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嫡子寧湛

正廳內,巨大的白色紙紮花與「奠」字高懸在靈位上空,後邊並排放著兩個棺材,屋裡的寧家人都換上了白袍,寧如海和沈氏臉色陰沉地坐在一邊,嚴氏一邊同來悼唁的女眷賓客們說話,一邊抹眼淚,至於其他的姨娘和小姐,完全是各有各的表情,不過寧淵也看得出來,整間屋子裡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實意難過的,相反幸災樂禍的倒,佔了大多數。

也難怪,柳氏入府多年,仗著寧如海的寵兒與自己兒女最多,一直囂張跋扈,別說姨娘們了,連下人暗地裡討厭她的都不少,現在人既然死了,還死得那般難看,他們拍手稱快還來不及,又怎麼會白白浪費自己的眼淚,倒只有嚴氏,在那哭得滿臉蒼白撕心裂肺,好像真的失去了什麼至親一樣。

寧淵和寧沫在門口接過下人遞上來的白袍披在身後,進到靈前上了兩柱香,便聽見一邊坐著的那些前來悼唁的客人小聲向嚴氏勸著,說寧府近來事端頗多,應當是犯了太歲,讓嚴氏這個主母請法師回來作法驅邪,一些人也疑惑與為什麼馬車好端端地會翻下山崖,提議讓衙門好好查一查,此事絕對不會是普通的意外那般簡單。

先是寧萍兒,再是柳氏和寧湘,寧府一個多月來就連著死了三個人,不怪別人會這麼想。

只是,但凡是這個家裡的人,沒有誰會喜歡聽到「犯太歲」這種話,看著沈氏的臉色,寧淵便能猜到,那些人嚼了半晌的舌根,沈氏已經十分不高興了。

寧淵不喜歡靈堂裡的氛圍,向沈氏和寧如海告安之後就和寧沫出了靈堂,站在外邊,寧沫輕聲對寧淵道:「你莫非也覺得這件事是意外嗎。」

寧淵低頭沉思,「從江州前往雍州要翻越玉靈山,可玉靈山山路寬闊,山勢也並不險峻,這麼多年從未聽說有馬車在上邊出過什麼事,而且給他們駕車的車伕經驗老道,馬兒也是良駒,要說是意外而墜落山崖,確實頗為蹊蹺。」

「我聽聞衙門裡查案的官差也是這麼想的,可若他們不是因為遭了意外,那地方荒郊野嶺地,要查明真相也不容易。」寧沫道:「現下只是屍首運回來了,山坳裡還有很多馬車的殘骸等著清理,想來等那些官差將東西清理得差不多了,或許可以查到一些線索。」

「你可是有什麼懷疑?」寧淵看著寧沫,又吐出三個字,「大夫人?」

「不是沒這種可能,她是什麼樣的人,你我心知肚明。」寧沫陰沉下臉色,「總之這段日子你得多長兩個心眼,這隻老狐狸可不像三夫人那麼好對付,我總覺得她會借風起勢,對你下手。」

※※※

瑞寧院的一處偏院裡,時刻縈繞著一陣清郁芬芳的藥香,那藥香大多來自於院子的花圃裡所種植的各種珍稀藥材,普通人只要進到這院子來,深深吸上幾口氣,便會有一種神清氣爽之感,若是能長期居住在這裡,只靠聞著這股藥香,也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院子裡靜悄悄的,只有兩個丫鬟呆著,一個拎著木桶給花圃裡的藥材澆水,另一個則坐在廂房門口煎藥,瞧那兩個丫鬟的服侍比普通丫頭要華麗許多,想來也不是一般的侍女,由此可見院子的主人身份定然不低,而這樣的主人,之所以只有兩個侍女服侍,只因為當初種下藥材埔的大夫說過,如果院子裡人太多,就會分走這滿院藥材散發出來的藥氣,而這些藥氣原本便是為了給院子主人滋潤身體用的,怎麼能讓下人分了去,所以除了必須留下的兩個侍女外,其他下人平日裡都不允許踏入這所院子一步。

那煎藥的丫鬟見湯藥已經滾得差不多了,忙拿出準備好的白瓷碗,蓋上一層細密的紗布,將湯藥濾過紗布倒入瓷碗內,又加入一大勺蜂蜜,蓋好蓋子,便要往屋裡端,忽然她聽見一陣院門推開的聲音,忙轉過身去,想呵斥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擅入這所院子,可看見進來的人後,又立刻收斂了神色,恭恭敬敬彎腰退到一邊。

嚴氏已經脫下了身上的喪服,而換上了一身桃紅色的鮮豔裙子,就連鬢邊也一改平日裡在眾人面前端莊頭飾,插上了一朵耀眼的牡丹,不止是她,就連她身後的徐媽媽也打扮得一身紅燦燦的,甚是喜氣,像足了要去說媒的眉頭。

