手抱臂,目光睥睨,「若非是我,你們在這裡只怕一籌莫展了?」
「是啊,難得你居然出來了。」蘇墨笑瞇瞇的看著容夙,目光很溫柔。
瞧見少女的目光,頓時少年的面容紅了紅,接著哼了一聲。
他上挑的眼角盛滿輕鄙,隨後冷淡的看了看姬白,輕嗤了一聲慢慢道:「此地還是我來當向導,你們兩個都不行。」
「墨兒,他是否值得信賴?」姬白心中有些懷疑。
「他是魔界的人,我覺著容夙在此地一直值得信賴。」蘇墨美眸瀲灩的笑了笑。
「不錯,我一直都是很好的,而且我這種男人還是非常靠得住的,不像某些男人表面冷冰冰的,追個女人婆婆媽媽的,做事情看似無情無欲,卻是沒有一點准則,本公子最看不起那種退縮的男人,不如乾脆回去該幹什麼幹些什麼,實在是令人不喜。」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姬白,意有所指。
姬白也冷冷的看著他,目光如冰。
此刻,忽然遠處傳來動物嚎叫的聲音。
「魔界炎狼!」容夙這時候面色一變。
「魔界炎狼?」姬白不解的看著遠處一只只野狼,體形與尋常的狼無異。
「魔界炎狼不過是一些異獸罷了,若是平時也沒什麼,但是這裡天氣炎熱,它們繁殖的很快,且這些狼喜歡群居,而且會噴火,牙齒與利爪都無比鋒利,閣下的飛劍不能用,但炎狼在數量上卻是占據了絕對優勢。」容夙臉色有些嚴肅。
蘇墨立刻拍了拍靈獸袋,將靈獸袋中的冰狐招出。
冰狐這些日子本來憋的慌,但是魔界很熱,它索性要了一些妖界的冰雪,在靈獸袋裡舒舒服服的休息著。
冰狐身子一出現,嘴裡嚼著冰塊,「嘎崩嘎崩」的響著,一臉的不情願。
它接著指手劃腳,表示很熱,要求多給它一些魔界的冰雪,否則它的日子過不下去了。
蘇墨斜睨它道:「先幫忙把這些炎狼擺平,剩下的以後再說。」
冰狐身子頓時變大,一雙迷人的狐眼惡狠狠得瞪著這些狼群,目光鄙夷。
但見一只只炎狼靠近了此地,與普通白狼體型相似,瞪著一雙雙赤紅色的眸子十分駭人,而冰狐則有一人高,甩著九條巨大的尾巴,形成一陣陣旋風,在此地也算是個龐然大物了,而且在冰狐身上泛出一陣寒氣,所以冰狐突然出現後,這些炎狼們立刻瑟縮後退,但是依然虎視眈眈的看著眾人,並沒有打算放過他們的意思。
如今的情況,蘇墨等人的神識受到了限制,自然無法用法器對付敵人,更不用說使用機關傀儡,姬白的飛劍也是不行,容夙更是以神識強大而著稱,他血肉未恢復,當然意義並不大,此時他們能夠對付炎狼的,只有冰狐的利齒,還有姬白的劍法,以及蘇墨手中的破罡箭了。
「嗷嗷——」炎狼首領朝天一呼,發出攻擊的命令。
「咬它們!」容夙立刻指揮冰狐說道。
冰狐冷冷掃容夙一眼,不屑的哼了哼,這個少年當初欺負過它,它不喜歡,接著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嗤,沖入炎狼群內,身形飛快的轉動著,讓眾炎狼防不勝防,同時在冰狐口中噴出白霜寒氣,凍得一眾炎狼嗚嗚亂叫。
姬白手中握劍,將自己的劍術施展到淋漓盡致,他的神識雖然受到限制,不過卻也是金丹後期的強者,雖然不能施展飛劍,卻可以探查身後的危險,若是有炎狼從後面偷襲他們,姬白立刻轉身狠狠斜刺了一劍,剖開那炎狼的腹部。
姬白手中的劍異常鋒利,但凡劍光劃過,炎狼定是一剖兩半。
蘇墨拉弓射箭,她同時五箭齊發,同時射中五只炎狼的眸子,眾炎狼發出痛苦的叫聲。
她眸子一凜,再次拿出箭來,對准前方炎狼首領,沉穩的拉開弓箭。
「去死。」蘇墨雙箭齊發,正正射中了炎狼首領的雙眸。
冰狐在此地更是大展神威,牙套堅實,神出鬼沒,把眾狼咬的一陣亂叫。
但凡看到哪只狼要噴火,立刻對著那狼噴了一口寒氣,熄滅了火焰,接著要是被它的九尾掃到,牙齒咬到,雙爪抓到,都是血肉模糊必死無疑。
