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魯平敗露

「上聯五行以木屬收尾,下聯五行便以木屬開端,符合周天循環,生生不息的天道至理,且對仗工整,意韻得當,好,好,好!」高郁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果真後生可畏,少年,你可知你這下聯一出,等於是圓了老夫畢生夙願,老夫一生都在為此絕對耿耿於懷,布料今日卻被你這樣一個少年郎解開心結,從今往後,當可睡個好覺了,哈哈哈!」

高郁笑得十分豪爽,滿臉喜不自勝的表情,整個人看起來紅光滿面,寧淵聽聞自己被這樣讚歎,也不禁微微臉紅。他可不認為自己真有這樣的才華能將這困擾了高郁幾十年的對子如此工整地對出來,實則這「桃燃錦江堤」的下聯也是高郁自己對出來的,不過卻是在六年之後,高郁以畢生心血,對出了這個困擾自己一輩子的下聯,卻因心力交瘁而咳血而亡,一代文豪就此凋零,更使得「煙鎖池塘柳,桃燃錦江堤」這等千古絕對名揚大周。

寧淵原本沒打算出風頭,他只是將「炮鎮海城樓」的下聯寫在紙上,打算以此類推,對出一個相似的下聯來,不料寧湘這蠢貨卻把這下聯當成寧淵所做,迫不及待地搶過去妄圖邀功,丟了個大臉不說,還讓寧淵為了應付高郁,不得已把本該在六年後才出現的對子寫了出來。

「先生,你能教出這樣的學生,實乃大周之幸。」高郁又鄭重其事地向教書先生行了一禮,弄得先生受寵若驚地趕緊還禮,同時心裡忍不住嘀咕,這寧三少學識居然如此厲害,怎麼從前可一點都沒看出來。

寧湘見一時沒人注意自己,在恨恨地瞪了寧淵一眼後,悄悄退了下去,高郁也沒去管他,而是繼續對寧淵道:「少年,你這等才華著實不該埋沒,你可願成為老夫的弟子?」

寧淵一愣,沒弄明白高郁的意思,一旁的教書先生卻眼睛一亮,就連那兩個副官都露出羨慕的表情。

可誰知高郁剛說完這句話,便拍拍自己的額頭,笑道:「瞧老夫這腦子,當真是老了,少年你現在的年紀,還不到參加秋闈的時候,不過這也不妨事。」高郁說著,從袖袍裡取出一支白玉製成的毛筆,上邊還精巧地雕了鏤空花紋,看上去無比的精緻華麗,」三年後,若你秋闈得中,來京會試時可拿著此物來尋老夫,你要是願意,老夫便會收你為關門弟子,可好?」

寧淵明白,每次秋闈過後,一些才華出眾的舉人,會得到朝中各位大學士的側目,若看上中意的,這些老一輩的文豪們偶爾也會收取弟子,而一旦成為某個大學士的弟子,便等於在會試上開了一溜綠燈,雖不至於立刻就金榜題名,可衝著師父的名聲,閱卷的官員們也會小心應對,只要不是寫得實在太爛,便不會落榜,當然,能得大學士看上的人,又怎麼可能做出太爛的文章。

這還是其次,真正重要的是入仕之後,有這樣一位師父在身旁提點,會少走許多彎路,一些官場上的事情處理起來也會順暢許多,而且皇帝重科舉,大學士的官銜向來只封給名揚在外的文壇名宿,這官位雖然不高,主理的也是修辭編撰之事,可在朝中卻是地位超然,哪怕是皇帝自己也要尊稱一聲「先生」,有一位身為大學士的師父罩著,對那些出身不高,又初出茅廬的新官員,便不會被其他官員孤立排擠,等於是腦門心上頂了一張保護傘,有百利而無一害,因此每一位舉人,都希望能拜得一位大學士做師父。

如今一眾大學士中,便是以高郁地位最高,只是高郁為人雖然隨和,可對收徒之事卻極為挑剔,幾十年來,也不過收過三個徒弟,不光個個都是文采飛揚之輩,他最小的徒弟,還是當今二皇子司空曦,因此別說那些舉人,即便是一些朝廷命官,也想與高郁親近。

寧淵若是成了高郁的弟子,以後成就只會不可限量,別說還與二皇子殿下套上了師兄弟的關係,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

「傻小子,還不快接過來,別辜負了高大人的一番盛情。」教書先生見寧淵久久沒動作,竟然先著急起來,出聲催促道。

寧淵看著高郁的臉,見他對自己點點頭,終於伸出手,將那隻白羽毛筆接了過來,「若是三年後小生身中舉人,便一定會去尋高大人的,到時候,希望小生能叫您一聲師父。」

「好!」高郁在寧淵肩膀上拍了拍,笑得相當豁達,周圍監生們看向寧淵的眼神全都變了,有人羨慕,有人嫉妒,至於寧湘,氣得額頭上滿是青筋,一口牙都要被咬碎了。

為什麼,明明應該得到高郁青睞的人是我,為什麼會輪到那個賤種!

