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胖妹生病

「老頭子,你摸摸,這孩子是不是腦上發熱?」陳大娘著急地問陳秀才。胖妹不哭鬧以後,陳秀才又搬了回來,對著胖乎乎的孫女兒也是很愛。

陳秀才摸摸自己的腦袋,又用手心摸摸胖妹,面色也有些鄭重,「像是熱呢。要不要叫大夫?」

「這大晚上的,如何方便?」陳大娘猶豫道。

「管它白天晚上,孩子都生病了,就得叫大夫。我去讓老二套車。」陳秀才說著,也不管陳大娘,披了外衣就跑到西廂去叫陳二,「老二,老二,可睡了?」

「沒睡呢,爹,大晚上找我啥事?」陳二的聲音從屋裡傳來。

「快別廢話,胖妹腦袋發熱,你快套了馬車去鎮上請個大夫回來。」陳秀才快速道。

陳二一聽女兒病了,爬起身就往外跑,楊花兒也跟在後面,吵吵嚷嚷,「胖妹怎麼了,怎麼了?白天還好好的,怎麼到晚上就病了?」

陳秀才也不理她,拉了跑去驢棚的陳二,「你先看看丫頭,好跟大夫形容個病狀,抓點藥回來,我去牽驢子。」

「好,好。」陳二衝去正房,陳秀才去驢棚牽驢,他從沒做個這個活,好容易藉著月光解了繩子,驢子又不認得他,絲絲縷縷叫的大聲,將狗給警醒了,「汪汪汪」大吠,將整個家裡的人都鬧醒了,石榴槤忙披了衣服起來,瞧瞧發生了什麼。

她先去了陳老爹那裡,看蓮藕可還好,到門口看見屋裡亮著燈,蓮藕又哭個不停,石榴可是嚇了一跳。

「哇哇,娘,白毛叫呢。」蓮藕到沒什麼事,就是被鬧醒了,又聽了狗叫,心裡有些害怕,一見了娘就撒嬌。

「沒事,沒事,驢子叫呢,白毛被驢子吵醒了不高興才跟著叫的。」石榴安慰女兒,將她哄睡了。

「發生了啥事?」陳老爹剛才沒做聲,看蓮藕睡著了,才低聲問石榴。

「胖妹病了,爹讓二哥去鎮上請大夫了。」石榴回道。

「我也去瞧瞧,看病得嚴重不,你在這裡守著孩子。」陳老爹連忙起身。

石榴點了點頭,老人家對後輩都關愛,若不親自瞧一眼,只怕睡不好。過了一會兒,陳老爹回了來,滿臉的愁容,「燙得厲害,下午還好端端的,也不知為何晚上會發燒。」

「小孩子身子骨差,一點兒沒注意就病了。爺,別擔心,胖妹長得好身子壯實,大夫一瞧就能好了。」石榴安慰道。

「孩子又不能用重藥,哪裡容易好?老二媳婦跟你婆婆鬧呢,說是她沒看好胖妹,你婆婆也委屈,你去勸解勸解。」陳老爹道。

「成,我這就去。爺,你睡好,我給你吹燈。」石榴看陳老爹睡了,吹熄了燈,等她進正院,那裡已經鬧得不像話,孩子不舒服哭得厲害,楊花兒一邊抱了她,一邊跟陳大娘大吵,「這孫女兒也是陳家人,怎麼一點兒心不用,好端端的孩子,還沒住幾天便病了,叫人如何安心?」

「我一整日都看著她的,哪裡便知道她為啥病了?這孩子生個病,還不是尋常?」陳大娘有些愧疚,聲音雖大,卻透著軟。

「怎麼別人的孩子就沒病,我的孩子就病了?」楊花兒怒氣沖沖道,陳大娘服軟,她便讓認定是陳大娘不用心,將她孩子養病了,語氣愈發得勢,眼看又要攀扯到阿寶。

石榴一看陳大娘快要怒起了,連忙過去打圓場:「二嫂,你可急糊塗了,這孩子生病,哪個說得準?我看胖妹哭得厲害,二嫂不如抱著她在屋裡轉轉?」農家孩子養的粗,按說一點兒小燒小熱也無啥,只是石榴一抹胖妹額頭,真是嚇了一跳,真是燙得厲害,也不知道有沒有四十度了。燒的這樣厲害,孩子手腳又發冷,石榴也不知道該是冷敷還是熱敷,不敢胡亂出主意,只能建議楊花兒哄哄孩子。

「轉什麼?沒得把孩子轉暈了。」楊花兒沒好氣道。

石榴呼呼氣,我大人大量不跟她計較,然後又道:「那我給倒些水溫著,孩子喝了溫水,發些熱?」冷敷熱敷不知道,但是開水是萬能神藥,該是沒錯的。

「那你快去吧。」楊花兒不客氣地指揮道。

石榴出了屋子,瞧見吳桂香在門口,招呼道:「大嫂也過來了?」

「是啊,聽到哭聲,胖妹怎麼樣?」吳桂香仍站在門口,關切道。

「頭燙得厲害,大嫂不如進去瞧瞧?」

吳桂香僵笑道:「我就不進去了,阿寶還小,若是傳了病就麻煩了。」

石榴一愣,也就情有可原了,阿寶更小,發燒了就更不妙了,吳桂香雖然有些大題小做,到底是慈母心腸,她便笑道:「那大嫂就跟我去灶上燒水,給孩子弄點水喝,如何?」

吳桂香原有些過意不去,如今聽到能為胖妹做些什麼,心裡也輕鬆了,立刻道:「成,我們一起去燒水。」

屋外的話楊花兒全聽到了,撇撇嘴,「燒個水還要兩個人?你就仔細著吧,你那寶貝兒子一輩子別生病,看我到時候看不看一眼。」

「好好的,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吳桂香沒聽到這話,可是屋子裡還有個護犢子的呢,陳大娘當下就冷了臉道,「你別以為我給你臉,你就能胡言亂語了。胖妹病了,可不關我的事,我好生看著的。你要覺得我不當心,把孩子抱回去便是。」

