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男朋友麼?」戴晨雖然帶著酒意,可每個字都發的很清晰,一點兒都不大舌頭。
因為平時被溫涼隔三差五的說戴晨幾句壞話順帶著讓她小心這個總編,此刻楊芃拿不準戴晨問這話的意思。
是想給她介紹男朋友?
不會,他們現在在Q市出差,他也知道她是B市人,不會給她在這邊介紹男朋友才對。
那就是想自薦當她男朋友?
為什麼?她明明看的出來戴晨和張雨沫之間有感情線,他這是想幹嘛?
楊芃不去過多揣度他的心思,正想說自己已經有男朋友了。
戴晨卻先搖了搖頭,看著楊芃,「你不是她。呵,我想什麼呢。」
楊芃雖然覺得這個時候不應該插手表達任何關心,最好是趕緊離開。可眼前的這個男人,前世和這一世都給了自己很多幫助,她朋友不多,但對她好的那幾個她心裡都有數。
她遲疑了一下,問他,「我送你回去吧?」
戴晨點了點頭,「好,你沒喝酒是吧。」接著把自己的車鑰匙給她,「正好不用叫代駕了。」
楊芃看戴晨步履還穩健,沒有醉得不成樣子,也不用她去扶著。這讓她好受一點兒。
戴晨坐在副駕上,揉按著自己的太陽穴,「延安三路。」
楊芃不太熟悉路況,開了導航,認真的跟著提示音開車。
「我和她是大學同學,第一眼看到她時是在簽到處那裡,一見鍾情你相信麼?」戴晨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裡響起。
可能是這樣一個寒冷的夜加上些許酒意的刺激,他滿腹的情緒也需要一個宣洩。
楊芃安靜的聽著,他的故事她本來就沒必要多嘴。
「我家境一般,她一看就是那種有錢人家的小孩,平時就不怎麼搭理人,週末的時候還有轎車來接她回家。」
「有一次我們被安排一起策劃一個專題活動,那是我第一次和她說話,我忘了我說了些什麼,可是我記得她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戴晨,你挺逗的。』就因為她的這句話,我把圖書館所有的笑話書都借了,每天閒著的時候就看笑話,就為了下次和她說話時不著痕跡的講笑話給她聽。」
「她平時不怎麼笑,可她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好看到我明知道我們沒機會在一起,還是想往她身邊湊。」
「我努力的讓自己變得優秀,大四那年我簽進《南北》,當時我覺得前途一片光明,得意忘形的和她表白了。」
「她知道了我簽了工作,也知道了我的心意,可她拒絕了。」
「後來我成了公司最年輕的總編,我升職的速度讓我自己都詫異。」
「可是我從來沒想過,她爸是《南北》的董事,我更沒想過,她居然會覺得我跟她表白是因為我想借她的力往上爬。」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幫過我,但是我升的越快,越不敢面對她。」
楊芃聽他說著,關了導航,在下個路口轉了彎。
「上次你跟我說她吃你的醋了,因為你和我走得太近。」戴晨突然笑了下,「後來我去問她,問她是不是誤會我們的關係了,她說誤不誤會的又能怎麼樣。」
他轉頭看著楊芃,「你和她挺像的,第一次看見你,我就好像看見剛畢業的她一樣。不是長相,是那種氣質。」
他轉回頭去,頭靠著椅背,「不過你不是她,你面冷心熱,她心比臉還冷……不過我還是喜歡她,因為她笑起來真的好漂亮。」
楊芃腦海裡搜索著上次跟張雨沫一起回家拿東西時走過的路,沒回他的話。
戴晨感嘆了一聲,「她是一年比一年冷的,真後悔我大學時沒勇氣,如果大一的時候就跟她告白,說不定那時候她會心軟的。」
楊芃在紅燈的地方拿出手機給張雨沫發短信,告訴她出門一下,她五分鐘就到。
戴晨在楊芃停車熄火時才看清窗外的風景不是自己家。
不待他細想這是哪裡,那個路燈下熟悉的身影先吸引了他的視線。
今晚,他問她願不願意和他在一起,結果她飯都沒吃完就離開了。
路燈下的張雨沫也看見戴晨的車了,她下意識的往家走,結果戴晨先她一步下車去抓住了她。
楊芃看著車外爭執的兩人,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件好事,為了徹底成全那兩人,她直接發動車子開回溫家去了。
