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夫妻交惡

寧蕊兒嫁給韓韜的這些年,仗著自己是寧如海的女兒很是囂張跋扈,不允許韓韜納一房小妾,前些年韓韜相好上了府裡的一個丫鬟,硬是不顧寧蕊兒的反對,想要收為小妾,寧蕊兒抗爭不成,表面上裝作大度接納,卻暗地裡差人將那丫鬟掐死了,又偽裝成使她自己上吊自盡,即便韓韜看出了這一切都是寧蕊兒在從中作梗,可礙於岳丈一家的面子,終究是忍了下來,沒有再發作。

說到底,韓韜和寧蕊兒的婚姻不過是各取所需,毫無半點感情基礎,嚴氏看上了韓韜的官職地位讓女兒下嫁,韓韜顧念寧如海的舊情也接納了這門婚事,但成婚幾年來,寧蕊兒一無所出已經夠讓韓韜鬱悶的了,那丫鬟長相雖然沒有寧蕊兒貌美,但勝在體貼入微,柔情似水,比終日跋扈的寧蕊兒不知道好多少倍,韓韜好不容易尋到一溫柔鄉,卻因為寧蕊兒的刁鑽而使紅顏枯骨,一股子氣一直憋在胸口裡,再加上近幾年韓韜官運亨通,頗得陛下賞識,早已沒有初初上任之時的底氣不足,對於寧蕊兒,也越發地忍無可忍起來,今日藉著朝服發難而對寧蕊兒大打出手,也算是好好出了出心底的抑鬱之氣。

寧蕊兒被打得臉頰發青,一時腦子裡蒙成一片不知該如何反應,待那陣火辣辣的疼痛再也抑制不住的時候,一貫囂張的脾氣也跟著被激發了出來,可她一個女子論起動手,哪裡比得過舞刀弄槍的韓韜,好不容易掙脫了他的箝制,卻只能尖叫著跑出房間,直奔寧如海的住處,想來是仗著父母皆在,告狀去了。

另一邊的西廂裡,沈氏剛接過羅媽媽奉上的安神茶喝了準備沐浴,就聽見羅媽媽小聲道:「方才奴婢見著大小姐哭鬧著往老爺和夫人的房間去了,想來是同姑爺鬧了彆扭。」

「哼,連作弄自己弟弟這般丟人的事都做得出來,活該不受自己夫君待見。」沈氏心情不佳,晚上寧淵端出來的那份宵夜她看得真真的,那樣一堆雜碎,只怕是下人都不會吃,聯想到接風宴上沒有給寧淵安排座位的事,再沒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來寧蕊兒是故意在給寧淵小鞋穿,自然那朝服的玄機,想必也是寧蕊兒的傑作了。

「這個蠢姑娘,都嫁做人婦了還一派小家子氣,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己犯了錯被夫君苛責,難道還妄圖讓自己的父親給她撐腰不成。」沈氏心裡對寧蕊兒欺瞞她的事生有暗氣,說話也頗為刻薄,「你且看著好了,看看老爺會不會管她這等閒事。」

果然,同沈氏所料的分毫不差哦,寧蕊兒只進了寧如海屋子裡片刻的功夫,就腫著一雙眼睛被呵斥了出來,埋著頭腳步匆匆回了東廂,卻是半點囂張的氣焰都沒有了。

此時此刻,景逸正在寧淵房間裡喝著一盅奇怪的茶水。寧淵差人找來了新鮮牛乳,同茶葉煮在一起,茶香奶香交織,入口的滋味十分別緻,景逸喝著十分驚奇,直問寧淵是從哪裡學來這等奇異的煮茶法。

寧淵心中好奇,「你和呼延元宸素來很有交情,他竟然都沒有煮過這茶給你喝?」

「我同他一起時素來都是喝酒的,哪裡有喝茶這般閒情逸致的時候,而且呼延元宸那小子一貫對人冷淡得很,從來不在我面前賣弄。」景逸一連喝了兩大杯,才像喝飽了似地打了個飽嗝。

寧淵卻覺得奇怪,呼延元宸為人冷淡?的確,那人是長了一張淡漠的臉,可從兩人的接觸來看,寧淵壓根就不認為呼延元宸會有冷淡的時候。

不過兩人的話題並沒有在這個上面持續多久,景逸就扯著他問:「你這大姐居然能用這般陰損的手段來害你,你也壓根不是個坐以待斃的,難不成你今日讓我帶你去妓院,又上藥鋪和集市買了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其實是在打什麼鬼主意不成。」

寧淵但笑不語,只向他賣了個關子,「等明日朝會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到了第二日,因為是帝王出巡,華京全城戒嚴,四大城門從前一天夜裡就只許出不許進了,都城的禁衛軍和守衛皇宮的御林軍幾乎傾巢而出,佈滿了華京的大街小巷,將兩邊想一睹皇帝陛下真容的百姓們隔開,給龍駕留出通路。

