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道長不禁猥瑣一笑,自從他看到妖姬後就萌生了還俗的想法。
他心中甚至還想著妖姬姑娘如今有了七個契約,不知道究竟要便宜了哪些男人,不禁遙想當年自己初次見到妖姬,心中也是覬覦過她的,自己覺著自己也是個優秀的人物,但可惜這個女人也越來越優秀,令人無法望其項背,甚至還有七個契約。
可惜自己的長相與實力實在遠遠不如其他的男人,他只好老老實實地靠邊站。
畢竟他有自知之明,所以只要在有生之年尋個妖媚的女人就好了。
他聽說燕國某個隱門中有個西玉鳳很不錯,自稱「賽妖姬」。
那是隱門中的絕色美人,自稱為了讓弟弟考科舉,不得不入了風月場,同時又是隱門女弟子,知書達理,賣藝不賣身,就是價碼太貴了一些。
就是與她喝一杯茶都要排三日的隊,與她一個時辰談論風月都可以讓小商人傾家蕩產。
那西玉鳳已經把諸多的王孫公子迷得七葷八素,一擲千金,但那西玉鳳的眼界極高,畢竟是隱門之中風月美人,身份地位水漲船高,自稱若是要金盆洗手的話也要遇到一位了不得的大英雄大豪傑,不管怎樣,他這個老骨頭也應該多掙一些,好好地努力一把。
所以他不但給無雙城打工,還要給謝老大打工。
他一直是業界良心,從來不會出賣雇主。當然在這些人中得罪了任何一個都沒有好下場。
謝千夜負手而立,眸光一轉,目光深深望著他,他的語氣和風一樣輕柔,目光像月一樣柔和,只是渾身上下那睥睨天下的氣息無比尊貴,忽然道:「對了,明鏡道長,若是有一日天空城和無雙城鬧了起來,閣下究竟聽誰的?」
明鏡道長立刻笑著搖了搖頭,接著擺了擺手,天空城和無雙城素來井水不犯河水,沒有任何的利益牽連,怎麼可能鬧起來?
他依然笑著說道:「那不會,那不會,我反正要還俗了,以後我就正正經經做些大小生意,那些事情通通與我無關。」
「對了,雙雙怎樣了?」謝千夜接著淡淡詢問。
「她還是一樣的能鬧騰,不過身子也調理的不錯。」明鏡道長老老實實的回答。
謝千夜哦了一聲,語氣沉沉,「明鏡道長,最近昆侖山還有什麼動靜?」
明鏡道長知道謝千夜重視著昆侖山的一舉一動,他咧著嘴一笑,忙著回答:「是這樣的,謝老大,吳尊子這段日子沖擊化神失敗,但眼下的實力排名和您應該差不多,不過……您畢竟是天空城的太子,他各方面還是遠遠不如你,只是……」
「只是什麼?」謝千夜挑眉問道。
「只是白家正在宴請賓客,請來了各大隱門的二把手,因為頭頭腦腦的只有謝老大您一聲令下才會出現,所以他們只要這次把隱門的人招待好了,吳尊子也就算是盡了地主之誼,大家都會打心底裡承認他就是昆侖山的新主人,下次競選掌門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的懸念,他必然是得到各方各界的認同。」
「是麼?」謝千夜伸手撩起了頭頂一片枝葉,對著陽光瞇起眸子。
「總之,這可是吳尊子出人頭地的第一步計劃。」
「嗯,很有意思。」謝千夜目光睥睨。
「貧道在這些日子觀察了一番,吳尊子表面上是個武癡,但他實際上卻是一個卑鄙無恥的人,道貌岸然,表裡不一,兩面三刀,裝腔作勢,而且還想要謀取妖姬夫人五萬顆三品靈石,簡直是不要臉到了極點。」明鏡道長對妖姬還是非常喜歡欣賞,索性也在背後告了一個黑狀,故意給吳尊子上點眼藥,替妖姬鳴不平。
「好,我知道了。」謝千夜依然神色淡然。
明鏡道長接著道:「謝老大,我看吳尊子此人不過是個不要臉的老男人罷了,一輩子都沒有出人頭地過,甚至眼皮子淺,想要擠走姬白,然後獨占昆侖山。」
