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別裝睡了,起來。

  厲海懷抱著溫輕,修長的手指在她腦袋上撫摸,可那被靜電搞得炸起來的頭髮根本撫不下去,反倒越摸越炸。

  溫輕自己渾然不知,厲海看著只覺得好笑。

  他還是有些不習慣這樣軟糯的溫輕,就像第一次吃山竹時,看外表明明是黑黑硬硬的果殻,掰開以後裡面的果然居然又軟又甜。

  有點兒神奇。

  溫輕的腳踢了踢他的小腿,說話的聲音通過空氣震到厲海心裡:「冷。」

  厲海鬆開她,起來把鋪在身下的被子掀開,裹在溫輕身上,把她包成個北極熊抱在懷裡。

  「知道今天什麼日子麼?」他問她。

  溫輕反問:「平安夜?」

  「嗯。」厲海拍拍被子,「所以今晚很安全,什麼都不會發生。」

  溫輕被裹著動彈不了,朝他方向拱了拱:「知道了,你不會讓我輕易得到的。」

  厲海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算你識相。」

  溫輕也不羞惱,眨著眼睛近距離地看他,能看見他下巴上剛冒頭的青青胡茬。她一派真誠地問他:「你別箍著我,我要把衣服脫了睡覺。」

  「嗯。」厲海鬆手前在她耳邊用氣音問,「手機關了麼?」

  溫輕怕癢地躲開,坐起來脫掉褲子:「沒事。」

  她褲子是加絨的,不像厲海外褲裡面還有條秋褲,這褲子一脫,厲海面前就是兩條筆直白皙的腿。

  厲海有些看懵,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穿著小褲衩的溫輕要把她上身那件短袖打底衫給脫了。

  他眼疾手快地按住溫輕的手:「不用脫了吧?」

  溫輕無辜地眨眼:「我習慣裸睡啊。」

  「……」厲海更加用力地按住她手,「外面被單不乾淨,你就穿著吧。」

  「好吧。」溫輕頗為不情願地又鑽回被子裡,閉眼躺了一會兒,問厲海,「你不脫衣服睡覺麼?」

  「我習慣穿著衣服睡。」厲海胡扯道。

  他有點兒後悔剛才提議在外面過夜了,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麼?他發誓他剛才只是因為覺得這麼抱著她太舒服了,想單純的抱著睡一覺的。

  誰知道她么蛾子這麼多,搞得他現在單純都單純不起來了。

  溫輕嘴一撇:「你穿著能睡著麼?不覺得難受?」

  「脫了會更難受。」厲海嘀咕了句,看了眼溫輕,又覺得是自己把人家招出來的,因為自己定力不好就這樣擺臉色給溫輕看實在不應該。

  溫輕擁著被子坐起來,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你是不是……嗯……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啊?」

