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知道天空城高手如雲,若非知道他從不沉溺於美色,她一定會從頭到尾的懷疑此人。
花惜容回眸看了蘇墨一眼,風情萬種的笑了笑道:「小陌,你要記著,其實葉老大的性子可是非常挑剔的,不是什麼東西都入得了口的,而且他本人骨子裡很有潔癖,寧可辟谷也不會願意在外面吃亂七八糟的東西,甚至他休憩之時也認床,不喜歡在別的地方住宿,否則睡不著,所以這些夜裡都是盤腿打坐。」花惜容認真的說著,就像在囑咐自己最信任的管家下次待客要注意些什麼。
有人說伴君如伴虎,只因為這些人的喜好非常難以琢磨。
花惜容是個商人,他了解很多的人,很多的事情,一雙眼眸看透商機,這讓蘇墨非常敬佩。
當然花惜容對著蘇墨說這番話時,也表示出對謝千夜的重視。
此後,蘇墨凝了凝眸子,很快就把心思放了下來。
前世的那個男子與謝千夜不同,每晚都宿在她身旁,抱著她睡的很安穩,天亮時方才走。
這種有潔癖的男人,又如何會是前世那個男人?
隨後,蘇墨斜睨了花惜容一眼,暗忖既然他知道這些,當時自己帶回來這些吃食的時候怎麼不攔阻?
不但不攔阻她,反而讓她多帶回來一些。
隨後花惜容直起身子悠悠一笑,一雙狹長的眸子居然帶著讓人難以抗拒的魅惑力,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帶著如音律般婉轉的節奏,「不過小陌親自挑選帶回來的美食,葉老大不吃,我吃。」
這些膳食已經放置的有些冷,花惜容卻是慢條斯理的拿起筷子,吃的是津津有味,仿佛在品嘗天下最好吃的珍饈,接下來又輕輕的啜了一口美酒,舒服的瞇了瞇眸子,周圍淡雅的酒香沁入心脾。
謝千夜抬眸瞥了一眼,看到花惜容大快朵頤,心中本來沒什麼興趣,此刻似乎也覺著腹中空空。
他穩穩的坐著,目光望去,覺著那女人帶回來的飯菜似乎勉強合口味。
花惜容不由笑道:「葉老大,都是自己人,不需要客氣。」
聞言,謝千夜唇畔扯出一個高貴的笑容,「也好,恭敬不如從命。」
說著慢慢拿起了面前的青花瓷白碗,正是蘇墨帶回來的排骨面,是桌上唯一熱騰騰的食物,而男子修長的手拿起了旁邊的象牙筷子,他的手指晶瑩如玉,如水晶般透明,用膳的姿態也非常優雅,一看就是平日裡教養極好的王孫貴公子,但見一碗面他吃的面無表情,也吃的很慢,似乎談不上喜歡。
最後拿出雪白繡著金梅的帕子優雅的抹了抹嘴,慢慢地抬起頭來,「我也吃飽了。」
「謝老大既然也用過膳了,我們不如一起品酒。」花惜容笑瞇瞇的說道。
「也好,恭喜你提早成為魔界的帝王。」謝千夜轉過眸子,黑曜石般的眼眸格外深沉。
「承你吉言,小陌,給我們斟酒。」花惜容讓蘇墨坐在一側。
蘇墨坐在一側靜靜的看著他們,小心翼翼的為二人斟酒。
她已明白一開始自己帶這些膳食回來的時候,花惜容就已經知道謝千夜的習氣,所以方才讓她多准備了一些膳食,而後又在謝千夜面前大快朵頤,勾起謝千夜的食欲,邀請對方品嘗,那麼接著下來便可以邀請謝千夜一同飲酒。
美酒在桌前總是用來打開話匣子的神奇鑰匙,二人此刻大概可以商議上一番重要的內容,甚至於毫無顧慮的談及一些更深入的合作,慢慢地套近二人的關系,畢竟世人與謝千夜拉近關系的機會並不是很多的,花惜容這個男人果真是一個心機沉沉,且十分有趣的商人與政客。
於是,蘇墨看著花惜容,她是第一次認真地打量這個妖媚的男人。
覺著他確確實實是一個妖精級的藍顏禍水!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一個眼神,一句聲音,都無時無刻不流露出他勾魂奪魄的魅力!