謝千夜搖頭道:「道長,你看待問題依然有些簡單了,姬白當年為昆侖山之首,向來冷傲高貴,不曾與其他人有交往過密的舉動,吳尊子雖然是一介長老,卻能夠達到接近化神的實力,而且蟄伏多年,這次一出來就能把昆侖山搞的天翻地覆,甚至關押起了姬白,把姬白拉下了馬,同時又與隱門拉近關系,難道只是為了一個昆侖山掌門的位子?我看他的眼界很大很長遠,遲早要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舉動。」
他知道吳尊子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此人文人出身,投筆從戎。
此人胸懷大志,然而卻在兵部不受重用,後來進入了修行人的行列,成為很有實力的人,雖然一直都想要一飛沖天,然而時運卻不濟,一直被上面壓制著,就是姬白也後來者居上,不論如何這個吳尊子也都做過不少默默無聞,卻又很了得的事情,此人絕非一介尋尋常常的武夫。
明鏡道長吸了口冷氣,「謝老大說的是。」
謝千夜接著抿了抿薄唇道:「何況,吳尊子這個人已經與天空城其他人聯手,就如長著獠牙的野獸只會尋一樣的野獸做朋友。」
明鏡道長又吸了口冷氣,接著笑瞇瞇地說著,「無恥的人就喜歡與無恥的人一起,您說的太對了。」
「如今,魔界剛剛安定,人界卻是不甚安穩啊!」謝千夜目光遠眺。
「所以這世道需要您這樣的大人物,金剛怒目,菩薩低眉。」明鏡道長接著恭維。
「對了,我這些日子閒來無事,就留在這裡看看好了。」謝千夜身形隨意地靠在了樹上。
「什麼?您要留下?」明鏡道長不由一怔。
如今全天下最忙的人莫過於這位天空城的太子爺了,而且還有人對他的地位虎視眈眈,就算是有空間法器又如何?據說是從魔界聖女城中尋出來的,據說能用的次數不多,損壞了不少地方,目前也只能在人界使用,他說自己閒來無事,怎麼可能?
所以昆侖山一定是有吸引他目光的地方,難道是謝雙雙?
但是若是謝雙雙的話,他豈不是早就去了墨門?所以怎麼也都不像!
他忽然想起了那個妖姬,謝千夜曾經叮囑過要他照拂的女人。
難道謝老大對妖姬有那麼一些興趣?
明鏡道長接著吸了口冷氣,難怪方才老大說如果天空城與無雙城鬧了矛盾會如何如何?若是真的有了矛盾那便是因為兩位世子的矛盾,兩個人都看上了一個女人,那妖姬究竟成為誰的王妃?那不得打起來?真不愧是紅顏禍水,不愧是禍國妖姬,看來謝老大因為她要荒廢幾日朝政了。
此刻,他瞪著眼睛,仔細地看著謝千夜,這位老大真是喜怒不形於色,根本看不出他心中想著什麼。
外面山巒起伏,陽光穿過樹葉,色彩斑駁。
謝千夜微的直覺向來很准,覺著自己必須要留下。
他在擔心那個女人,區區金丹期就與接近化神期的人叫板,膽子委實有些大了。
如果吳尊子發威,就算姬白可以對抗一二,但是兵不厭詐,很多事情都防不勝防。
於是,謝千夜渾身都散發出了冷冽如冰的氣息,目光高貴而冷漠,接著道:「總之,這些日子我要看看昆侖山吳尊子究竟有什麼本事?他的獠牙能夠伸得多長,我拭目以待。」
明鏡道長頓時無語,謝老大,一個男人值得您留下嗎?
您說句謊話也說的這麼霸氣凌人,貧道真是服了您了!
……
天色漸漸變暗,夕陽泛著暗金色。
白子修驀然直直地坐起身子,他瞪著眼睛看著周圍。
眼前非常樸素,牆壁都是巖石,他立刻明白自己還留在劍洞中。
他慢慢地恢復著精神,腦子也恢復了清醒的神智,依稀記得他在睡夢中居然聽到白姑姑把他喚作兒子,而吳尊子居然是他的親爹,他此刻依然覺著是不是自己在做夢?