  「沒有的事。」厲海立馬否認,「你怎麼會這麼想?」

  溫輕把頭髮別到耳後,伸手拿過床尾的褲子:「要不,我還是回家吧。」

  厲海一把拿過她的褲子扔到遠處的沙發上了,兩人對視著,厲海蹦出來一句:「我害羞。」

  「啊?」

  厲海把外褲脫了,長袖的衛衣也脫了,躺進被子裡,拉溫輕枕在他胳膊上:「好了,睡吧。」

  溫輕枕了一會兒,側過身面朝著他,手攬著他脖子抱著他:「厲海,你挺可愛的。」

  「可愛是形容小孩子的。」

  溫輕笑了聲,一條腿抬起來壓在他腰上,像抱著個大玩具似的:「你像小孩子。」

  「輕姐,你別這樣,我會產生小孩子不應該有的反應。」他手探到自己背後握住她的腳踝,把她的腿推下去。

  溫輕不服軟地又一次抬腿掛在他腰上,標準的樹袋熊姿勢:「抱抱。」

  厲海深呼吸,行吧,喜歡掛就掛著吧。

  就在厲海覺得稍微平靜點兒的時候,溫輕又湊到他臉邊,羞羞地問:「我可以親你麼?」

  厲海把她的腿往下推了推,避開自己的敏感部位:「不可以。」

  「唔……」被拒絶的溫輕非常頑強地親了厲海的臉,「親一下嘛。」

  厲海臉綳得很臭,可心裡又有些爽,覺得這麼主動的溫輕應該是很喜歡他的。

  溫輕等了一會兒看他沒表示,委屈地退開些,枕著他胳膊打算老實睡覺了。

  這下換厲海睡不著了,他恨得牙癢癢,明明開始穿著衣服那樣抱抱睡就很溫馨啊。

  她這一番折騰,明明就是想搞事情的節奏。

  溫輕的腿彎著又抬高幾分,膝蓋滑過厲海的小腹,皮膚和皮膚直接的接觸讓人身上禁不住起雞皮疙瘩。

  厲海嘆了口氣,翻身和溫輕面對面,拿指頭戳溫輕的臉頰:「別裝睡了,起來。」

  溫輕睜開一隻眼:「嗯?」

  「這幾天沒見面,想我麼?」

  溫輕嘴角彎彎:「一點點想。」

  厲海嘴硬道:「我一點兒都不想你。」

  溫輕嘴角彎得更厲害:「哦。」

  厲海低頭看著她:「每天都有很多人喜歡我,我們幼兒園的人沒有不喜歡我的。」

  溫輕笑笑不說話。

  厲海覺得她沒當回事,故意氣她:「小鹿老師也喜歡我。」

  溫輕的笑果然就僵住了,他以為她要發脾氣,結果她掰著他的臉湊上來吸著他嘴唇親了一口:「可是你喜歡我。」

  厲海嘴上沾了她的口水,得意地冷哼了一聲:「那也是看在你喜歡我的份上,禮尚往來而已。」

  「我也喜歡你。」溫輕說得小聲,還帶著撒嬌的那種調調。

  厲海形容不出來那是什麼調調,反正聽得他很高興,高興得……他也不知道怎麼就把她按在床上親起來。

  他怕自己太重壓壞了她,胳膊撐在她兩側,身體半壓在她身上,在她臉上、鼻子上、嘴上落下細細密密的吻。最後留戀在她的唇上,吮著下唇舔咬她的上唇,溫輕被咬地笑起來。

  「癢。」

  厲海咬著她下唇往上拉,一鬆嘴,又彈回去。

  他像玩遊戲一樣撕扯她的唇,最後看她嘴紅得厲害,怕明天會腫才停下。

  厲海從她身上翻下去,靠坐在床頭上,她也爬起來,倚在他懷裡。兩人靜了片刻,開始聊天。

  「前兩天看見朋友曬日本旅遊的照片,在那種木質的高腳樓裡泡溫泉,晚上拍照很好看。」

  溫輕詫異:「他們泡溫泉還拍照片啊?泡溫泉不是不穿衣服麼?」

  「呵,想什麼呢?拍了溫泉和夜景,沒拍人。」厲海把玩著她的手指,跟她商量,「等你忙完了,我們也去玩吧。」

  「唔……再說吧,不一定有時間。」

  厲海聽她遺憾的語氣,想起來就算是結束了現在的任務,溫輕的身份出國也不太好辦。

  他鬆開她的手指:「沒時間的話,那就在國內也行,華清池是不是楊貴妃泡澡的地方?我們去那兒看看。」

  「噗,泡澡。」溫輕笑了,「你說得像是去什麼洗浴中心。我記得這裡有個SPA館就叫華清池,還給搓澡推油呢。」

  厲海在她胳膊上用力捏了兩下:「哪裡不正經哪裡你熟。」

  「才沒有,那邊正經地搓澡推油,你才不正經呢!」

  她捶了一拳他肚子,厲海立馬繃緊了小腹,讓她數數自己有幾塊腹肌。

  其實他肌肉不明顯,也就是沒有贅肉而已,要數腹肌似乎也數不出幾塊來,可溫輕閉眼吹他:「八塊!」

  「好眼力。」厲海誇她。

  和溫輕說起話來,似乎根本不覺得時間過得有多快,厲海發現自己有特別多的話想說,特別多的問題想問,想要把她之前二十幾年的人生都瞭解一樣。

  尤其是他最好奇的那個問題,她到底是不是溫若昀。

  他貼著她耳朵,小聲問:「師姐,你喜歡什麼水果啊?」

  懷裡的溫輕震了一下,扭頭看他,兩人的眼神裡像有什麼對話一樣,而厲海,覺得自己看懂了她的承認。

  溫輕一低頭:「草莓。」

  「哦?」厲海自戀地問,「因為我喜歡草莓麼?」

  「不是。」溫輕比他還自戀,「因為你說我是小草莓。」

  合著她喜歡她自己唄。

  厲海笑起來,手臂一使勁兒將她提高了些,低頭再次親上她的嘴,舌頭彷彿有自己意識一樣頂開她牙關鑽了進去,只覺得哪裡都是軟的,都想咬,都想吃,想掠奪,想破壞。

  溫輕的手放在他背上,沒什麼規律地輕撫。

  厲海覺得腦子裡的那根弦有一瞬間是斷了的,好在很快他硬是給接上了。他穿著粗氣放開溫輕,下了床,看著一臉迷迷瞪瞪的溫輕說了句:「我去洗手間解決一下。」

  然後就赤著腳跑去了洗手間。

  解決的過程中意外地回憶起來高中時那個愛哭學姐哭得鼻涕泡都出來的樣子,不禁笑起來,表情很有些扭曲。沖洗完了再出來,溫輕已經裹著被子安靜地躺著等他了。

  她把大燈關了,留了盞床頭燈。

  他上床,看見她臉上的紅暈雖然褪去了,可眼角還紅紅的。

  厲海親親她的眼睛:「睡吧,以後除了在床上,都不讓你哭了。」

  溫輕噗嗤笑出來:「吹牛。」

  厲海關了床頭燈,在一片夜色中擁著她輕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