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陳三的艷事

晚上陳三回來的時候,石榴便跟他商量,是不是帶著孩子出去玩一天。一是吧,最近在家裡很是存了些怨憤之氣,出去透透氣,好疏通心情,二是,她忙活了兩三個月,累的厲害,忙的時候都直不起腰,很是想要輕快幾天的。

陳三一邊給石榴捶著背,一邊答道:「去。這任縣令倒是個肯做事的,在東邊的荒地裡讓人栽種了些花木,搭建了唱戲的檯子,路過橋頭縣的戲班子都在那裡登台,縣裡有大戶人家也常去那裡做壽,請戲班子讓平民百姓娛樂。聽說這前些日子從南邊來了個大戲班子,連著好幾天都有戲,倒是可以去聽聽。」

陳三整日裡跑動,可是長了把力氣,捶在腰上不急不緩的,石榴舒服地直哼哼,「東邊荒地?橋頭湖不就在東邊?」

「正是呢,那塊兒如今可熱鬧了,現在長了滿湖的荷花,景致好,又有唱戲的在喧鬧,小攤小販到處走動,吃喝都便利。」

石榴突然轉過頭警惕地看著陳三,「你不是在西頭賣字畫的嗎?怎麼知道東湖那邊的情景?」

陳三臉色頗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道:「咳,我換了地方,橋頭湖那裡熱鬧,生意好。」

石榴轉過頭繼續趴著享受,「你也別瞞我,肯定有事,要麼現在就交代了,待我空下來,再去追究,到時候可就不輕饒你了。」石榴雖然這樣說,但是心中可沒將這個想的太嚴重,畢竟陳三一個窮呆書生,便是有些艷遇,別人還真能上趕著嫁給他不成?

「沒,沒事。」陳三緊張道,看石榴爬著似睡非睡的樣子,又有些心疼,她定是累得狠了。他又捶了一會兒,聽見石榴輕柔地呼吸聲,小心將她翻過身子,蓋上薄被,將石榴安置了,自己在一旁睡好了。

第二日,石榴將想要休息兩天的事情跟吳桂香提了。

「這段日子可是累壞了弟妹,總是不停歇,杏兒沒來,我光顧著帶孩子,也幫不上什麼忙。瓜果現在少了些,價錢也升了上來,我也不再收了,你便好好歇息段時日。」吳桂香連忙道。

石榴沉默了一聲。便是杏兒沒過來之前,吳桂香也是有空閒時候的,畢竟阿寶還有打瞌睡覺的時候,只是吳桂香怕是不喜歡灶上的活,便是空閒了也寧願在屋裡閒呆著,任她忙得腳不沾地,倒是桃香,一個人帶著石頭,還要做些洗衣做飯的家務,還拿了好些食材回去處理。

一起合夥的,許多事沒法子計較那麼多,吳桂香雖然活幹的少了些,但是她性子大方,剛開始湊銀子的時候,石榴銀子不湊手,她想的是少佔些股份,但是吳桂香主動提議借銀子給她,到日後賺了錢再還。石榴也不是個小性子的,略微沉默過後,便笑道:「那便多謝大嫂了,待會兒我去跟桃香說一聲,剩下這些豆角扁豆可要麻煩你們了。」

「成,你跟三弟兩個好好玩。」吳桂香笑道。

「可不能忘了小丫頭,要不然要大鬧了。」石榴槤忙道。蓮藕老實關在家裡,唯一放風的時候便是跟著陳老爹去放驢子,非常想要出去玩的。

內院裡石榴跟吳桂香說話,正屋裡楊花兒與陳大娘也打著機鋒。楊花兒的公款旅行計劃被否決,陳二又接了活,十天半個月不得空,她一個女人去遠地又不合適,只等耐心等了陳二的活做完,夫妻兩個一起去雲州府。手裡頭繡活兒不多,楊花兒卻也不將女兒接回來,只是常抽個空去瞧一眼,好看看陳大娘是不是虧待了她閨女。

陳大娘瞧楊花兒又過來了,不耐煩道:「得了,你也別老過來,晃蕩得我眼疼。」

「我是看阿寶也在這裡,怕娘忙不過來,過來幫幫忙呢。」楊花兒陪笑道。

「你要想幫忙,把胖妹抱回去便是了。」陳大娘可不信楊花兒那一套,這賊婆娘,定是來瞧老娘有沒有打罵她閨女呢。

楊花兒連忙道:「瞧娘說的,我可沒這空擋,雖然這些日子裡繡鋪上沒繡活,但我還想趁著這時日給爹娘準備過年時候的衣裳呢,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做的不經心。」

