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莊二夫人、莊三夫人、莊採芹一同去陪著侯府太夫人打譙。*.莊老夫人又愛上聽瞽目先生說書,簡妍因瞧著那眼瞎之人有些初晴生情、不由地心裡難受,便留在棠梨閣裡挽面染指甲。
傍晚紅霞滿天之時,又有人來說莊採芹與朱姨娘來了。
簡妍忙迎了兩人進來,心想這兩位才從外頭回來,怎不歇著,就都往她這趕,又瞧見後頭小丫頭們手中捧著的禮品,心裡越發納罕。
莊採芹進來,臉上略有些羞紅,神思飄渺,瞧著就不像是要來跟簡妍說話的樣子,簡妍也猜不到她為何過來,只請了兩人坐下說話。
朱姨娘斜坐在錦凳上,望見簡妍搭著手,指甲上是剛染的蔻丹,面上也光潔非常,細細聞去,身上還有一股子花香,猜著簡妍定是才泡了花瓣澡,心想這少夫人當真自在得惹人羨慕,又叫丫頭拿了那禮品給簡妍看,道:「這是燕少爺來賠不是的。原先燕少爺來跟老爺賠了幾次不是,老爺只不理會他。不想燕少爺竟是誠心誠意的,今日在廟外頭求見,只說要賠禮。因那風箏也有不少只飛到侯府裡頭,太夫人也惱了,就叫了他進來,隔著簾子訓話。燕少爺進來,就說那日糊塗,聽人激了兩句,就做下那糊塗事。那日叫婆子痛打一頓,在香樟樹下已經立誓要痛改前非,如今要在家讀書,準備一心應對考試。」
簡妍聽朱姨娘說了這些話,又見她嘴角帶笑,暗道朱姨娘這是叫燕曾哄了,只當他浪子回頭了,又去看莊採芹,見莊採芹聽朱姨娘說起燕少爺三字,臉上就紅一些,心想莫不是莊採芹留了燕曾的風箏,如今聽燕曾說了幾句好話,就動了心?
朱姨娘道:「燕少爺倒是當真坦然,並沒有隱瞞那事,又不住悔過,更在佛祖面前發了誓要痛改前非。太夫人瞧見了,也讚他雖年少,卻明白事理。這是燕少爺給少夫人賠不是的,二夫人那邊已經替燕少爺應承下來了,還請少夫人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吧。」
簡妍笑道:「我本就沒有氣,如何叫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又對玉環道:「玉環,去請了青杏娘跟姨過來,就說燕少爺來跟她們賠不是了。」
玉環答應著就去了。
朱姨娘忙道:「畢竟是在少夫人園子裡的做下的糊塗事,自然該求了少夫人寬恕,又叫了那兩個婆子來做什麼?上回子瞧著那兩人瘋言瘋語,老爺氣得胸口憋悶了兩日。」
簡妍道:「雖則她們口無遮攔,卻也是因教養的緣故,也不能強求了人人說話都斯文。且吃虧的是她們又不是我,不能委屈了她們。」
朱姨娘聞言也就不說話,莊採芹那邊只當簡妍心裡還氣不過,於是情不自禁地替燕曾說了句好話,「好嫂子,你宰相肚裡能撐船,人誰無過,何苦還埋怨著燕少爺?」
簡妍輕聲呵斥道:「妹妹仔細禍從口出,他與我不相干,我為何要埋怨了他?」