高郁直到離開時,臉上都一直帶著笑,甚至還邀了學監的教書先生晚上陪他一起喝酒,先生受寵若驚,立刻應了,好不忘朝學生們宣佈今日提前下學。

見先生送了高郁出門,一群監生立刻湧上來將寧淵團團圍住,恭喜客套之聲不絕於耳,寧淵與眾人一一打過哈哈,忽然聽見一聲巨大的「匡當」,人群也立刻安靜了,大夥齊刷刷扭頭去看,見到寧湘踢翻了自己的桌子,已經氣沖沖從後門出了院子。

寧淵並不喜歡被那麼多人恭維著,應付了一圈之後,人也疲累不少,他收拾東西出了學監,將背包交給周石,便上了馬車。周石坐在車前,揮了一把馬鞭,馬兒便輕快地邁開步子篤篤篤地朝前走。

「少爺,我剛才聽那些離開的公子們議論過學監裡的事了,少爺得了高大人的喜歡,回去告訴唐姨娘,姨娘肯定也會跟著高興的。」周石邊趕車邊道。

寧淵嗯了一聲,坐在車裡閉目養神沒多言。

周石知曉寧淵是累了在修習,便也不說話了,誰知馬車走出還沒多遠,他卻聽見寧淵在背後朝他喚道:「停車。」

周石立刻拉住馬韁,回頭見寧湘已經撩開車簾跳下了馬車,不禁開口問:「少爺有什麼事嗎?」

「馬車的聲音有些不對勁,方才有別人靠近過這輛馬車嗎?」寧淵繞著馬車走了一圈,似乎在細細驗看著什麼。

「並沒有啊。」周石抓了抓後腦,忽然表情一變,像想起了什麼,「是了,方才有幾個流浪漢不知道發什麼瘋忽然朝我扔石頭,我便追過去教訓了他們一陣,再回來時看到寧湘少爺在馬車邊,我還以為他有什麼事情,可他一看到我就立刻走了。」

「寧湘?」寧淵眉頭皺起,目光忽然頓在馬車側面的大輪轂上,蹲下身去。

周石也順著寧淵的目光看向輪轂,頓時他像是發現了什麼,臉色先一白,然後再一紅,懊惱地向寧淵低下頭,「少爺,這都是我的失職,你罰我吧。」

「罰你做什麼,你只有一個人,既然有人存了心要算計我,你也應付不過來。」寧淵手指輕撫著輪轂上固定木栓的地方,一輛馬車的輪轂需要有六個木栓固定住,才能保證馬車的順暢運行,而這輛馬車上,那些用來固定輪轂的木栓,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被人全部拔走了,若是寧淵繼續坐著這樣的馬車,恐怕走不了多遠,整台車都會垮掉,如果馬車速度再快些,瞬間垮塌的馬車肯定會將坐在車裡的寧淵甩出去,若是寧淵沒有武功的話,缺胳膊斷腿那是少不了了。

看來寧湘當真是黔驢技窮,這等下作的伎倆都用得出來。寧淵冷笑一聲,朝周石問道:「寧萍兒那邊,最近的動靜如何?」

「同少爺安排的一樣。」周石道:「祠堂那地方本來人就少,魯公子已經輕車熟路了,來來往往,都不曾驚動什麼人。」

「這個蠢貨,便也只是色膽包天而已,溫肅候府至今安安靜靜,想來魯平或許根本就沒動過要向溫肅候攤牌的念頭,真是白白浪費我的指望,既然他不想娶寧萍兒,我這冰雪聰明的萍兒妹妹,也不能白白給他糟蹋不是?」寧淵將雙手攏進袖子裡,思慮片刻,「罷了,既然寧湘今日送了我一份這麼大的禮,我便回他一份更大的禮,省得別人議論我不夠客氣。」

寧湘回到自己所居的松潤堂後,便一直在等著外邊傳回來的動靜,他就不信了,他拆掉寧淵馬車上固定輪轂的木栓,寧淵那個賤種還能安安穩穩地坐車回來不成,今日他讓自己在學監這般丟臉,那自己也要讓他在大街上摔個狗吃屎,讓他在全江州的人面前好好丟一回臉!