白子修用力掐了一下面頰,但他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痛楚,他的臉已經麻木了。
但他認為自己沒有弄錯什麼,因為旁側站著一個劍修,正是吳尊子的心腹,那人目光望著他時帶著諂媚,難怪他在昆侖山內一直比旁人能夠得到更多的好處,白姑姑也常常會用和藹的目光看著他,那個婦人對任何人都是刻薄無比的,就是對白家人也不例外,對他卻是有求必應。
哪怕是他搶占民女,賭博斗毆,都能安然無恙。
還有今日昆侖山內門中發生了這般劇變,所有內門弟子不得成婚,而他居然第一個被送出了昆侖山,成為隱門弟子,這種好事居然會落在他的身上,白子修一直以為自己的運氣很好,現在想起來原來並不是那麼一回事兒,而是吳尊子為了讓自家的血脈得到延續,所以才會把他送到隱門。
他想了想,覺著自己似乎與吳尊子還有些長相相同的地方,於是他連忙起身出來。
「子修公子,你去哪裡?」旁邊的劍修連忙追了過來。
「我去看看外面。」白子修邋遢地踩著鞋子。
「長老吩咐不讓你輕易出去,先安排好下面的事情再說。」
「去你的,想要憋死老子。」白子修已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天邊一輪血色殘陽,將他的身影拖得很長很長。
當他來到一片湖水前,趁著暗淡的夕陽光芒,他看了一眼湖水,卻瞧見湖中出現了一張慘不忍睹的面容,面容又紅又腫,眼圈兒發黑,鼻子歪曲,就如一只活生生從土裡爬出來的僵屍,他立刻驚叫了一聲,那張臉實在是太可怕太可怕了,究竟湖水裡有什麼鬼東西?該不是上元節到了緣故?
當他再次探出頭看向了湖面,卻發現那張臉不是旁人的,正是他的臉。
他居然被毀容了,毀的一塌糊塗,慘不忍睹。
如果他這輩子頂著這張臉出去,簡直就是驚世駭俗,丟人現眼。
他心中頓時恨得要命,暗恨那個可惡的容夙,暗恨那個蘇墨,這二人居然聯手把他害成了這個樣子。
報仇,他一定要報仇。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公子,長老吩咐過,你不要亂跑。」吳尊子的心腹劍修已經走來。
「不讓我亂跑,是不是因為我這張臉?」
「這個……」那劍修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總之一言難盡。
「那就讓姬白把我的臉給治好咯,我會求父親把他放出來。」白子修狠狠地說道。
「公子,您都知道了。」劍修沒想到白子修居然這麼快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我當然知道了,我是長老和白姑姑的兒子,我的身份尊貴,以後整個昆侖山都是我的,我要報仇,我要報仇。」白子修咬牙切齒。尤其在他知道了自己身份後,白子修覺著自己就是昆侖山的太子爺了,就是那姬白又算是什麼東西,他可有一個接近化神期的爹,在昆侖山已經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一旁的劍修卻拿出了一個面具,細細交待了一番,「白公子,您的身份暫時不能公布出去,因為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但是吳長老已經給你安排了一些其他的身份。」
……
如今,姬白來到鎮子的事情,眾人緘口不提。
雖然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但是這鎮子居民卻因為姬白大人的緣故,所有人都仿佛沐浴在姬白神聖的治愈光輝中,身體強壯了,走路也有力氣了,半夜也不咳嗽了,鎮子上的居民們幾乎變成了一個密不通風的鐵桶,所以根本沒有一個人會告密,一直保密的很好。
姬白平日裡都會為眾人義診,與以往一年只出手診治一次完全不同。
畢竟,他已經是元嬰期,他的治愈術也更上層樓。
