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打道回府

聽寧如海怒氣衝衝地說完這些,嚴氏張大了嘴,瞪大了眼,見寧如海丟開了徐媽媽,又欲朝自己打來,她急忙跪地叩頭道:「老爺,這是誣陷,你要相信妾身,妾身對這些全然不知啊!」

「你不知,難道那幫河盜會沒來由地誣陷你不成?!你不知,那幫河盜又怎麼會知道你這樣一個深宅婦人?!」見嚴氏到了這個份上還不承認,寧如海的怒火更盛,直指著她的鼻尖吼道:「你這種敗壞家風的賤婦,當真是家門之恥,怎麼還好意思坐在主母的位置上,你如果還想要點顏面,不如退位讓賢好了!」

退位讓賢!寧如海這是要休了她!嚴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從嫁入寧家就是正妻,幾十年來一直端莊賢淑,外人見了她無不稱讚她是個十分體面的正妻,可如今為了這樣的事,寧如海居然對她說出了這種話,是了,一定是唐映瑤那個狐狸精,將老爺的魂勾了去,是以自己的錯處被發現了一點,老爺竟然如此不放過自己,嚴氏表面上淚眼婆娑,心裡卻飛速旋轉起來,片刻之後,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抽泣道:「罷了,事已至此,妾身也沒什麼好說的,妾身的確是瞞著老爺同那些河盜有過聯繫,既有當初,妾身自然想到過今日,妾身單憑老爺責罰。_!(◎◎)」

方才還在急著否認,這片刻的功夫,嚴氏居然峰迴路轉地認罪了,倒讓寧如海在暴怒中稍微愣了一下。

嚴氏也是迫不得已,那幫河盜既然供述出了自己,她又沒辦法解釋自己一個深宅婦人為何會結識河盜之流,這方面已是無從抵賴,不如索性服軟認下了,也許整件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趁著寧如海愣神的功夫,嚴氏已經端正了表情,露出一番淒婉苦楚之態,用一方錦帕細細擦拭著眼角道:「只是妾身會這麼做,實屬迫不得已,老爺要發落妾身妾身甘願承受,可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老爺可願聽妾身份辨幾句?」

嚴氏表情拿捏得十分巧妙,她已經上了年紀,楚楚可憐之姿並不適合,不過卻能將一副賢妻慈母的做派拿捏得恰到好處,寧如海看著她這番順從的模樣,又粗喘了兩口氣,回身重重在椅子上坐了,低喝道:「也罷,你說!」

「老爺,你有許久沒看過湛兒了吧。」哪知嚴氏一開口,說的卻是別的事情,「不知湛兒的病,老爺你可還關心嗎?」

「廢話,湛兒是我的嫡長子,我怎麼可能不關心!」寧如海皺眉道:「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現下來提湛兒做什麼,莫非是想讓我看在湛兒的面子上饒過你?」

嚴氏又摸了摸眼睛,表情更見淒婉,「那麼,既然老爺依舊掛心湛兒,那麼老爺你可知道,要保住湛兒的身體,一共得花費多少銀兩?」

「不過是些藥材錢,難道我寧府還給不起?」寧如海道:「莫非你想告訴我,你私通河盜,中飽私囊,為的是弄銀錢來給湛兒買藥?」

「我想老爺你對湛兒身體的認知,還停留在每日三貼藥劑,便能保證身體無虞上吧。」嚴氏低垂著眼睛,聲音沙啞地沉重帶著一點點不忿,「可是老爺你可知道,若是湛兒像尋常大夫診斷的那樣只靠湯藥,或許能保證性命無虞,但湛兒體質孱弱,湯藥藥性卻兇猛,雖能續命,可藥性卻也讓他飽受心絞痛的苦楚,那痛苦,簡直生不如死啊!」

