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呲~人體氣墊神馬真是傷身

  老郝媳婦曾經給我下過總結:性子急、吃不了苦、不太會說話、不能忍氣吞聲。我一邊默認一邊辯解說,你怎麼不看看我的優點,直爽、不會撒謊、不愛掉鏈子、在關鍵時刻還會體貼人。老郝媳婦森森地笑著,「前面的缺點是給你未來婆婆用的,後面的優點是給你老公用的。」

  當時我年紀還小,還是個一手漫畫一手可樂的無知大傻妞。只知道戀愛結婚生子是兩個人的戰爭,從而忘了在家庭生活中還有婆婆這種重量級殺器的存在。後來年紀漸長見識漸長,特別是這幾年家庭倫理劇走紅,雙面膠、婆婆來了、婆家娘家等等等等,全是在對沒結婚的姑娘家們普及婆婆這種未知生物的可怕與恐怖。當然,在電視劇放映前都要加一段『內容虛構』啦『一定藝術加工』啦。

  可,藝術永遠是源於生活,而生活永遠是高於藝術的。

  這點,大家都懂!

  所以就連我這種打小就過得大咧咧且沒什麼心肺的未婚女青年都對婆婆此種生物抱有『敬而遠之』的心理了,也不怪老郝媳婦挑相親物件時也是慎之又慎,醜話先說前頭:最好小倆口單獨過——還是當過媳婦的人有遠見!像咱這種自己找物件發展姦情的人,在戀愛時就習慣兩眼一抹黑,只看著物件不看環境。好比初次買豬的肉販子,光盯著豬看忘了看豬圈。頂著愛情這口大鐵鍋當防彈衣,從來不會考慮到性能比穿甲彈還強大的婆婆的存在。

  自打老郝他們與林夫人見面後,我其實一直處於某種忐忑猶豫的狀態中,雖然林戩讓我不要擔心不要擔心萬事有他。但是他不可能事事為我出頭,他也不可能時刻盯著他媽媽。而且將心比心,自己也是別人家的孩子,我要和老郝他們這麼鬧,先不論對錯理由,各自心裡都是難受的。

  相較於我的鬧心,林戩這塊原裝雙面膠卻一點也不在意。大概是老大哥回來了負擔輕了、壓力小了,最近他顯得格外神清氣爽,越發思維跳躍起來,「要不然就定七月份吧,你覺得呢?」

  「啥?」我咬著香腸,「七月份怎麼了?」

  「辦事。」他說得很輕巧,「去馬爾地夫渡蜜月你覺得怎麼樣?」

  「……」我極力不讓自己嘴裡的那口香腸噴出來,死命往肚子裡咽的後果是自己被嗆到了。他一邊遞過餐巾一邊皺眉,略帶抱怨地,「急什麼?又沒人和你搶……」

  我止住咳嗽,一把攥住他的手,「七月份幹嘛?辦什麼事?」

  他奇怪地看著我,「喜事。」

  我張張嘴,差點吐出一口血來,聲音都變調了,「喜事?」

  他皺起眉來,「不然呢?你想推遲到什麼時候?」

  「大哥,不帶你這樣的,」我拍著胸口,「這八字都沒一撇呢……」看他挺凶地瞪過來,趕緊扭舌頭,「捺才剛起筆,別這麼急啊。」

  「夜長夢多,最宜速戰速決。」他挾來一筷子菜,「對於婚宴你有什麼想法,現在就可以溝通,婚紗的話我可以托——」

  「打住,」我挾住他的筷子,「這事兒不成。」

  他瞪我。

  「人民內部矛盾還沒解決,你就這麼急吼吼的……該不是想騙婚吧。」

  「騙婚?!」也不知道觸到他哪根神經了,一下子就吼出來。幸虧單獨開了個包間,不然還真是出洋相了。

  「我的意思是,就是你媽媽那邊還沒擺平,這麼急著結婚後面會加常深矛盾,惡化家庭關係滴。」我耐心解釋,「你怎麼說也是她兒子,再怎麼和她犯倔犯軸吵架耍脾氣都沒關係,我不行啊。」