不過美則美矣,卻是一個自幼失去雙親的可憐人,身旁的人虎視眈眈。
這種少年自然會感覺悲傷,也會有一種自己被世間所有人拋棄了的感覺!
一個少年,在那樣的環境下,周圍人都是處心積慮的用計謀奪走他的一切,暗害他,算計他,而他不得不早熟起來,然而心思縱是早熟,面對周圍的打擊與折磨,他的內心也是難免會扭曲。
這樣的男人也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不會喜歡任何人。
花惜容,這個男人長相倒是容易讓很多女人瘋狂,身世卻是無比可憐。
然而女人總是一種富有母愛與同情心的動物,蘇墨與他在一起時候,雖然氣惱,但想起他的遭遇,總是又慢慢地壓下了心中的怒火。
她知道這種男人,心中實際最渴望得到的——就是旁人的關懷。
不知為何,這種男人,她討厭不起來。
此時此刻,兩個男人在一起喝酒所說的事情莫過於國事,政事,軍事,花惜容閒暇之余把這些日子裡會議的內容告知了一遍。
謝千夜慢慢的聽著,目光沉吟,時而發表兩句自己的意見。
花惜容甚至半開玩笑的說起了老夫人身旁的人,風趣地提了提蘇墨的手腕。
花惜容勾了勾嘴唇,低聲道:「嘖嘖,葉老大今日沒有看到,那些貴族真是不可一世的模樣,居然要小陌給他們做孌童,爺難得有這麼一個看得上的人,最後被小陌踢到了水裡,總之老巫婆我是對付她對付定了。」
謝千夜絕世的面容沒有表情,慢慢道:「方才你說自己已經下了挑戰書?」
「是,爺已經下了戰書。」花惜容也給蘇墨倒了一杯酒,在他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同時看著蘇墨的眼睛,那眸子裡飽含著情意,帶著一股讓人難以抗拒的魅惑的吸引,仿佛只要多看他一眼,就會情不自禁地被他所吸引過去。
謝千夜淡淡道:「任何人都有弱點,但只要是弱點都是致命的,所以對付那個魔界的老婦,很容易。」
花惜容笑了笑,不置可否,忽然看著蘇墨道:「小陌,你覺著她有什麼弱點?」
蘇墨正在走神,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問自己,先是一怔,隨後明白他問了一些什麼,便不卑不亢地道:「如今老夫人已經到了元嬰期的盡頭,雖然或許還能活一千年,也許還有很多延年益壽的丹方,但是又有誰能真正達到長生不死?她想要提升實力可惜已經被我搶先得到了聖女教的傳承,如今大概已經對我恨之入骨,所以她的壽命已經是她一個最大的弱點。」
花惜容聽聞此言嘴角浮出了一絲淡淡的冷笑來,他知道她說的很對。
一個壽命雖然沒有到盡頭的老夫人,卻是已經如落日夕陽。
在魔界雖然有很多元嬰期高手,但是已經是他們的極限。
他立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小陌說的不錯啊!」
蘇墨卻是若有所思,嘴角卻溢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可是她那麼大的年紀,不及時提升修為,為何要那麼多的面首呢?」
花惜容不禁噗哧一笑,「因為這裡的喇嘛喜歡修雙身法,老夫人又是他們的支持者,某些喇嘛們篡改佛經,不持戒律,拉幫結派,互相攻訐,而出家人本來不淫,他們卻把那抱在一起的佛像代表他們的至高境界,一個曰慈悲,一個曰智慧,合二為一美其名曰歡喜禪,認為可以即身成佛,壽命無量,不過都是自欺欺人的把戲,所以那老夫人方才迷戀上了這個法門,尋找年輕美貌的面首,采陽補陰,從此荒廢了修行。」
蘇墨挑眉道:「真的有用?」