冰狐表現極其出色之下,頃刻間,就有百只炎狼葬身其利齒下,余下的炎狼立刻退後表情大怯,紛紛夾起尾巴,向著遠處逃竄。
「真不錯,這些都是獎勵你的。」蘇墨奉上一大盆妖界的雪,冰狐鼻子湊上前嗅了嗅,確定都是妖界的雪,這才滿意的進入了靈獸袋內。
「女人,妖界的雪還剩下多少了?」容夙不緊不慢的問道,「那些雪對於冰狐來說非常的寶貴,可以提升實力,而且它還可以噴出冰寒之氣。」
「不多了。」蘇墨收起了破罡箭,悠悠歎息,「都是你那天書內給出的地方太少。」
「我又沒說不讓你裝,地方其實還多著呢!百倍千倍都可以的。」少年的面容有些緋紅,都是他當初對她太苛刻了一些,所以這個女人才這麼小心翼翼的。
「還有很多?我都放置了快有一個莊園的靈石與魔石,你居然說還有位置。」蘇墨一雙美眸立刻斜睨著容夙,不可置信的說道。
「嗯,天書是渾沌世界,非常大,你可不用太客氣。」少年咳了咳道。
「如此就好,這個聖地內一定也有不少好東西。」蘇墨若有所思的說著。
「女人,放心,肯定有很多,我們還是找個地方歇息去吧。」
「好。」蘇墨頷首。
自從來到這荒蕪的地方,而在容夙出現後,蘇墨就不再靠在姬白身上。
她接著脫了兩件衣物,穿著單薄的中衣,女子的身形顯露無遺。
那太陽耀眼此幕,沙地被曬得又白又亮,蘇墨走了幾步腳下發燙,她連忙從天書中拿出妖界的雪握住手心中,否則覺著自己嗓子裡快要冒出煙來。
同時她分給姬白與容夙了一些冰雪,目光看向周圍的植物,問道:「這是什麼?」
「仙人掌。」容夙拿著冰雪擦了擦額頭,輕柔的回答。
「仙人掌?果然像是手掌,就是有很多刺。」蘇墨神情若有所思。
但見周圍沙漠上零星分布的仙人掌精神奕奕,站立在沙丘中,並不像蘇墨等人那般無精打采。
容夙接著道:「女人,我們眼下可以去前面那一株仙人掌下面躲一躲太陽,現在應該是聖地最熱的時候,若是不躲一會兒,只怕到時候全部都脫水了。」
蘇墨立刻點了點頭,與姬白一起來在了仙人掌的下方。
「對了,墨兒,他是什麼人?」姬白站立在陰涼下,並沒有放鬆警惕,雙手負在身後,面無表情的問道。
容夙坐在蘇墨身側,立刻斜睨他一眼,高高昂著頭回答:「神使大人,你想知道什麼可以直接問本公子。」
「哦?」姬白當然知道若是自己問他,他必然不會回答。
「我可是魔族的貴族,身份高貴,所以不是什麼男人都可以比得上的。」容夙神色得意的說道。
姬白淡然道:「就像花惜容?」
聽到花惜容的名字,容夙嗆了一聲,立刻沒有好氣,挑了挑眉,「我和他不是一個類型,別把我們混為一談。」
「接下來我們怎麼走?」姬白沒有理會他的話語,接著問道。
「是啊!容夙,我們現在怎麼走?」蘇墨熱得再次脫去一件衣物,穿著無袖的衫子。
少年也褪去外面的衣衫,索性赤著上身,目光看了看二人,冷哼了一聲,「我也不清楚,畢竟這是聖地,沒有什麼特別的記載,所以我也無從知道,勉強知道一些大概。」
姬白慢慢擦拭著劍,淡淡道:「紙上談兵。」
少年冷哼一聲,「故作清高。」
蘇墨斜睨了一眼二人,接著道:「我們走吧,此地沒有黑夜,只怕會一直炎熱下去。」
姬白面無表情,也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表示意見贊同。
他忽然回眸,淡淡道:「蘇墨,這時候冰狐應該知道怎麼走。」
蘇墨知道冰狐的確是有一些靈性,在妖界倒是表現的非常不錯,立刻從靈獸袋內放出了冰狐,冰狐再次出來後立刻熱得亂竄了一陣,接著搔首弄姿,抖了抖毛發,對此地的環境非常不喜。
它指手劃腳一番,表示自己不喜歡這裡,不要沒事把它弄出來。
蘇墨笑吟吟的看著冰狐,唇邊帶著溫暖的笑意,輕輕一歎,「這裡大概很糟糕呢,我害怕腰間的冰雪會用完,所以需要你出力,你覺著什麼地方可以出去?」