  他緊抿著唇不說話。

  「她不喜歡我你也知道,上次見面不過是你哥鎮場子。雖然我不知道她為啥怕你哥,但是我們的情況和他們的不一樣,我和你大嫂也不一樣,」我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現在還沒辦法和她一樣應付你媽媽……而且,而且我也不想每天都和人劍拔弩張的……」

  「我們不住在一起,」他打斷我,「大哥大嫂住主宅,我們在外面住。母親不過每年回來幾次,也只住主宅。」

  我扶額,男人的思路果然是簡單到一根筋,「那也不行。」

  「說說理由。」

  「基本矛盾沒有根除,就算隔得再遠也是有疙瘩的。」我解釋道,「你不知道,女人……」

  「我知道,知道你是沒事給自己添堵。」他有些不耐煩地推推面前的盤子,「我就不明白了,既然都不住一起了,還會有什麼矛盾。」我低下頭,「當然是你看不到,也想不到的。」敬而遠之並不是解決家庭矛盾的好辦法,也不能淡化成見,有時反而會加深矛盾。畢竟是活生生的人,不會像磁鐵般離遠就算。擱久了,疙瘩就變成了刺,刺就變了瘡,瘡就醞成了毒。

  總歸不是個辦法啊。

  他按了按額角,「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給我個計畫,或者,給我個說法總行吧。」

  我想了想,「要不,趁你媽還沒走。我去……給她拍拍馬屁。」

  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順勢掏了掏耳朵,「你?你會拍馬屁?」

  我訕笑著,「這個可以學嘛。」

  他一臉的無奈,「郝炯,有時我真是想不明白。你自己也說她看你不順眼,做什麼她肯定都不喜歡。你也不是那種……特別能忍的人,就不怕出事?」見我不說話,他又補充道,「而且,我沒辦法看你送上門去。再說了,要是你媽媽知道了,那後果!你自己想!」

  我覺得他說了這麼多,無非是為了加強最後一句,以突出其震攝的效果,可主意已定,「你也別勸,我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我也不怕實話和你說,特麼地我要不是特別想嫁你,才不走這一遭呢。」說我死腦筋也好,用臉撞牆也罷。我不想自己總是這麼縮手縮腳地團在他身後,既然有膽子把人家兒子吃了,也得堂堂正正地出來承擔起自己那部分的責任與義務。至少,至少得和人家說一句,「我有信心也有能力可以把您兒子照顧好,把小家庭打理好,請您放心。」至於人家會不會打從心底裡接受,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縱然萬分不情願,林戩還是同意了我的想法。縱然非常不甘心,他還是聽話地在林夫人既然啟程回法國前,在林宅安排了一次單獨的見面。

  那次的見面,於我是永生難忘的——其實那天和林夫人談話的內容我是想不起來了,大抵她是說了些關於層次啊素質啊教育啊還有一些客觀環境還有自身修養提高與自知之明自我反省之類的話,雖然有高高在上的說教意味,不過仔細琢磨還有些道理。當然,如果她不用65度的斜角看人,我肯定會十分熱情地鼓掌附和。

  後來麼,後來的情景就是我永生不忘的了。就在林夫人說教得差不多開始打發人走的時候,咱為了把開罐的可樂喝掉而多逗留了十來秒。就這十來秒,發生了一件足以影響林夫人下半生/身的事情——她從樓梯上滾下來了。

  =_=|||

  真的是用滾的下來……

  真的是滾的……

  滾的……

  於是我真的挺不理解那些在家裡還穿高跟鞋的女人,她們到底是怎麼想的?還有就是別墅的樓梯設計,真的不能太陡……

  當我尖叫出聲時,人已經條件反射地甩開可樂罐子跑過去接球了。林夫人雖然好保養得好,可本質上依然是個老太太,還是個骨小肉多身材圓潤很有份量的老太太。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我毫無疑問地被衝擊到了,硬生生地當了林夫人的肉墊。

  雖然我也很有肉,不過墊與被墊的對比太強烈了。林夫人的身體碾過來時,正好正中我的肚子。我只覺得眼前一黑,緊接著胃部緊抽,喉嚨湧上了一股的腥甜……

  在昏死過去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報應啊,真真是現世的報應。前些日子我還壓人家兒子壓得歪爽爽,現在就被當媽的給反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