就算他已不是神使,大家依然會把他當作心目中不可替代的神使。
現如今,姬白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已經徹底是他們的神邸,是他們人生的偶像。
最後,姬白忙碌了三日方才和蘇墨一起去了那個無人的院子。
姬白看著這套鬧鬼的院子,搖了搖頭,然而進入卻踩到了厚實的地毯,屋中一塵不染,頭頂是晶瑩剔透的琉璃盞,淡淡的陽光從窗欞透了過來,而且屋中居然琴棋書畫樣樣俱全,可見非常用心,姬白負手而立,四下打量,蘇墨一笑道:「都是容夙擺弄的,坐吧。」
容夙氣鼓鼓的搬了三張椅子,大家也都落座。
這裡本來是他和蘇墨的愛巢,卻多了一個姬白,容夙就好像是被鳩占鵲巢,橫刀奪愛,他心中怎麼都是很不舒服的。另一廂姬白已經坐定,蘇墨微微一笑,親自泡茶給姬白喝,又甚至走進了旁邊的屋子,開始准備收拾床榻,她將外面的藍色道袍褪去,只穿著虞染所做的衣裙,恰好顯露出她完美的身形來。
姬白眸色一深,接著轉眸看了一眼容夙,「容公子,勞煩你今日出去。」
容夙自然是很不高興,「為何是我?」
姬白淡淡道:「此地只有一張榻,一山不容二虎,閣下又是我救治過的病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姬某畢竟是幫過你的,卻被你撬了牆腳,你已經是恩將仇報,更何況蘇墨最不喜歡不知道好歹的男人,如果容公子想要讓一個女人真心喜歡你,就深明大義一些。」
容夙撇了撇嘴,「我是小男人,不懂得大義。」
姬白凝眉,「我的點數已經是最高的了,你當然應該讓給我。」
容夙道:「我剛剛立下契約,這一套對我沒有。」
姬白語氣冷漠,「墨兒既然沒有給你玉佩,可見對你並不重視。」
容夙眉頭豎起,立刻叫道:「墨兒,也給我一個玉佩。」
蘇墨淡淡回眸,指尖掃過眉毛,嫵媚地道:「不急,再等幾日就給你。」
畢竟,玉佩她並沒有准備容夙的,何況她在昆侖山做事情並不方便,尤其是神識施展不開。
姬白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茶,眼神裡流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容夙立刻不悅地道:「不管怎樣,我是小的,她一定會寵著我,我不走。」
姬白端著茶盞,面無表情地道:「容公子,昆侖山本來就是我的地盤,如果我願意,可以帶她去一百個你找不到的地方,你意下如何?」
容夙掃了一眼姬白,心中翻著白眼,這個姬白果然是骨子裡非常的無恥,他依然不甘示弱,傲然挺身道:「姬白公子,契約不是一個,你欺負我一個不要緊,反正你欺負的人多了,聞人奕大概最不願意看到你,閣下還是好自為之。」
姬白的手一僵,目光也沉了沉,他的話正戳中了姬白的要害。
言訖,容夙轉身離開了屋子,一臉傲嬌與委屈地躍出了圍牆。
他可是一眾契約者中,侍寢時日最少的一個。
他劍眉豎起,淡藍色的道袍獵獵飛舞,少年低低地道:「姬白,我們二人走著瞧,總之還是玉佩最公平,今兒我就讓給你,誰讓你點數最高。」
月色沉暗,烏雲遮擋住了暗月,白紗在窗前隨風飄動著,屋中只點燃了一支蠟燭。
蘇墨與姬白已安寢在榻上,她的臻首枕在他的身上,芊芊素手在他胸膛上劃著圓圈兒,玉腿也輕輕搭在他的腿上,二人儼然已是一副小兒女姿態,蘇墨側著頭接著說道:「子玉夫君,這些日子不見你,我很擔心。」
「墨兒,沒什麼好擔心的。」姬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
「一想到你被囚禁著,我就很不高興。」
「無妨,男人本來就應該能屈能伸,能軟能硬。」
「莫非就像那個?」蘇墨半開玩笑地說道,她指尖一彈,已經感覺到了小子玉的氣魄。
「墨兒,別亂動。」姬白輕歎一聲,又緊緊抱住了她。
「對了,子玉夫君,吳尊子這個人究竟有多厲害?」