以嚴氏的年紀,穿得這般嬌嫩,未免讓人看著滑稽,可她並非因為自己喜歡而作這樣的裝扮,而是為了讓自己這一身鮮豔,壓壓這院子裡的病氣,順便還能帶來一絲喜氣,有那麼一絲沖喜的味道在裡頭。

「這是剛煎好的藥嗎?」嚴氏走到那個端著藥的侍女身邊,落眼看了看正在瓷碗裡散發著陣陣熱氣的湯藥,見侍女點頭,她又道:「我來送進去,你先去做別的事情。」

侍女躬身,將藥交給嚴氏便退下了,嚴氏端著托盤,推開了房門。

房間裡掛著厚重的簾帳,即便外邊院子裡陽光燦爛,也只有極少數的光線能透過窗帳的縫隙落進屋子裡,勉強破開昏暗的氛圍,讓人得以視物。

屋子裡的藥香比院子裡更加濃郁,因為無論是桌台上,還是櫃架上,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瓶,花瓶裡都插著不同種類的藥材。不過因為屋子裡光線不足,這些藥材在花瓶裡最多只能活三天,三天後就要另換一批,加上這些藥材都十分名貴,因此只消給房間裡換藥材,每個月都是一筆十分巨大的開銷,若是寧如海和沈氏見到這情形,勢必要追問嚴氏她哪裡來的銀錢能這般奢侈,可他們一是很少來,二是即便偶爾來一次,嚴氏也能提前讓人將屋子裡的陳設全部換掉,加上在這院子裡服侍的人又都是嚴氏的心腹,是以無論是沈氏還是寧如海,都對這每日花錢如流水的藥院子渾然不知。

嚴氏走進屋子,撩開一層一層的簾帳,最後入了內室,內室裡有一張大而舒適的床,可以看出來床上佈料儘是十分名貴的絲錦,床上有一面龐消瘦的俊美青年正安靜睡在那裡,青年臉色是一陣病態的白,可襯托上那一副無可挑剔的五官,卻沉靜地猶如畫中人,這青年的俊美,只怕同司空旭比起來也不遑多讓,只是同司空旭那種英武瀟灑的俊相比,這青年卻另有一番陰柔的味道。

「湛兒。」嚴氏端著藥坐在床邊,無比溫柔地摸了摸青年的臉,「湛兒,醒醒,娘來看你了。」

青年似乎睡得不沉,隨著嚴氏的聲音,他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向嚴氏,道了聲:「娘。」

「來,娘扶你起來喝藥。」嚴氏扶著青年坐起身,拿了兩個軟枕給他靠上。青年即便坐起來了,可渾身也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好像隨時都會癱倒下去一樣。

「這藥喝了許久了都還是這個樣子,實在不喝也罷。」青年開口,聲音低沉中帶著沙啞,聽得嚴氏一陣心疼。

「傻孩子,你得的是心疾,哪有這麼快便能好了的道理,娘瞧著你可比剛犯病時好太多了,你忘了嗎,去年你連坐起來都吃力。」嚴氏將藥抵到青年嘴邊,青年看了她一眼,還是乖乖把藥喝完了。

「爹呢。」喝完了藥,青年問道:「爹好像有段日子沒來看過我了。」

「你爹平日裡事忙,也不能總來看你,況且你這個樣子,都不能下床行禮問安,你爹看了也難受。」

青年露出落寞的表情,片刻之後,又勾起嘴角輕聲冷笑道:「只怕爹不是忙,而是在忙著疼愛二弟吧,想來也是,二弟今年便要參加秋闈了,自打我病了後,他便是爹最器重的一個兒子,想來有二弟在一邊活蹦亂跳地陪著,爹是想不起我來了。」

嚴氏聽了青年的抱怨,卻一言不發,只將空碗放上床邊的小幾,理了理袖袍,才道:「你二弟福薄,怕是再也不能收到你們父親的寵愛了。」

「怎麼了?」青年皺起眉頭,「二弟犯錯了嗎?」

「他死了。」嚴氏抬起頭,定定地盯著自己兒子忽然間變得驚恐無比的一雙眼眸。

「怎麼會……」

「這幾年我一直在抬舉那小子,可他不識抬舉便罷了,竟然還有膽子詛咒你活不過你父親,這樣的東西,留著還能有什麼用。」嚴氏輕描淡寫地說道:「何況現下寧湘已經盡失了你父親和祖母的寵愛,處理掉他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青年的表情過了半晌才回覆平靜,坐在那裡靜默不語。