看著車子走了,戴晨也是很上道的裝作醉的厲害的樣子,賴在張雨沫身上。
她到底不忍,把他帶回了家,安頓在沙發上,找了濕毛巾給他擦臉。
他哼哼唧唧的,一把握住她替他擦臉的手,「張雨沫,我在你身上花了十年了,你給我個痛快話,你為什麼不願意跟我好?」
「我的婚事我說了不算,我爸會給我安排。」
他握的力度加大了些,「我認識你十年了,你騙人時候什麼樣子我知道,你說實話,你說了實話我要是確實沒法改成你想要的……那就再說行麼?」
他這話是有些無賴的,她說不說的他都不打算放手。
張雨沫一晚被告白了兩次,也是有些衝擊,她忽然埋首在他胸口,沉默的哭了起來,哭了好半天,她頂著略微腫的臉看他,「我不能生孩子。」
她不能生育,她大三那年就知道了。
戴晨有些懵,他從不曾聽她說過,雖然心裡有針刺般的心疼,可還有些劫後餘生的狂喜,他拉著她,「就因為這?如果我說我不介意,你要嫁給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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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芃不知道戴晨和張雨沫說了些什麼,她驅車停在溫家的院子時,正碰上騎自行車回來的溫涼。
溫涼繞到車前看了一圈,確認不是自己家的車,問楊芃,「誰的車啊?」
楊芃實話實說,「戴晨的。」
溫涼鼻子皺了皺,突然不高興的跟楊芃說,「我生氣了。」
楊芃看他一眼,等他開門一起走進去,「為什麼?」
已經進了屋,溫涼怕被爸媽聽到兩人說話,悶著頭不說話,換了鞋跟沙發上的人打了個招呼就上樓了。
楊芃在他後邊換了鞋,跟溫爸溫媽打招呼,她早就說過晚上公司要聚餐了,溫媽猜她肯定玩的累了,溫柔的說了句,「快洗洗澡早點休息吧。」
楊芃應了好,也跟著上了樓。
她回屋的時候,溫涼沒在門口等著和她說話,而是進了自己屋裡,還「彭」的關了門。
楊芃失笑,拿著歡喜衣服先去三樓洗澡了。
她自然知道溫涼為什麼生氣,可能因為前世被衛子明背叛過,她對男女之間什麼純友誼是完全不信的,也一直很好的保持著和別的男人間的距離。
她費心費力的勾搭、調戲過的男人只有溫涼一個,可是在溫涼那裡會不會以為她對誰都這麼曖昧呢?
楊芃擦了擦鏡子上的水汽,她是不是應該跟他說明白?
可是怎麼說呢?總不能說「我只勾引過你一個人」吧?
她有些頭疼,等她換好睡衣,半乾著頭髮回房時,樓道里最常站著等她的身影依然不在。
楊芃有點心塞,他真的生氣了?因為她開了別的男人的車回來?好吧,聽上去確實有點不太好。
她推門回屋,打算把頭髮吹乾了去找他解釋幾句。
他就是個孩子脾氣,哄幾句就好了。
推開門,發現燈是黑的。
她正納悶自己走的時候明明開著燈的,忽然被牆邊的人攬過去把門給關死了。
雖然黑著燈,她也知道是誰抱著她,不然早一腳踢過去了。
溫涼把楊芃抱著腰推到門後,帶著些青澀的低頭親她。因為黑暗的原因,他落點有點偏差,親在她鼻子上了,他完全不在意,直接移下去,堵住她的嘴。
他帶著乾淨清冽的氣息去一下一下的啄她的唇,突然好像撒氣似的咬了一口她的下嘴唇,咬的她呼了聲「疼」。
他鬆嘴,「哼」了一聲,「疼就對了,疼才能長記性!」
黑夜總是氤氳著惑動人心的魅力,楊芃被溫涼攬著,心裡有些悸動。
她聽了戴晨那十年曲折的感情經歷,總覺得前世的溫涼或許也是如他那般因為自己的多次拒絕試著放棄又放不開,然後每日心塞又說服不了自己。
她聽戴晨的故事時就覺得心疼,心疼前世的那個溫涼。
她回抱住溫涼的腰,仰頭親他的喉結,親他的下巴,親到他的唇。
溫涼本來還氣呼呼的,可她這麼親他,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他順著她的動作低頭,方便她親吻。
楊芃觸著他的唇,輕聲說,「張嘴啊。」
溫涼雖然沒經歷過,可不代表他什麼都不懂,得了楊芃這句話,他沒等楊芃來吻他,收緊攬在她腰間的手,先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