花惜容妖嬈一笑,「你們人界念經拜佛可以讓人心止如水,不起波瀾,然而這些魔族整日都沉浸在欲海裡,修煉各種房中術,起初倒是也可以養顏,但畢竟都是些邪門歪道的把戲,不可能真的延年益壽,倒是給了我一些提升的機會。」
蘇墨若有所思,「原來如此。」
她慢慢回眸,卻看到謝千夜深思的表情。
花惜容一邊給蘇墨倒酒,一邊接著道:「不過我打擊那個妖婦,可以從很多方面來,最容易的還是商業。」
謝千夜慢慢斜靠在椅子上,贊賞的看了一眼花惜容,他面色淡然,目光深沉,眼裡閃著漆黑的光芒,語氣隨意地道:「花公子身為一個商人,總是能看到許多旁人看不到的東西,就憑借閣下多年來積攢下的本事和財力,自然能夠輕而易舉地把手腕伸入到各個貴族的圈子,可以打聽到閣下感興趣尋常人卻是很難接觸到的內容。閣下一直通過商業買賣,鞏固勢力,也更能令自己達到目的,也能更清楚的發現一些問題。」
花惜容也幽幽一笑,「葉老大也是好眼力。」
如今老夫人的勢力范圍內除了各大魔界的城市周圍的農莊郊野,各大牧場,還有行市、米市、布市、茶市、馬市,任何一個大都城都必須要商業發達,物資豐富,方才能提供給眾人所有的需求,但花惜容的手早已經伸了過來,完全可以處處掌控,但老夫人卻絲毫沒有顧及到這些。
蘇墨目光一亮道:「花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對方攻進城池的時候,你卻在對方的城池裡釜底抽薪,讓對方徹底全軍覆沒對不對?」
花惜容立刻微微一笑,「小陌說的太對了,爺就准備著呢。」
他接著目光看向了謝千夜,「不知道葉老大到時候願不願意出手幫我?」
謝千夜淡淡道:「花公子這麼說了,我當然會幫。」
花惜容頓時笑道:「多謝。」今日這場酒沒有白喝。
此後,謝千夜慢慢起身告辭,一襲紫色華貴的衣衫在月色下顯得無比精致,身姿修長,整個人如華貴完美的碧玉,隨風翩然離去。
最後屋中只留下蘇墨與花惜容二人,此刻蘇墨被花惜容灌了三杯酒,目光已經有些醺醺然。
花惜容看著蘇墨東倒西歪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看來今晚他可以接著得逞不是?
蘇墨忽然瞪了瞪他道:「你還不回去?這麼黏著我做什麼?」
花惜容唇邊掛著詭異的笑,「爺怎能放心你一個人?」
蘇墨的面容已經泛起如寶石般瀲灩的紅色,她悠悠然坐在那裡,目光卻漸漸的朦朦朧朧起來,「花爺這一次又准備做些什麼?」
花惜容默默的數了幾聲,看到蘇墨趴到了桌子上,依然睜著水汪汪的眸子,濃密的睫毛又卷又翹,方才慢慢咳了咳道:「當然是為了讓你當劍鞘了。」
「為何要我做劍鞘?」蘇墨喃喃地問道。
「前面的劍雖然沒有爺的劍名貴,但是也還不錯,爺等你適應適應,才會找你。」
聽他說的如此直白,又感覺他整個人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蘇墨有些惱意,伸出食指在她的紅唇旁慢慢的輕「噓」了一聲,「爺別吵,我有些頭暈。」
花惜容笑了笑,他在米酒裡面摻了一些其他的酒,當然非常容易醉人。
「小陌,爺給你一百顆魔石,你讓爺留下和你住著。」花惜容故技重施,然而沒想到卻是對方又漲價了。
「二百顆,少一顆都不行。」蘇墨與他在一起相處的久了,儼然有了奸商的潛質。
「二百就二百,爺只要有錢都願意花在你的身上。」他的聲音很低,很飄渺。
「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蘇墨立刻笑瞇瞇的站起了身子,然而卻是一腳沒有踩穩當,不慎東倒西歪的往下摔去,她在驚慌之間,不禁發出一聲輕柔的低呼。