「好在妾身曾經受過一妙手仁醫的大夫指點,那位大夫說,湛兒心脈受損,尋常湯藥只怕難以根治,只能靠藥氣療養續命,所謂藥氣,便是尋來天氣下最正氣陽剛的名貴草藥,佈置滿整間臥房,乃至整座庭院,病人居於其中,各類名貴藥材散發的氣息便能緩緩滲入身體,養身續命,這些年,我便一直在用這樣的方法療養湛兒的身體,可是老爺你知道……弄到那些藥材,總共要花費多少銀兩嗎?」

「真是混賬話,你若是缺錢,大可來跟我說,跑去和河盜狼狽為奸算是什麼道理,莫不是只有你心疼兒子,我這個做父親的竟是個冷血的,連買藥的錢都拿不出來!」寧如海一巴掌拍上身旁的茶几。

嚴氏微笑了一下,「只是七葉山參,一株便要十兩銀子,九葉靈芝,最尋常的一株也需三十兩銀子,更別說三陽草,龍岩果之類的奇異藥植,老爺興許沒去湛兒的房間看過,光是他房間裡的那些藥材,便不下紋銀千兩之數,且斷根的藥材活不長久,一旦枯萎便要立刻尋來新鮮的替上,老爺,別說以你的俸祿,即便以咱們寧府全部產業的收入加起來,又夠換上幾回呢?」

寧如海露出震驚的表情,光是藥材就不下千兩?

「當然,妾身知道老爺你愛子心切,若是妾身向你提出請求,為了救湛兒的命,老爺你也一定會想法子將銀子給湊出來,可老爺你在朝為官,吃著朝廷的俸祿,能湊來銀子的渠道不外乎那麼幾處,妾身怎麼可能看著老爺你去鋌而走險,做出觸犯天家律令的事情來?」嚴氏說得言辭懇切,聽得寧如海心裡也不禁一凜。嚴氏說得不錯,如果給寧湛治病當真要如此多的錢,靠他的俸祿顯然是杯水車薪,不過朝廷命官要搜刮銀兩也簡單,放開了手去收受賄賂便行了,但當今聖上最恨的便是一個貪字,他若是真去收受賄賂,一旦東窗事發,又被有心人抓住後,絕對難以善了。

「老爺,當初老夫人過壽,寧湘拿出一件價值連城的金縷衣準備給老夫人做賀禮,都被寧淵斥責會因此壞了老爺你的清譽,連淵兒一個孩子都能想到的事情,妾身怎麼可能想不到,如果為了湛兒的病,而讓老爺冒著風險誤入歧途,妾身做不到,妾身做不到啊!」說到這裡,嚴氏不光聲淚俱下,還用力捶了兩下自己的胸口,「老爺和湛兒都是妾身心尖上的人,妾身無能,救不了湛兒,也不能為老爺分憂,無奈之下便想著,只要能保住湛兒的姓名,又不損害老爺的清譽,那所有的罪孽都由妾身一個人承擔好了,妾身身如微塵,此生唯一的指望,便是老爺與湛兒平安,為此哪怕是讓妾身下十八層地獄受盡苦楚,妾身也心甘情願啊!」

說完,嚴氏便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而寧如海原本怒氣衝衝的臉,也全然被震驚和不可置信取代。

嚴氏這招苦肉計當真演得逼真,對自己私下奢靡的生活全然不提,只將寧湛推出來,把自己包裝成一個甘願為了夫君和孩子捨棄自身的慈母賢妻,真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任誰聽了都要動容幾下。

「這……這可是真的?原來你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會去勾結河盜,私斂銀兩?」寧如海喃喃道。

「湛兒房間裡的藥材都還未撤去,老爺若是不信,可以即刻去湛兒房間裡查看。」嚴氏嗚嚥著說:「妾身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也終日惶惶不安,就怕東窗事發後,湛兒會無藥可醫,好在天可憐見,前幾日妾身尋到了一位名醫,湛兒的身子經名醫診治,現下已好了大半,能下床走動,也不再依賴藥氣了。妾身心願已了,此生再無所有,一應罪責,皆聽老爺發落。」