「你啊,就是不吃虧的脾氣,非得跟那繡鋪的鬧起來,倒是沒活幹了,一時半會降個價,等你繡品賣得好了,自然就能升起來,何至於要跟人對著幹?」

「費多少心思做的東西,她只給一半的銀子,我寧願歇著也不吃這大頭虧。」不耐煩聽陳大娘說教,楊花兒帕子一甩,走了。

「不夠你能耐的。」陳大娘在她背後咕噥一句。

「陳相公,你這幅《竹林農舍》賣多少銀子?」一年輕婦人柔著聲目帶著柔情問陳三。

陳三將身子一偏,低著頭看書,不打算理人。

「陳相公可是怕我付不起銀子?小婦人雖是寡居,可是手裡頭還有些閒錢的。瞧著農屋,甚是氣派,可是陳相公家中住所?」那婦人又柔聲道。

「不賣。」陳三將畫從那婦人一把拿走。

陳三態度不好,那婦人卻不在意,仍然笑嘻嘻道:「那陳相公不買畫,可願替奴家寫封書信?」

「不寫。」陳三冷聲道。

這附近擺了字畫書攤的也不止陳三一個,旁邊還有幾個書生。旁的書生見了這景,雖心裡頭感興趣,但都守了聖人規矩,並不說話,只拿眼盯著耳朵豎起聽著,偏有一個滿面油滑的中年書生不忌諱非禮勿視,湊著熱鬧道:「王娘子,勤勉兄不替你寫,我替你寫,不收你銀子。」

那王娘子瞪了那書生一眼,「我跟陳相公說話,關你何事?」

那中年書生被美目一瞪,心裡可美滋滋地,道:「陳相公不理你呢,我這不是憐香惜玉,不忍王娘子尷尬。」

這到底是都是書生,便是有些笑鬧也守了規矩,若是市井裡的三姑六婆,見了年輕寡婦來找書生說話,指不定什麼說出什麼露骨之言來嬉笑。

那王娘子跟中年書生說了幾句,又要來歪纏陳三,陳三恨不得用棉花塞了耳朵,只是想到昨晚上石榴說的要來探究一番,便想著將這婦人徹底打發了。他冷著臉道:「王娘子以後別來我這,我既不賣你字畫,也不給你寫書信。」

「這是為啥?難道我這銀子都是假的不成?」王娘子笑呵呵道。

「不要你的銀子,你別打擾我。」這婦人裝傻,陳三氣惱。

王娘子笑得意味深長:「這可就怪了,你開門做生意的,我這銀子又不是假的,你卻推卻了,莫非是有什麼緣故?」

「休得胡攪蠻纏。我便不做你生意,你待如何?」陳三更是氣得臉紅。

「我自要問清楚,可是奴家長得太醜,污了你的眼?」

「王娘子可不醜,你啊,就是太好看,污了勤勉兄的心。」中年書生插嘴,旁邊的書生皆大笑。

陳三窘迫地厲害,也沒法子好聲好氣跟人說話了,他氣憤道:「你這婦人,不過新寡,便與陌生男子說笑,實在不守婦德,我陳勤勉羞與你說話。」

陳三話說的難聽,王娘子卻不在意,笑道:「陳相公對奴家的事倒是知曉得清楚。只是我喪了夫,自是要再嫁一個如意之人,便是朝廷了都鼓勵年輕婦人改嫁,陳相公確是要攔著不成?莫不是怕奴家所嫁非人?」王娘子說完,用眼瞟了陳三,做出含情脈脈的樣子。

陳三看了心裡膩歪,怒道:「你之事與我何干?陳某有家有子,絕不與寡婦糾纏。」

「奴家不過買些字畫,哪裡與陳相公歪纏了?奴家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出生,不過喪夫而已,陳相公可莫要輕薄與我,若是告上官府,陳相公也討不得好。」王娘子用帕子捂了眼,哭泣道。

「勤勉兄,說話可得憑了證據,你這樣滿口胡言亂語,沒得壞了王娘子的名聲。」中年書生立刻替婦人抱不平。

被倒打一耙的陳三啞口無言了,很是想打個急救電話回家求助什麼的。娘子啊娘子,快來幫幫為夫了,為夫碰到一個比你更無賴的婦人了,可怎生是好?

好在那婦人哭了幾句,便傷心地走了,只剩下幾個書生在申討陳三。

「勤勉兄,那婦人甚是可憐,以後說話可得小心些,沒得輕薄了她。」中年書生道。

「惜才兄與我一起從西市到這橋頭湖附近,從頭到尾都看了明白,別人不清楚,惜才兄還不清楚,我何嘗輕薄於她?惜才兄若是憐香惜玉,只管好生照顧王娘子,我家中妻子脾氣壞,若叫她知道我與寡婦牽扯不清,只怕難以交代。」陳三苦笑道。

張惜才聽了此言,目光發亮,拱了手道:「我家中也沒娘子,王娘子相貌又好,很是有些心動,只是王娘子瞧不大上張某,還請陳兄行個方便,助張某一臂之力。」

陳三想擺脫王娘子的心強烈,只是那王娘子無賴地厲害,他難以對付,他想著若是她嫁了張惜才,他這便也算解脫了,便不猶豫道:「不知道惜才兄要我如何幫你?」

「也不必多做什麼,只是她以後來了,你替我仔細問了她家中情況,又多提些我的好處,不知陳兄可覺得為難?」那張惜才問道。

陳三毫無猶豫道:「不成問題,陳某盼著早日玉成惜才兄的好事呢。」

張惜才一笑,用帶著深意的目光掃了陳三一眼,又回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