「你不是一直不喜歡你父親寵愛寧湘嗎,娘替你處理掉了他,難道你不高興?」嚴氏看向青年的目光略帶驚奇。

「沒有。」青年搖了搖頭,「我只是想著,二弟這一死,父親一定很難過,想到父親難過,我心裡便也十分不好受。」

嚴氏摸了摸青年的鬢髮,「好孩子,你對你的父親還是這麼孝順,若你父親知道了你對這份心思,一定會十分欣慰。」

「娘。」青年頓了頓才開口道:「我想去給父親請安,可以嗎。」

「不行。」嚴氏表情立刻冷了下去,「醫生千叮嚀萬囑咐,在你的身體沒有確切恢復之前,不能走出這間佈滿藥氣的屋子,不然若是沒了藥氣壓住你的病根,保不齊什麼時候會再次發作。」

「難道孩兒要在這屋子裡呆一輩子不成。」青年用手抓緊了蓋在身下的被縟,模樣瞧上去頗為喪氣。

「你放心,也許過不了多久,你就能走出這個房間了。」嚴氏握住青年的手,安撫道:「你姐姐差人傳來了信,她替你找到了一位專門醫治心疾的神醫,若是得了他的妙手診治,想來你日後就不需要藉著藥氣調養了,再多忍耐忍耐,娘不會讓你受苦的。」

青年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嚴氏安撫青年睡下,又十分體貼地替他將床幔拉好,才出了房間。站在房門口,嚴氏抬頭朝一碧如洗的半空中望了一眼,對身邊的徐媽媽道:「確定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嗎。」

徐媽媽一躬身,「不會有錯,孫山親自來回報,東西是他親手放進二少爺馬車裡的,想來這時候,應當已經被衙門的官差發現了吧。」

「很好。」嚴氏點點頭,「寧湘死了便死了吧,不過只要利用得當,就連死人,也會從墳墓你爬出來幫你一把,若因為這位二少爺的死,而讓府裡某些身份低賤的傢伙志得意滿起來,那便不好辦了,徐媽媽,你說是不是。」

「那是自然,夫人籌謀得當,自然沒人能逃過夫人的五指山。」徐媽媽馬屁拍得自然無比,似是說慣了這話。

嚴氏露出一記溫和無比的笑容,「咱們換了衣裳回靈堂去吧,要讓別人見一見我這個嫡母的賢德,怎麼都得要再去哭一場才是。」

聽見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安靜又幽暗地屋子裡,青年卻睜眼躺著,沒有絲毫睡意。

「二弟,死了嗎?」他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既然沒有了二弟,想來父親從今往後,只會專心喜歡我一個了吧。」

他輕輕地閉上眼睛,寧如海那副剛硬的臉龐與矯健的身軀漸漸在他腦子裡浮現出來,正慈愛地望著自己,然後用那雙有力的臂膀將自己擁進懷裡,用輕柔地聲音在他耳邊輕喚著,「湛兒。」

「父親……」彷彿感受到了寧如海厚實堅硬的胸脯與炙熱的體溫一般,青年的臉微微紅了,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朝自己雙腿之間摸索而去,握住了那個正不斷變得堅硬滾燙的物事,輕輕揉捏著。

「父親……父親……」他動作越來越快,臉色也越來越紅,正在享受著身下那一波一波不斷湧上來的快感,忽然間,他動作驟然停止,額角爆出一陣青筋,雙手再顧不得腿間那已至臨界點的硬物,而是一手用力扯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衫,一手倉皇地在枕頭下邊哆哆嗦嗦地摸索出一個小瓷瓶,咬開瓶蓋,掙紮著倒出好幾顆小藥丸吞下,片刻之後,才逐漸緩過氣來。

臉上因潮熱帶來的紅暈退去後,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了,喘過幾口氣後,他掀開被縟,發現身下那原本昂然勃發的東西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一洩如注,腥羶味的黏液將褲子與被縟全數弄髒了,黏黏地十分難受。他支撐著抬起手,撥了撥懸在床頭的一個鈴鐺,片刻之後,原本在外邊煎藥的侍女便走了進來,不待青年說話,那侍女只瞧見這架勢,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也不驚訝,而是嫻熟地上前掀開被子,將青年將一塌糊塗的下身清理乾淨,又替他換上乾淨的衣褲與被縟,才抱著那些弄髒了的東西匆匆下去清洗了。

「之前死了一個寧嗔,現在又死了一個寧湘,罷了,也是他們活該。」青年盯著頭頂上的床幔看了半晌,彷彿體會夠了方才銷魂過後的餘韻,才緩緩閉上眼睛,安定地睡了過去,「只能怪他們命不好,當誰的兒子不可以,偏偏當了父親的兒子,父親只能是我一個人的,無論如何,他只能是我寧湛一個人的。」

兩天後,關於江州守備寧大人家裡的柳姨娘與二少爺葬身山崖一事,忽然在江州城裡鬧得風言風語起來。

原本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誰家沒個天災人禍的,生老病死是再正常不過,對於寧家發生這樣的禍事,老百姓們聽聞了只是唏噓了一下,並沒有多想,誰知從兩天後的一大早開始,便有「知情人士」從江州衙門裡爆料了一條大消息出來,說那柳姨娘與寧兒少,不是意外身亡的,而是自殺。