寧如海瞧著嚴氏低眉順眼的模樣,不知怎的,心中最後一絲怒氣也跟著煙消雲散了。如果嚴氏說的是真的,那自己的這位妻子當真是迫不得已,為了保住自己的清譽,和拯救自己的孩子,才甘願勾結河盜,自己去當惡人,即便她真的有錯,可於情於理,寧如海又怎麼捨得責罰她。

「夫人,快些起來。」看著嚴氏被自己打得紅腫的臉,寧如海眼裡泛起一絲心疼,立刻將嚴氏摻了起來,「好夫人,是我錯怪你了,你若是有錯,那我為人夫為人父,卻對一切茫然不知,讓夫人你受了這樣大的委屈,豈不是更加罪大惡極。」

嚴氏看著寧如海關切的臉,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禁哽咽道:「可妾身勾結河盜,畢竟是犯了重罪,老爺若是不出發我,曹都督那邊……」

「曹都督總要顧著我的面子,何況我方才已經說過,曹都督已經暗地裡將此事壓下來了,我生氣,只因曹都督藉著這件事數落了我,卻不曾想在夫人受的這些委屈面前,我受些數落又算什麼。」

嚴氏看著寧如海剛毅的臉,一時溫婉地垂下眼,柔柔地喚了一聲「老爺」。寧如海正要多寬慰他幾句,卻不知怎的,聞到嚴氏身上傳來一股極淡的香氣,他心中一動,看著嚴氏在自己懷裡嬌羞風韻,衣衫狼狽的模樣,體內莫名變得燥熱起來,他忽然一下用力勾住嚴氏的腰,讓她身子緊緊貼在自己身上,用低啞地聲音衝門邊杵著的幾個下人道:「你們全都出去!」

那些下人知道老爺要辦什麼事,立刻心領神會地下去了,還順道拖走了昏迷的徐媽媽,待門窗全被關起來後,寧如海上身的盔甲匡噹一聲跌落在了地上,露出肌肉強健的身軀,也不說話,便將不斷發出驚呼的嚴氏按在了一旁的木幾上,威風凜凜地開始辦事。

兩人打得火熱,絲毫沒注意到同正廳連在一起的茶水間裡,門被輕微地推開了一條細縫,一雙妒火熊熊的眼眸,正隔著門縫盯在那滾成一團的兩個人影上。

寧湛剛能踏出房間,便迫不及待地想來拜見父親,可擋在門口的下人卻支支吾吾地不放他進來,他只能找個沒人注意的地方從窗戶跳進了茶水間,不料卻正好看見了屋子裡荒唐的一幕。

看見一直心心唸唸的男人的身體就這般毫無遮擋地坦誠在自己眼前,寧湛覺得胸膛裡的一顆心飛快地跳動起來,他抖著手,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吞下里面的藥丸,同時一雙眼睛更加貪婪地一遍一遍掃視著寧如海的軀體,目光從他粗壯的手臂,到他厚實的胸肌,輪廓分明的腹肌,毛髮濃密的雙腿,看著他古銅色的皮膚在汗水的覆蓋下閃閃發亮,只覺得身下已經漲得發痛,他慌慌張張地鬆開褲帶,手還來不及伸進去,一種從未有過的顫慄感從腳底板直衝上腦門心,他用力咬著牙悶哼了一聲,大股大股的水柱居然順著褲襠流了出來,很快便弄濕了大半條褲子。

他居然興奮得失禁了!

