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呼~路人甲生存的不二法則

  

  自從瑪雅預言說世界會於2012年毀滅後,世間就竄出了不少的妖魔鬼怪。他們披著作工精良的人皮外套為非作歹禍害人間。遠的,有真理教主和輪子教主。近的,就是我面前的這位許慎行先生。

  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我就在驚嘆造物主的偏心,吾等凡人都是上帝閉著眼一甩手揮出的泥點子,而這個人卻是一下一下仔細捏出來的。而更讓人不忿的是,他已經如此英俊,又何必讓他那麼有錢?既然他已經這麼有錢,又何必讓他妖孽到顛倒眾生?但正如眾人所知,許多金玉其外的傢伙,大多有些不是東西的玩藝兒藏在其內——好比眼前這位,看起來多頂極的一男人吶。我不說,你們肯定不知道他已經和自己外甥女搞上了。

  嗯,是的,是搞上了。不是碰上了也不是對上了,而是搞上了。

  介臭不要臉滴!

  縱然我在心底裡把這衣冠禽獸臭駡得一塌糊塗,但真正面對著他本尊時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知道這種人的可怕——就連易素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弄得形神俱傷,我又怎麼可能從他手上討得了半分好處?只是,我和這傢伙不過一面之緣。我會記得他倒是在情理之中,可他會記得我那就太不正常了。

  「你,你有什麼事?」下意識地退了幾步,想多保持點距離,「我,我不認識你。」

  面前的男人微微一哂,「你記得。」

  我X,現在這本書裡是不是只要是個人都能看出我撒謊來著?再也無法裝下去了,頹然地塌下雙肩,「好吧,我記得你。不過許先生,請問你找我有何貴幹?」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拖鞋上,「我想你或許需要幫助。」

  「謝謝,不必!」接受他的幫助無異於與虎謀皮,這種人你哪怕吃他一顆葡萄乾,他都會把你連皮帶骨頭吞下肚償債。

  他並沒有因為我的拒絕而離開,依然是微微地笑著看我可目光卻冰冷刺骨。我真的無法形容這男人盯著我看時心裡升騰出的那種恐怖感覺,就像只青蛙被毒蛇盯上,動彈不得。

  易素她是怎麼忍下來的?

  她怎麼能和這麼可怕的男人同處一個屋簷下,甚至,同處一室。

  渾身沒有來由地感覺到寒意,我又往後縮了縮,舌頭髮顫了,「真的,真的不必了。」

  他攤開手掌掌心向上,「很快就要下雨了。」

  大冷天的下什麼雨,星星都還在閃閃發亮呢。我剛要冷笑著駁他,頭頂突然傳來一陣涼意——真下雨了,顆粒還挺大,和豆兒似的。

  他收起手掌,下巴揚起。

  我抖得更厲害了,這貨到底是不是人?

  許慎行沒直接送我回家,而是把我帶到一家廣東粥店。這間店開在金融區背後的一條巷裡,這店門面不大,臨近深夜了生意還很好。這種開在小街小巷裡的館子多是資深饕客的覓食地,也多是做熟客的生意。

  許慎行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我也老大不客氣地跟著坐下。粥店裡米香味四溢,人來人往很是熱鬧。我要了蕃薯粥小菜,還有油條油餅,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在這寒冷的夜裡,喝上一碗熱乎乎的粥比什麼都讓人滿足。坐在對面的許慎行雙手交疊搭在桌角,點點頭,「胃口真不錯。」

  吃人嘴軟,我勉強笑了笑,「我是真餓了……你不吃嗎?」

  他搖搖頭,「如果吃好了,我送你回去。」

  我舔舔唇,「今晚謝謝了啊,這頓你請我,下次換我請你。」

  他眉頭微挑,「你這是在找藉口約我嗎?」

  我噎了一下,很快便利索地回應道,「您多想了,像您這種高檔貨就不是給我這型號配備的。」

  他的眼微微眯起,「你還挺貧的。」

  我一撇嘴,心想還不是你說話和頂牛似的一下子給人頂到牆角。就算是開玩笑也沒這麼開的,一點尺度也沒有。我扭頭看向店外,這個時候雨勢稍有收斂,但還是淅淅瀝瀝地。冬天的雨總帶著一股入骨的寒氣,但半碗粥下肚,現在胃和身體都曖烘烘地。

  「范先生最近還好嗎?」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喝粥吃小菜。他也不以為意,只是用勺子輕輕地攪動著自己面前的那碗白粥。裊裊的白霧升騰起來,模糊了他臉上的表情,