寧家人因為是以江州龍舟魁首的身份入京的,是以一大早就候在了京城碼頭邊上。按照今日朝會的流程,皇帝將率領文武百官在宮門前的長街處接見百姓,隨後再來碼頭,先行祭天,再觀看各地魁首們進行龍舟競賽,以決出最後的總魁首。

王虎帶著龍舟隊,已經在昨天晚上城門封鎖之前入了城,此時正在河邊專程為船手準備的棚子裡如火如荼地擦著船槳,這位江州守備軍的副統領已經許久沒有回過京城了,別說此次還要在皇帝面前露臉,顯得格外興奮。

「三少爺,聽說你們是住在統領府,想必你已經見過韓韜那小子了吧。」王虎一面準備,一面粗豪地對寧淵嘮著嗑,「我和韓韜那小子早些年在寧大人麾下的時候,可是有過命交情的,不過那小子比我肯拼,又沒有爹媽的拖累,幹什麼都喜歡衝在最前頭,才能混到今日的位置,可是要比我強多了!」

「自然見過,韓統領可是與王大哥一樣,真可算得上是人中豪傑。」寧淵在一邊笑著說,輕飄飄一句捧,頓時讓王虎一張臉笑開了花,不過寧淵很快又道:「只是有件事讓我很奇怪,韓統領現在是我的大姐夫,我原以為他們夫妻應當恩愛得很,可現下一瞧,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王虎臉上的笑容在寧淵說出這句話之後頓時僵住,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見四周沒人注意他,才湊近了寧淵,壓低聲音道:「三少爺,這事已經那般明顯了嗎?」

寧淵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故作驚訝道:「怎麼,王大哥你也知道這事?」

「嗨,別提了,當初如果不是嚴夫人出面做媒,又說動了寧大人,韓韜那小子才不會娶大小姐咧。」王虎說完這句,好像又覺得不太恰當,拍了拍自己的嘴,道:「我當然不是說大小姐不好,而是韓韜那人的個性我知道,向來自由散漫慣了,他只想娶一個聽話懂事的媳婦,乖乖巧巧地呆在家裡就好,可大小姐怎麼說都是寧大人的嫡長女,像尊菩薩似地回家去這麼放著,壓根怠慢不得,連過個日子都要小心翼翼的,讓那小子十分不順心。」

王虎從前與韓韜關係就好,這些年來偶爾也會通信,韓韜在家裡受了寧蕊兒的氣,又找不到地方發洩,只能向自己的好兄弟訴苦。

「唉,我大姐的脾氣我也知道,大姐夫真是難做。」寧淵配合地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也很為大姐夫抱不平,我大姐有時候做事也太出格了些,這要換成了別人,興許日子早就過不下去了,而且我大姐也曾經向母親說過,她對大姐夫也沒什麼感情,要不是顧著她統領夫人的身份……」說到這裡,寧淵看見王虎忽然間變得僵硬的臉色,頓時不說了,只擺擺手道:「我……我不過是在胡言亂語,王大哥千萬別往心裡去,你難得入京一趟,今日朝會後,可要去找韓統領喝喝酒,敘敘舊才好。」說罷,寧淵頭也不回地出了棚子。

一天之中,午時的陽氣最盛,也是帝王出巡的最佳吉時,幾乎是午時剛剛到,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鼓聲,前後足足有四十個御林軍所抬的帝王龍轎從皇宮正門緩緩行出,文武百官身著整齊的朝服,隨在龍轎後方,至於道路兩旁,則黑壓壓跪了一地的百姓,場面十分莊嚴肅靜。

韓韜走在武將的隊伍中,短短三五步的距離,他已經察覺到周圍有好幾道目光從他身上掃過,他雖然面目上故作鎮定,可心裡早已羞愧難當。

原本的朝服因為寧蕊兒做的蠢事變成了一堆碎步,為了今日的場面,他只能翻出許久之前一次壓箱底的朝服,那還是他剛就任禁衛軍統領時,第一次入金鑾殿覲見皇帝時所穿的,因為是好幾年前的衣服,不光樣式老舊,一些白紋的地方還因為歲月沉積有些發黃,他在站隊的時候已經多了個心眼,故意站到武將區域的最外圍,離皇帝的龍駕遠遠的,可縱使這樣,還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甚至他都能預見,搞不好來日上朝的時候,會有御史上書彈劾,說他穿著陳舊朝服參加朝會,對皇帝不敬。

想到這裡,他對寧蕊兒就越發惱怒,要不是那個蠢婦自作主張,事情又何以變到如今的地步,自己這些年因為恩師寧如海的關係對她反覆忍讓,想來是忍讓得過頭了,竟然讓她越來越無法無天起來。