一輛馬車踩著夕陽,行駛在離開香河鎮的官道上。

趕車的人是兩個青年,其中一個面向惇厚老實,只知道專心拉著馬韁,另一個五官則要英挺俊俏得多,只是跟老實青年比起來,他坐在外邊相當心不在焉,尤其是聽見背後車簾裡細細碎碎傳出來的笑聲後,他好幾次想撩開簾子看個究竟,可到了最後一刻,他又像怕會惹得車裡的人生氣般,悻悻放下手。

老實青年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嘿嘿一笑道:「呼延大哥你也別怪少爺,只能怪你生得太高大了些,如今車裡已經擠了五個人,只能讓你陪著我坐在外邊了。」

「我自然不會怪寧兄,只不過是好奇他們究竟在裡邊玩些什麼,笑得這般開心。」呼延元宸嘴角僵了僵,從周石手裡接過馬韁,像撒氣般用力在馬屁股上抽了一下,馬兒一聲長嘶,跑得更快了。

馬車裡,寧淵正陪著奴玄在玩擲石子,這是一個民間十分通俗的遊戲,可奴玄顯然是沒見過,看見寧淵靈活地將四個打磨得差不多大小的小石頭拋起來又接住,手心手背不斷變換,他也搶著要玩,不過他這種新手玩起來動作十分笨拙,笑料不斷,不光逗得寧淵和白氏姐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就連一邊的中年美婦,要半掩住嘴,看著自己的兒子,無奈地直搖頭。

「淵哥哥,為什麼你就能擲得這麼好,我就是不行,當真是要急死人!」最後嘗試了一把後,奴玄喪氣地捶了幾下自己的腦袋,他現下已經換掉了那一身破敗不堪的一副,換上了一身雖然樸素,好歹齊整乾淨的麻布衣,頭髮也梳得整齊乾淨,儼然一副俊俏少年的模樣。自從他高燒痊癒,知道是寧淵救了他們兩母子,感激得不行,一定要跟在寧淵身邊侍奉報恩。

他們母子因為帶罪,本來就是被革除了身份,貶為下等奴僕,寧淵跟看守他們的官兵頭領一說,又塞了些銀子,很容易就將他們二人弄到自己身邊當下人了。

起初,奴玄還頗為拘謹,對寧淵也是低眉順眼地叫著少爺,可處了幾天後,他大概是看出來了寧淵脾氣親和,也從不對下人擺臉色,加上寧淵懂的東西很多,一來二去,他對寧淵崇拜得不行,不光稱呼變成了「淵哥哥」,就連每天晚上都孩子氣似的要擠到寧淵床上來,聽他說一些民間話本子的奇聞異事。

寧淵知道奴玄自小在宮中長大,學的都是禮儀經卷,從未聽過民間誌異,便也隨著他,可奴玄這番作為,卻氣壞了呼延元宸,因為奴玄將床上他的位置給佔了,他就只能睡地板,更有甚者,寧淵居然還幫著奴玄說話,說他年紀小,呼延元宸這麼大個人,總要謙讓著小弟弟些,呼延元宸說不過,又拉不下臉,每天晚上在硬邦邦的地板上睡覺的同時,也更加將奴玄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他費了這麼多心裡,幫著寧淵揪出了那幫河盜,也幫他找出了田裡不長莊稼的緣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最後卻得了這樣一個待遇,總是覺得意難平。

此次在香河鎮呆了這麼久,寧淵也算是功成身退,還趁機撈了一票。大夫人派來同那幫河盜接頭的人,被他暗地裡處理掉了,繳獲了幾千兩銀子的銀票,同時他還奪了那幫河盜的貨,只是那些東西暫時不好處理,他便在香河鎮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怎麼都是一堆值錢貨,以後總有能用上的地方。

當然,最大的好處還不在這裡,河盜被清剿之後,侵害田地的根源也隨之拔除了,不過寧淵為了保險,還是拿了一些錢出來,將灌溉用的水渠改道,利用風車從水井裡提水上來灌溉,當他們離開的時候,田莊所有的田地裡都已經長出了夏糧的麥苗,李栓早已將這個喜聞樂見的消息傳揚了出去,甚至還傳到了江州城裡,現下大家都知道寧府的三少爺救了香河鎮的田地,對他歌功頌德得不行,誰還記得住寧湘那檔子事。