「抱回去便抱回去,沒得養沒了。」楊花兒賭氣道。

陳大娘聽了心口一塞,想要好好罵楊花兒一頓,只是瞧了她眼眶發紅,沒得又有些心虛,孩子到底是在她這裡病的。

鎮上到陳家村有些路程,只是陳二揮動鞭子將驢子當馬用,到了鎮上,找了專治小兒病的老大夫,拍了人家大門,將老大夫連拉帶拽拉出了府,又一路將鞭子甩得啪啪響,可算是半個時辰將大夫請了回來。這邊,胖妹喝了些熱水,散了些熱,額頭上都是汗,只是臉上燒的通紅,額頭還是滾燙,哭得都喘不上氣了,好歹手腳不發冷,溫度也不再上升了。

「快讓讓,這麼多人圍著她,還嫌她不熱?」老大夫被陳二拉拽得一肚子怒氣,一進屋便吼道。

石榴這閒雜人等立刻出門,楊花兒抱著孩子,石榴瞧著陳大娘站屋裡擔憂又無措的樣子,將她也拉了出來。

「這孩子生病,如何能賴到我頭上?我好生生地看著她呢,現在天熱,我只給她蓋了一件薄被子,衣服也穿得少,誰知道就凍著了?你說,這大熱天凍著了,可不是笑話?」陳大娘委屈地對石榴道。

石榴知道她受了楊花兒好些埋怨,心裡頭不爽快,便安慰道:「娘別擔心,大夫都過來了,給胖妹診治一番,便好了,二嫂心裡著急,說話不經心,娘可別放心上。」

「要不是看她著急,胖妹又是在我這裡病的,我還容得她這樣囂張?沒大沒小的潑婦,對了婆婆大吼大叫,不是看了孩子面子,我能饒得了她?」陳大娘對了石榴,將楊花兒一通貶斥。

石榴也不知回啥,只好乾聽著,也不做聲。陳大娘罵了一通出了氣,心裡好受了許多,只是神情裡更沮喪了,「可是要好些天不能去看阿寶了,桂香說胖妹病的厲害,怕過了阿寶,讓我這些日子專心照顧胖妹,別去看阿寶。」

「大嫂倒真是小心啊。」石榴感歎道。傷風感冒而已,又不是重度傳染病,還得隔離呢。

「小心不為過,阿寶還小呢。」陳大娘被兒媳婦下了禁孫令,還替她解釋。

屋裡老大夫提了藥箱要走,「孩子受了涼才病了,沒什麼大礙,吃兩貼藥發了汗便是。雖然天熱,也別給她少穿了衣,免得凍著了。診金一兩。」

「大夫,您這就走了?」陳二連忙道。

大夫看了這粗漢子就沒好氣,將他擄到家裡,打劫呢?他瞪著陳二,怒道:「不走,還給你煎藥呢?」

陳二連忙陪笑:「大夫,我閨女還燙著呢。」

「燙著就去煎藥,再給她捂手心腳心,用溫水擦身子退熱,法子都給你說了,別光站著當門神。」大夫沒好氣地道。

「還杵著幹什麼?去喊你娘付診金。」楊花兒吼道,陳二連忙出去找陳大娘。

「什麼?兩貼藥就要1兩銀子?」陳大娘喊道。

「兩貼藥不要1兩銀子,不過你們大半夜要我這把老骨頭出診,又是動口又是動手的,可不得1兩銀子。」老大夫摸著鬍子,慢悠悠道。

陳大娘沒得法子,只能心疼付了錢,楊花兒還在一旁涼颼颼地道:「娘若是當些心,也不用花這銀子。」只氣得陳大娘心肝都疼,「你把孩子抱回去,抱回去,我以後再不想看她了,蓮藕小時候也不是沒病,也沒見她娘說個啥。我都養大了三個兒子,哪個小時候沒得過病,怎麼就安生長大了?也就你女兒金貴,不能病不能痛的。」說著,陳大娘將胖妹的衣服被子一搜羅,直接都送到西廂,楊花兒看事情一成僵局,用力跺跺腳,硬氣道:「抱回去便抱回去。哪個非要你看著不是?」

石榴看她吃癟的樣子,心裡也歎氣,她怕是不想將孩子抱回去的吧,只是陳大娘發了狠,事情沒法改變了。這妯娌就是多長了嘴,一點兒事都要發洩出來,吵吵鬧鬧的,從來佔不到理。不過這樣也算活的瀟灑,快意恩仇,不像她,有很多時候都要忍耐,沒得憋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