硬扛著周圍是數道目光,碩大的隊伍總算是行到了碼頭邊上,在碼頭正中的位置已經搭起了一個高高的祭台,祭台周圍也跪了一圈的人,都是前來參加朝會的官員家眷,寧蕊兒亦盛裝華服地跪在一眾貴婦人當中,只是她昨晚挨了韓韜幾個耳光,現下臉上的紅腫都沒有消下去,不得已在出門之前撲了厚厚的粉來遮擋,午後陽光很刺眼,曬得她香汗淋漓,同臉上厚厚的粉混合在一起,糊成一團一團的,看上去十分狼狽。

皇帝上了高台,先是接收眾臣朝拜,然後由太監送上三株斤遲長的黃香,開始祭天儀式。

碼頭外圍此時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不過卻被成圓環狀的禁衛軍擋住了,卻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往裡瞧,好像看不見皇帝,能看見幾個達官貴人也是好的,就在這時,一個原本正擋著人的禁衛軍好像不小心之間露出了個空蕩,讓一個穿這身花花綠綠的裙子,大腹便便,渾身脂粉氣的蒙面女郎突破了包圍圈,猛地扎進了官員群裡。

那蒙面女郎輕車熟路,迅速鎖定了一個垂頭站在那裡的高大男子,想也沒想就直撲了過去,抱住那男子的雙腿道:「相公!你不要拋棄我們兩母子啊相公!你這樣狠心絕情,讓我和這個未出世的孩子要怎麼過啊!」

韓韜被這個忽然蹦出來的女人嚇了一跳,一時忘了反應,因為他站的位置十分靠邊,遠處的官員和高在祭台之上的皇帝根本沒有注意到這裡,但這突然發生的一幕還是吸引了周圍好幾名官員的目光。

那女子見狀,索性挺了挺自己的肚子,將自己渾圓的腹部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皮子低下,同時扯著嗓子叫道:「相公,你說與我兩情相悅,要替我贖身,將我正大光明地娶回去,現下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你怎麼能不要我們,怎麼能拋棄我們呀!」

韓韜驚疑不定地看著這撲在他腳邊不斷哭嚎的女子,一時覺得無比荒唐,那女子不光穿著庸俗無比,臉上濃妝豔抹,還用紗布將臉矇住了一半,壓根看不清長相,之前那個意外將這名女子放進來的禁衛軍此時也匆匆跑了過來,見那女子居然抱著統領的腿撒潑,頓時大驚失色,上前拽著人就重新拖出去了。

從那女子的忽然出現到消失,總過不過只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在這場聲勢浩大的朝會角落,連個水花都沒撲騰出來就消停下去了,這樣短的時間裡,韓韜光顧著驚訝,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可呆在婦人群中的寧蕊兒,卻看傻了眼。

因為互為夫妻,按照規矩,寧蕊兒的位置距離韓韜本就不遠,自然將這戲劇性的一幕盡收眼底,一時除了目瞪口呆擺不出別的表情。

那女子穿得那樣花哨,還濃妝豔抹,一瞧便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女子,搞不好是哪個青樓的娼妓,一個大了肚子的娼妓抱著自己相公的腿,哭嚎著叫自己的相公不要拋棄他們,難不成韓韜居然背叛了自己,在外邊和青樓女子珠胎暗結?

等韓韜回過神來時,女子的身影早就消失了,周圍確有幾個看了場熱鬧的官員發出一陣暗笑,其中就站在他身邊的驍騎營副統領還向他比了個拇指。畢竟對於這些官員們來說,誰沒有背著自己的家眷在外邊尋花問柳的時候,韓韜就算在青樓有相好的,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不過讓人家大了肚子,還冒著驚動聖駕的風險跑到這裡來丟人現眼,卻也不是誰都做得出來的。

韓韜本就因為朝服的事情覺得羞愧,此事又莫名其妙多出了個便宜相好,對於周圍的人解釋也不是,不解釋的不是,當真尷尬萬分,但這場面在官員群裡能被一笑置之,放到婦人群裡可就沒那麼簡單了,寧蕊兒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這些年他千算萬算,為了穩住自己正妻的地位,懲治了不少企圖接近韓韜的女人,可千算萬算,防得了家宅裡邊,卻不想沒防到外邊的野花野草!