「的確是個厲害的人物,謝老大如今接近化神,這個吳尊子也是一樣。」
「看來我得罪了一個實力不凡的大人物。」蘇墨巧笑嫣然,柔情蜜意溢於言表。
「得罪就得罪了,不是還有我,只是我們在昆侖山不要停留的太久。」姬白說道。
「我們可以全身而退,但是聞人奕怎麼辦?」蘇墨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會去把聞人師弟尋出來。」姬白凝了凝眉。
「子玉,我們的事情還沒有給聞人奕說呢。」
「嗯,我會給他說的,你去處理白家的事情,我去尋聞人奕。」
「好。」蘇墨微微頷首,抿著嘴唇,心中帶著淡淡的思緒。
隨後這個宛若神邸般的絕世美男子居然又在她身上放肆了起來,他銀色的髮絲輕垂在身前,每一縷髮絲都在撩撥著她的肌膚,她不由得微微闔眸,一條腿跨過了頭部,擺出一字馬的姿態,任由他恣意放縱,如今她的身子經過了調理,又學習過了體修的心法,已經沒有前些日子那麼弱不勝衣。
昆侖山小鎮,華燈初上。清冷的鎮子如今已漸漸的變得熱鬧。
一個年輕的隱門男子坐著船來到了昆侖山北側,他剛剛下了碼頭,立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目光望著面前高大的山脈,看著白色皚皚的雄偉山巔,心情難以平復,因為他一直對昆侖山充滿了向往。
昆侖山是個神聖之地,一個銀發男子讓此地更顯得充滿了神秘。
他就像很多隱門弟子一樣,心中對神使姬白充滿無比的景仰。
所以他准備比其他人先行一步,說不定會有遇到姬白的機會。
然而當他到達了昆侖山,卻意外地發現很多隱門的人居然比他來得還要早很多。
他的目光接著看著這個古樸的鎮子,周圍並沒有太多的劍修,空中卻有人御劍飛行,他昂著頭看了很久,大約並沒有姬白的身影,另一廂樹蔭下有人正在賣藥,有人在天橋下說書,還有人花架子把式的賣藝,還有人閒坐在茶攤上准備給新來的人引路,順便收取兩顆靈石的費用。
他這次坐船,不久便遇到了風浪,一只大船在浪中蕩來蕩去,他眼下已經吐的腹中空空。
他立刻給了一個向導兩顆靈石,讓他帶他去客棧休息。
然而他得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每一家客棧都已爆滿。
只因為昆侖山雖然邀請了他們,卻沒有料到這些人會提前過來。
此後,他被向導領去一個價值不菲的酒樓,那酒樓因為價格太貴的緣故,所以現在住著的都是有錢的隱門弟子,而他進入其中就看到了很多的「熟人」。
當然他膽子向來很小,有些熟人都是欺負過他的,他連忙低下頭尋了一處陰暗的角落坐下來,同時又點了一些相對便宜膳食,接著抬眸望去,他很快就看到了無雙城的玉公子,那個玉公子平日裡高高在上,在這時候居然緊鎖眉頭,好像心事重重的模樣,低頭品嘗著悶酒,眼神帶著迷醉,儼然已經喝高了。
他連忙轉過了眸子,不遠處走來一個猥瑣的道士。
這時候外面的門打開了,又走來一個面色蠟黃的小道士。
那猥瑣的道士立刻揚手打了個招呼,小道士冷哼一聲,便側身坐了過去。
他不由多看了一眼那個小道士,不得不說這個道士雖然面色不佳,但是氣宇軒昂,身材極佳,五官俊美,目光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遠遠勝過很多隱門貴族弟子。
這時候猥瑣道士已經看到了玉公子,笑著打了一個招呼。
玉公子臉色有些糟糕,他打了一個酒嗝,敷衍地道:「明鏡道長,原來你也在這裡。」
明鏡道長卻笑了笑,「玉公子似乎氣色不佳?」
玉公子輕歎一聲,如今他被一個化神期的人物威逼利誘,甚至還被變相地囚禁在了昆侖山,雖然他是無雙城的皇族,但畢竟不是虞染那種身份的世子爺,首先他暫時還不能說出五萬顆靈石的事情,因為他還在昆侖山范圍內,一直被人監視著,其次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居然被通緝,他居然無可奈何,無能無力,總之他的心情非常糟糕,所以才會來到這種地方買醉。
