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覆蓋柔軟,旖旎點點柔情,雙唇密合輾轉,漾出融融春意。仿如積累了一萬年的渴望,在這一刻,藍兮閉上眼睛,無暇再做他慮,只想隨心而動盡情釋放胸中激情。她的唇小巧飽滿甘甜如蜜,清香更甚過這世上最美的花朵,滑軟更甚過這世上最好的絲綢,含在唇間吮吸的美妙感覺讓藍兮不禁輕輕顫抖起來,愈覺全身躁熱,手臂加大了力氣,攬得常歡幾乎站立不穩,那帶著淡淡酒味的舌尖衝入她的口中,急迫地想尋到她的舌。
常歡初時的愕然只持續了短短一瞬,很快便被隨後而來的眩暈代替,雙手不知不覺爬上藍兮肩膀,交錯纏於他的頸後,順著力氣將自己的身子緊緊貼住他,櫻唇任他予索予求,熟悉的味道,新鮮的觸感,被接納的歡喜,心中巨大的幸福感頓時滿溢,一時間所有的糾結惱怒矛盾都遠遠拋在腦後,身心血骨都只刻了藍兮一人的名字。
當軟舌相觸的那一剎那,藍兮按捺不住嗯了一聲,思維幾乎完全麻醉,佔有慾愈發強烈,狠狠抱住常歡揉向自己胸前,聽得她嚶嚀出聲,宛如天籟蕩在耳邊,熱血立時湧腦,亂著腳步將她向床邊抱去。
高大環著嬌小一同倒在床上,火熱的唇舌糾纏一刻也沒有分開,藍兮結實的身體牢牢壓住常歡,修長的手指游動在她身側,每一次的觸碰都讓兩人同時顫慄不已。對於心愛之人的撫摸,常歡絲毫未覺不妥,不想也不願抗拒,任由如海般的喜悅和興奮淹沒自己。她緊摟著藍兮的脖子,身子早癱軟成水,兩人嘴唇微離,便忍不住發出一聲又一聲低低的呻吟。
藍兮的唇從那櫻唇上挪下,挪至她皙白的脖頸,吮吸輕舔,理智早已不見,修養早已拋卻,男人原始的慾望驅使著他只想快些佔有身下這具嬌體,幽幽少女體香撩動的他意亂情迷,恨不得立刻將她吞入肚中,舌卷皙白尚覺不夠,牙齒咬住那嬌嫩皮膚,輕輕一併,聽得少女哼出婉轉動聽的美妙聲音,一路咬著爬上她耳邊,喘著粗重氣息道:「我…要你。」
常歡臉上一熱,雖未經人事,卻也淺顯知些這「要」的含義,兩人同在一床,不就是要了自己?手指摸上藍兮的臉,嬌羞低道:「師傅…這樣可以麼?」
藍兮昏沉腦中驀地一頓,剛才聽到了什麼?抬起醉意醺然的眼睛看向身下人兒,腦袋晃了又晃,喃道:「歡兒…」
常歡見藍兮望她,面頰兩側立刻染起粉暈,撲閃著迷濛的大眼睛,羞了又羞,終於還是勇敢的開口,柔聲道:「師傅…歡兒也要你。」
「啪嗒」輕輕一聲,沒有栓牢的半扇窗戶被風吹開,又推向窗櫺。兩聲「師傅」讓藍兮有些迷惑,他怔怔望著懷裡的女子,那姣好的面容就在眼前,柔軟的軀體就在身下,微嘟的紅唇現了腫意,美麗的眼睛泛出情慾,一切的一切都是這麼美好,這麼絕妙,只要俯下身去,這美好絕妙就屬於自己。
可他的目光卻無法長久的集中,凝神一剎便又渙散開來,身子越沉,意識越模糊,看著小可人兒一會兒一個,一會兒又變成了兩個。呆看了良久,常歡面上的燒熱漸褪,見藍兮不動不語,羞澀伸手拉了拉藍兮的前襟。藍兮再次閉上眼睛,無力地笑起來,肩膀一鬆又趴在常歡頸側,一邊在那柔嫩上磨蹭著嘴唇,一邊噴著粗氣道:「我…我是你師傅。」
「嗯。」
「你…氣我麼?」
「不氣。」
「不氣…就好。」藍兮說完這句話後,嘴唇就不再磨蹭,氣息漸平,手沒了動靜。
常歡聽了一會兒他緩慢的呼吸,偷偷轉臉看過去,見他已趴在自己肩窩處睡著了。
