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某酒店。
股份重組後的目標公司慶祝酒會如約舉行,新上任權利中心自然是酒會主人,但似乎唐辰睿才是眾人的焦點。是個人有點腦子的都看的出來,這個男人才是這場游戲的策劃人,整個過程都在按著他的步驟深入,直至最後大獲全勝。唐辰睿沒有留戀舊游戲的習慣,玩完結束便是轉身走人,落幕。
酒會上唐辰睿現身數分鍾,代表投資方講話,但傳媒顯然不滿足於這一點點的財經新聞,還有娛樂版啊,娛記也要吃飯的。
提問的聲音此起彼伏,期間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來:「唐總監您前不久否認了婚訊傳聞,據說您和席小姐之間的婚約關系已經形同虛設,對此請您回應一下好嗎?」
沒等唐辰睿說什麼,韓深搶先:「對不起,今天的發表會不包括私人問題。」
那小甲不屈不撓:「外界傳言唐總監的婚約早已名存實亡,是否有這回事?」
韓深皺眉,當眾挑撥唐辰睿和席向晚之間的關系,這人當他這個特助是死的還是怎樣……
唐辰睿忽然微微笑了下,抬眼看住她,溫和地開口:「貴社是……?」
沒想到親自被提名,小甲很興奮:「我是《完全八卦》報社的!」
唐辰睿莞爾,眼神絕對是了然、欣賞那一類的……
不料一個轉身,這男人臉色就冷下來,沒什麼情緒地轉頭對韓深道:「封殺它。」
眾:「……」
韓深點點頭,看了一眼被震傻了的小甲,方才皺著的眉頭漸漸舒展:小姐,你當我是死的也就算了,你居然當唐辰睿也是死的就是你的不對了。
酒會奢華空前,唐辰睿拎了個酒杯現了現身,再想找他時已經找不到了。
韓深過了一小時之後,發現他已經不見了,心中了然,去前台問了幾句,拿了房卡鑰匙直上頂樓套房。插卡進入房間,果不其然看見他的身影。
唐辰睿似乎是累得狠了,酒會上露了露面之後抽身就問前台要了個高層套房。只脫了西服外套和領帶,睡在床上就沒變過姿勢,沉睡了很久以後才醒過來。
「醒了啊?」韓深從沙發上起身給他倒了杯水。
這一個星期連著股東大會公投,敵手方密謀翻盤,唐辰睿空降香港等同於救星出現,於是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把棘手事宜全部一股腦地指望他處理,頭緒紛繁,即使是唐辰睿勞動強度也明顯太大了。
口乾舌燥,接過韓深手裡的玻璃杯,唐辰睿的聲音明顯透著沙啞,「我睡了多久?」
「兩個多小時,」韓深道:「這幾天你太累了,接下來幾天的事都交給我好了,你休息吧。」
他扯了扯唇角,像是在說謝謝。
韓深笑笑,意有所指,「為工作而累,我還可以幫你,如果你累是因為私事,我就幫不了了。」
唐辰睿很坦然,心事沒揭穿也沒太多情緒波動,邊解襯衫紐扣邊進浴室沖澡。
「要命,被你看出來了啊。」
「也就我能看出來了吧,你比較不瞞我。」
韓深靠在浴室門口,看著他默不作聲的側臉。
「辰啊,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哦?」
「無論如何,不傷己,唐辰睿的善良和底線不過如此才是唐辰睿。你以前信奉的信條,記得嗎?感情是一瞬間的沖動,如果玩不下去,就不勉強。」
「啊,記得。」
唐辰睿關了水穿了衣服,擦著濕濕的頭髮走出來。
「對,我說過,玩不下去,就不勉強,」他笑笑,看向韓深:「可惜我對她,不是玩的。」
韓深愣了下。
旋即笑開。
「也對。」
『無論如何,不傷己。』這樣理智到近乎殘酷的唐辰睿,在席向晚面前從來沒有存在過。
「講點娛樂大眾的事吧,」韓深咳了一聲,扔了一本娛樂雜志給他看,「你最近很紅啊。」
唐辰睿掃了一眼雜志封面就扔到了一邊,想得很開,「沒辦法,香港這地方狗仔太厲害。」
其實內地狗仔一樣厲害,只是他以前對待感情的態度從不曖昧,沒把柄可寫。
「看看娛記的想象力吧,關於你們的相遇,就有十幾個版本,什麼兩小無猜,國外相遇,苦戀數年……這些都是混晉江的吧?」
哪裡會有那麼多驚心動魄呢。
其實這兩人的故事很簡單,就是唐辰睿有一天下班後遇見了一個萌妹子……
韓深默默地想:說起來,唐辰睿的運氣真不是普通的差,以前無論是唐勁還是唐易,那幾個鳥人的愛情故事無不都證明了『越是不要臉就越能把到妹』這個超絕暗黑道理,誰知這條真理到了唐辰睿身上就不靈光了。
唐辰睿和席向晚,乍看之下這二人之間的故事特點是:展開異常高速,一集頂別人一季,說訂婚就訂婚。但其實呢,恰恰相反。
席向晚只要回到家裡,脫離了工作狀態,整個人就懶散得一塌糊塗,思考能力很低下,(比如在她的私人世界裡,凡是丟了東西不見了鈔票,她推理的凶手從來都是傑拉魯星人,沒那麼復雜的),就更別提情呀愛呀之類的話題了,估計她連想都懶得想。
韓深咳了聲,勸他:「快去看看,你的行動電話上估計都是她的留言了,向晚不像是那種會連個電話都不打的人,吵架太久傷感情。」
「沒帶。」
「啊?」
「我的私人電話沒帶在身上,」唐辰睿沒什麼情緒地慢吞吞地說著,「忘在家裡了,」那天他氣得拿了車鑰匙就走,哪裡還會記得帶手機在身上,「我只拿了放在車裡的一部工作電話,她沒這個號碼。」
「那我給你訂機票,早點回去吧。」
「不用了,過幾天再說,這裡有些事你不方便出面,還是我來好了。」
韓深想了想,只能點點頭,唐辰睿說得確實沒錯。
幾天以後韓深才知,這是一個多麼錯誤的決定,它即將成為唐辰睿一生中犯下的最大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