他又喝了一口酒,目光看向容夙,忽然覺著眼熟,卻已趴在了桌子上。
「小容,玉公子醉了,我們兩個一起用膳好了。」明鏡道長拉著容夙坐到一旁。
先前那個年輕的隱門弟子已坐在那裡大口地吃面,門再次打開,走過來一個滿臉衰相的中年男人,他徑直來到了年輕弟子的對面,讓伙計也來一份膳食。
年輕弟子看了一眼中年男子,隱隱記得他叫什麼高毅,是個不招人待見的弟子。
與這種人坐在一起,他覺著實在是心情極不舒爽。
可當他再次抬眸時,眼睛不由呆住了,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美人,一個極美的女人,容顏動人,氣質妖媚。
從她出現後,周圍隱門弟子的眼神都直了。
這個女子就像一個高貴的女皇,身上裹著漂亮的狐裘。
而她很快就被邀請到了最尊貴的位置,與幾位貴族隱門男子坐在了一起。
漸漸的周圍傳來談論時世的聲音,有人道:「如今三界互通,魔界越來越多的花樣都出現了,據說魔界的帝王花惜容居然在我們七國內都立下了錢莊,那些個錢莊上都有一個‘墨’字。」
「這是你們不懂了,哪個墨字據說是魔界聖女的代號,如今人界也有了她的錢莊。」
「這個聖女本來是金虞堂的妖姬,眼下卻成了三界第一有錢的女人。」
「對了,你們有誰見過妖姬?據說她是個絕色美人。」
「沒有,只聽說她曾經與謝老大一起出席過接風宴,那次出現的都是隱門一把手。我們這些人哪裡有資格遇到她呢。」
「不過,你們說究竟是妖姬漂亮,還是賽妖姬漂亮?」
眾人說到這裡,目光已經落在方才那個進來的女人身上,目光帶著幾分迷醉,「西玉鳳,賽妖姬,的確是漂亮。」
有人道:「女人的名氣大多數都是虛的,有時候名聲雖然響亮,但都是被人吹出來的,我覺著西玉鳳才是真正的大美人。」
他的聲音很大,想故意引起西玉鳳的注意。
然而那個女人優雅地坐在那裡,目不斜視,仿佛旁人都是跳梁小丑。
那初來乍到的隱門年輕人也看著西玉鳳,覺著自己雖然沒有見到姬白,但是看到了這個絕色的美人,那麼也不虛此行了,至少回去了也有了吹噓的資本。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幾個喝醉了的隱門弟子走了過來,不慎撞翻了高毅的湯盤。
一人立刻醉氣熏天地道:「老小子,居然是你,你的湯盤把我的靴子弄髒了,你看怎麼辦?」
高毅咬了咬牙,對他點頭哈腰道:「是我的不對,您大人有大量,我賠給您。」
「賠償?這靴子可是你賠不起的。」
「老小子,你這次給我跪著舔乾淨了。」
「不錯。」那人按住了高毅,就讓他跪下身子。
士可殺不可辱,高毅已氣得渾身瑟瑟發抖,旁邊那幾個醉鬼更是得意,一人一腳毆打著高毅,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桶冷水從頭到尾澆落了下來,把眾人澆了一個透心涼,昆侖山的水總是格外的寒涼。
「什麼人?」眾醉鬼回過頭,看到一個面色蠟黃的小道士。
「既然弄髒了,就洗一洗,一桶水不夠,就兩桶水。」容夙目光冷冷地看著他們,手中提著的另一桶水也澆了過去,但見他的小指尖輕輕勾著水桶,十分輕鬆。
「小道士,你找死,這次我們連你一起打。」眾人雖然被澆了涼水,但心中的火氣卻燃了起來。
幾個人伸著腿就狠狠踢去,這些修士們儼然都是擅長腿法的。
容夙冷冷一笑,也一並伸出了長腿,他的腿很修長,有很力,那幾人身高與他差不多,但腿卻短了不少,而他身形一旋,身法瀟灑從容,幾個醉鬼都被他狠狠踢出了窗外,如同疊羅漢般躺在外面一動不動,卻連一件物品都沒有損壞。
他輕輕拍了拍手上的灰,看了高毅一眼,接著坐在明鏡道長身側。
高毅直起身子,大概發現了一些端倪,覺著對面的道士就是容夙。
他感激地點了點頭,一言不發,他絕對不會出賣這個少年的。
容夙隨意地雙腿交疊而坐,雙手放在了小腹上,目光看著外面,這個時辰,姬白與蘇墨二人只怕還在行敦倫之禮吧!