抑制不住內心的雀躍,常歡抿嘴輕笑,沒有一點睏意,轉了轉頭,看著睡得像個孩子般的藍兮,心中喜愛之情愈濃,伸手撫上他的臉,撩開額頭散下的長長髮絲,撫過他濃密整齊的睫毛,撫過他挺直的鼻子,久久描繪著他清晰的唇型。激烈的熱吻導致他的嘴唇有些乾燥,唇紋一道一道的深刻著。常歡怎麼看也看不夠,手指不住在他臉上描來描去,即便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兩人也從沒有離過這樣近,身軀還疊合在一起,腦袋挨著腦袋,呼吸溶著呼吸, 這種感覺對於心中有愛的人來說,不可謂不幸福。
描了許久,夜風送冷,常歡輕顫了一下,聽得窗下有人打過三更。抽出壓麻了的手臂甩了甩,努力將藍兮翻到一邊,看他無知無覺睡得正香,常歡心裡漾著深深的柔情,他抱了自己,親了自己,摸了自己,這…不就是要了自己?原來師傅一直也對她存著喜歡,可恨總是不願直說,害她傷心難過,想著常歡便翻坐起來,大著膽子捏了捏藍兮的臉,皺鼻輕嗔:「這下你騙不了我了。」
小心翼翼脫了他的外衫,特意摸了摸袖口,那處果然藏著一管細長堅硬的東西,常歡扒了扒卻扒不下來,此時也無心探密,便疊好放在了一邊。理順他的長髮,看著只著白色褻衣的藍兮愈顯清秀俊美,常歡心中無比開心,輕拉了被子替他蓋上,盤腿坐了一陣,也除了自己的外衣,鑽進被中,緊貼在藍兮身側,手指哆哆嗦嗦爬上他的腰際,來回摩挲了幾下便牢牢摟住,腦袋蹭住他的肩膀,聞著他身上散發出帶著酒味的男性氣息,喃喃道:「師傅…我真喜歡你,下次抱我時可不要再喝酒了,真怕你醒了不記得。」
濃濃柔情中摻雜著絲絲忐忑,倦意襲來,她閉上了眼睛。
清晨的陽光灑進屋內,窗外樹上幾隻小鳥嘰喳不停,桌上的蠟燭早已燃盡,白色床帳隨著輕風悠悠飄起。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常歡,常歡?」是韓端的聲音。
「呃…」呼出一口氣,腦側悶痛,藍兮緩緩眯開眼睛,想抬手遮亮,卻覺渾身痠痛,右手臂被何物壓著無法抬起,身邊軟軟似有東西,藍兮還沒徹底醒過神來,左手掀被子向裡一瞧,眼睛猛地睜大,惶恐低道:「歡兒?」
常歡整個人都蜷進被子,縮在他的臂彎裡,腦袋埋在他胸前,長髮披散在二人只著了褻衣的身上,右手右腿緊緊纏住了他,此刻還在沉睡。
藍兮慌得忙將手抽出,被子一掀翻身坐起,騰騰退到牆邊,驚駭得不能言語。
「常歡?」門口韓端還在喚著,藍兮掃眼四周,發現自己正身處丫頭的房中,若是被人看見……他一時失措到不知該如何是好。
常歡感覺到涼意,哼哼唧唧伸手四處摸著被子,聽見了韓端喚聲,連眼睛也未睜,便大聲答了一句:「沒起!」
門口默了,半晌腳步聲遠去。藍兮從驚愕裡緩過神來,長腿一伸越過常歡就欲下床,沒到床邊,衣服便被人拽住了,回頭一瞧,常歡閉著一隻眼睜著一隻眼,滿臉睏意道:「師傅你要去哪?」
「我…我…」藍兮瞪著她,腦中一閃,驀然出現了一些零碎的場景片段,苦悶醉酒,屋外等候,嬌軀柔唇,火熱糾纏,越回憶臉色越白,剎時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顫著聲音道:「去…吃早飯。」
常歡嘟起小嘴,從身後環上藍兮的腰,臉頰貼住他的後背嗲道:「不等我一起?」
藍兮一震,下意識猛地拽掉常歡的手,斥道:「不要胡鬧!」
常歡揉了揉眼睛,再看向藍兮時就帶了疑惑:「怎麼了師傅,一大早就發火?」
藍兮忙站起身,床尾撈起外袍快速穿好,穩住心神,正了臉色對常歡道:「師傅出去,你不要跟來!」說罷走向門口。
人已到了門前,常歡忽然叫道:「師傅。」
藍兮腳步一頓,心中驚慌,卻裝作無表情道:「什麼?」
常歡赤腳下床,散著頭髮走到他前面,反身往門上一靠,沉著臉道:「你昨晚喝醉了?」