朱姨娘也覺莊採芹唐突,先前心裡有事,莊採芹要跟過來,她也不覺如何,此時就覺莊採芹有些異樣。
莊採芹賠了不是,見朱姨娘看她,忙端正心思,低眉斂目坐著。
朱姨娘又將今日打譙的事說了一通,最後喟嘆道:「難怪老爺那樣看重燕少爺,想來他很有些真才實學。今日瞧著他說要應試的自信模樣,大抵是不差的。」
簡妍只管含笑點頭,並不答話。
莊採芹見簡妍神情太過冷漠,又一次忍不住開口道:「嫂子,燕公子還要拜了二叔為師,向二叔請教呢。」
簡妍淡淡地道:「這自是極好。」
朱姨娘卻不覺簡妍冷淡,心想自己糊塗了,怎當著人家小媳婦、大姑娘的面不住贊外頭的男子,又想簡妍這才是真規矩。如此想著,看莊採芹的眼光又與先前不同,於是就將話頭轉到侯府眾人身上。
莊採芹先前藏著那風箏,心裡就在想那藏著風箏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今日偶然撞見那人真面目,只覺得那人與自己所想一模一樣,心裡一時起了波瀾,方才隨著朱姨娘來,本是因為心有滿腔難言的歡喜,又不知要與誰說;又渴望聽人提起燕曾的事,於是才隨著朱姨娘過來,此時見她不再說了,心裡略有些失望,面上卻也不怎麼顯出來。
不一時,青杏的娘跟姨來了,簡妍道:「這是那日侮辱你們的少爺送來賠不是的,你們就宰相肚裡能撐船,人誰無過,就不要再埋怨那位少爺了。
莊採芹一怔,見簡妍將自己的話原封不動說給兩個婆子聽,心裡就覺簡妍看輕了燕曾,略有些不滿,於是開口道:「嫂子,那些東西她們用不上,給了她們豈不浪費?不如就拿些她們用得上的給她們吧。」
青杏娘笑道:「三姑娘這話就差了,這該是小的的,小的就算用不上,不是還能賣了嗎?」
「你要賣了?」莊採芹瞅了眼那幾個盒子裡裝著的玉器,心裡嘆聲可惜。
青杏娘笑問:「姑娘要買嗎?」
莊採芹拿著帕子,擦了擦臉頰,只覺臉上在燒,又暗罵自己今日屢屢失態,怎與個粗使婆子說起話來了。
春橋雖有心護主,但也沒那膽子在簡妍的屋子裡呵斥人,只低頭忍著。
青杏娘見好就收地與妹妹拿了東西就走了。
朱姨娘見也沒什麼話說,於是就去了,臨走時問莊採芹:「三姑娘可與我一同回前頭?」
莊採芹道:「我陪著嫂子說一會子話吧。」
簡妍笑道:「巧得很,我正要裁衣裳,你叫秋棠給我幫把手吧。」
莊採芹聞言,笑著答應,又說:「冬至那日侯府姐妹們要賞花,我雖不好過去,但多少年都是與她們一起過的,若是連個信也不送過去,實在不好。我雖攢下幾個小錢,但若是叫人出去買了花送去,就怕花不好,反倒顯得我沒了誠意。不知嫂子這邊有什麼花朵沒有,送我幾朵,叫我給侯府姐妹們送去簪戴。」
簡妍詫異地瞧著莊採芹,心想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位姑娘也會開口要東西了,於是道:「水仙倒是有,但是端盆過去不雅。後頭院子裡有些菊花,你叫金釵陪著你去看吧,選好了,那天一早叫金釵剪了給你送去。」