很快,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廝就回來了,可開口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少爺,事情沒成!」

「什麼?」寧湘一愣,「怎麼可能沒成,難不成那傢伙沒坐那車?」

「是啊少爺。」小廝點點頭,「三少爺是走路回來的。」

「可惡,居然被他躲過去了!」寧湘重重一拳捶在紅木桌上,對那小廝揮揮手,「罷了,你下去吧,順便告訴小廚房,把晚飯送過來。」

用過晚飯後,寧湘那一肚子氣還未消,進浴房胡亂洗個澡後便早早睡下了,哪只他還沒睡多久,便迷迷糊糊聽到有人敲門,他身邊貼身服侍的大丫頭走了進來,說寧倩兒來了,有事要找他。

對於寧倩兒這個妹妹,縱使是親兄妹,寧湘與她的來往卻不多,因為上邊還有一個風頭更勝的寧萍兒,每次寧倩兒到寧湘的住處來,便只有一件事,就是替柳氏傳話,因此這次寧湘也以為是柳氏有事情吩咐,忙穿好衣服出了臥房。

外邊的大廳裡,寧倩兒拎著一個食盒俏生生地站在那裡,看見寧湘出來,她急忙一福身,「哥哥。」

「你這麼晚過來,可是娘有什麼事情交代?」寧湘也不與寧倩兒客套,直接問道。

寧倩兒點點頭,亮了亮手裡的食盒,「萍兒姐姐已經在祠堂裡待了好些天了,娘說擔心姐姐沒什麼東西吃,特地備了些點心,我便想讓哥哥陪我一通送過去。」

「這種小事不是你去就可以了。」寧湘皺起眉頭,「況且我一個堂堂男兒,去給女子送點心,即便是我的妹妹,傳出去也會惹人笑話。」

誰知寧倩兒卻露出一抹苦笑,「哥哥你有所不知,正是妹妹去不得,才想著讓哥哥你去送呢。」寧倩兒道:「上回我給姐姐送過一次,哪只因為飯菜有些涼了,姐姐不光不吃,還責備妹妹我是故意送冷飯菜給她吃,妹妹雖然知道姐姐是關在祠堂裡心情不好,可還是覺得好委屈。」說完,寧倩兒還裝作抹了抹眼淚。

「瞧你說的。」看見寧倩兒居然在抹淚,寧湘表情不禁柔和下來,「難不成如果是我送過去的,她脾氣就能變好不成。」

「那是自然。」寧倩兒立刻道:「你是我們大哥,姐姐向來敬重你,如果哥哥送過去,姐姐她不光不會鬧脾氣,還會乖乖把東西吃完,免得如果是妹妹去送,姐姐又一生氣把吃的東西全部打翻,那不是都給浪費了。」

「原來是這樣麼。」寧湘撫著下巴,輕輕點了點頭,「你說的也在理,寧萍兒這丫頭性子向來就很烈,便也只有我這個兄長能制住她,你還是太柔了。」說罷,他接過寧倩兒手裡的食盒,「既然如此,我就陪你走一趟好了。」

寧倩兒立刻甜甜應聲,二人也沒有帶下人,便一前一後出了松潤堂,直往祠堂方向走,天色已經很晚了,整個寧府裡靜悄悄的,到了祠堂後,寧湘見裡邊漆黑一片,回頭沖寧倩兒道:「這個時候送東西來,萍兒應該都睡了吧,要不咱們先回去,明天再送來好了。」

「沒呢,上回我也是這個時辰來的,只是嬤嬤們歇下了,姐姐應當還沒睡。」說罷,寧倩兒便領著寧湘進了祠堂的院落,指著一處偏堂道:「姐姐就在那件屋子裡。」

寧湘點點頭,抬步朝那間偏堂走去,偏堂的門卻沒有關嚴,只是虛掩著,露出了一條二指來寬的縫隙,黑暗中隱隱有一陣壓抑著的喘息聲不斷從屋子裡傳出來。

寧湘站在門口,聽見這聲音,他還以為是寧萍兒做了噩夢,正想著自己的妹妹被整天關在這不見天日的祠堂裡,日子肯定很難過,正要伸手推開門,雙眼卻被屋子裡一個白花花的東西晃了一下。

怎麼回事,什麼東西那麼白。寧湘收回推門的手,疑惑地透過縫隙朝屋子裡看去,屋子裡很黑,只有些微月光,他眼睛適應了一會才看清,可剛一看清屋子裡的情形,他瞳孔便猛地一縮,腦子裡轟一聲便炸開了。

屋子裡,他自小便冰雪聰明的萍兒妹妹,正渾身赤裸的被一個圓滾滾的男人壓在剩下逞著獸慾,那胖子拚命抖著腰,還不忘用一隻手摀住寧萍兒的嘴巴不讓她發出聲音,而寧湘方才見到的白花花的東西,正是那胖子兩瓣渾圓的屁股。