藍兮抿抿下唇,僵硬的點點頭。
「所以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藍兮良久沒有說話,看著常歡的眼底冰起,眼神漸漸黯淡下去,心裡微疼,張了張嘴,卻見常歡冷笑一聲:「我就知道!醉酒的人可以說話不算數的。」
藍兮垂下眼簾:「我說什麼了?」
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看著他一臉不準備認帳的表情,常歡連憤恨的力氣都提不起來,忽地用手按住胸口,滿臉痛苦之色。藍兮急道:「怎麼了歡兒?」
常歡一擺手,撤開身子,艱難道:「出去吧,我不會跟著你的。」
藍兮望著她苦澀的模樣沒有動步。常歡卻覺得心裡痛得要死,原來想要維持自己那一點小小的自尊,付出的代價竟會這麼痛。鼻子酸酸的,眼眶熱熱的,一股陌生而奇異的熱流從胸口抽上鼻腔,還沒來得及沖上眼眶,忽聽藍兮低低一句:
「我記得。」
熱流倏地消失了,彷彿從來沒出現過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常歡眨眨眼睛,看著藍兮面泛潮紅,聽著他再次說道:「我記得。」
「師傅!」常歡臉色頓時陰雨轉晴,連頓也沒打,嗔叫一聲就撲進了藍兮懷裡,緊緊摟著他的腰,嬌笑道:「你不能再嚇唬我了。」
藍兮靜靜站著,心中酸柔並起,半晌抬手拍拍她的背,輕道:「不要光腳站著,快上床去。」
「等我一起去吃飯。」
「師傅還是先下去為好。」
常歡壞壞的撇嘴一笑:「師傅怕別人看見我們一起?」
「……」
「我不怕。」
「……地上很涼,聽話,快上床。」
「噢。」常歡答應著手卻不鬆,仰起頭痴痴望著藍兮英俊的面容,倏地踮起腳尖蹭上藍兮嘴唇,輕輕那麼一下 ,臉立刻紅成了煮熟的大蝦,掉頭就跑,跳上床捂進被子裡,再也不敢露出頭來。
待藍兮反應過來,丫頭早已埋身被中不見人了。發了一陣呆,藍兮拂上嘴唇,無奈蹙起了眉頭,腦中亂哄哄的自己也不知想了些什麼,只揣著滿心慌張出得門去。
整理洗漱完畢,又亂思半晌,藍兮才下了樓,竟見常歡早已打扮的清爽乾淨坐在桌邊,正與韓端說著話,不知說了何事笑得合不攏嘴。見藍兮下來,忙招手道:「快來,師傅,等你吃飯呢。」
藍兮未坐下,先向韓端施了一禮,歉道:「昨日情急之下傷了韓公子,還請公子原諒。」
韓端冷淡道:「傷我何由?」
常歡沖藍兮使個眼色,插嘴道:「都與你說過了,我師傅不知真相,以為你要殺龍天,這才出手嘛。」
藍兮未作聲,韓端斜睨常歡一眼,「不知者當不為罪,我並非小氣之人,只想聽藍公子真言。」
「什麼真言?這就是真言啊!」常歡一臉的理所當然。
藍兮微笑,又抱拳道:「龍天與在下交好多年,實不能看其有難不幫。」未提核心,不算假話,自然言無漏洞。
「對對對!就是這樣。」常歡連連點頭,眼睛眯成了兩輪彎月,歡喜的看著藍兮,笑得一臉春風。
韓端見常歡維護師傅,也不想讓她不高興,默了半晌道:「此事罷了,不過在下很想知道藍公子使了何種迷藥?」
藍兮一怔,「此藥對人無礙,更不影響內力,不過使其暈厥乏力一段時辰而已,韓公子可以放心。」
韓端搖頭:「我只想知道此藥何名?」
「呃…」藍兮略一猶豫,還是誠實道:「雪神孤。」
韓端擰眉思索,「沒聽過此藥。」
藍兮撩袍坐下道:「家母自創,未曾流出千山。」
韓端喃喃:「怪不得…原是新藥…」
常歡歪著腦袋向藍兮咯咯笑著:「師傅啊,韓端他什麼迷藥都不怕,可厲害了,偏偏被你的迷藥給治住了,哈哈,那藥…也給我一點。」說著朝韓端擠了擠眼睛。