莊採芹見這問路石成功了,心裡一喜,暗道簡妍果然喜歡快言快語的人,忙謝了她。
簡妍將秋棠留下裁衣裳。
秋棠一邊幫著簡妍量身量,一邊聽簡妍提起圓圓,就笑道:「圓圓是奴婢表姐,少夫人不知如今奴婢最怕的就是有人提起她。」
簡妍道:「一人做事一人當,咱們家不興誅連。不知圓圓如今如何?可曾聽她來信?又或說起咱們家未來大夫人如何?」
秋棠見簡妍問,便道:「她倒是來了信捎了東西回來,我姨媽家又是眼皮子淺的,聽說王三舅爺很喜歡她,就上趕著給她回了信,如今聽說圓圓有兩個月身子,就將王三舅爺當做女婿一般,成日家歡歡喜喜地將王三舅爺如何掛在嘴上。前頭圓圓跟王三舅爺哭訴,說王家少爺要輕薄她,王三舅爺當即將那位少爺綁了打了幾十板子,幾乎將個少爺打死。我姨媽還不知羞,只興沖沖地跟人說這是王三舅爺喜歡圓圓喜歡的很了。至於那位沒過門的大夫人,圓圓倒是沒有提起,但姨媽說那位大夫人本就是一年難得有兩三次機會跟王家老夫人請安的人物,想來難免有些小家子氣。」
簡妍道:「王三舅爺膝下早八九年就沒有兒女出來,圓圓去了就能有孕,也是她的福氣。」
秋棠癟癟嘴,就只管著裁布,不再說話。
簡妍也不再問,摸摸自己臉,心想果然貌美的女人佔便宜。
過了一會子,莊採芹就隨著金釵回來了,又與簡妍說了兩句,人就去了。
再過幾日,果然聽人說莊二老爺跟燕曾重歸舊好,燕曾每常來莊家向莊二老爺、莊三老爺討教。
莊政航聽說了,先是冷嘲熱諷,後見簡妍淡淡的,也就不再說燕曾如何,只叫簡妍除了去莊老夫人那邊外,就陪著他在藥房裡一起聽大夫講解;又或者就在一旁當著他的面讀書做針線。
雖有上輩子那層關係,簡妍看得也淡,樂得陪著莊政航,叫翠縷、碧枝等人尋不著由子過來。
燕曾常來,卻也在莊家女人心裡激起一層浪。
朱姨娘聽莊二老爺說燕曾文采極好,寫得文章更是叫莊三老爺都盛讚不已,心裡不免想起莊二老爺先前要招燕曾為婿的話,雖不喜他先前作為,但也動搖不少。
莊採芹此時也約摸探明自己個的心思,暗中與春橋一合計,只覺得莊家與燕家算是門當戶對,且她是莊家最年長的未嫁女,若是配給燕曾也合適。於是也靜觀起來,就等著莊家長輩們說話。
及至冬初,草木枯竭之時,院試之前,莊政航、莊玫航因有家孝,均未去考試,只在莊三老爺書房裡,按著莊三老爺給的題目做了文章。
莊三老爺瞧著莊玫航的,道:「中規中矩,雖無大錯,卻也不出彩。想來你遲幾年去應試也大有好處。」
莊玫航本想去考場大顯身手,如今聽莊三老爺這樣給他下了定論,原本就不多的一點豪情也沒了,盤算著還是在家老實讀書的好。
莊三老爺又瞧著莊政航的,先是面無表情,不覺又皺起眉頭。
莊政航心裡七上八下,只盯著莊三老爺的鬍鬚看。
莊三老爺道:「三戒啊,你這文章文理不通,但讀來也有幾分趣味。」
莊政航大喜道:「多虧三叔教導有方。」