至於證據麼,也是白紙黑字板上釘釘的事,府衙的官差在馬車的殘骸裡發現了一封保存得尚且完好的遺書,至於遺書的內容,寫的是字字剜心句句泣血,直言寧二少與柳姨娘一直在寧府裡受著寧三少的百般迫害,寧二少雖然不欲與寧三少一般見識,更不想因為自己弟弟的嫉妒之心而壞了兄弟情分,而寧三少不光沒有體諒他的這一番苦心,反而變本加厲,一方面在寧老爺和老夫人面前順溜拍馬,另一方面又對他們極盡栽贓陷害之能,終於,寧三少奸計得逞,將可憐的寧二少與柳姨娘成功趕出了寧府,要將他們趕回娘家。

只是,士可殺不可辱,這樣的屈辱叫寧二少與柳姨娘如何使得,思及自己被親兄弟如此陷害,而父親與祖母又受奸人矇蔽,二少爺與柳姨娘不禁萬念俱灰,最後他們依然決心以死明志,即便他們要在山崖下摔得粉身碎骨,也勢必要將那個刁鑽狡猾的寧三少的惡性大白於天下!

遺書的內容猶如軒然大波,一下子就傳遍了全城。官僚貴族老百姓雖然招惹不起,可八卦官僚貴族的家務事卻是老百姓們最熱衷也最喜歡幹的事,短短一天之內,城裡說什麼的都有,說寧淵嫉妒寧湘的才學啦,說寧湘貪慕富貴想要繼承武安伯的爵位啦,說寧淵只是單純歹毒因為自己出身卑賤就記恨出身比自己好的兄長啦,不光一個比一個難聽,說法還齊刷刷幾乎一面倒,那就是——寧淵迫害兄長,喪心病狂,簡直不堪為人。

尤其是後來又有人爆出,在寧湘上馬車離開的前一刻,寧淵還從府裡出來見了他一面,並且寧淵對著這個已經被他「迫害」得離了家的兄長,極盡諷刺挖苦之能,爆料之人說得有鼻子有眼,彷彿就在旁邊偷聽一般,加上江州學監裡也有監生抖出,寧淵與寧湘在學監裡一直不睦,就連上回在大學士高郁大人面前,寧淵也沒給寧湘留臉。這樣的佐證一出來,不亞於在已經燒得熊熊旺盛的火上澆了一大勺油,刺啦一聲,火焰竄起了三丈高,對那位「陷害兄長,喪心病狂」的寧家三少——寧淵的罵聲,幾乎都要越過剛過去不久的「寧萍兒事件」了。

「這寧湘少爺也真是可憐,怎麼攤上這麼一個豬狗不如的弟弟!」酒樓裡,幾個彪形大漢吹鼻子瞪眼地一邊打諢一邊喝酒,說的正是這件事,「家裡出了這樣的敗類,寧老爺偏生還坐得住,要是換了我啊,早就將人直接捆了,送到府衙裡以謀殺罪給他下獄!」

「可不是嗎,寧老爺也忒糊塗了,留著這樣的白眼狼在家裡,也不怕有一天他害完了自己的兄長,會來害他這個老子!」另一人仰首灌了一碗酒,接著道:「不瞞你們說,今兒個早上我還悄悄到江州學監門口去瞧了那寧三少一眼,果然長得是個賊眉鼠眼的刁鑽模樣,連自己的親人都害,這般喪盡天良喪心病狂,遲早會造報應!」

「呸!做了這種事,那小子居然還有臉皮出來,不怕咱們老百姓一人一口口水噴死他麼!」先出聲的大漢一拳敲在桌上,「咱們都是混江湖的好漢子,講究的便是一個打抱不平,聲張正義,寧二少爺死得冤,那寧三少也確實是欠教訓,既然他還有膽子出門,哥幾個咱們便去替天行道,上江州學監門口堵人去,定要將那敗類走得他爹都認不出來!」

這大漢一呼應,一桌子的人立刻齊聲叫好,當下酒也不喝了,呼啦啦地便出了酒樓直朝學監的方向走。

只是這些人卻沒發現,當他們起身的時候,坐在角落裡的另外兩名戴著斗笠男子也跟著起身,悄悄跟在了他們後面。

那些人很快便走到了一處人跡罕至的小巷子裡,便是在這時候,一直在後邊跟著的兩名男子忽然拔身上前,對著那群大漢便是一陣胖揍,二人功夫十分了得,出拳飛腿,不過剎那間的功夫,就將這群外強中乾的大漢揍得躺了一地,哀嚎成片,沒有一個能從地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