於是便趁著這個機會,寧淵名利雙收地打道回府了,嚴氏以為靠著一封捏造的遺書,可以敗壞寧淵的名聲,殊不知不光沒成事,反倒險些讓自己摔了個跟頭,若是讓她知道其中的緣由,想必會氣到吐血。

唯一可惜的就是,那幫河盜雖然如寧淵預料那般將大夫人抖了出去,可效果甚微,從寧沫的書信來看,大夫人的確是挨了寧如海一頓斥責,可是卻並未受什麼懲罰,寧淵也不奇怪,嚴氏心機向來深沉,她做了那樣多的虧心事,可二夫人和寧沫都未能抓住她什麼錯漏,又何以是如此輕易就能扳倒的。

寧府裡,現下同寧淵離開之前相比完全是不一樣的光景,變化最大的地方有兩處,一處是湘蓮院,一處是瑞寧院。

湘蓮院裡,因為唐姨娘的忽然得寵,讓許多下人都不禁對這個之前名不見經傳的院子報以側目,而瑞寧院,則是因為一直臥床休養的嫡子寧湛身體好了大半,已經可以下床走動,除了要定時服藥外,已與常人無異。

寧淵安頓好奴玄和她母親,先去向沈氏和寧如海請了安,然後便馬不停蹄趕到湘蓮院來看望唐氏和寧馨兒。

湘蓮院裡跟一個多月前相比變了大模樣,院子還是那個院子,只是很多東西都被換上了新的,尤其是唐氏,完全是一改往日裡的那副素淨打扮,紅妝珠翠一個不少,眉心也描著花鈿,細白的珍珠粉往臉上一鋪,足足將她的年齡往下壓了大半,絲毫看不出已是個年過三十的婦人。

饒是寧沫在書信裡已經寫得很清楚,可親眼所見之後,寧淵還是站在唐氏面前半天沒回過神。

「怎麼,出去一趟,連娘都不認識了?」唐氏一身紅裙鮮豔,襯得整個院子都分外耀眼,見寧淵還是不動,他索性走過去,握住寧淵的手,將他拉到石凳邊坐下,還沒開口說話,卻先嘆了一口氣。

寧馨兒聽見動靜,也從屋裡出來了,看見寧淵,她立刻露出笑容,不過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撲過來,而是含蓄地在一邊站著。

「這丫頭被帶到瑞寧院那次給嚇壞了,回來之後雖然看不出異樣,可一直是這個樣子,我曾想托你們父親請個大夫進來,可是你們父親那個態度你也知道。」唐氏頓了頓,「他直到現在都還在懷疑馨兒,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既然他懷疑馨兒,娘你又何必。」寧淵有些生氣,不過很快又懊惱地搖搖頭,「也是我思慮不周詳,只想著自己的事情,這麼簡單便走了,卻沒料到大夫人會這樣急不可耐地對馨兒動手。」

「你用不著自責,自責的人應當是我,你們兩個孩子長得這麼大,我這個做娘的卻從來沒有給你們爭取過什麼。」唐氏憐愛地在寧淵柔軟地髮絲上撫摸了幾下,「娘之前一直抱著避世的心態,加上對你們的父親也心灰意冷,明明見著你們在這大宅裡過得不好,卻也是一種聽之任之地態度,此番想想,我卻還要感謝大夫人,如果不是她咄咄相逼,我恐怕還沒辦法想通,來與她抗爭。」

「對了。」唐氏說到這裡,忽然頓了一下,「你回來後,大夫人有找過你嗎?」

寧淵搖頭,「沒有,怎麼了。」

「昨天晚上你父親到我這裡用晚飯時,我聽他提起。」唐氏頓了頓,「大夫人說你大哥久病臥床,長久地不上學監了,現下他身子大好了,因此大夫人想讓你抽空去瑞寧院,給你大哥當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