莊三老爺嗤笑道:「不敢當不敢當,你千萬莫說是我教導的。」
莊政航有些羞愧,又見莊玫航探著脖子想看,就瞪了他一眼。
回頭,莊政航將自己做的文章拿給簡妍看,簡妍看了道:「三叔的評語很恰當,有趣的很。最要讚的,是你的膽量,在三叔面前,你也敢胡言亂語地寫文章。」
莊政航笑道:「那是瞧著四弟下筆如神,只看他很快就寫了一頁紙,於是顧不得旁的,就想到什麼寫什麼。」
簡妍看著他笑,後道:「將這文章跟先前那破杯子擺在一處,也算是你頭會子作了篇正經文章。」說著,果然將那紙折了放在補好的杯子下壓著。
兩人正說著話,那邊金釵來回:「咱們這邊門上來說舅爺來了。」
簡妍愕然道:「沒聽說大哥要回來,他要回來怎不在家歇著,就來了我這?」
莊政航道:「先去瞧瞧再說吧。」說著,與簡妍一同去迎。
因這園子此時是莊政航的,簡鋒倒是比上回子來自在多了,只是心裡有事,也就顧不得去看園子裡的美人,見著簡妍就催著她進屋說話。
簡妍打量著簡鋒,見他出去一遭,人清瘦了許多,身上的斯文也減去大半,人很是疲憊,便連一身華服,也顯得黯淡了許多。
「哥哥回來,母親也不跟我說一聲。」
簡鋒聽她抱怨,道:「母親也不知我回來了,再說這丁點事算得了什麼?可恨的是父親散盡家財,要得個什麼金紫光祿大夫的褒贈之銜也不與我說一聲。要知父親散去的可是我的家財。」
簡妍嗤笑道:「原先聽人說是銀青,怎又成了金紫?」
簡鋒道:「我來時恰遇上俞家小弟送他父兄出京回來,俞家小弟說原本是銀青,但是朝廷怕餉銀不足,就叫秦尚書與父親說項,又逼著父親拿了幾十萬兩出來。」說完,又覺簡老爺糊塗,就這樣將銀子送了人。
簡妍心想俞瀚海這是出京了,道:「這可好,咱們以後就是官家的少爺姑娘了。」
簡鋒道:「糊塗!要那虛名做什麼,不如就拿著銀子實在。」
簡妍道:「沒出息!哥哥精明能幹,做哪一行都比旁人強,何苦只短見地盯著家裡的銀子瞧,天下的銀子多了去了。」
簡鋒聽她訓話,心裡不服,冷笑道:「不知何時我就落拓到這地步,連你也能訓斥我了?」
簡妍抿唇不語,心想簡鋒累成這樣不回家,急趕著來她這裡,絕對不是來尋她抱怨的。
簡鋒又瞧見莊政航在一旁含笑聽他們兄妹說話,就問:「妹夫如何在家做什麼?」
莊政航道:「學些醫術,將來也能有口飯吃。」
簡鋒哧了一聲,然後道:「天光正好,不耽誤妹夫去學習了。我有兩句話與小妹說。」
莊政航笑道:「不耽誤,許久不曾見過大舅哥,正好跟你說說話。」
簡鋒臉色暗了暗,見莊政航是當真坐著不想走,就側著身子對簡妍道:「妹妹這幾日可與母親通過信?」
簡妍忙問:「可是這幾日家裡有事?因忙著給我們大老爺下聘定日子,倒是沒怎麼叫人回家去問好。」
簡鋒道:「你嫂子連夜叫人捎信給我,說是父親動了怒,要收了我手上的鋪子。」
「這是為何?」莊政航忙問,心想簡老爺又不是莊大老爺,這個兒子打了還有那個兒子疼,這遲早都要給簡鋒的東西,要回去又有什麼意思?