「哎呀,韓統領也真是的,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大庭廣眾的,讓韓夫人如何自處。」

「別人說韓統領愛妻如命,韓夫人生不出孩子,他也連一個小妾都不納,我還以為他真是個了不得的好男人了,原來不過是謠傳。」

「其實我能體諒韓統領,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自己的老婆生不出來,他也不能就這樣在一顆歪脖子樹上吊死啊。」

「你快看韓夫人臉上的表情,哎呦真是精彩,可憐的韓夫人,那女子肚子那麼大了,瞧著她的模樣還一無所知,怕是回去以後有得鬧了。」

周圍婦人們的議論鑽心一樣竄進寧蕊兒耳朵裡,直讓她睚眥欲裂,恨不得現在就沖上去找韓韜問個清楚,但現下這樣眾目睽睽,她實在是拉不下這個臉,只是臉上的越燒越旺,看向韓韜的眼神也愈見猙獰起來。

祭天神,賽龍舟,又看了一場火舞大會,朝會一直到傍晚時分終於宣告結束。封賞完得了龍舟大比總魁首的霸州都督之後,皇帝聖駕才擺駕回宮,並頒下聖旨,百官今日都頗為勞累,便不用隨著聖駕回宮,就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便是。

寧如海為了犒勞特意從江州來的龍舟劃手們,即便他們此行並未奪得名次,還是自掏腰包在華京一處十分有名的酒樓擺了筵席,寧家人都在一旁作陪,沒有隨韓韜和寧蕊兒一同回去,待他們吃飽喝足了,踩著夜色打道回府,剛走到統領府的正門口,卻正巧見著韓韜黑著一張臉,怒氣衝衝地從門裡邊衝出來,見著寧如海他們,他竟然連停都不停,邁開大步就往街上去了。

寧如海已經有些喝高了,沒有在意這些,嚴氏卻眼角一跳,莫名冒出一絲不妙的預感,反過頭去看了寧淵一眼,見到的卻是寧淵一副低眉順眼的表情,她狐疑地轉了轉眼珠,終究沒有開口說話。

當天夜裡,天色已經很晚了,寧淵原本正在熟睡,忽然被外邊一陣喧鬧聲驚醒,他揉了揉眼睛坐起來,一直坐在床尾值夜的周石也起身替他披上外袍,剛點亮燭火,白檀便進來了,輕聲道:「東廂出事了,少爺可要過去看看。」

「東廂?」寧淵眼珠子一轉,笑道:「總歸是我大姐和大姐夫之間的事情,身為弟弟,為表關心,總是要去看一看的。」

東廂的主人房外邊,現下已經圍了不少人,除了下人們,寧家人也一個不落悉數在場,寧淵邁著輕步子渡過去,抬眼一看,好端端一個臥房現下已經被砸得不成樣子,滿地的花瓶碎片,筆墨書籍,亂得好像剛被打劫過一樣。韓韜臉色難堪無比地坐在一邊,寧蕊兒則披頭散髮地將頭埋在嚴氏懷裡哭個不停。

「將軍,韓韜受你恩惠,一直將你視作恩師,恩師情誼韓韜永世不忘,但這個如此喜歡搬弄是非的女子,我是一定要同她和離!」是和離而不是休妻,韓韜覺得他已經給足了寧蕊兒面子了,寧如海一直緊緊皺著眉頭,聽見韓韜這麼說,也不回話,反倒是用嚴厲地目光盯著自己的女兒。

韓韜真是氣憤極了,今日那個突然冒出來的青樓女子他明明不認得,可寧蕊兒就是抓住了這一點硬是在他面前興風作浪,說他忘恩負義,說他狼心狗肺,他有心解釋對方也半點不聽,面對這樣一個瘋婆子似的寧蕊兒,韓韜無奈之下只能氣沖沖地出了府,去找好不容易來華京一次的老朋友,王虎喝酒,原本是打算找王虎訴苦,誰知道酒過三巡,他卻從王虎嘴裡聽到了更不得了的事情。

原來自己這位夫人,竟然對自己從來就沒有半點感情,她會嫁給自己,所謂的不過是禁衛軍統領夫人的名頭!

王虎和他有過過命的交情,這樣的兄弟怎麼可能誆騙自己,韓韜惱怒之下,加上又喝了酒,前前後後的事情一串起來,更想起了不少寧蕊兒人前人後讓他沒臉的舊事,他在禁衛軍統領的官職上坐得久了,個性早不似從前那般小心憨厚,回來便要找寧蕊兒質問,哪知寧蕊兒依舊抓著那女子的事情不放,硬要他將那莫須有的女子交出來,將那個壓根就不存在的「野種」打掉,韓韜一氣之下,也懶得解釋了,直接指著寧蕊兒的鼻子說,要寫一封放妻書,與她和離。

寧蕊兒一聽,這還了得!她嫁過來這現年,韓韜待她雖然不說十分好,但也絕對規規矩矩的,現在不光在外邊養了女人,懷了野種,還要與她和離,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一時在房間裡又哭又叫,還不停摔東西,動靜鬧得極大,直將人都引來了。