冰狐立刻吐了吐舌,熱得如狗,指手劃腳了一番,表示自己知道怎麼走,前面有一處還可以休憩的地方。
容夙點了點頭,「看樣子此地還沒有那麼糟糕。」
姬白淡淡道:「方才有些人似乎什麼都知道,卻不知道冰狐的習性。」
少年立刻瞪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何,總是覺著姬白與師纓一樣的可惡。雖然這個男人平日裡冷冷淡淡的,什麼時候都沒有表情,不過卻給人一種猜不透他心思的感覺。
幾人跟著冰狐走去,路上並沒有遇到任何不該遇到的東西,至於花惜容,那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花惜容追了一路,發現身後的兩個人沒有跟來,他就知道肯定是情況有變,所以他必須追緊這個聖女,以免尋不到迷宮出路,然而對方實在是太狡猾了,他跟著她一路跑來,卻是被對方欺詐落入了沼澤,已經渾身一片濕漉漉的泥濘。
「賤人,不要讓我抓到你,否則爺讓你死一百遍。」
對面傳來聖女咯咯的笑聲,「花爺,你濕身了,等你抓到我再說,我這裡可是機關重重呢。」
花惜容原本衣衫華貴,飄逸瀟灑,哪怕對付敵人也要用雅致完美的樂器,但是平日裡姿態優雅無比的花惜容公子如今居然濕身了,儼然失去了那妖媚冷艷高貴的形象,他的衣衫貼在身上,額前髮絲也濕淋淋的遮掩住了半張面,身上華美的衣袍全是水草,雖然看著也很性感,但是哪裡還有先前的優雅風姿,高貴氣度?
花惜容立刻咬牙,施展著輕功追去,不過他的音攻也不是吃素的。
他咬著牙,指尖彈奏著一曲十面埋伏,眸子變幻莫測,「好,聖女,既然你如此無恥,爺就讓你記住惹惱了爺有怎樣的下場,我就廢了你的手腳再說。」
聖女仿佛沒有發覺他情緒的突然轉變,只是掩唇笑著,飛快的奔跑著。
忽然一道波光襲去,帶著十二分的凌厲,聖女立刻退後一步。
花惜容指尖飛旋,他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雙手連續彈奏著玄妙的曲調。一道道光芒帶著驚人的氣勢向著魔門聖女斬去。看著無數的音攻朝著她襲擊而去,聖女的臉色終於微微變化,她已知道這個男人要下狠手了。
但見她的手輕輕一擋,然而五根手指全部切下,流出一片暗紅色的血液。
聖女臉色煞白,接著看到花惜容指尖一挑,一道月牙弧形的光刃急速朝自己斬來,立刻狠狠切過洞穿了她的身子。
然而這時候卻發生了一件不可置信的事情,聖女的身體竟然在倒地的瞬間變成了一個傀儡,一個拳頭大小的傀儡,花惜容凝視著這個詭異傀儡,居然戴著假髮髻,眼睛是一雙黑色的魔石,鑲嵌在那漆黑深深的眼眶內。傀儡身上也穿戴了花花綠綠的華貴布料,上面用黃色的紙條寫著生辰八字,竟與聖女的模樣倒是沒有差別,卻是替她承受了那次致命的攻擊。
與此同時,數丈外又憑空出現了聖女的身形,那聖女面色自然有些驚秫與惶恐,但是依然出現在遠處看向花惜容,咬了咬嘴唇道:「閣下居然要取我性命,讓我犧牲了一個替身傀儡。」
「這是什麼術法?」花惜容慢慢凝了凝眸子,發現這個聖女果然也非常詭異。
「我不會告訴你。」聖女恨恨看他一眼,立刻幾個縱身向另一側道路逃走,幾個縱身已經不見。
花惜容正欲追去,忽然臉色一變,面色煞白,連忙大口喘息著,捂著胸口坐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候,好死不死,他身上的降頭居然發作了。
花惜容身子用力的顫抖著,拿出匕首開始剜著胸前的血肉,看著地上一攤攤的污血,這時候他忽然想起了小陌,那個關心過他的少年,不過他忽然不確定對方的身份了,男子嘴唇用力的上下咬著,表情非常的痛苦。
這種被人操縱的滋味實在太不好受了!