  蕃薯粥見了底,我又叫了碗海鮮粥和八寶粥還有不少的小菜,盤盤碗碗的擺了滿桌子。許慎行對於我這種非典型吃貨是相當滴容忍,人家不但很大方地把自己這邊的空檔讓出,甚至還招手讓店家多拼了一張桌子過來。當桌子上的粥菜消滅大半後我終於滿足地呼出一口氣來,拍著肚皮咂嘴,「真不錯啊。」

  「還要嗎?」許慎行雙手交疊覆在膝上,非常認真地建議道,「可以再點一些帶回去吃,隔夜也沒關係,再熱熱就行。」

  剛要張嘴說謝謝,一個飽嗝就打了出來。我很不好意思,「可白吃你一頓也是了,再兜著走多丟人吶。」

  他笑笑,「我也不白請你吃。」

  聽他這話我立即打起十分的精神,早知道這奸商無事獻慇勤肯定是有所圖。但是我這小老百姓,他圖我啥呢?難道是想從我這裡打聽飯哥的事?可飯哥不是和易素分手了麼?難道他們又攪到一起去了?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我頓時像是被紮了一針,騰地站起來,「不好意思,時間太晚了。可不可以送我回家?」

  許慎行定定地看著我突然冷下的面孔半晌,剛要開口說了個好便被電話鈴聲給打斷。他倒是不避諱地當我面接了起來,我隱約聽見電話那頭的人聲音尖銳,忍不住支起了耳朵仔細聽。這傢伙對對方的無禮一點也不在意,聲音還十分地溫柔。我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不經意地撇了他一眼。不知道是收到了什麼好消息,他的表情十分愉悅甚至是歡喜,眼波流轉間竟然大有風情。

  這麼個養眼的妖孽坐在身邊絕大多數人必定是覺得賞心悅目,恨不能把眼珠子扒下來貼人身上看個夠。但我卻是如坐針氈,甚至在他含笑往我這裡掃來一眼時,那一刻我就像是被雷劈了似地。

  珍愛生命,遠離主角與妖孽。這是路人甲們生存的不二法則,我怎麼就忘了呢?

  「郝小姐——」

  「郝炯?」

  ,這聲音……

  我真的真的很不想回頭。

  從上次那烏龍吻事件後,不要說看到林戩的臉了,光是聽到一個林字我就胸悶蛋疼……好吧,我是女的,沒有蛋這種東西,但是我有類似於蛋疼一般的情緒。

  「林總。」倒是坐在對面的許慎行臉上換了付表情,笑吟吟地站了起來,「好巧。」

  兩個大男人非常和諧有愛地在我頭頂上空握手寒暄,我乾脆捧起只剩一點的八寶粥喝了起來。當我把足有我臉大的粥碗放下後,發現自己的處境已經很不妙了。

  林戩坐下來了。

  是的,他坐下來了,他真的坐下來了。這店裡有很多空桌子很多空位子,但這不要臉的硬是在我這張桌子邊上坐了下來,而且還有一種極震驚的表情看著我面前的一堆碗碟。待他看完那堆碗碟再看我時,那眼神完全就是在看一隻未被命名的新物種。

  「你胃口真不錯。」他盯著我的臉半晌後說道,「居然吃這麼多。」

  我一撇嘴,「你管不著。」

  許慎行饒有趣味地支著下巴看著,慢悠悠地問道,「你們認識?」林戩哼了一聲算是回答,我卻是毫不客氣,「冤家路窄。」

  許慎行極輕地『哦』了一聲,隨即便把我當成透明人和林戩聊了起來。我原以為這兩個滿是銅臭味的商人會聊股票證券期貨或是炒地皮捂房子之類的造孽話題,結果他們卻興致勃勃地談起了運動類的話題。兩個人聊到投機處還會心一笑,友愛非常。

  我卻開始不舒服起來,像是有一把圖釘撒墊在屁股下面,在椅子上左扭右扭了好一陣子後我終於按捺不住地說道,「許先生,時間不早,我,我想我得回去了。」

  許慎行像是這時才記起來一樣,看看表後點頭說我送你回去。我大喜過望,剛站起來便聽見被我刻意忽略的某個人出聲打岔,「我和她順路,我送吧。」

  許慎行笑道,「沒關係,繞不了多遠。」

  我拚命地點頭點頭,心裡卻把他罵了個開花:尼瑪的,和這解釋個什麼勁兒?直接走人就行了麼,跟林戩這種人不需要講文明禮讓!

  「她住的那個社區入口不太好找,還是我送吧。」林戩一付我很熟你不用擔心的樣子,「她剛才是和你開玩笑來著,是不是,郝炯。」趁著我被他的無恥震到目瞪口呆的時候,這傢伙已經移動到我身邊來了。非但如此,他居然還準備牽我的小手!他出手了,他出手了,他真的牽了啊啊啊!

  「走吧。」

  我是被拖走的!

  林老二,你土匪出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