眼見著她就要摔倒在地,忽然一雙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隨後花惜容用力抱住了她,接著手臂輕輕環著少女那美麗的纖腰,二人一同坐在了榻上,接著把頭深深地埋在蘇墨雪白優雅的曲項間,咬了咬她肌膚,鼻息也輕輕噴灑在她的脖子上,「爺的心肝小寶貝,似乎現在有些笨。」
「花爺,你叫我什麼?」蘇墨則笑瞇瞇地坐在他的腿上,將身子柔若無骨的輕靠在他胸膛上。
「你是我的心肝小寶貝。」花惜容再次重復了一遍。
「花爺難道真的喜歡我?」蘇墨挑眉看向了他。
「嗯,爺喜歡。」他的聲音沙啞,帶著幾分磁性。
「為何?」蘇墨不由詫異的問道。
「喜歡就是喜歡,看到你爺覺著我們是同一類人,當然要在一起。」花惜容的手臂又收攏了幾分。
蘇墨昂首凝望著他妖嬈如雪的俊容,手臂攬住他的脖子,接著深深地注視他的眸子,勾起惑人的嘴唇笑道:「爺這次打算用多少魔石換取小陌一個吻呢?」
花惜容挑了挑眉,暗忖:難道她還記得,上次她分明喝醉了不是?
但見屋中的清香流溢,桌上的琉璃燈光與華麗麗的紅木家具更顯得有三分喜氣,周圍的錦被羅帳更顯綺麗。頭頂那金黃色的鏡子照得二人如洞房花燭夜一般。
忽然間,他想到有一種人只有在喝醉的時候,才會想起上次喝醉的事情,想到這些花惜容的嘴唇不由勾起,很好,很好,真是天助我也。
「墨兒,你還記得我們上次做過了什麼?」花惜容深深問道。
「記得,你吻過我,一百顆魔石一個吻。」蘇墨的指尖在他身上輕輕的畫著圈兒。
「爺問你,如果要契約的話,需要多少顆魔石?」花惜容深吸了一口氣,連忙問出他最關心的問題。
「契約?」蘇墨慢慢抬眸,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悠然地問道:「花爺,我已經是你的管家了?難道是夫妻契約?」喝醉的她倒是能立刻想到一些不合邏輯的事情。
「嗯。」花惜容的心漏跳了幾拍,認真的點了點頭。
「爺原來知道我是女人?」蘇墨忽然如釋重負的笑了笑,笑意魅惑。
「當然知道,爺可不是什麼斷袖。」花惜容抱著她的腰,湊到她耳畔低聲細語,「墨兒,告訴爺,立下夫妻契約要多少顆魔石?給爺一個機會好不好?」
蘇墨此刻開始沉吟,一言不發,目光也認真起來。
花惜容的表情頓時緊張了起來,害怕她一口回絕,自己豈不是前功盡棄?
介時,就是每日灌醉她也無濟於事。
一側的沙漏慢慢的落下,時間過的很快。
終於,蘇墨伸出五根手指,比劃了一下,笑了笑道:「花爺,五千顆二品魔石,我就和你立下契約。」
花惜容此刻都已經樂得合不攏嘴了,他一顆心也撲騰撲騰的,已經顧不得自己有沒有那麼一大筆龐大數目的魔石,二品魔石,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行行行,墨兒,你就是把爺賣了,我也會湊出那麼多的。」
他迫不及待道:「墨兒,我們快些契約吧。」
蘇墨伸出左手,「花爺,把魔石給我先。」
「爺手頭沒有那麼多。」花惜容已經急了,生怕她忽然睡過去。
「立下契約就反悔不得的,爺要是賴賬怎麼辦?」蘇墨不禁嘟起了嘴唇。
「墨兒,爺絕對不賴帳的。」花惜容幾乎快要對天發誓。
蘇墨終於放過了他,想出權宜之計,「那爺記得先打個欠條如何?」
花惜容嫵媚一笑,「行,爺這就打下欠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