想到這些,他的心情很不好。
忽然,一杯酒放在了他的面前。
容夙抬眸,「我沒有點酒。」
一個伙計笑瞇瞇地上前說道:「這杯酒是那位西玉鳳姑娘給你的,她想請你過去一起喝酒。」
聞言,周圍男人的目光都嫉妒萬分的看著容夙,居然讓他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很不舒服,明鏡道長連忙來到容夙耳畔,低聲道:「小子,答應她,貧道可是立誓要娶她為妻的,但是一直沒有接近她的機會。」
容夙勾了勾嘴唇,「既然是道長看上的,那我就和你一起過去。」
明鏡道長立刻嘿嘿一笑,猥瑣地道:「多謝,多謝。」
二人徑直向雅間的方向走來,而西玉鳳的目光已看向了容夙,她的眸子很美,一雙眼眸仿佛會說話一般,媚眼如絲,她說起話來聲音也很動聽,柔媚中帶著一些清純,「這位小公子方才還真是了得,行俠仗義,嫉惡如仇,打抱不平,現在這個世道很少有你這種人物了,我想你一定是位前途不可限量的隱門公子吧!」
她的目光深深望著容夙,眼眸裡帶著一些欣賞。
容夙凝了凝眉,「好說好說。」
明鏡道長立刻上前笑道:「西玉鳳姑娘,這位是小徒,他所有的舉動都是從貧道這裡學來的,也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西玉鳳看了一眼明鏡道長,只哦了一聲,就不再看他。
明鏡道長有些訕訕的,不過想到平日裡花錢都請不到西玉鳳,能見她一面也是滿意了,這個女人雖然完全比不上蘇墨,但畢竟這種女人圖的是錢,而他偏偏喜歡這個調調,然而今日一見卻覺著有些做作了。
她接著笑著看向容夙,「自古英雄出少年,既然是位小英雄,那就坐在這裡,我敬你一杯。」
語落,她已經端著酒杯,敬了容夙。
容夙淺嘗輒止,道:「西玉鳳小姐,多謝了。」
西玉鳳優雅地笑道:「叫什麼西玉鳳小姐,叫我小鳳好了,二位都坐吧。」
她並沒有問容夙的名字,似乎只是對他一時有興趣而已。
容夙剛在凳子上落座,一群身穿華服的隱門男子就圍攏過來,把容夙擠了過去,這些人都是花錢請西玉鳳過來的,而容夙一顆靈石都不花,居然被邀請而來,他們看著就憎惡。
不過容夙來到昆侖山這些日子,見到的多數都是中年人長相的,這些年輕的弟子就是後來的人物,而且都是貴族,偏偏西玉鳳眼中視他們為無物,一臉的冷艷與高貴,且悠悠說道:「好渴啊!」
「伙計,把酸梅湯拿來。」有人連忙叫道。
「酸梅湯怎麼行?把上好的龍井端來。」
「等等,既然小鳳渴了,那就是因為熱。」立刻有人拿出扇子賣力的在後面扇動起來,旁邊人不甘示弱,立刻推開窗子。
「想喝什麼?」西玉鳳優雅地坐下問道,不等容夙回答便道,「女兒紅如何?」
容夙點了點頭,他目光掃了一眼雅間,發現居然有二十人之多。
每一個都是貴族少年,每一個都是長相過得去的。
他對這種地方並沒有興趣,但是明鏡道長卻要摻合進來,與眾人高談闊論。
而容夙則一直表現的興趣缺缺,他純屬是來打發時間的。
他甚至想起了小囡囡,不過聽說白家人暫時沒有時間虐待她。
西玉鳳與旁人說了一會兒話,發現容夙垂著眸子,以為他在害羞,連忙笑著說道:「小英雄,你穿著道服難道是出家人?我還從來沒有和出家人做過朋友呢!不如我們做朋友如何?」
頓時一群男人目光羨慕嫉妒恨地盯著容夙,西玉鳳還是第一次要求與人做朋友。
雖然只是在開玩笑,但他們也很妒忌。
「明鏡道長,你和她做朋友吧。」容夙看了一眼在旁邊談笑生風的明鏡道長。
「那個,也好!」明鏡道長連忙回話。
「算了,我從來沒有忘年之交。」西玉鳳惑人的一笑,說著拿著一支煙桿放在了唇邊。
不得不說,一個妖媚的女人抽煙桿的樣子更是迷人。
明鏡道長眸子一垂,這個女人果然是傲氣,蘇墨身上並沒有這種傲氣。
旁邊的男人們立刻很有眼色地拿出了火折子,西玉鳳很隨意的選了一個點燃了煙桿,她的姿態很美很美,那男子眼睛都瞧得直了,心中也歡喜無比。