……
不知走了多久,冰狐徑直帶著眾人來到了一處環境優雅的地方。
蘇墨一看此處,就像是沙漠裡的綠洲,處處透著一種清涼的氣息。
「這狐狸果然有些用處,前面還有一片湖水。」容夙目光一掃,心情愉悅的叫了起來。
冰狐立刻五步並三步,飛快一個縱身,跳進水中,游來游去,非常滋潤。
蘇墨也舒服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唇邊帶著一抹淡淡溫和的笑容說道:「我們三人暫時住在這裡好了。」
姬白點了點頭,從乾坤囊內取出了幾樣東西,卻都是一些家居用品。蘇墨目光看向了竹椅,立刻認出是她與他一起住在竹園的時候,姬白自己親手做的竹椅,不由勾了勾嘴角,揶揄笑道:「姬白,沒想到你連這些都帶著,居然這麼會過日子。」
姬白頓了頓,眸子垂了垂。
其實並不是他會過日子,而是他想要帶著與她一起生活時所用過的東西。
但見姬白面無表情的拿出一些竹子,簡略的搭建了一個小棚子,在外面遮擋了一些芭蕉葉,倒是不錯的空間,低低道:「過會兒我們可以睡在裡面,算是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蘇墨回眸。
「嗯。」姬白目光深沉,淡淡地道:「我們既然來了,就在這裡暫住幾日,然後弄清楚周圍的環境,若要立下契約也有足夠的時間。」
蘇墨看著那狹小的空間,果然只能躺著二人,就像當日那狹小的船艙一般,面容自然是一紅,「這裡還有容夙呢?」
「他有天書,不需要在這裡待著。」姬白回答。
「不過容夙在這裡,我有些不習慣。」蘇墨面容帶著一絲緋紅。
「墨兒,這個少年一直在天書內,以前你立下契約的時候,你覺著他什麼都沒有聽到?什麼都沒有看到?」姬白目不斜視,面無表情的問道。
「啊?」蘇墨沒想到姬白居然會如此犀利的說出這種話來。
「既然他早就看到了,聽到了,你還在意他做什麼?」姬白冷淡的看著遠處的容夙,「就把他當成一粒塵埃好了。」
塵埃?若是容夙知道自己被這麼認為,一定是氣惱無比。
「姬白,他是我的朋友。」蘇墨嫵媚的笑了笑。
「朋友?那麼我們若是立下契約,他一定會為你高興。」姬白再次提到了契約。
「那個……姬白,我去准備一些膳食,都已經折騰了一日了,我很餓。」蘇墨忽然站起身子,連忙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不遠處流水淙淙,一片綠色的草地,郁郁蔥蔥。
「是我太主動了麼?」姬白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喃喃說道。
少年在水中戲耍夠了,束起一頭長髮,看了看在一旁准備膳食的蘇墨,忽然鼻中一嗤,起身湊到了姬白的面前,十分悠閒的坐在他旁邊道:「姬公子,你真的要做契約者?」
姬白面無表情的擦著劍,沒有說話,就像對待空氣一樣。
少年沒有好氣得道:「我早就聽說過你不是處了,不過像你這種男人,到底是怎麼知道如何做些風月之事?」
姬白終於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這樣的少年雖然活了很久,不過卻是沒有嘗過心愛女人的滋味,你又何必找茬?」
容夙故意道:「姬公子,你無情無欲,卻怎懂得這麼多?是不是骨子裡就不是個好人?」
姬白道:「我的確不是好人,因為在成為神使之前我就懂得如何殺人,如何用劍砍斷人的脖子,所以你不要妨礙我,否則我會一樣對待你。」
容夙立刻裝出一副我好怕的樣子,無所謂道:「姬公子,那個契約,我不會讓你得逞。」