簡妍也問:「可是哥哥辦砸了差事?」
簡鋒不屑道:「你哥哥手中砸過金砸過玉,就是沒砸過事。」
簡妍笑道:「若是哥哥這般說,那我也猜不到是什麼事了。」
簡鋒道:「甭管什麼事,自打你嫁了人,父親母親就很是愧對你,如今你回家去替我說兩句好話,父親母親定會鬆動。」
莊政航不由地咳嗽一聲。
簡妍瞧了莊政航一眼,對簡鋒道:「哥哥不與我說是為了什麼,我怎麼好開口替哥哥說話?」
簡鋒嘆了口氣,然後道:「真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誰能想到我就栽在一個女人手中。原是在南邊無趣,就買了個女人使喚。吩咐過人給那女人藥吃,誰知那女人心眼忒多,偷偷將藥倒了。又打聽到咱們家就只有繡姐兒一個,就不動聲色地試探我,我當時沒有在意,後頭要走了,又覺她性子可人,就放了她嫁人。誰知道,這女人手腳比我還快,早兩日就趕到京裡,又打聽一番,知道咱們家人丁稀少,就挺著三個月肚子上門了。」
莊政航笑道:「這是好事啊。」
簡鋒與簡妍立時望向莊政航,莊政航訕訕的,心裡一時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又端了茶水喝。
簡妍道:「定是哥哥又做了那不出奇的事,又尋了旁人不要的女人吧?」
簡鋒道:「本就是只想用幾個月的,何苦去花了大價錢。」
簡妍冷笑道:「哥哥還當真是智者,嫂子多少丫頭給你,你都不稀罕,還偏去揀那便宜。父親叫你出門貿易,你順道又去尋花問柳了。」
簡鋒道:「此時不是說那話的時候,萬幸那女人的身契還在我手中,你嫂子來信說母親從那女人嘴中套出話,問出她的身契還在我手中,就給那女人灌了藥,叫我捎了身契回去好將那女人賣得遠遠的。如今愁得,是你嫂子說父親動了氣,怨我沒正經辦事,要將鋪子都收了。且還不是玩笑,說完就將我的人都換了下來了。天地良心,那差事可是一點漏子也沒有。」
簡妍砸吧著嘴,只是乜斜著眼睛看簡鋒。
莊政航忍不住問:「岳父為何就給那女人灌了藥,若是個哥兒,豈不可惜了?」
簡鋒瞅了他一眼,道:「你當哥兒是誰生的都能認的?若是能認,你大舅哥膝下早就兒女成群了。」
簡妍啐道:「做這等歹毒事,大哥又有什麼好炫耀的?正經的家裡就只出了繡姐兒一個,外頭倒是弄得血流成河,大哥當真是智者。我若是嫂子,我就只管看你笑話,死也不會捎信給你,總歸父親母親還在,也不怕沒人養她。父親就是瞧不上你這樣子,是以才要奪了你手裡的差事。」
簡鋒惱羞成怒道:「今日來不是與你說這事,你只說願不願意去替我說情?」
簡妍淡淡地看他,忽地笑道:「咱們是親兄妹,我自然要去的,只是親兄妹也要明算賬,大哥說說,我跑一趟,你該給我多少東西?」
簡鋒不提防她這樣說,愣了一愣,搖頭笑道:「妹妹俗氣了。」
「哥哥見外了,只是到底給我多少?」
簡鋒道:「原就給你從南邊捎了一些東西回來。只是我走陸上,那東西還在船上,要遲一些才能運來。等船到了,我叫人拿給妹妹可好?」
「那些是應當的,咱們如今說得是我替大哥跑腿的獎賞。雖不一定能說服父親母親,但這辛苦是一定的。至於先前我答應哥哥的地,那地可是早就給了嫂子了。」
簡鋒一愣,先是道:「你怎就給了她?」說完,又想起周氏雖惱,還捎信叫他心裡有個防備,倒是唸著跟他是一體的夫妻,心裡不免有些慚愧。
莊政航方才問的那話簡鋒回得不清不楚,於是又道:「兒子誰生的還不是一樣。」
簡鋒在簡妍那邊碰了釘子,就對莊政航冷笑道:「那怎麼能一樣,龍生龍鳳生鳳,難道出來個龜兒子也要認了?」
莊政航想起上輩子紅嬌那不清不楚的肚子,也就沒了話說,心想簡鋒果然精明,寧願不要兒子,也絕不替旁人養。
簡妍撲哧一聲笑了,指著簡鋒道:「王八生出個龜兒子,也算是福氣。」說完,見簡鋒當真惱了,忙道:「方才是逗哥哥的,我去替哥哥說一聲,只是能不能成,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簡鋒道:「若是旁人,我還能想出個法子,偏又是父親,只能求了你去說了。」
簡妍點頭,催促道:「大哥快些回家吧,免得父親知道你回京卻不回家,怒上加怒。」
簡鋒點了頭,也不整理滿身風塵,只想著就這般落魄地回去,也叫簡老爺瞧瞧他將自己兒子折騰成什麼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