有人在旁邊問道:「小鳳,你說過想要金盆洗手,不知道究竟要選擇一個怎樣的男人?」
西玉鳳朱唇輕啟,眸光如水,悠悠然噴出一口煙霧來,她笑了笑,「我一直喜歡大英雄,喜歡結交一些了不起的大人物,我覺著只有天空城謝老大,這種男人才能讓我金盆洗手。」
這時候,眾人都沉默了,聽得出這個女人很有野心。
容夙心裡卻不屑地冷哼,這個女人還真會擺譜兒。
西玉鳳這時候目光微垂,她知道一個秘密,謝千夜一定會來昆侖山,所以她也過來了。她要給謝千夜一個好印象。
接下來,西玉鳳忽然說了一句話,「小英雄,你給我做保鏢吧!」
「保鏢?」容夙抬起狹長的鳳眸,目光疑惑。
「我不會虧待你的。」西玉鳳伸手一指周圍的人,有些不屑的說道:「他們都會給你給錢的。」
容夙立刻眸子一沉,這個女人原來一直看不起他們,他甩了甩袖子:「恕難從命,我們走吧!告辭。」
西玉鳳也不挽留,她眼中的男人只有一個,謝千夜。
容夙走了幾步,忽然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明鏡道長,「你怎麼不留下?」
明鏡道長搖了搖頭,「見面不如聞名,這個女人太傲了。」
容夙冷哼,「她的愛慕者不少,你也得不到她的心。」
明鏡道長歎息一聲,「看來,我還是不還俗了,漂亮的女人不一定都是平易近人的,而且西玉鳳的胃口也實在太大了,居然看上了謝老大,不過謝老大才不會喜歡她。」他知道謝老大心中只有一個女人,蘇墨。
容夙道:「女人的追求者多了,心就大了。」
明鏡道長接著道:「此言差矣,畢竟妖姬姑娘是個正經女人,如果她要願意,裙下之臣肯定只多不少。」
容夙也冷笑了一下,他忽然覺著蘇墨很好很好。
至少,那個西玉鳳根本就賽不過他的墨兒。
賽妖姬,只是徒有虛名罷了。
當二人身影走遠了之後,一個紫色的身影也走了出來。
那男子戴著一個帷帽,他負手而立,勾了勾薄唇,低聲道:「那個女人難道也會裙下之臣只多不少?可惜她並不是那樣的女人,只是那個契約……」
如今,他無法接受的,就是七個契約。
……
清晨,榻上,蘇墨翻了一下身子,一截如藕般的手臂伸在了被子外面,另一只手輕輕撓了撓她的腋窩兒,她唇邊勾起了淡淡的笑意,睜開了眸子,與姬白的目光對視,「好了,別撓了,我已經醒來了。」
姬白一只手支著頭,低聲道:「昨晚你身子比起以往要好很多。」
蘇墨笑了笑,紅唇輕啟,「我知道你心中喜歡。」
至少她可以擺弄成各種姿態讓他為所欲為,平日裡是不行的。
蘇墨爬起身,四處一望,低聲道:「我的褻衣呢。」
「是這個麼?」姬白拿起一件米色的肚兜,裡面依然放著天書。
蘇墨面色一紅,背著身子穿戴起來,又道:「我餓了。」
忽然,下面傳來容夙的聲音,「女人,我帶來了很多好吃的,烤鴨,烤雞,芙蓉粥,還有各種精美好吃的點心,你要不要嘗嘗?」
蘇墨聽到了他的聲音,心情很好,「謝謝。」
容夙如今想通了很多,心中如釋重負,再度高聲道:「親熱夠了沒有?」
蘇墨已經站在了樓梯口,她的頭髮有些蓬亂,還沒有來得及梳洗,她杏眼一瞪道:「容夙,叫什麼,不會自己上來?」
此後,三個人難得和睦地吃了一頓早餐。
從今兒開始,他們要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姬白接下來准備去尋出聞人奕。
與此同時,蘇墨與容夙也聯合起了眾人,制定著今日的計劃。
滿鎮子的人都已對白家怨聲載道,白家手腕變本加厲,他們已是深受其害。
當然蘇墨的第一步計劃就是讓白家人無法正常開設昆侖山的第一宴席,讓吳尊子的顏面無存。
等到他們收拾了白家,救了囡囡後,就可以跟隨容夙與姬白去往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