姬白慢慢看向了容夙,冷冷道:「看來你是很想做一個契約者了?」
少年抬眸望天,沒有回答,唇邊卻勾起得意的笑容。
「不過,若是我告訴蘇墨,你平日在她睡著的時候揩油,做些不規不矩的事情,那麼她會不會讓你做契約者?」姬白面容帶著冰霜般的冷意,冷冷淡淡的說道。
「你血口噴人。」容夙立刻臉色一沉。
「我是神使,我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不論是真是假。」
「你……」容夙沒想到這個姬白居然也是一個道貌岸然的男人。
「乖乖去你的天書中,等我立下契約後,你再出來。」姬白目光深沉,忽然對他勾了勾嘴唇。
容夙心中一驚,這個這個這個男人居然會笑的,同時感到一絲威脅的意味,什麼神使大人?就像花惜容一樣可惡,這個男人實在可惡,於是少年有些悻悻然的回到了天書中,畢竟還是天書的環境更舒適一些。
蘇墨端著膳食過來,只看到慢慢擦拭長劍的姬白,卻是沒有看到容夙,問道:「容夙呢?」
姬白淡淡道:「他回天書去了。」
「這麼快?」蘇墨詫異。
「嗯,他不想打擾我們立下契約。」姬白目光沒有看她。
「姬白,我們用膳吧。」蘇墨頓時面容一紅。
「嗯。」姬白點了點頭,放下了長劍,耳朵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緋紅。
用過膳食,姬白卻是泡在了前面清涼的水池中,大約是沐浴潔身後准備與她立下契約。
蘇墨卻是深吸了幾口氣,沒想到這麼快就要有第四個契約了。
這時候姬白已經披上了外衫,慢慢走了過來,「你怎麼不沐浴?」
蘇墨故作冷靜得道:「還是留下一個人在岸上比較好,此地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古怪。」
「不是有它?」姬白指了指岸上嚼著冰塊,品嘗著美食的冰狐。
蘇墨吸了口氣,顧而言他,「要不,我給你梳頭。」
姬白忽然拿出了一個梳子,淡淡道:「這是你以前用過的。」
蘇墨慢慢接過梳子撫了撫,柔聲道:「有些眼熟,不過記不得了。」
接下來,蘇墨拿出梳子替姬白慢慢的梳頭,姬白端身正坐,闔上眸子,愜意的享受著,不知為何與她在一起的時候就讓他想起了當初二人在一起的情形。
蘇墨輕輕的用梳子攏過他銀白色的髮絲,感覺那一縷縷銀色頭髮覆蓋在她的手背上,而他的頭髮很柔很滑,在她的五指之間穿梭著,勝過世間最美好的綢緞,蘇墨每每碰觸,就能感覺到這些髮絲的柔順和輕柔。
「姬白?」
「嗯。」
「你的頭髮為何是白色?」她好奇的問道。
「因為我有仙人的血統,天生就是白髮。」姬白淡淡回答。
「姬白原來有仙人的血統,那麼一定很高貴。」
「也許是的,不過我卻從來不顯老態,哪怕我達到凝脈期已經是八十年後,如此鶴發童顏大概是這仙人血緣的緣故。」姬白慢慢回眸看向了蘇墨,忽然道:「梳好了沒有?」
「好了。」蘇墨低柔的說道,放下了梳子,然而下一刻,卻是輕呼了一聲。
只見姬白已經把她抱入了臂彎中,一個公主抱帶著她向那「二人世界」走去,他緩緩的彎下腰,把她的身子放平,蘇墨有些不適宜的微微躺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了面前的男子。
姬白目光深深的看著她,低聲道:「對了,是先洞房,還是先契約?我不懂。」
看著他那無情無欲的面容,銀色的髮絲熠熠閃耀,然而卻說著煽情的話語,蘇墨只覺著腦子嗡的一聲,腦海中一片空白,一張口卻是不小心的說道:「——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