藍兮輕扯了下嘴角,算作回應,便低頭用起早飯來。韓端再睨了常歡一眼,忽覺她今日有些不太一樣,一掃前幾日愁苦鬱悶多過開心的神態,眼睛晶晶閃亮,滿滿盛著笑意,秀鼻時不時皺起,更添了幾分俏皮,臉蛋愈發光潔白淨,嘴唇愈發紅潤鮮嫩,整個人脫胎換骨般的光彩照人。兩人眼神一碰,韓端立刻避開,直覺再多看她一眼,都會透不過氣來。
吃完早飯,套馬上路,兩車趕上大路,韓端特意坐上車架左側,空出右邊留給常歡。見她一蹦一跳的拎著包袱跑了過來,隱隱有些開心,低咳了一聲道:「快些,要走了。」
常歡拍拍車架,嘿嘿笑道:「今天不坐你的車了,我師傅要給我說說繪像,我坐他的馬車。」
韓端心裡一僵,面上未露神色,淡道:「隨你。」說罷甩鞭催馬前行。
常歡駭得忙縮回手,向後退了兩步,見他頭也不回揚長而去,愕然道:「急脾氣也不是這個急法啊。」
這邊嘟著嘴,那邊掉了臉又笑嘻嘻,跑去藍兮車邊,爬上馬車挨著他坐下,先抱著胳膊膩了膩,接著高聲叫道:「上京!」藍兮回了她笑臉,胸口卻悶悶的如堵了團棉花。
一夜歇過,兩車疾馳上路。路中常歡說笑不斷,即便藍兮不應,她仍有本事自娛自樂咯咯笑個不停,這擾人心神亂人定力的嬌脆笑聲不但未使兩個男人速度放慢,反而一個比一個馬鞭落得更急,傍晚時分便趕到京城,馬兒已經累得奄奄一息。
時值太后懿壽前夕,熙州城內掛燈挑彩,一派喜氣洋洋。藍兮尋到上次住過的客棧將三人安頓下來,囑常歡好好休息,自己馬不停蹄趕去宮務閣安排入宮事宜。
常歡放好包袱,去藍兮房中將床鋪鋪好,轉出門來,見對面韓端房門開著,他背手站在窗口一動不動。
「韓端。」常歡走進喚道。
「嗯。」
常歡走到他身邊,偏首看看他,見他一臉凝重表情,心知他正為季凌雲擔心,輕嘆口氣道:「季大哥不知怎樣了。」
「凌雲吉人自有天相。」
「嗯,不過…那個龍天跑了,你想去哪裡尋他們呢?」
「我自有打算。」
常歡見他不願說,無奈道:「你一定要小心點,無論怎樣,保住自己性命最要緊。」
韓端不語。常歡再嘆口氣,轉身出門。剛到門口,忽聽他道:「若拿我命換凌雲,我願意。」
常歡驚嚇回身,又奔到他身邊:「什麼換命?你不要亂說嚇我。」
韓端仍盯著窗外,緩聲道:「他救過我的命,不止一次。」
常歡愕然:「原來季大哥是高手?」
「武功爾爾。」
「比你呢?」
「差些。」
常歡不明白了,「那他怎能救你性命?」
韓端轉身面向她,看著她清澈的眼睛,低道:「你不會懂的。」說著從胸口抽出一封信,「常歡,我能否求你一事。」
常歡吶然:「不必說『求』,你我是朋友,我能做到一定幫你。」
「好!」韓端面色一凜,認真道:「如果我後日卯時還未回到客棧,你幫我把這封信交給一個人。」
常歡呆住,半晌搖頭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回不來?你為何不自己去交?」
「幫是不幫?」
「幫…幫一定幫,可是…」常歡急了,「你不能去涉險啊…我不想你有事。」
韓端站的筆直,眼睛不眨的望著常歡,倏爾露了一絲微笑,輕聲道:「放心,我不會有事。只不過若事情難辦拖延了時辰,怕耽誤了送信。這信…與此事無關。」
看著他自信的模樣,常歡還是很不放心:「還不如去報官,我很怕你…你…」
「我說了無事便無事,」韓端將信往常歡手中一塞,「拿好。」
常歡苦著臉嘟囔:「交給誰啊?」
「雲樓蕭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