「混蛋!」寧湘當即低吼一聲,一腳便把門踹開了,衝進去抓住那胖子的後頸將人提起來,接著也不看是誰,辟裡啪啦便是幾個巴掌揮在胖子臉上。

寧湘練武,下手怎麼可能會輕,幾個巴掌下去,胖子兩邊的臉頰便紫得發亮,疼得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用力將胖子摔到一邊,又去看已經被嚇得坐起來的寧萍兒,這一看更是讓他血沖腦門心,寧萍兒身上佈滿了歡好帶來的紅痕,披頭散髮的模樣好像瘋婆子一般,看到寧湘進來了,她也不說話,只胡亂抓起一件衣服摀住胸口,癱坐在那裡瑟瑟發抖。

寧湘只以為寧萍兒被嚇傻了,頓時心裡又急又痛,將那玷污了妹妹的禽獸抓起來又是一通老拳,寧倩兒也在此時走了進來,屋裡的情形讓她發出一聲尖叫,不過她立刻就表情驚恐地摀住自己的嘴巴,看寧湘還在胖揍著那登徒子,立刻走上去拽住了寧湘的胳膊。

「你攔著我做什麼!」寧湘已經揍紅了眼,衝著寧倩兒低吼道。

「哥哥你冷靜一些!」寧倩兒焦急地說:「你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是要引得其他人都過來看嗎,到時候姐姐的名節是要還是不要!?」

寧湘一愣,立刻明白過來,寧倩兒說得沒錯,他弄出這般大的動靜,若是引得那些教引嬤嬤來見到這一幕,寧萍兒這輩子就毀了!名節倒是其次,在祖宗祠堂裡行這等苟且之事,即便是被強迫,也是對老祖宗的大不敬,一條白綾賜給寧萍兒都是輕的!

」那……那……」寧湘也有些慌了神,此時當然要以保住寧萍兒為先,「那現在應該怎麼做?」

「先把這登徒子弄出去再說,絕對不能被人發現。」寧倩兒說罷便出了偏堂,片刻之後,不知從哪裡拿來了一個大麻袋,寧湘立刻心領神會,將已經暈過去的胖子塞進那麻袋裡,然後費力地扛了起來,見屋子外邊還是靜悄悄的,想來也沒有驚動別人,便迅速朝祠堂外邊走去。

寧倩兒多看了坐在那裡六神無主的寧萍兒幾眼,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也跟在寧湘後邊離開了。

他們一路躲著人,最後找了個藉口打發走後門看門的下人,從後門出了寧府,又拐進街邊一條無人的小巷,到了這裡,寧湘才一抖麻袋,將那赤條條的胖子掀了出來。

胖子狗吃屎般在地上撲騰了幾下,似乎想要站起來逃走,寧湘哪裡肯輕易放過他,又是狠狠一腳踢在胖子的屁股上,胖子一聲慘叫,倒在那裡「哎喲」個不停。

「是你?魯平?!」到這時,寧湘才總算看清了胖子的嘴臉。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公子饒命!」魯平早就被寧湘這連番的踢打給嚇怕了,哪裡還有往日那股紈袴的派頭,他趴在寧湘腳邊,抱住寧湘的小腿不斷討饒。

為了保住寧萍兒,寧湘原本是準備殺掉這傢伙的,可如今看清他的身份之後,寧湘不免猶豫起來,日後若是被溫肅候知道自己的兒子死在了寧家少爺手裡,還不得和寧家魚死網破。

可若是這般輕易放過了玷污自己妹妹的傢伙,他又怎麼甘心!

「哥哥,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傢伙。」寧倩兒在旁邊問道。

「他是溫肅候的兒子。」寧湘以為寧倩兒不知道,壓著聲音說:「該死的,父親不是已經將寧淵那個賤種的妹妹許給他做老婆了嗎,為何這禽獸會來玷污萍兒,他一個外人又是怎麼進到我寧家祠堂裡去的!」

「公子饒命,我,我和萍兒小姐兩情相悅,是萍兒小姐讓人領著我前來的。」

「呸!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妹妹怎麼可能會與你兩情相悅!」寧湘狠狠將一口唾沫吐在魯平臉上。

「是真的,是真的,真的是萍兒小姐讓人來領著我去祠堂相會的,不然,不然我哪裡有機會進出寧府啊!」魯平說著說著,竟哭了出來。

「哥哥,這傢伙說得有鼻子有眼,難道真的是萍兒姐姐她……」寧倩兒半掩住嘴。

「你糊塗了不成,你姐姐怎麼可能看上這樣的混賬!」寧湘喘了幾口粗氣,「定是這傢伙滿口胡言,在污衊你姐姐!」

」可是……可是我聽說在春宴上,姐姐出了那樣的事情,許多大家族表面不說,背地裡可都在恥笑姐姐呢。」寧倩兒怯生生道:」溫肅候怎麼說也算是個拿得上檯面的貴族,姐姐或許是擔心自己的前程,行差踏錯一步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